形而上学与权力支配_启蒙辩证法_对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发展与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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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5-11-23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马克思与形而上学批判 阶段性成果(05CZX001)

作者简介:仰海峰(1969-),男,安徽潜山人,北京大学哲学系副教授,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2006年第2期(总第129期)理 论 探 讨

T HEO RET ICAL I NV EST IGA T IO N N o 2,2006General No 129

形而上学与权力支配

!!! 启蒙辩证法 对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发展与背离

仰 海 峰

(北京大学哲学系,北京100871)

摘 要:启蒙使理性获得了合法性的地位,但启蒙了的理性是一种技术化的工具理性,这种理性将现实的市场关系永恒化,市场关系的奴役状态获得了永恒的合法性。这种奴役不再是外在的压迫,而是使人主动地进入到这个过程之中,并认为自己是这个过程的主体,在大众文化时代更是如此。启蒙倒退为神话,这与资本主义市场体系的全面胜利以及形而上学转化为工具理性密切相关。

关键词:启蒙;神话;形而上学;权力支配

中图分类号:A 811 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594(2006)02-0044-05

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使技术的支配维度呈现出来。技术的支配从根本上说是一种技术思想对现实与人的支配,这种思想无疑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而获得其支配地位的。如是问题产生了:技术的理性支配地位是如何获得的?其思想的基础是什么?这构成了后来者深化批判理论的重要方向。在这一理论路向中,霍克海默与阿多诺的 启蒙辩证法 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部(这本书是两个人合作的成果,在具体写作分工上:∀前言1944/1947#主要由霍克海默写作,阿多诺参与修改;∀启蒙的概念#主要由霍克海默写作,阿多诺参与修改;∀附论1:奥德修斯或神话与启蒙#主要由阿多诺完成;∀附论2:朱莉埃特或启蒙与道德#由霍克海默完成;∀文化工业#这一部分由两人合作;∀反犹主义要素#由阿多诺主笔,霍克海默改过,1947年霍克海默加上了∀第七节#;∀笔记与札记#由霍克海默完成。Se e,Editor ∃s Afterw ord,in Dialetic of Enlightenm e nt,e d By Gunzelin Schm id Noerr,trans By Edmund Jephc ott,Stanford U niversity Pre ss,2002 )。在这本著作中,他们不仅对法兰克福学派的问题域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论述,而且将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发展为对启蒙以来的现代理性与形而上学的批判,并将这种批判延伸到西方文化的根源处,揭示了现代理性形而上学与权力支配的内在同构关系,将形而上学的建构与社会结构的内在关系再一次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一、启蒙与神话

19世纪后期,学者们对启蒙展开了较为激烈的批判。

启蒙不再体现着进步的原则,启蒙不再引导着人们走向理

性、自由与和谐的境界,启蒙只是更深层的压抑。尼采从权力意志的角度认为:∀思想启蒙运动,是一种必要的手,使人变得更无主见,更无意志,更需要成帮结伙。简言之,在人们中间促进群畜的发展%%在&进步∃的幌子下,会使人变得更卑贱,使人变得更顺从统治!#[1](P151)启蒙是对生命原则的压抑,是对自然的剥夺,是弱者对强者的统治,是虚无主义的最高表现。尼采的这一批判影响了 启蒙辩证法 的写作,但结合法西斯主义的兴起,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将对启蒙的批判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结合起来,揭示出启蒙的内在矛盾:即启蒙在本意上是要超越神话,但启蒙恰恰倒退为神话。在这里,启蒙这个概念已不再仅仅局限于近代发生的启蒙运动的意义上,他指的是人们从蒙昧与神话中解放出来的每一次∀进步#的表征,∀人类每前进一步,都是启蒙的一个阶段。#[2](P73)这种进步的观念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达到了神话般的自明性,对这种自明性的批判,是他们写作 启蒙辩证法 的基本意图。

启蒙倒退为神话,在直接意义上体现在法西斯主义的民族主义神话中,但这种民族主义神话是与现代理性与技术的发展结合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说,法西斯主义的种族主义神话只有通过现代理性,经过现代启蒙之后才能真正完成。鲍曼在 现代性与大屠杀 (译林出版社2002年版)一书中,对法西斯主义的反犹运动与启蒙之后的理性主义之间的关系做了较为深入的分析,实际上没有现代理性的发展,特别是现代科技的发展,奥斯威辛集中营也就不可能完成自己的职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启蒙倒退为神话,就

是种族主义的结果。在霍克海默与阿多诺看来:∀其原因不能到本身已成为目的的民族主义、异教主义以及其他现代神话中去寻找,似乎这些导致了启蒙的倒退,而只能到畏惧真理的启蒙自身中去寻找。我们必须从思想史和现实的角度去理解启蒙和真理这两个概念。#[2](P xvi)启蒙倒退为神话,根基在于启蒙从根本上就恐惧真理。这里,他们呈现了自己的研究方法:即从思想与现实的内在关系中来考察自己所要处理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一个重要的方法论原则。在这个视野里,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运动抽象为观念,而这种观念又体现在人和制度的身上,并从这一过程中揭示启蒙与神话的内在关系。

启蒙倒退为神话,这是由其知识与理性工具主义所决定的。在霍克海默与阿多诺看来,近代以来,启蒙有两个重要的命题非常重要:第一,即培根所说的,知识就是力量,要用知识替代幻想,使理智战胜迷信。第二,∀技术是知识的本质,它的目的不再是生产概念和意象,也不是理解后的愉悦,而是方法,即剥削他人劳动的方法,资本的方法。#[2](P2)启蒙的这两个纲领,使得知识一开始就具有了操作性的特征。通过知识来唤醒世界,就是对世界的祛魅。在知识的技术化过程中,人们放弃了任何对意义的探求,他们用公式替代概念,用规则和概率替代原因和动机。在对启蒙运动的这一分析中,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像海德格尔一样,将启蒙的纲领溯回到古希腊时代。海德格尔在批判传统形而上学时,将形而上学的起源界定为古希腊从柏拉图时代关于存在与存在者的区分,这个区分使存在者占据着首要的地位,而在对存在者的分析中,出现了后来形而上学的问题,规定存在者在场的存在被遮蔽了。对于霍克海默与阿多诺来说,古希腊时代将潮湿物、不可分物、空气和火等看做是自然始基,这是从神话观念中促生的早期理性化过程,柏拉图的理念,最终甚至使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灵家族都被哲学意义上的逻各斯所渗透。启蒙反对的是神话,是想使世界理性化,成为可计算的对象,使之合乎规则,这是自古希腊以来一直在发生的过程。

但被摧毁的神话,正是启蒙自身的产物。神话建立的是一个等级的、以强制性命令为中介的体系,在神话发展中,众神与元素分离开来,在霍克海默与阿多诺看来,自此时起,存在就分解为逻各斯和外部的万事万物。这种对自身存在与实在的区分压倒了其他一切区分。以神人同性论为基础的神话体现着主体的觉醒,这种觉醒以权力关系为一切关系的原则,这是一种新的同一性。在神话转向启蒙的过程中,自然变成了客观对象。但这并不能掩盖启蒙与神话的相似性:第一,神话中命定的必然性成为启蒙的内在性原则,启蒙把每一事件都解释为必然性的再现。在经验唯物主义那里,认识是对外部事物的再现,而在黑格尔那里,一切事物都只不过是绝对观念的外化与再现,这都受到一种必然性的支配。第二,万物同一,摈除一切不可度量之物,这是现代市场商品交换的根本原则。按照马克思的分析,商品的交换过程,就是对任何商品的特殊本质加以抽离的过程,使之成为可以用货币加以度量的物,这是对商品的特殊性质的否定,使任何商品都可以通过一定的量化关系相互通约。正如马克思说的:∀这种简化看来是一个抽象,然而这是社会生产过程中每天都在进行的抽象。#[3](P19)第三,这是抽象同一性,抽象同一性的前提是主体与客体的分离,而这一分离在神话中以占有者与其通过占有物而获得的事物之间的距离为基础,在生活层面,这以统治与劳动的分离为基础,其典型的表现就在于奥德修斯对水手的支配与控制中。∀通过推理逻辑发展而来的一般思想及其在概念领域内的权力,建立在现实的权力的基础上。概念统一性摈弃了巫术传统基础上的旧的松散观念,它表现了一种由自由民所确立以及按照命令来加以说明的生活条件。在征服世界的进程中,自我学会了顺从秩序并接受从属地位,并很快把真理与区分的思想等同起来。#[2](P10)第四,神话来自于恐惧,把令人恐惧的事物化为神圣的,这是最初的分离,因为因恐惧导致的解释形成了对事物的命名,但由于对事物的命名所指称的对象既是事物,又是神圣栖居的场所,这就是观念与事物相分离的原初形式。人类认为只有在其无所不知之时,才能最终摆脱恐惧,获得自由,∀这决定着人类祛除神话的方式,神话把非生命与生命结合起来,启蒙则把生命与非生命结合起来。启蒙就是害怕被彻底化的神话。#[2](P11)启蒙作为彻底的神话,是通过现代理性工具主义的方式完成的,这也是现代技术主义占据统治地位的结果。

启蒙的这种技术主义,在数学理性得到了最为根本的表现。启蒙以数学理性来取代神话,在这个设定中,启蒙的非真实性在于,任何事物在未知之前就已经被设定为数学等式的未知数,数学等式会通过其等式将未知数推论出来。在数学方法中,∀思维把自身具体化为一种不由自主的自我推动过程,客观化成一种机器的化身,以致最后思维被机器所替代。#这使数学步骤变成了思维仪式,∀尽管其公理是自我限定的,但它自身看做是必然的和客观的:它把思想变成了物,变成了工具#[2](P19),将思维还原为数学公式,这使思维本身成为抽象的自我同一性,与这种抽象的自我同一性相对应的对象,就是抽象的材料,即物质。因此抽象的自我同一性与抽象的物质性有着同质性,所有具体的丰富性被删除了,这时,主体理性的胜利都归属于逻辑形式主义的实在,理性在根本上只能直观地反映现实存在物,或者将现实存在物当做理性的脚本,这导致的结果是一种深层的悖论:一方面,现实存在物真的得胜凯旋,变成了一种自然性规定的存在,具有天然的合法性;另一方面认识却被限定在其重复性之中,思想则成了同义反复。形式逻辑的循环构成了启蒙与神话中的事物的存在方式,这种循环使新事物变成了预先决定了的旧事物,这种循环构成了被统治者自我持存的基础。在启蒙变成了神话之后,人们对现实持一种科学般的尊重态度,并将之变成为一个确凿的事实,一座坚实的城堡,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和城堡,任何革命的想象都会自惭形秽,认定自己不过是一种乌托邦,由是,人们都能屈从于现实和所谓的客观历史趋势。思想机器越是拘泥于存在物,便越是盲目地满足于再现这些存在物。这样启蒙便返回到了神话学中,因为神话过程的独特性就在于将事实合法化。在这种情况下,事物的真实存在不再具有意义,有意义的存在就是被数学理性所规制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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