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民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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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你走大路,莫要走小路。大路上人儿多,拉活解忧愁。……”从厚重的陕北黄土地上悠远而来一曲民歌,依然让今天的人们深深震撼,唱词不着一句悲戚之词,却将近代中国北方数百年走西口的辛酸、悲苦展露无遗:“走西口”寻活路的男人们一去经年不回,或者已经路死他乡,音信全无,留守的妻子丝毫不知仍然翘首盼归,对远方亲人的眷恋之情让她们把心中的悲苦深埋,口中唱出的却是依然不变的爱恋,凄婉、悲怆,令人潸然泪下。脍炙人口的《走西口》百年传唱不衰,穿过岁月流逝已成为陕北民歌经典曲目,曾经引发多少代人的浩叹与追思。这就是陕北黄土地上孕育出的大美之歌--陕北民歌穿越时空的文化魅力。
乐极而歌、悲极即唱的陕北民歌唱不完的喜、怒、哀、乐,无论在黄土高坡的墚塬沟峁,还是走在蜿蜒的羊肠小道上,到处都可以听到顺风飘过来的悠扬歌声--这就是陕北民歌。“女人们忧愁哭鼻子,男人们忧愁唱曲子。”黄土高原上,既有婆姨们如泣如诉的“泪格蛋蛋抛在沙蒿蒿林”,也会有后生们“拦羊嗓子回牛声”的高歌回荡。
曾经《东方红》、《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绣金匾》是人人耳熟能详的经典革命曲目,激励一代代先烈昂扬斗志改造中国、改变生活,成为激情革命岁月的历史见证和文化遗产,而《走西口》、《蓝花花》、《赶牲灵》沁入心灵的冲击让每位听者为之动容,心绪久久难平。
作为首批就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目的陕北民歌,是植根于陕西北部黄土高原深厚的历史、民族和文化背景上的一枝艺术奇葩,从陕甘宁边区时期革命文艺的发展,到新中国的成立后很长时间,陕北民歌唱红祖国的大江南北,郭兰英、王昆等老一辈革命艺术家都为陕北民歌的发展和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陕北民歌对民族文化的丰富之功和独特的艺术魅力举世公认。
然而这样一朵民族民间艺术奇葩,随着时代的巨轮转进时,在通俗流行文化无限丰富、审美情趣多元化的今天,越来越处于边缘化的境地;陕北民歌在原产地“中心塌陷”,以至于其他省份抢走了陕北民歌的旗号。陕北民歌从红透大江南北的云端跌落谷底,不仅歌手传承后继乏人,新歌创作也青黄不接,民歌表演也逐步淡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在新时代不可避免地暴露出它的历史局限性与陈旧感。尤其是随着各地原生态歌曲的风起云涌,陕北民歌更显落寞。
陕北民歌曾经繁荣生长的土壤已然变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陕北民歌何以至此,她将何去何从?
民歌沃土,何以贫瘠?
从文化生态学来说,陕北民歌昂扬着
黄土地泥土的芳香,流淌着黄河儿女最通俗的词汇和最亮丽的激情。在陕北,民歌几乎就是民俗文化的集大成,日常生活处处充满民歌:货郎用歌声来叫卖,农民用歌声来祈雨,逢年过节时用歌来庆祝、娱乐,男婚女嫁用歌来举行仪式,喝酒时用酒歌来猜拳,用歌来进述历史故事,用歌来搞社交,用歌来记叙重大历史事件,男女青年用歌谈情说爱,用歌来记叙新人新事,甚至上坟哭灵也以歌代哭。乃至丑闻千里,以歌传之;奇人怪事,以歌颂之。一方水土养育的陕北民歌结缘于厚重的地域文化,成为破解黄土与黄河文化密码的人文活化石。
同属于地域文化的东北二人转红遍全国,处处喝彩;广西桂林原生态壮族民歌如今却传唱不衰,重整旗鼓。而陕北民歌的发展却停留在旧时代的辉煌上,无力再前行。同是民族文化瑰宝的陕北民歌,何以至令人堪忧的现状?
相比而言,陕北民歌种类繁多几乎无可匹敌,包括信天游、四季歌、五更调、揽工调、酒歌、秧歌、劳动号子、榆林小曲、陕北套曲、二人台、风俗歌和探家调等,其中以小调和信天游最广为流传。
陕北民歌的表演方式可谓多种多样,可以组织六人、八人演唱组,也可以带一些表演的动作。陕北民歌她有着鲜明的地域特征:土气、大气、美气--土得掉渣、大得雄奇、美的撩人。这种既通俗又亮丽的特色足以使其站在歌坛圣殿之上,用小调小曲宣泄黄钟大吕之势。这些无可比拟的文化底蕴,却呈现出现实的窘迫与日渐式微,在传承与发展与世俯仰中,孱弱的脉博无法让更多人感受到它的活力,让与会专家痛惜不已,嘘唏不已。
陕北民歌研究会常务副会长艾邵青也认为,如今融入时代气息的新民歌太少了。传统陕北民歌主要是底层劳动人民歌以抒情言志的,以诉说受苦人苦难悲惨生活、歌颂爱情、反压迫、反封建为主要方面。如今传统陕北民歌中描述的情况不复存在,这块土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贫穷、落后、封闭的生活状况完全被改变,传统民歌内容显然已经远远脱离了今天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
全球经济一体化和文化趋同的趋势下,陕北民歌渐趋没落,同样各地域性民歌的生存环境也在转变,生活节奏的迅速变化,使土生土长的陕北民歌突然之间失去了原来文化土壤。曾经的民歌经典只能在很多中老年人的“激情回忆”中找寻,更多的青年人痴迷流行快餐文化。陕北民歌成为落后与老土的灰色地带。2007年,山西大同市歌手阿宝在星光大道飙高音的一嗓子信天游惊动四座,终于在主流文化的角落里又重新勾起了广大观众对陕北民歌的关注。尽管,许多人对阿宝唱法保
留意见,客观上还是也让为之痴迷的人们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著名歌手、西部歌王王向荣认为,陕北民歌发展最大问题在于出现人才断层,老的民间艺人、民歌手们逐渐老去,许多口口相传的曲子就随之失传;现在像他们一代孙志宽、贺玉堂、冯建雪等代表性演唱人物是中流砥柱。而为数较少的青年民歌手们,仍然无法一时之间真正能继承陕北民歌真谛并广为人知。青黄不接、后继乏人,特别是缺乏代表性人物,是陕北民歌无力前行的最大障碍。
其二是 陕北民歌创作在现今生活中迷失方向,融入时代气息的新民歌太少。新歌创作跟不上,老歌来回翻唱,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三十里铺》、《兰花花》、《泪蛋蛋泡在沙蒿蒿林》老经典,几乎没有反映新时代、新生活的新曲子。
陕北民歌研究会执行会长,原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音联主席贺艺说,现在的文化环境很难以培养出一批新的民歌歌曲创作者。过去的陕北民歌演唱者就是普通大众,他们能有感而发,自编自唱,自娱自乐、世代相传、集体加工。而在当今时代,演唱与作词作曲发生着一定程度的分离,也就造成了一定程度上表现方式与表达力度的差异,也就影响着陕北民歌的继续发展与壮大。有学者认为“由于缺乏创新与超越,陕北民歌的创作处于一种严重停滞和衰微的状况。”这确实是造成陕北民歌发展无力的原因之一。缺乏既能编又能唱,且能将新时代、新气象融入陕北民歌,能将民歌中的情感如实表现出来的高水平创作者已是不争的事实。
近十几年来,陕北民歌创作陷入停顿、后继无歌,流行老歌翻唱。对此,中央民族乐团著名作曲家、当代声乐教育家王志信一语道破:靠写民歌根本养不活自己,生存都成问题怎么去创作,有那工夫还不如去写个电视剧、流行歌呢。就算写出新歌来,想把它推向市场,也是件相当艰难的事情。如果不先烧一笔钱,这首新歌绝不可能传入听众的耳朵。王志信告诉记者,一首歌曲先得录个小样。可就算是最便宜的录音室一天也得4000元,再加上乐队、伴唱,没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就很难将创作者纸面上的作品变成旋律。
民歌接力棒,如何传下去?
陕北民歌既是“民间的民歌”,又是“民族的民歌”,她兼具原始气质和现代性气质两大特征。优秀的音乐作品必然是时代的产物,老百姓的口味也一直在变不管是创作技巧还是手法,都需要与时俱进。王志信表示:“陕北民歌要想重现曾经的辉煌,传承、发展、创新一个不能少。否则,陕北民歌的生命力只会逐渐萎缩。”
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著名作家、学者雷涛表示,除了在创新上下工夫、
推出新人外,陕西的文化艺术界应该组建一支懂陕北民歌的专家队伍,通过鉴赏、评论等方式,用各种不同声音激活陕北民歌的活力,让市场和百姓重新认识陕北民歌。同时,还应该摆正心态,不要认为“山西的阿宝把陕北民歌唱歪了”,而是要把压力变动力,实现创新、超越。
东北二人转有刘老根大舞台等一些专业演出平台,在以赵本山为代表的一大批的深受观众喜爱的明星多年齐心协力、全力推广传承,又与时俱进通过影视剧、小品、舞台剧等,上春晚、上主流文化传播渠道,以观众乐于接受的表演形式,让二人转逐步走出了东北黑土地,走进了火热时尚的民众文化生活之中,转进大江南北。广西壮族原生态民歌中一开始也是逐步萎缩,在有识之士的策划下,在旅游山水的衬托下,借助大导演张艺谋的品牌,融故事、风景、原始声音、民族风情、舞台剧于一体,让亿万观众净化心灵般感受文化生态的感染与渗透,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其代表作《印象刘三姐》已经成了广西壮族民歌的品牌,深入人心。
在振兴发展陕北民歌,专家建议可以借鉴二人转和壮族民歌的重新回归主流文化的经验,开拓陕北民歌发展空间。
民歌基金:民歌振兴的民间路线
与陕北的经济发展速度相比,陕北的文化发展明显滞后,这就与高速推进的陕北经济很不协调。文化艺术投入仍然不足,基础设施落后;艺术人才断层流失,后继乏人;艺术文化产业十分弱小,缺乏有影响的作品和领军人物。
陕北民歌的日渐式微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重视。在陕北能源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地方政府也有了财力来支持文化事业发展,一批融歌舞表演于一体的《走进延安》、《挂红灯》、《米脂婆姨绥德汉》、《兰花花》、《山歌情》等舞台剧作品相继登台亮相,有的还获得了国家大奖。虽然如此,由于缺乏系统与专业的扶持措施,一件件单一的作品仍然无法撑起陕北民歌发展的舞台。
相对而言,来自于民间的自发力量就更为引人关注。
2009年6月,由中国音协主席、著名作曲家赵季平牵头,公开向社会征集奖励新创作的陕北民歌。同时在他任职的西安音乐学院成立了以作曲系青年教师为主体的“陕北民歌创作研究”课题组,挖掘创作新陕北民歌。
2010年1月27日,由民间机构出资,陕北民歌漂洋过海来到“音乐之都”维也纳,《来自丝绸之路故乡的歌》--陕北民歌新春音乐会,在奥地利维也纳金色大厅轰动举行。中国民歌首次唱响世界殿堂。
2010年6月,出于保护民族瑰宝,传承文化遗产的宗旨,重振陕北民歌辉煌,以青年歌唱家、被誉为“黄土地的百灵鸟”、“陕北民
歌新传人”的任思谕为首,一批青年文艺工作者和陕北民歌爱好者走到了一起,成立了陕北民歌发展基金会,并由陕西省文化厅和陕西省民政厅批准登记,并且得到了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他们设立了专门的工作基地,组建了创作队伍,针对陕北民歌发展中的问题,开始广泛联络了知名的词作家和来自学院、民间的优秀歌手,争取社会各界鼎力支持,组建了演出团、创作部、影视中心等,以资金支撑和先进运作模式,抱团出击振兴陕北民歌。
“创办基金会就是要在民族和民间之间为陕北民歌探索一条发展的路子“,基金会理事长任思谕说,”发展陕北民歌,推出优秀歌手,
不是单一的工作,是系统性的、综合性的整合运作。基金会所拥有的人脉和专业资源是单个歌手无法比拟的,我们就是要通过对各种资源的整合,推新人新作,逐步形成品牌,从整体的高度思考陕北民歌的发展之路。"
“陕北民歌要发展,最现实的问题是钱从哪里来。一个歌手要参加青歌赛,少则三五万元,多则十几万元,没有经济实力,光靠唱歌的功力是不行的。我们国家从前几年开始把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列入财政预算,为陕北民歌的保护注入了一大笔资金。要真正实现陕北民歌重新崛起,这还不够。“贺艺认为,基金会的成立恰恰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而且能源经济快速发展的陕北,也应该有能力为陕北民歌的发展做些实质工作。“一定要兼收并蓄,我主张‘杂交’,作曲行业里不要怕‘跑味’“,王志信谈到扶持新歌创作时说,”基层文艺工作者的长处是对当地文化非常了解,但其短处也恰恰在于创作过程中最怕‘跑味’。创新的‘跑味’是恰当的。对于一些‘跳出圈儿’的出新作品,不要一开始就指责他们,安下心来,先容忍一下,说不定这种‘跑味’就是出新,创新的‘杂交跑味’需要博大的胸怀来接纳。“他希望基金会重点搞好民歌创作工作。
贺艺提出 “陕北民歌和秦腔都是我们陕西的艺术瑰宝,但很遗憾,这两种民间艺术形式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如今社会都进入信息化时代了,我们的创新必须注重时代背景。”他表示,陕北民歌基金会重点探索民歌发展的制度化框架,或可是个新路子。陕北民歌的自身发展要有突破,题材要广泛,形式要多样。一是保留原有的陕北传统民歌,以自然形态的风格演唱;二是对原有的传统民歌,根据新的内容需要进行改编;三是用陕北民歌素材创作各类型的声乐、器乐,包括独唱、重唱、合唱,民族管弦乐作品、交响乐作品、歌舞、音乐剧、舞剧、电影、电视等音乐作品;四是唱法的多样化,既可以有民族
民间唱法,也可以流行美声唱法,还可以摇滚唱法,总之只要你能将陕北民歌唱好,众人听了喜欢就好,这才是最好的传承发展。
王志信则认为,陕北民歌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扶持,他呼吁政府给予在这条路上挣扎的工作者们更多关注,让陕北民歌在未来走出一片更广阔的新天地。
任思谕介绍说:未来3年,基金会的重点扶持新人新作。今年,将举办陕北民歌大赛、征集新作品、开设陕北民歌训练班等一系列活动,打造陕北新民歌、推出新传人、新偶像,出版发行新生代歌手的优秀唱片;打造一流的陕北民歌演出舞台,将娱乐元素和先进的包装手段注入陕北民歌的品牌推广,在更大范围内掀起一场陕北民歌热。随后基金会将全面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