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税制模式下中国地方财政与房价的关系

收稿日期: 2010- 10- 16 作者简介: 武彦民( 1957- ) , 男, 河北武安市人, 天津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 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 领域: 财 政理论
与政策。
武彦民, 等: 分税制模式下中国地方财政与房价的关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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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方财政与 房价关系的理论分析
( 一) 分税制改革以来中国地方财政状况分析 1994 年中国进行了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分税 制改革。分税 制改革在发挥积极效应的同 时, 也 暴露了改革的不完善和不彻底问题。分税制改革
( 天津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 天津 300222)
摘 要: 由于中国分税制改革的不彻底, 造成了地方财政拮据。地方 事权的扩 大, 地方 税收减 免及共 享税税 种增多等 因素 加深了财政困难程度。地方政府为摆脱财政困境, 以地 生财, 导致 房价不断 升高。在理 论探讨的 基础上, 通 过相关数 据比
天津为例论证了地方政府土地财政推高房价的观 点; 新华社从 2010 年 3 月 28 日到 4 月 2 日连发六 篇评论批评土地财政及腐败推高房价; 此外, 李稻 葵和赵晓也赞同地方财政推高房价的观点。刘尚 希( 2010) [ 4] 则认为土地财政与高房价没有必然联 系, 房价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 而不是单一的地方政 府的卖地行为造成的; 张鹏( 2010) [ 5] 指出分税制不 是导致地方政府过度依赖土地收入的 根本原因。 目前地方政府期望财力和实际财力间的差异主要 来自于地方政府的发展冲动和过快的建设转型要 求, 而这并不符合公共财政的基本原理和原则。
综观上述观点, 不外乎两种意见: 一种认为地 方财政推高房价; 另一种认为房价升高与 地方财 政无必然联系。上述文献主要从理论上解释自己 的观点。本文在梳理上述研究 的基础上, 利用 理 论分析、数据验证和公式推导, 归纳、总结 了分税 制模式下地方财政 拮据的原因, 通过建立 误差修 正模型对中 国地方 财政和 房价 关系进 行回归 分 析, 得出地方财政是抬高房价主要原因之一, 并梳 理出地方财政影响房价的传导机制。最后根据结 论提出增加地方财政收入进而缓解高房价的财税 政策建议。
2011 年 2 月
河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 36 卷 第 1 期 Journal of H ebei U niv ersit y ( Philoso phy and Social Science)
F eb. 2011 V ol. 36 No. 1
分税制模式下中国地方财政与房价的关系
武彦民, 张 远
87. 54 88. 87 84. 08 84. 28
20 08 20 09
28 649. 79 32 602. 59
23 255. 11 26 157. 44
81. 17 80. 23
资料来源:!1999- 2009 年中央和地 方预算 执行情 况 报告∀ 、! 中 国统 计年 鉴 1999- 2010∀ 和财 政部! 2009 年 地 方财政收入决算表∀。
T 1994 - T 1993 T 1993
=
10
+ 10 ∃ 0. 3 ∃ 0. 1 = 10. 3( 亿元)
中央对地方的税收返还比例为: R1994 / T 1994 = 10.
3/ 11 = 93. 6% 。 假如 1995 年税收增长加快, 两税增长 5 亿, 中
央入库 16 亿元, 增长率为 45. 5% , 中央得到 4. 3 亿 元, 中央的税收返还公式为:
下划收入, C + 75% V 是按 新税制划 为中央的 收 入, 可由 T 代替。1994 年以后税收返还在 1993 年
基数上逐年增加, 递增率按增值税和消费 税的平 均增长率 1 # 0. 3 系数确定, 中央对地方的税收返 还核算公式[ 6] 37 6 为:
Rn = Rn- 1 + Rn- 1 ∃ 0. 3
1993- 1995 年返还比例由 100% 降为 73% , 增量 越大返还比重越低。当 T n 趋向无穷大时, 极限为
0,
即 lim Tn % &
Rn
/
Tn
=
0。另外, 税收返还以 1993 年为
基数, 以承认各地区政府既得利益为特征, 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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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 年第 1 期
但 2009 年全国又出现均价升高现象。
表 3 1991- 2009 年我国住宅价格及增长情况 单位: 元
年份
全国住宅均价
增长率
1 99 1
756
1 99 2 1 99 3
996 1 208
31. 76 21. 26
1 99 4
1 194
- 1. 17
1 99 5
1 509
26. 37
1 99 6
1 605
中央收入 地方收入 中央支出 地方支出 年份
比重( % ) 比重( %) 比重( % ) 比重( % )
1 99 3 1 99 4 2 00 4 2 00 9
22. 0 55. 7 54. 9 52. 4
78. 0 44. 3 45. 1 47. 6
28. 3 30. 3 27. 7 20. 0
71. 7 69. 7 72. 3 80. 0
其次, 中央对地方的转移支付不足以弥补地方 事权扩大的支出。按照 1993 年确定中央财政对地 方财政返还数额的公式推导,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 中央财政的集中度越来越高, 地方收入比重逐年下 降。1993 年税收返还基数核算公式[ 6] 376 如下:
R = C + 75% V - S
其中: R 是 1993 年中央对地方税收返还的核定基 数, C 是按新税制 1993 年消费税收入, V 是按新税 制 1993 年增值税收入, S 是 1993 年中央对地方的
年, 这 10 亿元的增长速度可能是 10% , 增长 1 亿 元, 中央入库 11 亿元。按照 1993 年基数 10 亿元加
上增量上 0. 3 亿元, 因此返还给地方 10. 3 亿元, 中 央拿走 7 000 万元[ 7] 。返还计算公式为:
R1994 =
R1993 +
R 1993
∃ 0.
3∃
后, 中央 财政收入比重 由 1993 年 的 22% 上升到 2009 年 52. 4% 以 上, 支出比 重下降 8 个 百分点; 地方收入比重急剧下降, 而支出比重在 2003 年以 前基本 未变, 从 2004 年 开始 上 涨, 2009 年达 到 80% ( 表 1) 。
表 1 中央和地方财政收入及支出比重
表 2 地方税收收入占本级财政收入的比重 单位:亿 元
年份
地方本级财 政收入 ∋
地方税收 收入(
( 占∋ (%)
19 99 20 00 20 04 20 05
5 594. 87 6 406. 06 11 893. 37 15 100. 76
4 897. 95 5 628. 70 9 999. 59 12 726. 73
∃
(C+
75% V ) n- ( C + 75% V ) n- 1 ( C + 75% V ) n- 1
用 T = C + 75% V 代入上式得: Rn = Rn- 1 +
R n-
1
∃
0.
3
∃
T n - T n- 1 T n- 1
按上述公式化计算, 某省 1993 年按新分税制 把 C + 75% V 上划中央 10 亿元, 中央要返还给地 方 10亿元, 即 1993 年返还比例为 100% ; 到了 1994
较和地方财政与房价计量模型对结论进行了回归分析。最后为 缓解 土地财政 对房价 的压力, 提出 扩大地 方财政的 财税
对策。
关键词: 分税制; 地方财政; 房价; 财税对策
中图分类号: F 812. 7
文 献标志码: A
文章编 号: 1005- 6378( 2011) 01- 0046- 07
中国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 房价不断上涨, 据统计资料表明 1994 年分税制改革后, 1995 年全 国住宅均价是 1991 年的近 2 倍, 2009 年全国住宅 均价比 1991 年上涨近 6 倍, 为历史最高。房价的 过高增长对拉动经济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但却抑 制了居民消费增长, 降低了居民幸福指数。房价 上涨的原因较多, 包括供需方面、政府 GDP 政绩、 金融 政策、教育制度、开发 商暴利和 投机购 房等
等。本文试图从分税制模式下地方财政和房价的 关系入手, 研究降低房价的财税政策措施。
本文所用几个概念的界 定: 地方本 级财政收 入是指预算内财政收入, 包括税收收入和非税收 入, 与中国 统计年鉴口径一致。为便于 研究地方 财政和房价的关系, 本文 地方财政收入是只包括 地方本级财政收入和 土地出让金的 收入。 土地
财政收入 主要指土地出 让金收入。房 价指全国 住宅均价, 地价指全国居住用地平均价格。
国内研究地方财政和 房价关系文献 主要有: 周天勇( 2009) [ 1] 认为土地招拍挂和土地财政是推 动房价上涨的罪魁祸 首; 郑钦月( 2010) [ 2] 从商品 房的成本构成要 素, 阐述地方政府的 土地财政 对整个高房价的影响; 袁一正( 2010) [ 3] 以杭州和
资料来源: 根据! 中国统计年鉴 2010∀整理。
地方财政收入下降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首先, 共享税税种逐渐增多, 中央收入比重不 断提高。增值税分享按 75 # 25 比例划归中央和 地方; 资源税以地域为界, 海洋资源税归 中央, 陆 地资源税归地方; 营业税以行业为主, 铁 路、金融 和电信营业税归中央, 其他行业营业税归地方; 从 2002 年起, 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也被划为共 享税, 以 2001 年为基数, 2002 年实行 5 # 5 分成, 2003 年为 6 # 4 分成; 2003 年证券交易税调整中 央占 98% , 地方占 2% 。共享税税种范围扩大, 与 分税 目标相悖, 这些措 施都加强了中央财政的 集中度。
6. 34
1 99 7
1 790
11. 56
1 99 8 1 99 9
1 854 1 857
3. 58 0. 16
2 00 0
1 948
4. 90
2 00 1
2 017
3. 54
2 00 2
2 092
3. 72
2 00 3
2 197
5. 02
( 二) 1991 年以来全国房价状况及与地方财政 关系的理论分析
表 3 数据显示: 1991 年全国住宅均价 756 元, 2009 年 全国住 宅均 价达 到 4 474 元, 2009 年比 1991 年上涨近 6 倍。从表中看到 1994 年分税制 改革后, 1995 年 全国住宅均价 开始上涨, 比 1994 年上升 26% , 是 1991 年的近 2 倍。2003 年国家把 房地产定为支柱产业后, 2004 年全国住宅均价出 现较快增长, 2008 年遭遇全球金融危机稍有下滑,
R1995 =
R1 994 +
R 1994
∃
0. 3
∃
T
- 1995 Fra Baidu bibliotek T 1994
1994
,
代入数值得:
R1995 = 10. 3+ 10. 3 ∃ 0. 3 ∃ 16-1111= 11. 7(亿元) , 返还比例为:
R1995 / T 1995 = 11. 7/ 16 = 73% 。 由上面三式推导证明得 出, 随着经济的快 速 发展, 中 央的 返还 比 例逐 渐降 低, 按 公式 推论:
是富者更富、穷者更穷。 再次, 许多减免税、停征和取消的税种都相应
减少了地方财政收入, 其他税收又无法弥补。除许 多国家减免税( 如原来的外商企业所得税优惠等) 涉及地方税收外, 2000 年 1月 1 日起停征固定资产 方向调节税; 2006 年 1 月 1 日起取消了农业税、屠 宰税、牧业税、农林特产税等 农业四税 , 据统计 地方每年减少 1 300 亿财政收入; 2009 年 1 月 1 日 起实行消费型增值税, 减 少以增值税纳税额为计 税依据的地方税收入。这 些措施直接减少地方财 政收入, 其他税收如: 营业税( 金融、铁路、电信归 中央) 、城市维护建设 税、教育附 加费、土 地使用 税、车船税的税额较小, 无法满足地方支出增长的 需要。由表 2 可以判断出地方税收收入受国家政策 影响, 占本级财政 收入比重呈明显 下滑趋势, 从 1999 年接近 90% 降到 2009 年的 80.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