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操纵的九大陷阱及其防范对策_下_

念框架强调的是收入／费用观（Ｒｅｖｅｎｕｅ／Ｅｘｐｅｎｓｅ Ｖｉｅｗ）的概念基 细，如对特殊交易和特殊行业提供非常详细的指南。尽管美国
础，而与收入定义相关的第３号概念框架体现的则是资产／负 关于收入确认的准则和指南为数众多，但收入操纵的现象却屡
债观（Ａｓｓｅｔ／Ｌｉａｂｉｌｉｔｙ Ｖｉｅｗ）的概念基础，结果导致收入定性与定 禁不止，固然主要应归咎于上市公司的利益驱动，但以收入／
目，包括为重组支付的现金流量和借助应收账款保理业务创
第二，提防“询证陷阱”，倡导眼见为实。强化对应收账
造的现金流量）的变动趋势。
款的审计是发现虚假销售收入的有效手段。然而，众多收入操
从下图可以看出，施乐公司１９９７至２００１年期间的销售收 纵案件表明，常规的询证程序存在着两个明显的局限： （１）注册
不能反映上市公司的核心竞争力。通过关联交易确认的销售 计存在两个亟待解决的突出问题： （１）注册会计师对银行存款的
收入，不仅其可持续性存在不确定因素，且交易规模和交易 审计重视不够，往往指派没有审计经验和缺乏专业判断能力的
价格容易被操纵。例如，我国的家电行业竞争激烈，价格战 助理人员负责银行存款的审计，错失通过银行存款发现收入操
２．计提巨额的坏账准备。上市公司如果计提了巨额的坏账 准备。可能意味着其收入确认政策极端不稳健或在以前年度确 认了不实的销售收入。例如，Ｚ上市公司１９９２－２００１年的销售 收入合计７４．９５亿美元，但该公司在２００１年却对应收账款计提
了１２．８１亿美元的坏账准备（其中９．７９亿美元为应收关联方的 坏账准备），应收账款坏账准备余额高达１６．０７亿美元，占过去 １０年销售收入的２１％，表明该公司不仅通过关联交易操纵收 入，而且其收入确认政策极端不稳健。又如，Ｑ上市公司２００２ 年度计提了１１．１１亿美元的应收账款坏账准备，占该公司过去 ５年４６．９亿美元销售收入的２４％，同样表明该公司的收入确认 政策存在严重问题。
４．销售收入与生产能力比例失调。销售收入显然与生产能 力密切相关。销售收入容易被虚构，但生产能力却难以被篡 改。一些上市公司在虚构销售收入时，经常会忽略销售收入与 生产能力的关系。通过分析上市公司的生产能力，并与行业数 据（如产销率）和市场占有率等信息交叉复核，是发现上市公司 虚构销售收入的有效手段之一。例如，臭名昭著的Ｙ上市公司 在１９９９年和２０００年分别虚构了２．３９亿美元和７．２４亿美元的销 售收入。《财经》记者通过分析Ｙ上市公司的生产能力，得出 的结论是：即使该公司的二氧化碳超临界萃取设备２４小时运 转，全年产量绝对不会超过２０－３０吨萃取产品，而该公司声称 向德国诚信公司出售１．１亿马克的萃取产品，折合吨位数超过 １００吨。正是发现Ｙ上市公司的生产能力与销售收入比例严重 失调这一重要线索，并通过调查出口报关等数据《，财经》记 者才最终揭露了这宗虚构收入的惊天舞弊案。
３．收购日前后毛利率发生大幅波动。上市公司发生收购兼 并时，如果收购日前后的毛利率发生大幅波动，可能意味着上 市公司将购买日前的收入推迟至购买日后确认，或者将购买日 后的费用提前至购买日前确认。例如，Ｙ上市公司于１９９９年 ６ 月收购了Ｗ 公司，Ｗ公司 １９９９年上半年的毛利率为５．２６％， 而下半年则高达２５．７４％。通过推迟确认收入和提前确认成本， Ｙ上市公司如愿以偿地将一部分本应在１９９９年上半年确认的 收入推迟至下半年确认，从而达到规避财政部关于只有并购日 后的利润才能纳入收购企业合并报表的规定。
的其他会计准则一样，收入确认准则的制定也是以概念框架为 过程的判断。以盈利过程是否完成作为收入确认准则的标准，
基础的。然而，美国迄今颁布的７个概念框架公告，其逻辑一 其最大的缺陷在于收入确认准则的规范指南要么过于宽泛，如
致性并不是十分严谨。例如，与收入确认准则相关的第５号概 “收入应当在已赚取和已实现（或可实现）时确认”，要么过于详
有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才能从根本上抑制上市公司的收入操 资产和负债，并以该项销售交易所带来的资产和负债能否合理
纵行为，防范审计失败，切实维护广大投资者的正当权益。 确定（而不是盈利过程是否完成）作为收入确认的标准。
改革收入确认准则的概念基础
相反地，在收入／费用观下，收入确认准则以权责发生制 和配比原则为出发点，优先考虑的是对销售交易所形成的收入
硝烟四起，Ｚ上市公司通过将９９％的产品销售给其关联公司， 纵的机会。（２）轻信银行存款函证的真实性，对被审计单位与银
不仅轻易地解决了其产品的市场实现，而且免受价格竞争之 行相互勾结或利用高科技手段伪造银行对账单④准备不足。获
苦，可谓一举两得。这种高度倚重关联交易的销售模式，为 取银行对账单等单证是审计银行存款的一项标准取证程序，但
中国注册会计师 ２００４年３月号
35
C CASE STUDY 案例
络，显然缺乏正当的商业理由，目的就是为了记录４０００万美 从以下三个方面改进审计方法，才能有效发现上市公司的收入
元的销售收入。
操纵行为。
６．收入主要来自关联销售。市场实现是检验企业核心竞争
第一，牢记“现金为王”，甄别单证真伪。“现金为王”的
甄别预警信号，改进审计方法
会计虽然算不上是一门高深的科学，但却是一门奇妙的学 科。不论上市公司采用什么收入操纵手法，终归是要留下一些 痕迹。这些痕迹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预警信号（Ｗａｒｎｉｎｇ Ｓｉｇｎｓ） ②。只要注册会计师保持高度的职业怀疑（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 Ｓｋｅｐｔｉｓｍ） 态度③，审慎对待预警信号，就可提高发现收入操纵的机率，将 审计失败的风险降至可接受的水平。具体地说，存在以下预警 信号时，可能表明上市公司存在着收入操纵的行为：
５．与客户发生套换交易。如果上市公司在向其客户销售产 品或提供劳务的同时，在缺乏正当商业理由的情况下又大量向 客户购买产品或接受劳务，且交易价格具有显失公允或对等特 性，那么注册会计师就应当关注该上市公司是否利用与客户的 套换交易进行收入操纵。例如，２００１年ＥＰＩＫ公司向环球电信 公司支付了４０００万美元，以获得环球电信公司所拥有的拉美 热线光纤的使用权。与此同时，环球电信公司也向ＥＰＩＫ公司 支付了４０００万美元，向其租用了连接亚特兰大至迈阿密的光 纤网络，一年后，这条光纤网络仍然没有派上用场。环球电信 公司以对等价格将话务量很大的光纤网络换成闲置的光纤网
１．应收账款的增幅高于销售收入的增幅。这可能意味着： （１）上市公司放宽信用条件以刺激销售。例如，甲骨文（Ｏｒａｃｌｅ） １９９０年的销售收入比１９８９年增长了６６％，但应收账款却增长 了７９％，而当年甲骨文公司的应收账款周转天数高达１６０天， 比软件行业的 ６２天多出了近１００ 天。事后调查表明，该公司 在１９９０年面临着收入的巨大压力，销售人员的绝大部分报酬 与销售收入挂钩，为此销售人员不惜通过放松信用条件增加收 入。这种短视行为导致甲骨文公司不得不在 １９９１年初确认 ４２００万美元的坏账，占１９９０年净利润的３６％。（２）上市公司利 用“开票持有”或“填塞分销渠道”等方式，提前确认收入。 如阳光电器公司１９９７年的销售收入高达１１．６８亿美元，比１９９６ 年的９．８４亿美元增长了１９％，但１９９７年末的应收账款却比１９９６ 年末增加了３９％。阳光电器操纵收入的手段就是如前所述的 “开票持有”。（３）上市公司通过补充协议或口头协议隐瞒退货条 件，提前确认收入。例如，朗讯公司１９９９年第四季度的销售 收入比第三季度增长了约２０％，但１９９９年末的应收账款却比 １９９８年增加了４９％。《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对此提出质疑，并 最终导致朗讯公司的董事会展开调查。调查显示，朗讯公司在 １９９９年第四季度末向经销商赊销了４．５２亿美元的设备，并口 头承诺允许经销商退货。２０００年第一季度，该经销商购买的 设备悉数退回，朗讯公司不得不全额冲销其应收账款。
入与经营性现金净流入形成鲜明的反差，其中１９９７至２０００年 会计师通常仅根据被审计单位提供的询证单位和地址进行函
也建议ＦＡＳＢ以资产／负债观统一概念框架的逻辑基础。
所面临的不确定性程度显然有重大差别。判断销售交易是否已
与其他准则一样，收入确认准则的制定可以依据两种不同 导致资产的增加或负债的减少，显然比判断销售交易的盈利过
的概念基础：资产／负债观①和收入／费用观。在资产／负债观 程是否完成更具把握性。此外，不同行业的盈利过程千差万
力的最重要标准。如果上市公司的收入主要来自关联交易，尽 理财学的座右铭，也是审计学的至理名言。货币资金余额真实
管也能解决其产品的市场实现问题，但这种市场实现不是上 与否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销售收入的真实性，重视对货币资金的
市公司与独立的当事人通过价值判断和讨价还价达成的，并 审计是发现虚假收入等舞弊线索的捷径。然而，货币资金的审
其操纵收入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可能使投资者和债权人误判Ｚ 随着造假手段日益高明，银行对账单的真实性应审慎评价，切
上市公司在家电行业的核心竞争力。
不可为貌似真实的印章签字和电脑记录所蒙蔽。对重大银行存
７．销售收入与经营性现金流量相背离。提前确认销售收入 款余额的确认，应当以询证为主。为保证询证的有效性，避免
下，收入确认准则以报表要素定义为出发点，首先对销售交易 别，以盈利过程是否完成作为收入确认标准，需要准则制定机
可望流入的资产或清偿的负债进行确认和计量，然后再以相关 构就如何判断特殊交易和特殊行业的盈利过程提供十分详尽的
资产和负债的变动作为确定当期收益的基础，收入和费用项目 指导。而以销售交易是否导致资产和负债变动作为收入确认标
量的背离，以至于未能带来现金流入的销售交易在确认收入的 费用观的概念为基础、以具体规则为导向因而易于规避的收入
会计期间被确认为资产，然后再通过计提坏账准备或其他减值 确认准则也有值得重新审视的必要。或许正是基于这一原因，
准备等方式在嗣后期间予以注销。从技术层面上看，收入确认 ＳＥＣ 呼吁ＦＡＳＢ 以资产／负债观取代收入 ／费用观，并特别建
实务中的诸多乱象，在一定程度上与不同财务会计概念公告之 议ＦＡＳＢ修改收入确认准则，取消对盈利过程判断的依赖。
间缺乏逻辑一致性有关。对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ＳＥＣ）最
不论是根据资产／负债观还是收入／费用观制定的收入确
近公布的关于建立以目标为导向的准则制定模式的研究报告， 认准则，都需要会计人员和注册会计师发挥专业判断，但判断
34
中国注册会计师 ２００４年３月号
C C AS E S T UD Y 案例
准，则可排除特殊行业和特殊交易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以 资产／负债观作为制定收入确认准则的概念基础，将有助于保 持资产负债表的“纯洁性”，避免不能带来现金流量的待摊和 递延项目被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上，使利润表上反映的收入和利 润建立在一种更加稳健和牢靠的基础上。
夯实收益确定根基
和费用进行直接计量和确认，与此相关的资产和负债成为利润
表的从属项目，且包含了权责发生制和配比原则所特有的不能
会计准则的制定离不开会计理论和概念基础的指导，收入 产生现金流量的待摊和递延项目。为了实现对销售交易的收入
确认准则也不例外。与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ＦＡＳＢ）制定 和费用的直接确认和计量，收入确认准则不得不倚重于对盈利
是上市公司操纵收入的最常见手法，其显著的财务特征是销 被审计单位利用高科技手段篡改、变造和伪造银行对账单，防
售收入与经营性现金流量的严重背离。下图列示了施乐公司 止银行与被审计单位通同作弊，注册会计师应当寻求被审计单
１９９７至２００１年销售收入与经营性现金净流量（已剔除非常项 位的配合，亲自前往银行询证。
C CASE STUDY 案例
收入操纵的九大陷阱 及其防范对策（下）
黄世忠
正如前面所介绍的，收入操纵是上市公司最经常采用的舞 成为资产负债表的从属项目，从而避免在资产负债表上确认一
弊或粉饰手法，那么，如何有效地加以抑制，防范由此产生的Fra Baidu bibliotek些不能产生现金流量的待摊和递延。换言之，以这种概念基础
审计失败，便成为摆在会计界面前的急迫问题。笔者认为，只 制定的收入确认准则，重点在于辨认和计量与销售交易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