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环境描写与人物性格命运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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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试图分析英国杰出作家哈代在《苔丝》中所使用的艺术手法,通过景物描写来烘托和揭示主人公的心理活动, 不仅仅把环境当作是人物活动的背景, 而是把环境作为与人物心态、性格和命运息息相关的部分。

关键词: 环境描写; 心理活动; 性格

环境是构成小说的要素之一。从环境中, 往往可以预见到人物的命运, 窥见出人物的性格。在《苔丝》( Tess) 这部作品中, 环境更是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作者哈代并不仅仅把环境当作是人物活动的背景, 而是把环境作为与人物心态、性格和命运息息相关的部分。因此, 在《苔丝》中, 哈代巧妙地运用了象征的手法, 把环境描写同女主人公苔丝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从“肥沃的、绿意葱茏的田野”到“悬石神庙”, 把悲剧一步一步地推向高潮。

《苔丝》一书第一处主要环境描写出现在苔丝出场前。作者不惜笔墨, 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写苔丝的家乡黑原谷( the Vale of Blackmore) , 显然是为了给苔丝的出场做铺垫。这里的田野是“浅绿色”的, 天空是“蔚蓝”的, 连“大气也清澈透明”, 分明是苔丝性格的写照———纯洁,未涉人世。而当苔丝身穿白袍出场欢舞后回家看到的却是“由一枝蜡烛照耀着的幽暗愁苦的景象”, 这是一个“巨大的差异”, 与“白色袍子, 花束, 柳条”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也许是苔丝命运从此走向不幸的一个预兆。哈代的象征手法在此也初露端倪。

川特里奇( Trantridge) 是苔丝人生女旅途第一站。苔丝在川特里奇的杜伯维尔( D'Urbeuville)家的猎宛( Chase) 与阿历克·杜伯维尔( Alecd'Urberville) 相识, 这可说是她一生不幸的起源,因此, 哈代对杜伯维尔家的描写也颇费了一番苦心。这座“纯粹为享乐而建造的乡间别墅”几乎全新,“是那种跟长青树鲜明对比的大红”。在西方文学中, 红色经常被作为是血、暴力、情欲和罪恶的象征。事实上, 在杜伯维尔大厦的经历也的确是苔丝“年青生命中的光谱中的一道血红色的光”( 《苔丝》孙法理译, 译林出版社2000 年1 月,第33 页)虽然这座大楼绿树掩映, 玫瑰盛开, 但是正如莎士比亚所说的;“有毒的野草总是跟名花纠缠; 甜蜜的鸟儿歌唱处便有毒蛇咝鸣。”在这看似宁静的气氛中, 苔丝的悲剧已经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而在苔丝遭遇不幸的那个晚上, 更是夜色深沉。这不仅反映了苔丝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幕, 也是对苔丝所处的那个残酷、无情的世界的写照。苔丝离开川特里奇, 回家途中, 路上所见的是狂热的教徒用朱红色的大字写的教义, 这对受辱的苔丝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此之后, 即她在家中休养的日子里, 书中仅有一两处简单的景物描写, 或是“雾气朦胧的破晓”, 或是烦闷的田野, 正如苔丝此刻的心灵, 迷茫, 无望, 到了这里, 景物的描写已经把人物的心情、命运巧妙地呈现了出来, 表现出苔丝在社会习俗压力下, 在自我鄙薄的痛苦中挣扎的情形, 悲剧的气氛强烈地凸现出来。

然而,哈代又给了苔丝新生的希望。她第二次离家是在“一个麝香草馨香弥漫, 鸟儿们孵化着幼雏的五月清晨”,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充满了希望,苔丝的命运也似乎出现了转机。但是, 苔丝是在走向“一片石楠丛生的辽阔而荒凉的高地”。( 第91页) 如果联想到哈代惯用的象征手法, 敏锐的读者会注意到这一场旅途不过又是把苔丝推向另一场悲剧罢了。虽然在苔丝的眼中, 艾格登牧场( Egdon Farm) 是生机勃勃的, 但哈代仍然不动声色的在景物中揭示了一些“恶兆”:“这佛鲁姆河

( the Floom) 的水却清澈得如同福音传播者所见到的生命之水, 迅疾得如同流水的影子⋯⋯”( 第92 页) 根据《新约》, 任何不贞不洁的东西都不能流入这条生命之河, 把这种说法同苔丝的处境相联系起来, 这里显然有强烈的暗示。当苔丝下到谷底, 在平原上行进时,“很像一只落在广阔无垠的弹子台上的苍蝇”。可见苔丝的命运仍然没有改变。在那个充满了陈规陋习的社会里, 苔丝渺小如一只苍蝇对社会即使有所反抗, 也是无济于事的。等待她的, 仍然只是不幸。

的确, 即使在苔丝最欢乐的时候, 厄运的暗影仍然没有放松她。书中有一处描写苔丝和安琪儿·克莱尔( Angel Clare) 到车站去送牛奶, 这一段路对苔丝也许是最幸福的一段旅途了, 因为在路上, 安琪儿大胆的向她求婚了。然而哪怕是在这个时候, 她们周围的景物也不是令人愉悦的:

“那路被艾格登荒原黝黑的陡坡衬托成一条灰色, 往多少英里外延伸。艾格登荒原顶上是一丛丛, 一排排枞树, 倒齿形的树梢像有雉垛的塔楼,高踞于一座座有黑色大门的魔法城堡之上。⋯⋯河流水洼上水银样的光泽不见了, 从一张张巨大的明镜变作了表面像矬子一样的黯淡的铅板。”( 第164 页)

这一段描写, 读者领略到的不是明媚的风光, 而是略带阴森的荒原风景。这也是苔丝心情的反映: 甜蜜, 但更多的是恐惧与不安。苔丝命运中的那根悲剧的弦又在暗暗地拉紧了。在苔丝向安琪儿坦白后, 安琪儿走在她身边的影子是“黑糊糊的”, 令她觉得“凶险可怕”, 连她们走过的桥都现出“五个大张着嘴的桥洞”。命运已经赤裸裸地露出了真面目, 正在吞没着苔丝。

然而,《苔丝》中最扣人心弦的环境描写是关于苔丝到燧石顶村( Flintcomb-Ash Village) 劳动时的景象。这是苔丝命运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深爱的丈夫离她而去, 生活无处着落, 来到燧石顶村后, 又面临着艰辛的劳作, 意图报复的雇主。哈代对苔丝的工作场景有过这样一段描写:“⋯⋯因此整片农场变作了一片荒凉的黄色, 一片没有颜色,有如一个从下巴到前额只有一层皮而没有五官的面孔。天空同样也是模糊一片, 只是颜色不同, 在蒙蒙的白色里什么都没有。⋯⋯两张脸之间一无所有, 只有两个妇女像苍蝇一样在黄脸上爬来爬去。”( 第252 页)哈代所用的颜色是极其单调的, 但所造成的心灵撞击却远远超过任何绚烂的颜色。荒凉的田野正如苔丝的心灵: 寂寞、凄凉。而苔丝在这里又一次被比做是“苍蝇”, 这既是对苔丝个人微不足道, 受命运拨弄的又一次强调, 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更加深入地揭示了作品的主题, 靠近了悲剧的真谛: 在此书中, 苔丝一直是作为纯洁、美丽的化身存在的, 而此刻, 即使是苔丝, 也不得不像苍蝇一样挣扎求生。鲁迅说过,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哈代这里的环境描写显然给鲁迅这句话作了一个完美的诠释。在没有口眼的苍天下,苔丝再美好也是枉然, 她只能是一个被迫害, 被摆布的人。

哈代选用景物是精心, 谨慎的。在《苔丝》一书的结尾, 苔丝是在“献牲台”上被捕的。献牲台( the Pillar) 是远古时期为向太阳献祭而建的, 这在书中曾特别提到。这也就意味着苔丝是无辜的受害者,但她的牺牲在“社会习惯势力代表者们眼里却是确保人类利益的需要”, 因为在他们眼里, 苔丝是一个不贞不洁的人。然而, 就哈代而言, 他却把苔丝当作“奉献给神灵的无辜牺牲品”———只有纯洁的事物才有资格做供品。因此,“献牲石”是哈代对社会习俗的一个大胆抨击。许多评论家说过,“自然景物也是哈代小说中的人物”。确实, 在《苔丝》一书中, 几乎每一处景物, 每一种颜色, 每一个地点都有其内在的含义。在书中, 哈代用了许多颜色来描绘自然景色。比如, 从一开始, 充满生机的“浅绿色”, 到后来预示着血腥不祥的“大红”, 再到“荒凉的黄色”,“蒙蒙的白色”, 可以说, 苔丝所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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