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和建筑在何处相逢_

契里柯等后来的超现实主义画家来往，画风属于“形而 画完全相同，即用那种织物般的排线来塑造和表现体块
上画派”，但以后他回到了家乡隐居，成为一位万念俱寂 （图４），当众多的物体聚集在一起时，海达克就用这种
的僧侣画家（图２）。莫兰迪的作品尺寸都很小，他把那 排线加以统一。这是将每一个物体的个性都统一在一种
关于蒙特里安和特奥·凡·杜斯堡之间有着一个众 所周知的故事，那就是他们两人本来同属于荷兰风格派 的一个“新造型主义”小组，对立发生在两人对 ３ 个原 则的坚持方面。蒙特里安坚持：正方形网格、三原色和 平面性（图９），而凡·杜斯堡则主张４５°斜线、多样性 色彩以及向空间的展开，两人从此分道扬镳（图１１）。
海达克在《美杜莎的面具》（Ｍａｓｋ ｏｆ Ｍｅｄｕｓａ， １９９３）这本书中，主要收录了他从１９４７－１９８３年之间 的主要工作，这些是他建筑学研究的轨迹。从１９６０年代 初期开始，海达克由对正方形的研究开始转向将正方型 旋转 ４５°的棱型研究。从１９６３－１９６７年的５年间，海 达克把蒙特里安平面抽象绘画的语言运用到建筑空间中 来，最著名的实验作品就是“钻石之家”。我们可以从蒙
我注意到海达克是从１５年前买了一本海达克所写 的《ＳＯＵＮＤＩＮＧＳ》（１９９３）画册开始的，当时我被书中 那些体量感很强的造型素描和绘画的神秘气氛所吸引。 那时，我凭直觉认为海达克受到俄罗斯构成主义的影 响。当我准备写这篇关于绘画和建筑的文章时，首先就 想到海达克。因为我个人的兴趣在俄罗斯至上主义绘画 方面，所以海达克的绘画自然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于 是，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收藏有关海达克的书籍。然而 当我在翻看《恋爱中的建筑（》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ｓ ｉｎ Ｌｏｖｅ， １９９５）这本书时，发现海达克将莫兰迪的一幅静物画编 在书中（图１），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在海达克的 建筑和莫兰迪的绘画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其实， 这完全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关于“钻石之家”，海达克在“从时间走向空间”一 西耶设计的哈佛视觉艺术中心显示出某一个理念带着 里安那里获得解放（图 １９、２０）。
文中说：“这件具有深刻的视觉性形而上学意义的作品， 还没有失去的力量，那就是作为建筑所拥有的立体主
妹岛和世和海达克
让我们对在此之前所看到的所有东西抱以怀疑的眼光。 义空间的理念（海达克，从时间走向空间）。”
海达克与蒙特里安
渊。寡言的莫兰迪在１９５７年接受的一次接受访问中表
海达克有一个很诱惑人的比喻，他试问读者：“蒙
示：“我们在物质世界所认知的所有事物，都并非如我们 特里安和特奥·凡·杜斯堡（Ｔｈｅｏ ｖａｎ Ｄｏｅｓｂｕｒｇ，１８８３－
看到和了解的那般。物质性当然存在，但却不具有任何 １９３１）谁了不起？”
了，而得到的却是意味深远的效果。”
和建筑也会具有抽象性的表现。这个事实呈现为绘画、雕 相当大的变化，从平面图上看犹如一张构成主义的绘画。
而海达克则是以蒙特里安的绘画为平台重组空间关 系，但是他同时觉得凡·杜斯堡向空间展开的主张会得 到建筑家的青睐。海达克针对“钻石之家”（Ｄｉａｍｏｎｄ Ｈｏｕｓｅ，１９６６，图１２）说：“如果特奥·凡·杜斯堡还活 着的话一定会非常感激，可以想象到那种得意，但是假 如是蒙特里安的话，他可能有兴趣但同时会显示出怀疑 的态度。”海达克调侃风格派说：“在画面上拉一条对角 线，就是把风格派一分为二的原因。”海达克的“钻石之 家”的设计类型是蒙特里安和凡·杜斯堡绘画的混合体， 所以他猜想如果这两位还在世的话，会对这件作品分别 表示不同的态度。
溢出。莫兰迪为了寻找真诚和单纯，返回到自我的本能， 在海达克那里再生。我们在海达克的素描和绘画中，可
他从普通和平凡的物体中寻找和宇宙相联的要素，与其 以找到许多从莫兰迪的静物中被演绎为体积化建筑的形
说是在观看那些静默的物体，不如说是在冥想。
象（图 ６ － ８）。
那么，我们可以从莫兰迪的自述中窥见他思想的深
海达克与莫兰迪 约翰·海达克（Ｊｏｈｎ Ｈｅｊｄｕｋ，１９２９－２０００）是出生 于纽约的建筑家、理论家和诗人。然而，他在担任库珀 联盟的教师期间，他在绘画上所倾注的精力和热情，远 远超过他对一幢具体建筑的设计。从他留下的十几本书 中的建筑素描和绘画，可以了解到海达克思想的轨迹。
很多人注意到海达克是一位痴迷于绘画的建筑家， 他确实受到很多艺术家的影响，其中学者们讨论最多的 就是他和蒙特里安（Ｍｏｎｄｒｉａｎ，Ｐｉｅｔ，１８７２－１９４４）绘画 的关系，这是一个有趣的值得深入讨论的话题。但是，海 达克和意大利画家乔治·莫兰迪（Ｇｉｏｒｇｉｏ Ｍｏｒａｎｄｉ， １８９０－１９６４）的关系却没有被人注意到。
系的视网膜能力有关的复杂现象。当相同的框架中同样 的表现。而雕刻和建筑作品则是立体的构成。立体有着 味，也没有摆脱现代主义流行的长方盒子造型。然而一
的影像被重复映出时，最初的形或许就那样模糊消失 自然主义的表情。但是在有着面的集合的情况下，雕刻 座不大的建筑“森之别庄”（１９９２－１９９４，图２１）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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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 蒙特里安《，Ｌｏｚｅｎｇｅ ｗｉｔｈ Ｌｉｇｈｔ Ｃｏｌｏｕｒｓ ａｎｄ ｇｒｅｙ Ｌｉｎｅｓ》，油画，１９１９ １０ 海达克，钻石美术馆 Ｃ，１９６６ １１ 特奥·凡·杜斯堡《，Ｃｏｕｎｔｅｒｃｏｍ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Ｖ 》，油画，１９２４ １２ 海达克，钻石之家 Ｂ，１９６６ １３ 海达克，钻石之家，１９６６ １４ 海达克，Ｔｅｘａｓ之家，１９６３ １５ 蒙特里安晚年在纽约的工作室 １６ 海达克，钻石美术馆 Ｃ，１９６６ １７ 海达克， ３／４之家计划，１９６８－１９７４ １８ 海达克，Ｓｐａｓｃ Ｓｈｕｔｔｌｅ Ｈｏｕｓｅ计划，１９６８－１９７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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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建筑 ２００”室内空间分布原始的 意，所以容易失去方向感觉。“”不只是时间上而是和空 尔瓦罗·西扎（Ａｌｖａｒｏ Ｓｉｚａ，１９３３－）最新的作品中我也
网格（图 １０、１３）。
间上发生的综合关系是重要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柯布 发现了类似的潇洒的延伸，这时候的海达克已经从蒙特
妹岛和世的设计受到绘画的影响，特别是受俄罗斯
这个理念应该从正面被讨论，并且得到理解。这是一个
作为画家的蒙特里安看到绘画、雕刻和建筑之间有 构成主义绘画的影响非常明显，１９９０－１９９１年的成名之
有关同时性的命题。所谓同时性，是和能看出万花镜关 一种本质性的合一性关系，他认为：“绘画是一种抽象性 作“再春馆制药女子寮”虽然不错，但是空间却缺少意
首先，我找到那本１９８９年１１月在日本首次举办莫 兰迪巡回展的画册，画册中还夹着一张发黄的剪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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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作者简介：ＦＡＮＧＡＲＴ艺术空间艺术总监，评论家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０２－２０
艺术空间 ／ＡＲＴ ＳＰＡＣ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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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海达克编在书中的莫兰迪的画《，恋爱中的建筑》，１９９５ ２ 莫兰迪，《静物》，油画，１９６２ ３ 海达克，《ＳＯＵＮＤＩＮＧＳ》，１９９３ ４ 莫兰迪《，桌上有瓶的静物》，蚀刻版画 ，１９３１ ５ 海达克，海达克双塔，西班牙，建设中 ６－８ 海达克《，ＡＤＪＵＳＴＩＮＧ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Ｓ》，１９９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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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的题目是 ：“追求平凡事物的真实——赋予平和以强 我们附加在它身上的意义。“”我记得伽利略说过，真的
韧的精神／莫兰迪展”。凡是有一些绘画经历的人，大概 哲学、自然的书不属于我们那种用字母组成的文字写成
没有人不知道莫兰迪，但是，大多数人可能都把他当作 的书。而自然的文字是三角形、四边形、圆、球、锥形
些废弃掉的瓶子、罐子、盒子仔细地汇集在一起，然后 质感中。我们还可以把海达克的一些建筑看作是静物的
互相搭配，把它们画下来。据说，为了画出更有厚重感 放大，那些摆在桌上的瓶子，在海达克看来可以放大为
的瓶子，他甚至会在瓶子里装进白色颜料，然而这些都 拥有巨大体量的建造物。同是纽约建筑家的彼得·埃森
只是表象。他无数次使用相同的道具，反复描绘相同的 曼（Ｐｅｔｅｒ Ｅｉｓｅｎｍａｎ，１９３２－） 在西班牙正在建造的超
静物画家。的确，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画静物，而 等几何形状。”这就是莫兰迪绘画的哲学依据。
且一直到死都没有离开他的家乡波洛尼亚。但如果我们
海达克在这方面和莫兰迪产生了共鸣，他的许多造
仅仅把他当作静物画家，那实在非常遗憾。
型都是以三角形、四边形、圆、球、锥形等几何形状构
莫兰迪在早年曾参加过未来主义者的运动，当时和 成（图３）。而海达克的素描手法几乎和莫兰迪的蚀刻版
绘画和建筑在何处相逢？
WHERE PAINTINGS AND ARCHITECTURE CAN MEET EACH OTHER?
方振宁／ＦＡＮＧ Ｚｈｅｎｎｉｎｇ
摘要：我们可以在不同层次上讨论绘画和建筑的关系，但是 本文谈的是绘画与建筑在形成形而上语法方面的因果关系。 美国建筑师、理论家、教育家和诗人约翰·海达克及其他建筑 师，由于受到绘画的影响，而在建筑设计和美学上有了革新。 对建筑家产生影响的绘画作品，是那些精神领域里的杰作。然 而值得注意的是，只有那些在建筑设计领域拥有非凡才能的 建筑家，才会在深层的艺术领域中和形而上的绘画产生共鸣。 Ａ ｂ ｓ ｔ ｒ ａ ｃ ｔ ： Ｔ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 Ｔｈｅ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ｆｏｃｕｓｅｓ ｏｎ ｔｈｅ ｃａｕｓａｌｉｔｙ ｉｎ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ａｌ ｓｙｎｔａｘ． Ａｃｃｏｒｄ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ｅｆｆｅｃｔ ｉｎ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 ａｎｄ ｐｏｅｔ， Ｊｏｈｎ Ｈｅｊｄｕｋ ａｎｄ ｏｔｈｅｒ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ｓ ｍａｋｅ ｔｈｅ ｒｅ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 ｄｅｓｉｇｎ ａｎｄ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ｗｏｒｋｓ ｗｈｉｃｈ ｃａｎ ｅｆｆｅｃｔ ｔｈｅ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ｓ ａｒｅ ｔｈｅ ｍａｓｔｅｒｐｉｅｃｅｓ ｉｎ ｓｐｉｒｉｔ． Ｗｈｅｒｅａｓ， ｉｔ ｉｓ ｒｅｍａｒｋａｂｌｅ ｔｈａｔ ｏｎｌｙ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ｓ ｗｈｏ ｈａｖｅ ｔｈｅ ｅｘｔｒａｏｒｄｉｎａｒｙ ｔａｌｅｎｔ ｃａｎ ｒｅｓｏｎａｔｅ ｗｉｔｈ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ａｒｔ ａｎｄ ｔｈｅ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ａｌ ｗｏｒｋｓ． 关键词：形而上，物质性，几何形状的，理性主义，正方形， 至上主义绘画，极限主义 Ｋ ｅ ｙ ｗ ｏ ｒ ｄ ｓ ：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ｓ，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Ｇｅｏｍｅｔｒｉｃ，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ｓｍ， Ｓｑｕａｒｅ， Ｃｏｎｃｉｌｉａｒｉｓｍ， Ｍｉｎｉｍａｌｉｓｍ
历史上很多重要的建筑师，都受到绘画的影响，甚 至有着很高的绘画修养。我曾经写过两篇有关绘画和建 筑的关系的文章，一篇是《崇高建筑论——路德维希· 密斯·凡·德·罗与北方浪漫主义邂逅》，另一篇是《绘 画的运河与建筑的睿智——柯布西耶的绘画和建筑》， 但是本文要谈的却是绘画与建筑在构成形而上语法方面 的因果关系。
当我们谈到绘画和建筑的关系时，或许会想起２０ 世纪的巨匠勒·柯布西耶（Ｌｅ Ｃｏｒｂｕｓｉｅｒ，１８８７－１９６５） 的一句名言，他说：“我的建筑是通过绘画的运河达到 的。”是的，很少有人像柯布西耶那样，既是建筑家同时 又是艺术家，特别是柯布在其建筑生涯的３２年间，每天 上午前往画室画画和雕刻，下午才到建筑事务所做设 计，这是巨匠鲜为人知的侧面。我们从柯布西耶各个时 期的建筑作品中，都可以看到雕刻和绘画的影子。
物体。这些物体绝妙地组合在一起，让你感到每个物体 级加里西亚文化城的边缘，就有两个巨大的瓶子一样的
都是独立的存在，画面的光没有消失，但是它不燃烧。极 建筑“海达克双塔”（图５），那就是海达克生前未能实
度脱色的画面，犹如雾一样，时间和空间好像从最深层 现的１９９２年就设计好的建筑，这好像是莫兰迪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