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智慧第07讲_经院哲学解析

安瑟伦的论证（续）
(1) 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 (2) 如果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那么 上帝就一定存在。 (3) 因此，上帝一定存在。 (4) 如果上帝（如同前提 (1)所定义的那样）不存在 （只存在于想象中），那么, 任何真实存在的事 物都会比上帝更好。 (5) 但没有什么事物比上帝更好（即前提 (1)为真）。 (6) 因此，上帝必定存在。
生平与时代
托马斯出身于当时德意志帝国境内的一个很有势
力的贵族家庭，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君权与神权激烈冲突、与世 隔绝的修道院式的学校与城市中正在兴起的大学 并存的时代。 当时的大学具有很强的法律地位，拥有独立的司 法权，可以自主颁发学术奖励、自由讲课，大学 的这种独立与自由使大学很快取代修道院式的学 校而成为西欧精神生活的中心。当时的巴黎大学 就成为托马斯生活与著述的主要场所。
前提（1）（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
是关于上帝的定义。 我们可以根据三条标准来评价一个定义是否恰当， 即逻辑、经验和实用的标准。 按照逻辑的标准，一个定义是否正确取决于它是 否逻辑一致，是否陷入自相矛盾。按照这一标准， 前提（1）对上帝的定义似乎无懈可击，因为似 不包含自相矛盾。
但亚里士多德著作中理性的力量如此之强大，罗马教会
的诸多禁令成为一纸空文。欧洲各大学言必称亚里士多 德，成为一时之风尚。托马斯则将基督教“危险的敌人” 转变为朋友，甚至成为用理性理解基督教信仰的思想源 泉。 托马斯曾因在巴黎大学运用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思想解释 《圣经》，论证基督教教义而轰动一时（27岁），但也 引起保守派（传统的柏拉图主义或奥古斯丁主义者）的 反对与攻击，被迫离开巴黎大学。但他运用理性（亚氏 哲学）为信仰辩护如此之成功，使得罗马教廷在把托马 斯撵出大学不到二年，与1256年又将他请回巴黎大学， 并在第二年授予神学博士与神学教授资格，让他讲授 “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基督教神学”。 他的思想对维护和巩固基督教信仰产生了长久而深远的 影响。
换言之，在安瑟伦看来，如果前提(1) 为真，任何否认上
帝存在的说法都会陷入自相矛盾，因为任何否认上帝存 在的说法都等于说上帝不是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事物， 这等于与前提(1)自相矛盾。 “上帝不存在”＝“上帝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 事物”（因为任何真实存在的事物都会比上帝完美）。 因此，下面两个命题是自相矛盾的： (A) 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 (B) 上帝不存在。


种属性容易误人子弟，因为这种说法没有给该事物的概 念增加任何新的内容（it adds nothing to our concept of a thing），虽然语法上存在可以成为表示属性的谓词。 比如，当我们思考￥100 时，我们思考它的性质（概 念），而￥100 的概念不会发生变化，无论它是否存在。 因此，“存在”不能成为一事物区别于另一事物的属性。 我们不能将“存在”看成是上帝的一种属性。 因此，安瑟伦将“存在”看成是上帝的一种属性的看法 不能成立。
安瑟伦的回应
高尼罗的第二个前提（“并非任何想象为最好的事物都
必定存在”）有问题。 安瑟伦认为：“能够想象为最好的岛屿绝不可能不存在， 因为如果能够想象为最好的岛屿不存在，它就不是所能 想象的最好的岛屿。”（There must be no possibility of proving that the island that could be conceived as the best does not exist, because if there is, then that island could not be conceived as the best.） 一个能够想象为最好的事物一定是存在的。如果它不存 在，它就绝不可能是所能想象中最好的事物，因为任何 存在的事物都会比它好。
高尼罗的论证
(1) 如果凡可理解为最好的必定存在，那么，任何 想象为最好的事物都必定存在了。 (2) 然而，并非任何想象为最好的事物都必定存在 （如“海上仙岛”（the lost island in the ocean） 也许是我们能想象的最好的岛屿，但这并不意 味着它因此就存在）。 (3) 因此，凡可理解为最好的未必一定存在。 (4) 因此，即使上帝被想象为最好的事物（“想象 不出比上帝更好的事物”），也不能由此推定 上帝必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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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世纪－13世纪前叶，罗马教皇的权力得到加强，达到
颠峰。大部分君主或皇帝都成了罗马教皇的封侯。教皇 不仅仅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也是世俗的主宰和统治者。 然而，绝对的权力总是导致绝对的腐败。教会权力的扩 张不仅没有促进基督教事业的发展，反而导致神职人员 的腐败，圣职买卖严重，言行不一的伪善行为极大破坏 了教会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教皇依诺森（Innocent III） 不得不于1215年召开会议，提出改革教会的号召。 这次会议使得当时真正虔诚的教徒所形成的新的团体， 如道明会（the Dominican Order）“合法化”。道明会 的目的是“讲道”，道明会成员（修士）到社会中传道， 这就需要思想的力量（说理）去打动大众，因此，初期 成员多以博学闻世，大学也是他们活动的主要场所。托 马斯19岁时，不顾家族反对，坚决加入了道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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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智慧
Wisdom in Western Philosophy
第七讲：经院哲学（下）：托马斯·阿奎那
Scholasticism: Thomas Aquinas
圣托马斯· 阿奎那
圣托马斯· 阿奎那（Saint
Thomas Aquinas, 1225—1274） 是罗马天主教会的神父，被认 为是最伟大的经院哲学家。他 常被称为“托马斯”，因为 “阿奎那”是指他居处，而非 他的姓。 他对西方思想影响深远，大部 分的现代哲学被认为或是对他 思想的回应，或是与他的思想 一致。 他最著名的著作包括《反异教 大全》和《神学大全》。
就上帝存在的证明而言，有两位经院哲学家值得
一提。一位是安瑟伦（Anselm, 1033－1109）， 一位是托马斯· 阿奎那（Thomas Aquinas, 1225－ 1274）。前者是“第一位经院哲学家”（当然， 这个说法值得考证），后者被认为是教会最伟大 的神学家和哲学家。
安瑟伦——经院哲学之父
按照经验的标准，一个定义是否恰当可以通过我
们的经验来决定。比如，“所有并且仅有人才有 两条腿”。我们通过我们的经验发现它不成立， 因为至少有两条腿的还有鸟。 而“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似乎不是一个 可观察的属性，因此，我们无法通过经验来判定 安瑟伦关于上帝的定义是否恰当，即我们无法通 过经验来否定他的定义。
坎特伯雷的安瑟伦 （Anselm of Canterbury, 1033--1109) 出身贵族家 庭，是一位本笃会的僧侣 （或修道士）和意大利的 中世纪哲学家、神学家。 以证明上帝存在的本体论 证明而在西方哲学史上青 史留名，被誉为“经院哲 学之父”或“经院哲学的 创始人”。
安瑟伦主张信仰高于理性，理性应当服从信仰。 但他又提出“我信是为了理解”和“信仰寻求理
解”的口号，主张必须从信仰出发，运用形式逻 辑，以论证基督教正统教义。 他常常被称为“最后一位教父和第一位经院哲学 家”。
安瑟伦的本体论论证
(1) 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God is “something than which nothing greater could be conceived,” i.e., “the greatest possible being”)。 (2) 如果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存在，那么 上帝就一定存在。 (3) 因此，上帝一定存在。
（1）试图运用理性和逻辑推理的形式来证明基督教信仰，特别 是上帝的存在，为宗教神学服务，具有某种纯思辨的特征； （2）诉诸古代权威，以古人之洞见作为发展自己思想的基本指 南； （3）力图调和信仰和理性、神学和哲学之间的冲突、矛盾。
宗教哲学的主要问题
（1）核心问题：我们能够合理地证明我们对上帝 存在的信念吗？即我们能够从逻辑上和经验上证 明或者否证上帝的存在吗？ 理性和信仰能够一 致吗？ （2）上帝存在的问题：上帝真的存在吗？我们能 够证明上帝的存在吗？ （3）恶的问题：一个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和罪恶 事物的存在逻辑上是相容的吗？
前提 (2)说：“如果上帝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好
的存在，那么上帝就一定存在。” 和安瑟伦同时代的一位法国本笃会的高僧高尼罗 （Gaunilo) 对此提出质疑。 他的诘难是：凡是思想上能够想象最好的在现实 中则未必存在。我们可以想象一个最好的岛屿， 但它却未必存在。我们可以想象一位世界上最漂 亮的女人，但她未必就存在。
在道明会，托马斯遇到一位非常有学问的教师——大阿尔
伯特，在他的指导下，托马斯研究了亚里士多德的整个 哲学体系，并成功改造了这一哲学体系，使之服务于基 督教神学，开辟了基督教神学中的“亚里士多德主义”。 值得注意的是，11世纪末之前，欧洲基督教世界只知道 有一个叫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家，但对他对其他思想， 如自然哲学和形而上学一无所知。以后直至13世纪，亚 里士多德哲学得到普遍传播。他的思想，特别是自然哲 学、现成世界和灵魂等方面的学说给基督教信仰带来极 大冲击，亚里士多德的哲学被许多神学家视为基督教 “危险的敌人”。1209年巴黎宗教会议向巴黎大学颁布 命令，规定教师不得讲授亚里士多德哲学，否则革除教 籍，甚至严禁阅读和保存亚氏的著作。
神学的婢女
中世纪的教会统治非常严厉，并且控制了西欧的文化教
育。教士不能结婚，主张禁欲，要求人们将一切献给上 帝才能死后上天堂，另一方面圣职买卖现象又很严重。 宣扬三位一体、原罪说等经院哲学，严格控制科学思想 的传播，并设立宗教裁判所惩罚异端，学校教育也都是 为了服务于神学。 在教皇格里高利一世（590年－604年）时期，古罗马图 书馆也被付之一炬。 中世纪的哲学，特别是后来的经院哲学，可以说是神学 的婢女。
西方哲学智慧
Wisdom in Western Philosophy
第七讲：经院哲学（上）：安瑟伦 Scholasticism： Anselm
中世纪
中世纪（Middle Ages；约476年－1453年）是
欧洲历史上的一个时代，由西罗马帝国灭亡开始， 直到东罗马帝国灭亡为止，史称“黑暗时代”。 中世纪是否“黑暗”，“黑暗”到何种程度，历 史学家有争议。 结论：原来的“中世纪黑暗时期”现被改为专指 公元410年（或455年）到公元754年（或800年） 这段约300多年左右的欧洲历史。 我们所讲的“中世纪”依然指传统意义上的“中 世纪”。
按照实用的标准，一个定义是否恰当取决于它是否实用
或方便。 如果我将“老虎”定义为椅子的意思。这一定义逻辑上 和经验上都无任何问题，只要我能前后一致地使用这一 名词。但它的使用却很不方便。比如，如果我想请你将 隔壁教室的两把椅子搬过来，我说“请你将隔壁的两只 老虎请过来”，这恐怕会带来极大的混乱或困惑。 按照实用标准，安瑟伦的定义依然找不出什么问题。如 同安瑟伦自己所说，任何一个人，包括傻瓜，都能理解 和接受他的定义。它的使用也不会带来任何不便。
经院哲学
经院哲学的英文是scholasticism，源自拉丁文
scholasticus，其古希腊语为σχολαστικός (scholastikos), 意思是属于学院的东西。其形容词则来自σχολή (scholē), 含义据说有两层：闲暇或将闲暇时间用于做学问的学者。 经院哲学是产生于11～14世纪欧洲基督教教会学院的一 种哲学思潮。它有三个特点：
问题何在？
安瑟伦的问题在于：他的论证要么是“前提预设
不当”（“begging the question”），要么是不 完满的（unsound）。 他的论证“前提预设不当”，因为按照他对高尼 罗的回应，存在的属性已经包含在上帝的概念之 中了。
康德的批评：: 将存在（existence）说成是一个事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