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档案的价值与基本作用_丁海斌

第二，它是具有原始记录性质的经验，是基于某 种客观事实、由人类实践活动转化而来的历史经验， 是人类所创造的所有经验价值中最 具 基 础 意 义的部 分。正如哲学家刘大椿所言：“科学事实的经验性质
并不取决于它的内容而取决于它的来源 。”[5] 档案来 源的原始性——人类活动的直接记录，决定了其经验 价值的基础意义。
第三，这种客观经验事实在被人们保存起来时， 就具有了一种前提条件——具 有 较 高 的 查考价值。 即：它是一种经过人们选择而具有先天价值优越性的 经验记录。
第四，档 案 既 包 括 直 接 经 验（自 身 的实 践记 录），也包括间接经验（他人的实践记录），但主要 是间接经验。即：我们所 见 的 档 案 多数是他人（前 人）形成的，这就使得档案经验 价 值 具 有 无限扩展 性。
基本作用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凭证作用、参考作用和
情感作用。
（一）凭据与参考——价值还是作用？
中外档案界很早就提出了“档案的凭证价值和参
考价值”的观点。谢伦伯格在《现代档案——原则与
技术》中指出：“在讨论美国国家档案馆所逐渐形成
的那些鉴定标准时，我要提到两个问题：（一）公共
文件内关于产生它的那个政府机关的机构组织和职能
2．参考作用——作为知识和案例的经验 并不是所有档案都用来作为 解 决 问 题 的直接证 据，档案也可以其知识含量和案例属性而具有参考、 借鉴作用。 第一，档案作为知识源泉而具有参考作用。 关于经验与知识的关系，洛克在他的《人类理解 论》一书中给出了答案：人“在理性和知识方面所有 的一切材料，都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可以一句话答复 说，它们都是从‘经验’来的，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是 建立在经验上的，而且最后是导源于经验的。”[10]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经验是人们在社会实践过程中获得 的感性知识，它“是一切科学认识的本和源” 。 [11] 档案作为一种人类实践的原始记录，它是一种实 践再现，进而成为知识的不竭源泉。特别是人类的实 践和认识都具有社会历史性、丰富性和继承性。任何 个人的亲身实践总是有限的，事事都亲身实践是不可 能的。人们多数的知识都是来自间接经验。恩格斯说 过：“每一个个体都必须亲自去经验，这不再是必要 的；个体的个别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由个体的一系 列祖先的经验的结果来代替。” 档 [12] 案正是前人经验 的结果，是人类知识的重要源泉。同那些通过实验、 调查问卷等方式获取的事实不同，既有的档案记录是
第一，它是关于人类活 动 的 书 面 符号记录性经 验，而不是普通的行为经验。如贝塔朗菲所言：“价 值是由人本身以该社会所具有的符号体系为指导所创 造 的 ”[4]。档案经验世界是由书面符号体系所创造的 经验世界。所谓书面符号，是与某种物质载体相联系 的符号体系，如文字、数码等。人类发明这些书面符 号，其重要动机之一就是记录以往的经验。
上，并由此使对象变为财富；其次，价值能够与主体
的活动相联系，并由此使主体的活动变成评价。”[8]
在这里，李凯尔特所说的第一种联系是“使对象变为
财富”的联系，即事物本身所具有的价值；李凯尔特
所说的第二种联系是事物在活动中获得评价的联系，
是事物在人类实践活动中发挥的作用。那么，凭据和
参考是价值还是作用呢？显然，它们是档案在人类活
据作用、参考作用、情感作用。
1．凭据作用——作为事实证据的经验
１２
所谓凭据，就是凭证、证据、根据。由原始记录
性决定，在所有的书面文献中，档案具有最为突出的 凭据作用。
档案的凭据作用是 一 种 强 证 实作用。所谓强证 实，是英国哲学家艾耶尔在《语言、真理与逻辑》一 书中提出来的。他把可证实性分为强意义的和弱意义 两种。他认为如果一个命题的真实性可以在经验中得 到确切的证实，这就是强意义的证实；如果经验可能 使这个命题成为或然的，那就是弱意义的可证实。档 案由于其记录的原始性，一旦它与命题建立直接联系 时，其证实是强意义的。正如美国档案学家谢伦伯格 在谈设置档案机构的原因时说道：“它（档案）是一 切永久性公民权利和优惠权利的最终凭据；是一切导 源于或者关于公民与政府间各种关系之产权和财务权 利的直接证据。”[9]
１ ０ 对象变为财富”。
美国档案学家谢伦伯格在谈到档案在政府公务活 动中的作用时说：“它体现着大量的政府公务经验， 政府需要藉助于这种经验，使自己的各种行动具有连 续性和一贯性，需要借鉴于这些经验去制定政策，处 理社会、经济以及组织、程序等方面的问题。总之， 它是政府赖以建立的基 础 。 ”[2]在这里，谢伦伯格谈 到了档案是一种经验，并具有基础性的地位。其表述 具有价值意义。
理论探索
常是指感性经验，即人们在同客观事物直接接触的过 程中通过感觉器官获得的关于客观事物的现象和外部 联系的认识。在哲学史上，从近代科学革命开始，随 着科学实验的发展，经验上升为哲学的主要概念[3]， 甚至被许多哲学家作为检验科学属性的基本标准，如 经验证实原则、经验否证原则等。
档案是人们保存起来的原始性书面符号记录。因 此，作为一种特定的经验价值，档案价值是一种书面 的具有原始记录属性的经验价值。它具有以下特点：
以舍勒价值等级序列对档案进行价值判断
价值标准 持久性
不可分性
相对独立性
满足的程度
越少与依赖于 特殊自然机体 的感情类型发 生关系 总评
档案属性
价值评价
长久甚至永久保存是我们对档案 因个体的不同而
保存的要求
有所差异，总体
上很高
保存完整性亦是我们对档案保管 的重要要求
很高
档案并不依赖于其它价值（如图 书）而发挥作用
动中获得的评价，即人们在社会活动中可以说：“档
案是我们处理事务的强有力的 凭 证 和 重 要的参考工
具”等等。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凭据和参
考是档案产生的作用而非价值本体。
（二）档案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大基本作用的内涵
笔者在研究中发现，作为档案的基本作用，凭据
和参考并不全面、完整，档案的基本作用还应包括情
感作用。因此，档案在实践中具有三大基本作用：凭
运行的证据；（二）公共文件关于与政府机关有关的
个人、法人团体、问题和情况等情报资料。因此，公
共 文 件 有 两 种 价 值，即证 据 性 价 值 和 情 报 性 价
值 。 ”[7]中国档案学的许多相关著作中，也将凭据和
参考作为档案的两种基本价值。但凭据和参考说到底
是一种作用——价值表现形态，而不是价值本身。
性。较高的价值不能像较低的价值那样被众人分割享 有。档案具有强烈的不可分割性，完整性是对档案存 在方式的基本要求，档案不能像食品一样被人们分割 享用。（3）相 对 独 立性。越少依赖于其它价值而存 在的，其价值越高。档案在发挥价值属性时常常具有 这种相对独立性。（4）满 足 的 程度。一种价值，使 人得到满足的程度越大，其在价值等级序列中所处地 位就越高。满足分为深度和强度两方 面 。（5）越 少 与依赖于特殊自然机体（物质和精神的自然组织和器 官）的感情类型发生关系，价值就越高。档案主要因 其内容（客观事实而非特殊自然机体）而使阅读者产 生某种情感（如怀念、回味）；即使是档案的物质载 体形态使人产生某种情感变化，这种变化也来源于物 质载体形态所具有的精神性的象征意义，而不是载体 的物理属性。
二、舍勒的价值等级序列与档案价值的高低 价值等 级 序 列（hierarchy of values） [6]是德国哲 学家舍勒提出来的关于价值高低判断的理论，指各种 价值之间高低关系的序列，可用于我们判断档案价值 的参考。 舍勒在《伦理学中 的 形 式 主 义和实质价值伦理 学》中提出：价值是有实质内容和客观性的（这符合 我们对档案价值的认识），对价值可以从各种观点进 行划分，各类价值之间可以根据 其 高 低 而 确定其等 级。判定一类价值高低的普遍性标准 是 ：（1）持 久 性。其内在延续性越长，价值就越高 。 （2）不 可 分
丁海斌
档案界通常认为档案具有两大基本价值：凭证价 值和参考价 值 。 [1] 但是，我们可否归纳出关于档案价 值的更高级别的抽象概念？这个更高级别的抽象概念 是什么？在这个根本价值之下，档案的基本作用应如 何表述？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认真思索的问题。
一、档案的根本价值 （一）档案价值 从哲学上讲，价值是人类对于自我发展的本质发 现、创造与创新的要素本体，是事物作用的来源或根 源。其最为简单的概括性解释是：价值是事物的有用 性或意义。由此可知，价值是高度抽象化的概念。 作为事物作用的来源或根源：从抽象程度而言， 事物的价值是最高意义的抽象，它没有上位类；从时 间沿革而言，它贯穿事物的始终；从涵盖的现实范畴 而言，它 包 含 事 物 的全部（全然）；从所处地位而 言，它具有决定意义。总之，档案价值是贯穿档案发 展始终、可以涵盖档案全部作用、决定档案存在和发 展意义的概括。从这一点上看，以往我们对档案价值 的概括——凭证与参考价值，不具备这种最高意义的 哲学抽象性，难以胜任表述档案价值的使命。 那么，使用什么样的哲学概念表述档案价值最为 恰当呢？笔者通过对档案在实践中发生作用的现象进 行归纳、抽象，得出的结论是：档案价值的哲学抽象 为——事实性经验价值，即档案具有一种可供追溯历 史事实的 特殊意义。在人类社会的价值体系中，经验 价值属于基础性价值。正是由于具有了这种基础性价 值，使档案成为人类的宝贵财富。正如德国哲学家李 凯尔特所说：“价值能够附着于对象之上，并由此使
（二）档案价值的来源 档案是人类创造的一种有价值的物质形态。档案 的价值源泉来源于人类的一种特定行为——形成原始 记录并将其保存为档案。档案价值的表现为：人们通 过利用档案而解决某些问题，并因此促进人与社会的 发展。那么，档案是怎么形成的？人们出于什么样的 目的保存和利用它？它以什么样的角色立足于人类社 会？即什么是它的生存之本？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都 指向两个具有一致性的问题——档案的本质属性和档 案的价值。档案的形成、存在目的和存在形式都反映 了档案的本质属性——原始记录性，而原始记录性决 定了档案的价值——经验价值。 具体而言，档案价值的根本在于，它是一种人们 保存起来的人类活动的原 始 性 书 面 符号记录。简言 之，档案价值的根本来源于它的本质属性。根本属性 必然决定价值本质。作为对以 往 人 类 活 动的原始记 录，档案的价值是一种追溯性价值，即过去事物对于 主体的价值。追溯性价值的哲学表述即为经验价值。 （三）档案价值的理解 档案价值的本质是经验价值。那么，什么是经验 价值？档案经验价值有什么特点？ 所谓经验，就 是 效 验 、验 证和经历（过去的实 践），就是从已发生的事件中获取的价值。哲学上通
什么是作用？作用是对人或事物产生的影响或其
功能、效果。作用和价值是什么关系呢？简单地说：
价值是事物本身所固有的意义，是作用的根源；作用
是事物在活动中对对象产生的影响或效果。德国哲学
家李凯尔特在其《文化 科 学 和 自 然科学》一书中指
出：“价值是与现实联系着的，而我们在此以前已知
道其中的两种联系。首先，价值 能 够 附 着 于对象之
同时，我们要对以上价值判断中唯一的“较低” 评价——利用频次，加以格外注意。如何提高档案的 利用频次，是进一步提升档案价值等级的关键。
１１
理论探索
三、档案的基本作用
档案的基本作用，即档案在社会实践中所表现出
来的价值形态，是档案根本价值在一定条件下的具体
表现形式。作为档案的价值形态，笔者认为，档案的
很高
档案往往可以在利用者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的强度
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
很高但利用频次
较低
档案主要以其信息内涵促使阅读 者产生情感变化，多数与特殊自
很高
然机体无关
与多数较高的价值标准相契合
高（偏上）
通过上表我们发现，除利用频次较低外，在绝大 多数的价值标准上，档 案 都 可 以 得到“很高”的评 价。这样，我们可以得出档案具有“高等级价值”的 结论。这也解释了“人类为什么花很高的成本保存档 案”的原因。康德在谈到经验时说道：人们“丢弃一 些东西，又收获一些东西，人就在这拾拾弃弃中成熟 起来。”也许许多东西被人们遗弃了，但档案被保存 起来。档案是不被人们丢弃的有助于人类成熟的宝贵 财富。
理论探索
论档案的价值与基本作用
摘 要： 本文针对学术界的传统观点，提出以哲学角度解释档案的根本价值，将档案 的根本价值归结为事实性经验价值，并运用价值等级序列理论，对档案价值的高低进行了 判断分析。文章同时分析了价值与作用的区别，并将档案的基本作用归结为凭据作用、参 考作用和情感作用。
关键词：档案 价值 经 验 本质属性 作用
我们常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档案作 为以往实践经验的记录，当然对各种相关命题具有验 证作用。特别是在现实的 社 会 活 动 中，大到国际事 务，小到个人事务，档案都会发挥不可替代的凭据作 用。如一些历史档案在国家间的领土问题上可以发挥 重要作用；再如学历档案、人 事 档 案 、房 产档案等 等，与个人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具有不可替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