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民族志_ 田野、方法与伦理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1. 引言1.1 什么是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田野调查与民族志是人类学研究中重要的方法和工具。
田野调查是指人类学家实地走访,生活在研究对象中的人群,通过观察、访谈和参与观察等方式收集信息和素材。
田野调查可以帮助人类学家深入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生活方式、观念和价值观,并揭示背后的社会结构和文化逻辑。
民族志则是对人类社会和文化进行系统研究和描述的学科,主要研究对象是各种民族或社会群体。
民族志的研究内容包括民族的历史、地理、社会组织、宗教信仰、语言文字、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内容。
民族志通过对不同社会群体的描述和分析,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和尊重其他文化,并促进文化多样性的发展。
在人类学研究中,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它们为人类学家提供了深入了解和研究不同文化的有力工具,有助于拓展人类学的研究领域,丰富人类文化的多样性。
2. 正文2.1 田野调查的意义田野调查在人类学中具有重要的意义。
田野调查可以帮助人类学家深入了解特定社会群体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文化传统等方面的信息。
通过实地观察和参与,研究者可以更加全面地了解被研究对象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从而得出更为准确的研究结论。
田野调查可以促进跨文化交流和理解。
通过与当地居民建立良好的关系,研究者可以更好地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是如何生活和思考的。
这有助于打破文化隔阂,促进不同文化间的相互尊重与理解。
田野调查还可以为普遍性问题提供独特的视角和解决方案。
通过深入了解特定社会群体的生活状况和问题所在,研究者可以为解决当地或全球性问题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田野调查不仅可以帮助人类学家发现新的问题,还有助于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2.2 田野调查的方法田野调查是人类学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它通过实地考察和观察民族社会的实际情况,以获取丰富而真实的数据和信息。
而要进行有效的田野调查,需要掌握一定的方法和技巧。
田野调查的方法包括参与观察和非参与观察两种。
“民族志”与“网络民族志”变与不变
“民族志”与“网络民族志”变与不变一、本文概述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和互联网的普及,传统的学术研究方式也在不断地变革和演进。
其中,“民族志”这一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在面对网络时代的挑战时,逐渐衍生出了新的形态——“网络民族志”。
本文旨在探讨“民族志”与“网络民族志”之间的变化与不变,分析两者在研究方法、研究对象、数据收集与分析等方面的异同,以及网络民族志在当代社会科学研究中的重要性和价值。
通过对两者的深入比较,本文旨在为社会科学研究者提供一种新的视角和思考工具,以适应网络时代的研究需求。
二、民族志的发展历程与特点民族志,源于19世纪的社会科学研究,特别是在人类学和社会学领域,它是一种描述和解释特定文化群体的传统、习俗、信仰、社会结构等的系统性研究。
随着全球化、现代化进程的加速,民族志的研究领域和方法也经历了多次变革。
从早期的田野调查,到后来的跨文化比较,再到现如今的多媒体与数字化呈现,民族志的研究形式和手段日益丰富和多元。
田野调查:民族志强调深入研究对象的生活场景,通过参与观察、深度访谈等方式,获取第一手资料。
文化解释:民族志不仅仅停留在对现象的描述上,更着重于解释这些现象背后的文化逻辑和社会意义。
整体性视角:民族志倾向于从整体、系统的角度理解文化,将文化视为一个有机整体,而非孤立的元素。
跨学科性:随着研究的深入,民族志越来越多地与其他学科交叉融合,如语言学、心理学、地理学等,从而拓宽了研究视野和深度。
民族志的发展历程和特点,为我们理解网络民族志提供了重要的背景和基础。
随着数字技术的普及和互联网的深入发展,网络民族志作为民族志的一种新形式,正逐渐崭露头角,展现出其独特的研究价值和意义。
三、网络民族志的兴起与现状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互联网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种变革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深刻地影响了学术研究,尤其是民族志的研究方法。
在这样的背景下,“网络民族志”应运而生,它是对传统民族志的一种重要补充和发展。
书斋与田野——教育人类学研究的方法论、方法与技术
线上和线下网络民族志的方法、实践及叙述
线上和线下网络民族志的方法、实践及叙述一、本文概述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互联网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网络民族志作为研究网络社会现象的重要方法,逐渐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本文将深入探讨线上和线下网络民族志的研究方法、实践应用以及叙述方式。
我们将概述网络民族志的基本概念和研究范畴,明确其在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领域中的重要地位。
接着,我们将详细介绍线上和线下网络民族志的具体研究方法,包括数据收集、整理和分析等各个环节,以及各自的特点和适用场景。
本文还将通过案例分析的方式,展示网络民族志在实际研究中的应用效果,并探讨其可能存在的局限性和挑战。
我们将总结网络民族志的叙述方式,包括文本、图像、视频等多种形式,并探讨如何更好地将研究成果呈现给读者。
通过本文的阐述,我们希望能够为学术界提供一份全面、深入的网络民族志研究指南,推动网络社会科学的发展与进步。
二、线上网络民族志的方法与实践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数字化进程的加速,线上网络民族志逐渐成为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分支。
线上网络民族志以互联网为平台,运用网络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对特定网络社区、网络群体或网络现象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描述。
线上网络民族志的方法论基础主要包括网络数据收集、网络文本挖掘和网络社交图谱分析。
网络数据收集涉及使用爬虫技术、API接口等方式,从各大社交媒体、论坛、博客等平台上抓取相关数据。
网络文本挖掘则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情感分析等技术,对抓取到的数据进行清洗、分类和解读。
网络社交图谱分析则关注网络社区中用户之间的关系和互动,揭示网络社区的结构和动态。
在实践中,线上网络民族志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
例如,在社交媒体研究中,通过对微博、微信等平台的用户行为、话题讨论等进行分析,可以揭示不同社会群体的观念、情绪和价值观。
在电子商务研究中,线上网络民族志可以分析消费者的购物行为、品牌偏好等,为商家提供市场策略建议。
线上网络民族志还应用于网络舆论监控、文化传播等领域。
定性研究方法 第四章 田野工作及民族志方法
❖ 档案与文献不同,文献是为个人准备的,而档案是为官方准备的;收集文献涉及一种个人技术, 而使用档案则受权力的限制,有关隐私、机密和匿名性的法律影响着对档案的接近和使用。
❖ 网络资料有两类:网络参考资料或二手资料,网络事实资料或一手经验材料。网络田野是指以网 络空间为田野点或考察对象,旨在获得网络一手资料,并试图理解和解释网络社会事实的研究方 法与过程。网络田野既是一种定性资料收集方法,也是一种关于网络社会研究的方式及过程。微 信民族志是定性研究的一种新方法,是指通过网络和微信平台等途径获得研究资料的方法。
❖ 民族志研究是研究者参与到研究对象的日常生活之中,并通过与其社会成员的直接互动来获得研 究资料,由此再现研究对象的整体全面的研究范式。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是民族志研究中收集资 料的技术手段。
❖ 访谈法是指有研究目的的询问和谈话。作为一种科学研究的方法,访谈法有五个基本要件:访谈 者;受访者或被访者;社会场景;询问和谈话过程;信息或资料。
一、田野工作的意义
❖ 田野工作方法在定性研究中的重要意义主要表现在:
❖ 第一,田野工作是对人的观念及行为加以直觉认知的必由途径。在社会研究中,直觉经验对理论 的形成来说通常是不可或缺的。一种关于社会现象的理论解释,如果缺乏感性的、直接的经验, 就难以达到深刻和有效。田野工作最为重要的意义就在于让人能够直接体验到相关的社会生活, 而这些经验往往是构成社会世界的基本要素。社会世界之不同于客观物质世界的地方就在于生活 经验的多样性和差异性,要理解和认识那些有差异的东西,直观的感受、亲身的体验是非常重要 的。
一、田野工作的意义
❖ 第三,田野工作是获得一手社会事实资料的有效方法。定性研究的信度和效度在较大程度 上取决于定性资料的获取方式以及资料本身的可靠性和有效性。直接从现实社会中获得的 一手资料,为社会与文化理论解释提供了较为可靠、可信的素材或论据资料;通过亲身体 验获得的一手资料,对于有效解释所研究的社会与文化问题也会有较大帮助。所以,对社 会科学研究尤其是定性研究来说,获得一手资料越多、越充分,对理论分析和解释越有利 。田野工作需要研究者亲自参与,而不是让调查员代劳。因此在田野工作中,研究者能够 获取和掌握大量的一手资料。在通常情况下,研究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论假设和计划,以 及田野工作的实际进展情况,不断地调整、补充和完善一手资料。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作者:王存英来源:《新生代·下半月》2019年第04期【摘要】:在人类学研究范式从“摇椅上的人类学家”到“田野中的人类学家”的转变中,《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一书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其研究者提出的科学的田野调查方法和民族志写作方式成为人类学研究的经典范式。
基于此,本文对田野调查和民族志进行了论述,对“田野”追根溯源,并对人类学中的“田野”进行了探究。
结合民族志的概述,讨论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的关系,分析了民族志在对田野的塑造过程中,其相辅相成的作用终将推动着人类学更好的向前发展。
【关键词】:《西太平洋的航海者》田野调查民族志科学性1.绪论人类学是从生物和文化的角度对人类进行全面研究的学科,而社会学是系统的研究社会行为与人类群体的学科,社会学研究的对象是“自己”的社会,而人类学研究的则是“他者”的文化,所以二者既有结合又有区分。
马林洛夫斯基在人类学研究的发展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在“从摇椅上的人类学家”到“走向田野的人类学家”的这场变革中开创的科学的田野调查方法和民族志写作方法成为了人类学研究的经典范式。
其著作《西太平洋的航海者》是区分业余民族志和科学民族志的分水岭,使民族志成为了人类学田野调查的重要呈现形式。
2.田野调查2.1田野调查概述“田野”一词的出现,做出并非是在人类学中,而是在动物学、生物学等领域广泛进行的“田野作业”,后来有学者将“田野”的概念引入了人类学中,但早期的“田野调查”也是“为了研究动物群、结构以及珊瑚礁形成的方式”,它是属于早期人类的自然科学研究。
而“田野调查”在人类学中的兴起与发展是与社会阶层地位的变化有关的。
在 19 世纪早期,贵族精英群体是不愿意自己去从事田野调查的,他们认为这是一项不体面的活动,因此,在当时贵族们是雇佣没有技能的人去从事田野调查,而自己则是进行理论方面的工作,因此也就有了“早期的人类学家是摇椅上的人类学家”这样的说法了。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摘要】人类学研究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扮演着重要角色,是人类学研究的基础方法之一。
本文首先概述了人类学研究的方法与手段,引入了田野调查的概念和重要性。
接着探讨了田野调查的历史和发展,以及在人类学中的地位和作用。
然后详细介绍了田野调查的基本步骤和方法,以及民族志的概念和内涵。
最后分析了民族志与田野调查的关系,并阐述了它们对人类学研究的意义。
在讨论了田野调查和民族志未来发展的趋势和挑战。
通过本文的浅析,读者可以更深入地了解田野调查与民族志在人类学研究中的重要性和作用,以及其对未来研究的启示和指导。
【关键词】人类学研究方法,田野调查,民族志,历史发展,地位作用,基本步骤,方法,内涵,关系,意义,未来发展,挑战1. 引言1.1 概述人类学研究的方法与手段文献研究是人类学研究的基础之一,通过对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和分析,人类学家可以了解到各种历史事件、文化传统和社会结构。
考古发掘则是通过对人类古代遗迹、遗物和文物的挖掘和研究,揭示人类进化、文化发展和社会变迁的历史轨迹。
人类生物学调查则主要研究人类的生物特征、遗传变异和健康状况,为人类起源和进化、种群遗传学等问题提供科学依据。
语言学研究则关注人类语言的起源、演变和多样性,揭示语言在文化传承和社会交往中的重要作用。
而田野调查作为人类学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通过直接进入研究对象的生活环境,与其亲身接触和交流,获取第一手的原始资料和信息。
田野调查为人类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证材料和深入的理解,是人类学家了解和研究不同文化、社会和生活方式的有效途径。
通过田野调查,人类学家可以深入人类社会和文化的内部,发现民族传统、社会结构和文化习俗背后的含义和现实意义。
1.2 介绍田野调查的概念和重要性田野调查是人类学研究中一种重要的田野调查方法,指的是研究者通过实地观察和参与,深入了解研究对象的生活和文化。
田野调查的重要性在于可以帮助人类学家深入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社会现象和人类行为,从而揭示人类社会的多样性和共通性。
网络民族志:如何探究在线社群的意义生产与文化构建
网络民族志:如何探究在线社群的意义生产与文化构建段永杰【摘要】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影响着网络社区的发展,这种变化给网络民族志提供了丰富的研究课题,也使其面临新的问题与挑战.基于网络社区的特点及发展趋势,论述网络民族志的核心在于揭示网络社区的话语空间、意义生产及文化构建.在此基础上,着重从网络民族志的历史渊源、研究方法、操作步骤、研究伦理等角度予以梳理和评述,并思考互联网技术变革过程中网络民族志的发展与前景.【期刊名称】《青海民族研究》【年(卷),期】2019(030)001【总页数】11页(P76-86)【关键词】网络民族志;意义生产;文化构建;操作步骤;研究伦理【作者】段永杰【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湖北武汉43007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C95一、引言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日益发展,社交媒体融入现代人生活,网络社会的互动与交往在方便快捷的同时也极大促进了不同文化主体间的交叉与融合,麦克卢汉曾经预言的“地球村”已成为不争事实。
人类群体的开放与交流成为常态。
作为一种研究取向的民族志具有“过程哲学”和“理论修辞”的双重意涵,全球化带来的流动性和便捷性模糊了物理田野明确界定的文化空间边界,促使了民族志与互联网的相遇。
20世纪90年代后期,网络民族志作为一种探索在线虚拟环境社会互动的研究方法开始出现,它建立在民族志研究的现有原则基础上,强调研究者长期沉浸在线环境中,对网络文化的深入整体理解的渴望。
经过二十年的发展,网络民族志已经被人类学家普遍接受,成为认识和研究网络社区文化的重要方法。
网络民族志把互联网社会空间作为广阔田野,在复杂多样的网络社会互动中记录文化并探索其内涵。
与传统民族志强调研究者长时间沉浸现实田野,力求对文化深入探索、整体理解有所不同,网络民族志要求研究者沉浸在一个在线环境中,运用互联网思维,通过贴切的互联网沟通交流方式参与观察和文化互动。
在方法论层面上,网络民族志研究在线社区的意义生产和文化构建,它开拓了物理空间之外的网络文化互动研究。
民族志与田野工作
民族志与田野工作蔡锦昌19990507;20010911;20071215;200908292.0文化人类学研究方法的特色在于从事田野工作(fieldwork)。
田野工作的成果则为民族志(ethnography)。
2.1何谓「田野」?何谓「田野工作」?「田野」(field)的原意是「一块有宝可挖的野外之地」,是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的用语。
第一次大战之后,「民族志之父」马凌诺斯基以他所做过的新畿内亚调查经验为例,批评以往的民族学研究都是安乐椅上做的书斋研究,或者只是旅行家、探险家、传教士、殖民官员的玩票之作,不算是专业的社会人类学研究。
马凌诺斯基提倡走到野外去实地观察,而且必须以深入浸淫其中的方式来观察。
(此种「田野」观念在全球化和后现代的状况中备受挑战。
在法国提倡全球化人类学和后现代人类学的欧隋,就有所谓「非地」或「非地方」(non-place)的说法,意即在诸如高速公路、地铁站、旅馆房间、飞机场、超级市场等地方,人就没有「地方性的」熟悉和归属之感,但也不能说人在此只是过客,最后总会回到他的家。
由于「交通」(communication)太发达,在此种「非地方」,人所用的语言符号与其经验感受之间就会脱节,合不起来。
所谓「异己」和「他者」就不那么「异」和「他」了,反而只是互为陌生人的孤独感。
)2.2田野工作与其说是一种「方法」(method),不如说是一种「以研究为宗旨的经验」(experience for research)。
方法是一套可成文的技术运作规范。
以研究为宗旨的经验却是一种视野(vision)探索的活动,研究者以自身意识状态的转变作为捕抓研究对象特质的必经过程。
2.21田野工作在研究方法上的特点是:一、尽可能亲近被研究者,跟他们一起作息,以观察其整体生活的样态;二、不但与被研究者建立人情关系,而且还经常谈话和一起活动;三、学会当地的语言,达到不依赖翻译即能听讲自如的地步;四、住在当地一段够长的时间(绝大多数的民俗都是一年一循环)而且再追踪观察一两次;五、要雅俗不拘、常变皆顾,有形无形兼收,全面地掌握当地生活的结构和脉络,不预设任何分类的想法,当然更不会只观察预先分割好的局部现象;六、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自己必须时刻自我反省,调整自己的理解方式,以便更准确地掌握当地人的世界观。
从田野到文本-浅析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的关系
从田野到文本:浅析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的关系【摘要】田野是人类学、民族学研究的重要主线,甚至可以说是其进行研究的生命线。
一本民族志的生成就是一个从田野实践和调查最终到文本创作和书写的过程,其生成的过程也是最能够体现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的关系的。
而阅读作为人类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民族志之一的《西太平洋的航海者》可以使我们进一步了解和理解田野调查是什么,田野调查的方法和途径有哪些,民族志与田野调查的关系是什么,进而对新时期的社会学研究、民族学研究和田野调查的社会实践起着促进和启发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田野调查;民族志;关系;《西太平洋的航海者》众所周知,田野是人类学、民族学研究的重要主线,甚至可以说是其进行研究的生命线。
一本民族志的生成就是一个从田野实践和调查最终到文本创作和书写的过程,其生成的过程也是最能够体现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的关系的。
马林诺夫斯基的《西太平洋的航海者》是人类学领域最有影响的民族志著作之一,该书的问世标志着人类学民族志时代的到来,同时其自身也成为经典民族志的代表作。
因此阅读《西太平洋的航海者》就是一个理解田野调查是什么,田野调查的方法和途径有哪些,民族志与田野调查的关系是什么的过程,最终对于新时期的社会学研究、民族学研究和田野调查的社会实践起着促进和启发的重要作用。
论及田野调查的内涵或者定义,在《西太平洋的航海者》一书中,马林诺夫斯基用自己的切身行动对其进行了完美的诠释。
写作不再是神秘或边缘的一维,而是作为人类学家在田野之中及之后工作的核心由现。
”格尔兹也曾经讲过一句话,我们不是研究村落,而是在村落中进行研究工其实这个村落就是田野的具体化,那么田野究竟是什么或者田野调查究竟是什么呢?参与当地人的生活,在一个有一个严格定义的空间和时间的范围内,体验人们的日常生活与思想境界,通过记录人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来展示不同文化如何满足人的普遍的基本需求、社会如何构成。
这便是田野调查。
”我国著名社会学家王铭铭教授对田野调查的概念进行了一定的解释。
虚拟民族志_田野_方法与伦理_卜玉梅
虚拟民族志:田野、方法与伦理卜玉梅提要:互联网及其衍生的社会文化现象给人类学带来了新的研究课题,同时也使传统的研究方法面临新的挑战。
在对经典的民族志方法予以调整和改进的基础上,虚拟民族志作为致力于以独特方式理解互联网及相关现象的方法而产生。
本文从互联网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出发,从虚拟田野的定位、在线参与观察的实现、线上田野作业向线下的拓展以及研究伦理几个方面,对虚拟民族志的相关问题予以梳理和评述。
文章最后提出,重新思考传统并与之保持对话依然是虚拟民族志发展的重要路径。
关键词:虚拟民族志虚拟田野参与观察研究伦理随着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互联网对人们的社会生活及价值观念的影响日益突出,也因此,互联网及其衍生的社会文化现象日益引起社会科学研究者的注意。
作为对文化及其阐释肩负重要使命的学科,人类学也对互联网予以特殊的关注。
然而,由于互联网所构筑的网络虚拟环境不同于现实社会的生活空间,网络中匿名的沟通不同于现实社会中的互动,基于真实的人群和社区且与被研究者进行面对面交流的传统研究方法在适用性上面临质疑。
为应对虚拟环境带来的研究方法的挑战,一些学者利用互联网作为新的研究田野和工具的可能,提出用虚拟民族志(virtual ethnography)的方法,来探讨与互联网关联的社会文化现象。
虚拟民族志是在网络虚拟环境中构建民族志的过程,是对传统民族志研究方法的调整和改进。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虚拟民族志已逐步成为理解和认识互联网及以之为依托的社会文化现象的重要方法。
本文将从方法论的角度对虚拟民族志所牵涉的问题予以梳理和评述,并在此基础上提出,重新思考传统并与之保持对话依然是虚拟民族志发展的路径。
一、互联网作为文化和文化产品:虚拟民族志的起点作为信息传递的媒介和沟通工具,互联网提供了与传统媒体截然712社会学研究2012.6不同的信息获取方式和交流平台。
低成本、匿名性、开放性和交互性,互联网的特征及互动模式越来越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社会生活。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
浅析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与民族志【摘要】人类学是一门研究人类文化和社会现象的学科。
田野调查和民族志是人类学研究中的重要方法和工具。
田野调查是指人类学家深入到实地进行观察和记录的过程,是人类学研究的基础。
而民族志则是对某一民族文化、社会和生活的全面描述和分析。
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相辅相成,田野调查是获取民族志所需数据的重要途径。
田野调查的方法和过程包括参与观察、访谈、记录等技术,以确保研究的真实性和客观性。
通过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的研究,人类学家可以更好地了解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和联系,探讨人类社会的普遍规律和原理。
田野调查和民族志在人类学研究中具有重要的价值,为人类学家提供了丰富的实证材料,拓展了人类文化研究的视野。
未来,人类学研究将更加注重跨学科合作,运用多种方法和技术,推动学科的发展和创新。
【关键词】人类学, 田野调查, 民族志, 研究方法, 重要性, 关系, 价值, 发展方向1. 引言1.1 人类学的起源与发展人类学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不同的发展历史和学派,其中最为著名的包括美国的文化人类学、英国的社会人类学以及法国的结构人类学。
这些学派都对人类社会和文化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推动了人类学的发展。
人类学的发展离不开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的实践,这些实践方法使人类学家能够深入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人类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社会组织。
田野调查和民族志的运用使人类学得以从宏观视角到微观视角深入研究人类社会和文化,为人类学的研究提供了具体的实证支持和理论基础。
1.2 田野调查与民族志的定义田野调查与民族志是人类学研究中的重要概念。
田野调查是指人类学家深入到实地进行田野工作,与当地居民交流、观察和记录,以获取关于特定文化群体的详细信息和数据。
田野调查的过程包括参与式观察、访谈、实地考察等方法,通过这些方式可以了解当地社会结构、文化习俗、价值观念等内容。
而民族志则是对特定民族或文化群体进行系统研究和描述的学科,民族志内容包括民族的起源、语言、宗教、社会结构、经济活动等方面的资料。
教育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与文化视角
教育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与文化视角教育人类学是一门将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教育领域的交叉学科,它旨在通过对教育现象的研究,深入理解人类的教育行为、教育观念以及教育与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
在这一领域中,研究方法和文化视角的选择对于获取准确、全面和有价值的研究成果至关重要。
一、教育人类学的研究方法1、田野调查法田野调查是教育人类学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
研究者深入到教育现场,如学校、社区、家庭等,参与观察教育活动的实际过程,与教育参与者进行交流和互动,收集第一手的资料。
通过长时间的实地观察和体验,研究者能够获得对教育现象的直观感受和深入理解,发现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问题和规律。
在进行田野调查时,研究者需要保持敏锐的观察力和开放的心态,尊重当地的文化和习俗,尽可能融入研究对象的生活中。
同时,还需要运用多种记录手段,如笔记、录音、录像等,确保资料的完整性和准确性。
2、民族志研究法民族志研究是对特定文化群体的教育进行全面、系统的描述和分析。
研究者通过长期的田野工作,深入了解该文化群体的教育信仰、教育实践、教育制度等方面,并以生动、详细的文字将其呈现出来。
民族志研究不仅关注教育的外在形式和过程,更注重揭示教育背后的文化内涵和价值观念。
它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教育的多样性和独特性,为跨文化教育提供重要的参考。
3、案例分析法案例分析是选取具有代表性的教育案例进行深入研究。
通过对单个或多个案例的详细剖析,研究者可以揭示特定教育问题的本质和原因,探讨解决问题的策略和方法。
案例分析法能够使研究更加具体和聚焦,有助于深入挖掘教育现象背后的复杂因素。
在选择案例时,要确保其具有典型性和启发性,能够反映出普遍存在的教育问题或趋势。
4、比较研究法比较研究是将不同文化、地区或群体的教育现象进行对比分析。
通过比较,可以发现教育的共性和差异,探究影响教育的各种因素,为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改革提供依据。
比较研究可以是横向比较,即同时对不同地区或群体的教育进行比较;也可以是纵向比较,即对同一地区或群体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教育进行比较。
论田野工作与民族志的关系
为,但 他们 不一定能够理解他们所参与 的和观察到 的事情 ,也不一定 能 明白当地人 在做某些事情时的心理活动和想法 ,同时 当地 生活 中的一些 东西 ,在田野调查 期间用参与观察是无法得到 的如神话 ,宗 教信仰都必 须 由提供情 况的人 提供 ,这样与知情人交谈就成为 田野调查 中不可或缺 的手段 ,深入 访谈 法 ,又称访问法 ,这种方法能够提供大量 有血有 肉的 民族志材料 ,能暴 露对方的思想感情及他们对客观世界 的看法 ,并且 能 够合适参与观察锁 获得的资料 ,了解一个群体的一般情况及 有关信仰 的 特殊情况 ,当然访谈 具有 局限性 ,被访谈者有时难以记清事 件的全部细 节 ,有时仅仅是他们愿 意让人看到的那 部分真情 ,这就需要 我们将 自己 参与观察所得 到的事 实与访 谈的结果作 比较 ,才能弃伪存 真 , 访 谈法包 括正式访谈和非正式访谈 ,这就要 求我们 在进行 田野作业 时 , 要 将正式 访谈和非正式访谈结合起来 , 发 挥各 自的长处 ,扬长避短 。最终 达到我
套科学标 准 ,自己的模式 ,马琳诺夫斯基开始用功能论 的理论来解释 和 分 析各种更具体 的社会 和微观 的文化现象 。功能学派认 为,民族学应该 探讨各种 文化现象 的社会功能 和他们之间 的关系 。这种理 论的产生 ,一 方 面可 以用于解释进化论难 以归纳 的微观文化现象 ,另一 方面 ,也激励 学者们为 了更深入 的了解社会 的各种微观现象 ,亲 自去实 际调查 ,从 马 琳诺夫斯基开始 ,产生 了全新 的田野模式 ,与 旧的 民族志生产模 式完全 决裂 ,民族志学家的实验室是他们研究的实惠 ,他们必须亲 自去实地观 察 ,并且将这种亲身的见闻写成 自己的科学报告—— 民族 志,民族志 的 特点之一就是参与 观察 的产物 ,而 参与观 察是 田野 工作 的具 体途径 之 所 以说 民族志和 田野作业 的关系是 田野作业 是 民族 志的重要 方法 , 而 民族学是 田野工作 的结果 之一 ,而且进行 参 与观 察要遵 循一 定 的规 范 ,例如 ,要有长时间的 ,一般来 说要满一年以上 ,要 能直接与 当地人 交流 ,要全面了解情况 ,要能够客服主观与片面 ,既有主位 的现 象 ,又 有客位的观察角度 ,质性研 究也是 民族志的特点 ,质性 研究的特 点是 诠 释中心性 ,即研究者要有 自己的问题 和观点 ,强调研究 者 自己在 现场 的 感受将 现场的见闻 ,建构成 一种关 系 ,最终 提出 自己的观点 ,最早将 这 田野工作付诸实践并 撰写 成 民族 志 ,并且 获得 承认 的是 马琳 诺夫 斯 基 ,他创造性 的提出并 运用 田野工作 的方法 ,对特 洛布里 恩岛上 的库 拉 地区生活两年进 行实地调查 ,进行 了深入 而细致 的研究 与当地居 民同吃 同住同劳动 ,学会了当地 的语 言,直接观察 ,深入访 问,根据 自己的问 题 和观 点 , 将 现场的各种见 闻 , 建构成一种关系 ,提 出 自己的观点 ,揭 示 出当地 土著社会 ,巫术 ,宗教 ,贸易 日 常生活之 间的关 系 ,是对 当时 该 民族最完备 而科学 的描述 ,由马琳诺夫斯基撰写 的 《 西太平洋的航海 者 》该书是通过对 当地现场的观察进行分析推理 ,重构事物真相的架构 和真实 的内部关 系,该 书是进行专 门调查 ,收集到 的资料更加 具有真是 和详细 ,是对整个土著居 民的诠释 ,作为马琳诺夫斯基 的学生 ,费孝通 先生对 民族志和 田野作业 的关系 ,田野作业是 民族志 的重 要方法 ,而 民 族学是 田野工作 的结果之一 ,将 田野工作付 诸实践撰 写 了民族 志 ,《 江 村经济》 是费孝通先生对太湖东南岸开弦弓村的实地考察和考察 总结写 成 的,通过对 当地居 民的 《 江村经济》 这本 书是 一个土生 土长 的人—— 费孝通先生在本 乡人 民中间进行工作的成果 ,这也是一个实地 调查工作 者最珍贵 的成就 。它 描述 了 中国农 民 的消费 、生产 、分 配和 交易 等体 系 ,是根据对 中国东部 ,太湖东南岸的实地考察写成的 。作者 费孝通先 生 以第一手资料描述 了中国乡村社区的全部生活 ,运用 了微型社 会学的 研究手法 ,让我们看到 了近代 中国农村的生活 ,感觉到他对 中国江村的 人文关怀 ,为我们说明 了经济体系与特定地理环境的关系 ,以及 与开弦 弓村这个社区的社会结构的关系 ,同时也说明了这个正经历着一个 巨大 的变迁过程的村庄中正在变化着的乡村经济的动力和问题 。( 作者 单位 :
理解个人、社会与文化--人类学田野民族志方法的探索与尝试之路
思想战线2020年第1期第46N d.1,2020Vol.46理解个人、社会与文化—人类学田野民族志方法的探索与尝试之路—赵旭东摘要:人类学的田野民族志得重新返回到人的问题上来理解,人是在社会与文化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互构中完成其波动性的生命历程的。
对人而言是波动性的存在,对社会而言是一种结构化,而对文化而言则是一种重构性。
人类学需要一种田野八式的扎实田野,同时也需要线索民族志的问题解决,更需要与时俱进的微信民族志的新文化书写。
中国人类学家在这方面必然大有可为。
关键词:个人;社会;文化;田野民族志;人的波动性中图分类号:C95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778X(2020)01-0001-16毋庸置疑,人类学关心人的问题,特别是跟人相关联的社会与文化问题。
因此,如果要讨论有关人类学田野民族志方法,首先要问的问题就是人是什么?接下来再问社会是什么?最后去问人和社会这两项具备了之后,何以还要有一种文化的存在?而当这三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问完了,还要继续去追问,如何理解作为人类独特属性的人和社会的文化存在?而这些问题又如何要跟人类学的田野民族志的方法相互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不能分裂开来看?也就是哲学家、思想家以及文化学家曾经问过的问题,如何转手到了注重实地调查的社会与文化人类学家的手中。
当然, 最后我们必然就会回归到这个学科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上去,那就是什么才是人类学的田野民族志方法?它的目的究竟是在哪里?或许,这些问题解决了,人类学对人探索的艰难旅行也就可以先暂时划上一个句号了。
人的波动性要想理解人,首先就要将人放置在一个时间轴不断延展开来的生命历程之中。
人的界定首先不是他有怎样的属性和特质,而是他活在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由他自己可以觉知的生命过程的伸缩之中。
而作为个体属性的人,他绝非孤立的人,无论如何,实验室里被测量的人已经不再是真实存在的人,如果你愿意去界定,那只能是实验室中之人。
但真实世界中的人,他根本就是一个在某种或多种社会与文化因素影响下的存在。
虚拟民族志的路径方法、伦理关系与使用效度——以FateGrandOrder_及其玩家实践为中心
第46卷 第5期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 o l .46N o .52023年9月J o u r n a l o fY a n g t z eU n i v e r s i t y(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sE d i t i o n )S e p.2023收稿日期:20230608作者简介:张淇源(1995-),男,福建厦门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网络民俗学㊁宗教研究㊂欢迎按以下格式引用:张淇源.虚拟民族志的路径方法㊁伦理关系与使用效度 以F a t eG r a n dO r d e r 及其玩家实践为中心[J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46(5):8-14.虚拟民族志的路径方法㊁伦理关系与使用效度以F a t eG r a n dO r d e r 及其玩家实践为中心张淇源(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5) 摘 要:虚拟民族志的兴起,是在媒介转向㊁新冠疫情等影响下的方法论调试㊂在 研究者 生产者 媒介 受众 文化传统 这一行动者网络中,虚拟民族志的操作论纲及其伦理关系可归结为:文化传统的 隐性在场 本真性 在受众与生产者㊁受众与研究者间形成了田野伦理的博弈张力; 相对真实 与适宜的 情感浓度 是虚拟民族志的使用效度;虚拟民族志与线下田野作业并非是替代与被替代㊁主流与边缘的关系,二者相辅相成,对神话主义研究民间传统的创编现场㊁受众对碎片化民间传统的立场与内化程度等问题的解决,具有方法论意义㊂关键词:虚拟民族志;以玩家为中心;伦理关系;使用效度分类号:C 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395(2023)05-0008-07自马林诺夫斯基开始,科学式的民族志 这一范式便被确立下来,被研究者视为客体,研究者客观地审视㊁打量被研究者的存在,民族志作品总是处在被制作和塑造的过程中㊂受到后现代思潮的影响,越来越多的民族志强调对被研究者发声权利的重新赋权,同时也深刻反思了既往民族志作品中的 视觉至上论 (v i s u a l i s m ),这种反思大致可以纳入从注重宏观叙事,到强调微观主体的情感经验㊁个体叙事的脉络之内㊂在感官的调度方面,沃尔特㊃翁(W a l t e rO n g )认为,西方文化无限推崇视觉感官,而忽视了触觉㊁味觉㊁嗅觉等知觉系统㊂在这一反思下,感官民族志由此兴起㊂ 民族志的主导隐喻也从观察的眼睛转移到有表现力的言辞(以及姿势)㊂ [1](P 4)这强调在田野过程中,需要凸显研究者与被研究者双方的 身体感 (s e n s eo fb o d y )㊂在叙事人称方面,也存在着一种从中立的客位视角到主观视角的位移㊂自我民族志(a u t o -e t h n o g r a p h y )主张将研究者的情感体验㊁身体感受纳入书写的范畴,既批判性地反思自身经历,又强调彰显个体经历与文化背景之间的互动关系[2]㊂这种主张将研究者从冷静㊁客观的记录者㊁摄影者的身份中抽离出来,赋予其充裕的发声空间㊂随着 万物皆媒 时代的降临,网络成为了承载㊁创编民俗传统的场域㊂虚拟空间突破了地理边界,断裂的 现代性 使我们 抛离了所有类型的社会秩序的轨道 [3](P 4),形成了崭新的生活状态, 趣缘 成为了关键的群体边界标准㊂群体的流动性㊁异质性以及跨地域性,使网络田野的开展有其必要性㊂在学界, 虚拟民族志 一词说法众多,诸如 赛博民族志 (c y b e r e t h n o g r a p h y )㊁ 数码人类学 (D i g i t a l A n t h r o p o l o g y )等㊂罗伯特㊃V.库兹奈特从8个维度界定了如何合适地开展网络田野的标准与注意事第46卷第5期张淇源:虚拟民族志的路径方法㊁伦理关系与使用效度项[4]㊂在书写层面,虚拟民族志强调将线上与线下综合起来考察:研究者不能将眼光局限在线上文本,更不能把这些材料当作事象全貌㊂作为研究者,我们 不仅仅要呈现那个事件或人本身,还要清楚地描述出具体研究中涉及的线上和线下诸多方面 [注重]事件㊁人物㊁空间等之间的相互连接㊁转换和整体性考察 [5]㊂在 朝向当下 的民俗学的学术呼吁下,民俗学界也积极调适所采取的田野工具[6],虚拟民族志便是其中一例㊂学界对虚拟空间中神话段子创编的观照[7],对神话短视频的制作者及其粉丝[8]㊁玩梗者[9]㊁粉丝群体[10,11]㊁游戏玩家[12~15]等亚文化群体的聚焦,既贯彻了文本中心观,又关注到了形塑文本的主体㊁内部知识,以及 经由技术中介的渠道进行的互动㊂民族志学者不仅研究身体的移动和空气的震动 [而且包括]行动和话语的意义 [5]㊂本文个案聚焦在F a t eG r a n dO r d e r(以下简称 F G O )这一游戏及其玩家实践㊂该游戏中译为‘命运冠位指定“),是T Y P E-MO O N旗下,由D E-L I G H TWO R K S开发的一款卡牌收集类的游戏㊂该游戏融汇了凯尔特㊁希腊㊁西亚神话,印度史诗,亚瑟王传奇,日本鬼狐精怪传说等诸多民间传统的元素,可以归入神话主义文本的范畴㊂围绕这一神话主义游戏文本,多元主体如何磋商与交流,映射出何种复杂的伦理关系,对反思虚拟民族志的操作论纲㊁网络田野关系的处理,以及使用效度有何借鉴,均是本文希望回应的学理思考㊂一、虚拟民族志的生成背景虚拟民族志有着内在的衍生逻辑,外部语境相互交织,推动着这一研究方法的兴起与定型㊂因此,我们有必要廓清这一范式的动力,明晰虚拟民族志在当下存续的重要性㊂(一)媒介转向思潮孕生新的民俗事象媒介转向的思潮是虚拟民族志孕生的土壤㊂互联网消解了主体间的地理阻隔,我们进入了 全球村 的时代㊂ 这将是一个完全重新部落化的深度的卷入的世界,通过广播㊁电视和电脑,我们正在进入一个环球舞台,当今世界是一场正在演出的戏剧 个体的㊁隐私的㊁分割知识的㊁应用知识的㊁ 观点的 ㊁专门化目标的时代,已经被一个马赛克世界的全局意识所取代㊂在这个世界里,空间和时间的差异在电视㊁喷气飞机和电脑的作用下已经不复存在㊂这是一个同步的 瞬息传播 的世界㊂此间的一切东西都像电力场中的东西一样互相共鸣在这个世界中㊂ [16](P389)网络实现了空间与时间的双重突围,更新了过往民族志 同吃同住同劳动 的 三同原则 ㊂过往研究者需要长时间和被访者处于同一空间,通过 深浸 ,寻求和被访者获得相对一致的文化直觉㊂但是,在融媒体时代,网络社区加速了群体流动的速度与广度:在差序格局中,血缘是重要的构筑基因㊂当下群体的聚合标准是多元的,从业缘到趣缘,这些社区内部个体的准入与退出,以及边界框定都在动态变化㊂网络社区不再是 由地理环境与固定的社会团体组成的 共同体 ,而应该将其看作 虽有流动性 ,但因人们的自反性和归属感 而产生的共同体 [17],一个 自由选择性的 选择缘 的现代传承母体 [18]㊂在群体高速流动的语境下,三同原则的阐释力度与效度不可避免地有所下降㊂虚拟民族志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弥合了稍纵即逝的文化事象间的断裂㊂在虚拟空间中,民俗传统获得了 第二手生命 (t h e s e c o n d l i f e)㊂例如,透过抖音等自媒体,观者置身在浩浩汤汤的神灵巡游 现场 ,也具身感知宗祠重建这一仪式展演中蕴藉着的狂欢,观者还可以看见 跳大神 从私密角落走向公共展演,隐匿的内部知识上沉积的阴翳,慢慢被掠去㊂在这个混杂的空间中,群体是异质的,不但汇聚了作为信众的观者,猎奇㊁悠闲的看客,也充斥着研究者的身影㊂群体观看㊁窥视的动机大相径庭㊂自媒体的打赏机制营造出狂欢的宗教氛围,消解着信仰的神圣性㊂在这一前提下,研究者重新拾起了 轮椅上的人类学家 这一身份㊂透过电子媒介,我们窥见了一个复杂流动的社群图景,网络空间中庞杂的跨地域社群是这一传统展演的现代性受众㊂受众散布在不同的空间中,他们是身披网络马甲的 套中人 , 游猎 在不同的媒介平台㊂网络时代人群的流动,使参与式观察这一传统的田野手段操作难度陡增:一方面,从庞杂的群体中整体把握不同社群的精神状态,归纳其实践机制,难度颇大,工作量也较繁复;另一方面,参与式观察更适用于研究者沉浸在相对恒定的地理空间,摹写行动者的关系与行为,并进行文化阐释㊂在虚拟世界中,主体间的关系是松散的㊂得益于微信电话㊁Q Q电话,研究者可以直接在不同的社交平台私信被访者,约定线上访谈时间,获取叙事质料㊂研究者还可以多次线上回访,并通过 潜水 观察受访者的言语习惯,拼凑其个人叙事碎片,不断地比照㊁丰富初始的叙事材料㊂网络还为研究者节省了大量的时间㊁交通与住宿成本,使访谈过程以音频㊃9㊃① 肝:游戏玩家内部黑话㊂肝是身体的器官,有些玩家为了完成游戏任务,会熬夜打游戏,熬夜会破坏肝脏,所以无节制地玩游戏被称为 肝游戏 ㊂比如熬夜疯狂地玩手游,然后获得某个角色(卡牌之类),也被称作游戏里肝到某个角色㊂② 氪:一种游戏支付模式,指玩家通过支付宝或第三方支付工具购买游戏中的虚拟货币,完成游戏内部商城购买或兑换游戏道具的过程㊂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9月语流的形式储存下来,透过语流刻画诸多有质感的灵魂㊂在地域分布上,这些散落在不同空间的个体也满足了随机抽样的追求,可获取的样本量也颇为可观,这有力地支撑了结论㊂(二)新冠疫情阻滞线下田野新冠疫情这一全球性公共卫生事件,凸显了虚拟民族志在知识生产方面莫大的潜力㊂因为新冠疫情,诸多民俗传统遭遇停滞的危机,社区主体对其进行了能动性改造,使其能够在疫情缝隙中延续㊂某种程度上,新冠疫情阻滞了全球化的进程,暂时切断了国家㊁社区乃至个体之间的联结,世界似乎重新回归到了边界分明的前全球化节点㊂在民众看来,病毒指向了文化想象系统中不稳定㊁无序等意涵,它意味着个体丧失了对自我身体的掌控权㊂研究者的外来身份意味着未知,未知则系联着危险㊂在这个意义上,隔离作为防止危险外溢的关键手段,阻滞了研究者的流动与介入㊂在这一公共卫生事件下,研究者变成了局促的行动者,现实中长时段的参与式观察变成了奢望㊂据笔者目力所及,2020~2021年诸多以海外多点民族志㊁民族志式田野作业为研究方法的国内博士论文或被迫搁浅,或深度上大打折扣,但是,线上访谈却为研究者与被访者提供了一个信息交互㊁理解他者的平台㊂二㊁以玩家为中心 :虚拟民族志的操作论纲与伦理关系玩家 是神话主义研究中不可或缺的维度㊂在虚拟世界中,以传统为取向的文本的重塑㊁播布是多重主体共同磋商的产物㊂经由玩家这一行动结(b o n do f a c t i n g ),我们可以看到多元主体的行动图谱㊂ 行动结 指行动网络中的关键枢纽,它系联着其他主体,影响着神话主义文本的流动与接受㊂(一)玩家 研究者1.发现玩家:从整体性存在到个体叙事虚拟民族志应该发现湮没在文本背后的主体㊂ 文本 (t e x t )概念指涉甚广,文字㊁图像㊁视频乃至表演都被涵括其中,这些文本构成了研究本体㊂透过网络世界,游戏攻略视频中浮现的弹幕㊁评论等交流文本,融合了视听符号的游戏实况视频,各种民俗传统符号在游戏世界的变体,如游戏角色的宝具㊁语音以及剧情故事线等,这些形色的文本成为了研究者深度沉浸的对象㊂不可否认,考辨文本的源流,比照现实㊁虚拟两个维度中的文本异同㊁生成机制,是研究的基石㊂但若止步于此,我们会窄化了虚拟民族志这一方法,也会使研究结果流于表面㊂研究者的学术镁光灯,既应该聚焦于网络中的民俗事象,更应该给予从事民俗事象再生产的主体以特写㊂民俗学既是传承之学,更是人本之学,换言之,主体㊁实践及其动机是民俗传统得以存续的内核,只关注事象本身,我们无法把握到民俗事象如何突破时间洪流㊁外力倾轧,并绵延至今的奥义㊂如果说游戏世界中的民俗事象是前台文本,那么,我们还应该将作为后台文本的主体实践㊁个人叙事及其动机一并纳入研究视域,二者并不决然割裂,而是相互联结的㊂它们相互印证,拼合出一个完整的叙事体㊂我们将二者视为整体,便可以把握玩家对于创编的态度,并知晓他们写作C P 文㊁绘制同人图等二次创作的动机㊂原先被视为整体性存在的玩家,他们异质性的面貌才能浮出历史的坐标,这也回应了 让缄默的知识与主体发声 这一贯彻始终的学科追求㊂唯有将主体和事象视为有机的系统,并予以观照,才能在把握事象普遍规律的同时,彰显民俗学 有温度㊁有质感 的学科底色㊂此外,玩家具有异质性㊂根据 入坑 时间长短㊁肝 ① 氪 ②的程度,玩家群体内部掌握的权力话语也是流动的㊁不均衡的:资深玩家又称 氪佬 石油佬 满星满宝玩家 ,受到其他玩家的尊重,在群体中掌握着较多的言说资本,享有较高的声望㊂此外,群体中还有 云玩家 萌新 ,他们的沉浸程度较低,三者呈现出 氪金大佬>云玩家>萌新 的等级序列㊂根据职能分工,玩家还分化出考据党㊁攻略党:前者爬梳游戏角色背后 传统化实践 [19](t r a d i t i o n -a l i z i n gpr a c t i c e )的过程;后者则是 萌新 的 神奇相助者 [20](S u p e r n a t u r a lH e l p e r s ),帮助 萌新 实现等级的晋升㊂从虚拟到现实,随着玩家沉浸程度的提升,玩家㊃01㊃第46卷第5期张淇源:虚拟民族志的路径方法㊁伦理关系与使用效度会将对游戏角色的喜爱投射㊁物化为具体的行为实践㊂从C o s e r圈,到手办党㊁圣地巡礼,他们通过物质性消费,在真实世界中续写着游戏文本:从神话主义叙事的旁观视角,变成叙事的第一人称,参与到神话主义文本的再生产之中,成为神话主义文本的 主语 (施动者),使神话主义文本从虚拟世界中的定型化,呈现为现实世界中的散射状的枝蔓结构,即每个玩家都通过自己的具身实践,演述㊁再现该文本的变体㊂不同性质㊁沉浸程度的玩家对民间传统的内化程度,参与集体活动的积极性是迥异的㊂因此,在进行玩家访谈时,需要清晰地划定玩家的性质,确保样本的完整性,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玩家谱系㊂2.构建由点及面的田野关系网虚拟民族志需要构建由点及面的田野关系网㊂这个田野关系网主要由社群的核心主体构成,因为核心主体有丰富的个人叙事,对趣缘群体的发展脉络㊁关注核心更为清楚㊂研究者在田野关系网中,应该与1~2名核心主体建立亲密的关系㊂在网络社群中确定核心主体有着一套辨识标准㊂假设田野场域为N G A玩家论坛,玩家的发言次数㊁等级高低是重要的判定指标㊂研究者可以私信发言频率或等级较高的玩家,并与其保持长久且亲密的田野关系,逐步构建虚拟世界的田野关系网络㊂接着,通过核心玩家的引荐,逐一认识与之关系密切的核心玩家,滚雪球式地实现田野关系网的增殖㊂核心玩家往往会因在论坛的发言质量㊁等级相近而互相吸引,聚合成一个交流圈层㊂只要与该圈层中的某一个或某几个个体维系稳定的田野关系,便极有可能被其他个体接纳㊂这便是 由点及面 的第一层含义,即以少数的社群核心成员为基点,涟漪式地扩布到核心圈层㊂由点及面 的第二层含义为,既要关注核心成员的行为轨迹,也要关注数量占绝大多数的非核心成员㊂非核心成员有闲㊁猎奇以及围观的逻辑,更能涵括当下亚文化群体的精神世界㊂先前的游戏研究,存在着将玩家行为妖魔化的污名化取向㊂这一标签源自于过多关注核心玩家,而忽视了数量占比更高的非核心玩家㊂当非核心玩家被纳入到研究视野,我们发现,在虚拟世界中,他们是波德莱尔笔下漫无目的的 闲逛者 ,或是亨利㊃詹金斯所言的 游猎者 ,这有别于以往 狂热 的刻板印象,如果研究者缺失对这一面相的烛照,可能导向偏狭的结论㊂某种程度上,虚拟民族志意味着受访者的面貌㊁身份是隐匿的,研究者与受访者之间的具身体验(e m b o d i e de x p e r i e n c e)是缺位的㊂这种缺位带来的是双方对访谈过程的虚无感㊂为了消解这种虚无感,研究者不能仅仅 潜伏 在网络空间,观察核心主体交流互动的实践过程,还应该在线上线下两个时空向度中切换,通过与受访者团建㊁聚餐等实践,抟和双方情感㊂此外,2019~2021年,笔者进行网络游戏玩家研究时,在英国㊁日本留学的被访者不在少数㊂时空疏远并不意味着情感联结的缺失,相反,研究者需要及时关心对方所在地的抗疫政策㊁疫情发展情况,在除夕等岁时节日互道祝福,使田野关系网弥漫着人情,扭转过往将被访者工具化的研究霸权行径㊂虚拟民族志对身份的隐匿,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受访者的隐私,消除了他们的心理顾虑,有助于生产出更具张力的个体叙事,这显现出有别于线下参与式观察的优势㊂笔者在开展F G O游戏玩家的日常生活实践研究时,访谈一位因酷爱F G O的某个游戏角色,而在现实世界中扮演该角色的C o s e r㊂当访谈进行到一半时,对方袒露了自己真实的性取向,这令笔者震颤不已:一方面因为自己被受访者信任而欣喜,另一方面为了保护对方隐私,笔者急忙打断对方,告知对方笔者正身处公共空间(体育馆看台),使用微信电话外放访谈,对方对此并不在意㊂首先,微信电话消隐了对方真实的外在形象,且对方为化名,这为受访者增添了双重保护色;其次,访谈前,双方约定将交流局限在虚拟世界,不存在现实世界的羁绊,这为受访者筑造了第三重保护的壁垒㊂这也是虚拟民族志的优长㊂3.互动式写作:走出书写霸权的阴翳在写作层面,虚拟民族志可以采取互动式写作策略,使研究主体与客体在民族志中多声部交织㊂在既往的民族志中,单边主义的写作取向甚嚣尘上,作品笼罩着研究者的阴翳㊂被研究者被视为研究材料的获取来源,是 被动的㊁格式化了的能指 外在于学者的他者 [21]㊂在文本中,玩家的自我言说㊁生活经验大多处于缺席状态,在对F G O游戏玩家的追踪中,作为游戏新手的笔者,自然缺乏宏观把握玩家世界的能力㊂编织民族志材料的过程,本身就携带着权力话语的意味,研究主体更要警惕在重制材料中的学者优越感㊂因此,笔者采取了互动式写作策略,与其他核心玩家反复磋商学术观点,请教如何阐发材料,赋予被访者以充裕的发声空间㊂但是,互动式写作并非意味着研究对象与研究者之间书写权㊃11㊃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9月力的均质性㊂被访者理解㊁阐发材料,往往是众声喧哗的,此时,更需要研究者葆有学者自觉的思辨,统摄玩家的多声部话语,使其和谐交织㊂(二)玩家 游戏制作团队玩家与游戏制作团队二者之间并非单纯是生产与接受的关系㊂相反,玩家是能动自觉的,对曲解民间传统内核的要素充分自反,他们通过论坛与贴吧表述自身态度,这些反馈意见彰显了玩家的主体性㊂但是,这种主体性又是有限度的㊂它取决于玩家大脑文本的丰富性,同时也与玩家的自觉意识休戚相关㊂这种自觉意识包括微观上的自我表达欲望和宏观上的文化自觉㊁民族自觉两个维度㊂我们还注意到,作为消费端的玩家与游戏制作团队之间的等级关系㊁权力话语的分布,呈现出流动㊁游移的状态㊂玩家的审美趣味影响着制作方考据传统的深度与方向,审美趣味的背后隐匿着消费的资本,而资本的积累是制作方将传统资源化的目的㊂玩家的审美期待㊁族群认同与禁忌,共同形塑着他们对民间传统符号的认知与想象,这也影响着他们对游戏文本的反馈㊂此时,玩家是制作方需要取悦的对象㊂双方关于传统化创编的歧解,通过社交平台得到消除,社交平台也成为了弥合生产方㊁接受方双重视阈的媒介㊂这种关于歧解的交流,使双方的等级暂时动态平衡㊂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生产者以 规训玩家的审美趣味 为生产策略:通过图像生产,伴随着玩家高强度㊁高频次地进入游戏世界,在眼球与屏幕的频繁接触之中,他们无意识地内化了游戏内部蕴含着的 审美装置 ㊂(三)游戏制作方 玩家 文化传统游戏制作方与玩家秉持的文化传统之间,也存在着复杂的伦理关系㊂经由玩家,玩家群体背后的 大传统 从缺席走向在场㊂一方面,民间传统是游戏制作方创编的资源,但是,另一方面,民间传统来自特定的地域空间㊁族群,乃至国别,它形塑着玩家的身份认同㊂一旦对该传统符号的创编超出了主体的认同区间,便可能引发受众的不满,他们会在论坛中发布骂帖,拒绝对该角色氪金等,宣泄不满的情绪㊂为了弥合游戏制作方与玩家之间的认知错位,减少二者冲突,游戏制作方成立了专门的考据团队,以传统之名还原成为了生产者关键的考据方向,他们希望求诸民间传统的权威性力量㊂透过玩家多次提及的 原汁原味 还原 等语辞,我们发现,玩家群体一直痴迷地追求本真性,这种本真性考据浓缩为民间传统符号的可视化影像 武器㊁装饰等㊂他们将本真性作为判定创编优劣程度的关键标准:考据的细节越细致入微,生产者展现的诚意越明显,创编也越成功㊂资源化后的民间传统是否本真还原这一评判标准,使玩家与研究者之间出现了立场的分歧:一方面,本真性在学界饱受诟病,民间传统被视为动态生产的产物;另一方面,这又是玩家内部默认的准则㊂学者的理性自觉与尊重受访者的内部知识之间形成了互斥的伦理张力㊂在笔者看来,在田野现场,研究者需要暂时让渡出学者立场,悬置对诚与真的追求,尊重玩家的理解㊂在学术书写中,研究者重新进行学理思辨,如实呈现玩家的立场㊂在呈现立场的过程中,可以批判性反思,但不能站在学术的制高点进行指摘㊂(四)研究者 媒介 玩家开展网络田野时,研究者不仅要关注作为行为人(a c t o r)的行动者(a g e n c y),还应该关注非人的物体(o b j e c t)[22],譬如将民间传统可视化的技术与媒介㊂所以,我们应该注重跨媒介考察,关注特定媒介的性质㊂ 跨媒介考察 指研究者穿梭在不同的媒介,深度沉浸㊂在既往研究中,虚拟民族志往往以单一媒介的单一社群为网络田野点,却忽视了媒介特性㊂媒介特性指不同媒介面向的观众是异质的,特定媒介框定了不同的交流框架,并具有差异性的内部机制㊂1.互动、补偿的跨媒介关系不同媒介之间是一种互动与补偿的关系㊂在N G A论坛中,通过帖子的点赞数量和评论,我们可以勾勒出玩家社群的差序格局,发送者居于格局的核心,其他玩家与他的亲疏/社交黏度 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 [23](P23),点赞或评论数量较高的玩家居于涟漪内侧,反之则处在这一关系网的边缘㊂这个关系格局是流动不拘的:在游戏世界中解锁剧情㊁角色越完整,在社群内部发言频率越高,质量越高,玩家掌握的话语资本也会随之增加,推动着玩家从边缘向中心不断偏移㊂因等级㊁发言质量,以及职能分工的相近,部分玩家会通过论坛私信索要微信,达到 扩列 的目的㊂从玩家论坛到微信好友,玩家社群不断地分化,并聚合成诸多层叠的小圈层:从公共到私密,社交空间不断放缩的过程,也是微小的玩家社群社交亲密度抬升的过程㊂但是,在扩列之余,玩家们还通过 分组 屏蔽/仅聊天 功能,或能动地建构㊁展现自我的形象,或维系自身坚守的亲密边界:前者或通过F G O㊃21㊃。
共情力在“双视角”音乐民族志田野考察中“融入”的运用——基于研究者进入异文化族群的思考
SONG OF YELLOW RIVER 2023/ 20难看出,情绪情感的共享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让研究者去体验到研究对象的所感,这里有一个“去我”或者是“忘我”的过程,当到达“无我”状态时,便能设身处地地体验他人的处境,从而达到感受和理解他人心情的能力。
当研究者进入田野里,充分运用共情的能力能够迅速地帮助研究者进入状态,让研究对象放下防备,和研究者“打成一片”。
其次,共情力能够在某些特定的仪式场景中,通过对研究对象设身处地的理解,能够充分体验研究对象在仪式中的行为,通过外显的行为,体验到其内隐的内在情绪,从而更加深入地认知研究对象行为背后的成因。
作为音乐民族志研究者的“成年礼”,或者是判断其研究能力的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田野能力,对于进入异文化进行田野调查的研究者来说,共情力显得尤为重要。
二、研究者进入“异文化”田野中的境遇异文化是与主文化相对的概念,指研究者将自己置身于和自己生长、社会化过程完全不同的文化氛围当中,其中比较突出的特点就是研究者不熟悉异文化客体的语言(非母语)、生活习惯、行为观念等。
研究者在进入田野之前首先对即将研究的对象(可以包含某个特殊的歌手、某类民俗活动等)有一个大致范围的文献搜索或者是从不同渠道认知的过程,因此,研究者是具备一定的了解程度,但对于研究对象来说,研究者的到来无疑是一个未知数。
(一)来自研究对象的“追问”当研究者进入田野之后,在与研究对象首次接触的过程中,研究对象对研究者的好奇程度往往更高,常常会被主动问询,从哪里来?要来这里做什么?对这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等等。
有时研究对象对研究者的询问会涉及部分个人隐私的地方,这时候研究者就需要运用共情力来处理研究对象询问的问题,研究者可提前准备一些恰当的说词来满足研究对象的好奇心。
如果处理不当,研究者会有被冒犯的感受,不利于更进一步的谈话和相处。
此时研究者需引导研究对象把关注点放回自身,从而进一步提出自己的研究目的和想要了解的地方,并在谈话间相互彼此熟悉。
虚拟民族志名词解释
虚拟民族志名词解释虚拟民族志是一种在社交媒体上创建出来的伪文化,它作为一种独特的社交互动形式,拥有自己的许多特殊特征。
这篇文章将解释什么是虚拟民族志,探讨它是如何影响现实社会以及未来发展可能性。
虚拟民族志定义为:一种以社交媒体为基础的伪文化,通过吸收其他文化与艺术形式创造出的独特的虚拟民族以及其相关的传说、价值观和历史。
与传统的文化不同,虚拟民族志以社交媒体为基础,并以社交网络分享的内容作为载体,可以让大家分享、重构、研究和使用这种文化。
虚拟民族志的特点是它是由社会媒体上的用户(即虚拟民族族人)共同创造的,它拥有多样化的表现形式,如视频、图像、文字、音乐等。
虚拟民族志不仅因其独特性而受到重视,它也能够影响现实社会。
首先,虚拟民族志能够推动现实文化发展。
它们聚集了大量来自不同地域、文化背景和年龄层次的人,共同创造出新的社交文化。
其次,虚拟民族志能够增强人们之间的联系,他们可以通过社交媒体来建立新的友谊,以、共同的身份、共同的观点和共同的价值观来形成新的社会关系。
此外,虚拟民族志也能够促进国家发展和财富增长。
通过使用社交媒体,虚拟民族族人可以在更广阔的范围内进行精准的营销,建立品牌形象,并宣传产品。
同时,虚拟民族志也能够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和以新兴市场为目标的资本流动等。
从长远来看,虚拟民族志可能会对未来社会产生重要影响。
它可能会改变现有的文化定义以及文化的传播模式,由此影响世界上的文明开发。
例如,虚拟民族志可能会改变社会中的平等性和分工,以及人们在认知和分类上的思维方式。
因此,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新的文化、新的世界观以及新的概念,从而形成一种新的社会形态。
总之,虚拟民族志是一种新出现的文化形态,它拥有自己独特的特征,与传统文化有着差异,能够影响现实社会及其未来发展,其影响可能是深远的。
因此,人们应该充分认识到虚拟民族志的重要作用,了解它的潜力,为社会文化的发展做出真正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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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民族志:田野、方法与伦理卜玉梅提要:互联网及其衍生的社会文化现象给人类学带来了新的研究课题,同时也使传统的研究方法面临新的挑战。
在对经典的民族志方法予以调整和改进的基础上,虚拟民族志作为致力于以独特方式理解互联网及相关现象的方法而产生。
本文从互联网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出发,从虚拟田野的定位、在线参与观察的实现、线上田野作业向线下的拓展以及研究伦理几个方面,对虚拟民族志的相关问题予以梳理和评述。
文章最后提出,重新思考传统并与之保持对话依然是虚拟民族志发展的重要路径。
关键词:虚拟民族志虚拟田野参与观察研究伦理随着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互联网对人们的社会生活及价值观念的影响日益突出,也因此,互联网及其衍生的社会文化现象日益引起社会科学研究者的注意。
作为对文化及其阐释肩负重要使命的学科,人类学也对互联网予以特殊的关注。
然而,由于互联网所构筑的网络虚拟环境不同于现实社会的生活空间,网络中匿名的沟通不同于现实社会中的互动,基于真实的人群和社区且与被研究者进行面对面交流的传统研究方法在适用性上面临质疑。
为应对虚拟环境带来的研究方法的挑战,一些学者利用互联网作为新的研究田野和工具的可能,提出用虚拟民族志(virtual ethnography)的方法,来探讨与互联网关联的社会文化现象。
虚拟民族志是在网络虚拟环境中构建民族志的过程,是对传统民族志研究方法的调整和改进。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虚拟民族志已逐步成为理解和认识互联网及以之为依托的社会文化现象的重要方法。
本文将从方法论的角度对虚拟民族志所牵涉的问题予以梳理和评述,并在此基础上提出,重新思考传统并与之保持对话依然是虚拟民族志发展的路径。
一、互联网作为文化和文化产品:虚拟民族志的起点作为信息传递的媒介和沟通工具,互联网提供了与传统媒体截然712社会学研究2012.6不同的信息获取方式和交流平台。
低成本、匿名性、开放性和交互性,互联网的特征及互动模式越来越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社会生活。
毫无疑问,互联网首先是一种科学产品和技术,从它诞生那一刻起到发展的每一阶段,都带有浓重的技术色彩。
同时,它也是文化的,任何一项技术一旦被社会采用就具有了鲜明的文化色彩。
在社会科学家特别是人类学者看来,科学技术就像艺术和宗教一样,是一种文化系统,互联网也不例外。
具体来说,首先,互联网作为媒体是一种文化,或者说是文化形成和重塑的地方,本身就可被视为一种文化情境(cultural context)(Hine,2000:9、15-27)。
在网络平台中,新的表达和互动模式重构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催生了各种新的社会文化现象。
网络中的个人和群体也与现实中的情况呈现出不同的社会文化特征。
更重要的是,网络化的生活和社交已成为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
因此可以说,互联网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形态,并构建了人们多样化的文化生存形态。
再者,互联网作为技术是一种文化产品(Wilson&Peterson,2002;Hine,2000:9、27-38)。
把互联网看作是文化的产物(a product of cul-ture),一方面在于它是由基于文化目标形成的具有某种特征的群体生产的技术;另一方面,它也是由其被使用的方式所建构的技术(Hine,2000:9)。
看待互联网的不同方式会带来不同的方法和研究问题,但在这些不同的视角之间是可以找到连接点的。
总体而言,互联网不仅是一种技术与社会现实,更是一种文化现实。
互联网的这种社会、文化特性确立了对其进行人类学研究的根本理由和基本条件。
海因这样阐述道:作为分析的起点,把技术的任何特征仅仅看成是理所当然的,并简单地认为事情本来就是那样的,这是毫无助益的。
我们对互联网及其特性是什么的信仰就像阿赞德人对巫术的信仰、英国人对亲属关系的信仰和美国人对免疫系统的理解或其他民族志的主题一样,是可以进行探索的。
(Hine,2000:8)对研究者来说,互联网和网络文化与许多其他的研究实体一样,依然是一个广袤而未知的异域,是值得深究的新领域。
有学者提出,互联网有着一种“他者”的文化样态,网络文化是一种“异文化”(杨立雄,2003)。
因此,要对其进行深入探究,采用民族志的方法理应是适当的812研究述评虚拟民族志:田野、方法与伦理选择和进路。
我们知道,作为人类学的专业术语和一套方法,民族志的奠基者是马凌诺夫斯基。
1920年代,以《西太平洋的航海者》的出版为标志,马氏开创了现代人类学的“科学民族志”。
“科学民族志”以系统的田野工作方法和文化全貌观以及功能主义的科学文化理论为其突出特征(参见张丽梅、胡鸿保,2012),并成为一项传统。
而后,随着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发展,民族志不断面临新的课题和挑战。
在继承与批判的基础上,民族志得到发展与改进。
然而,不论是针对原始部落还是现代都市,传统的民族志研究一贯是基于一个现实的地理空间,始终没有脱离对真实具体的人及其行为的考察。
面对互联网和网络文化,传统的民族志方法再次受到挑战。
首先,在互联网上,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不再局限于面对面的交流,而更多的是基于文本和可视或不可视媒介的非面对面互动;其次,对研究对象进行观察的情境不再是一个处于特定地域范围内的具体的物理空间,而是一个超越了地理空间限制且带有虚拟特性的环境。
因此,尽管按照海因的阐释,互联网可以成为民族志研究的主题,但是由于研究的条件和环境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传统民族志方法在适用性上存在的有限性和可能性。
为此,不少学者提出修正或改进传统研究方法以适应新的研究技术和环境的变化(Garcia et al.,2009;Le-ander&McKim,2003;Kozinet,2002)。
2000年前后,已有学者开始探索与互联网研究有关的方法问题。
S.琼斯(Jones,1999)的《进行网络研究》(Doing Internet Research)开创性地探索了与网络研究有关的理论和实践问题。
曼恩和斯图尔特(Mann&Stewart,2000)的《网络沟通和定性研究》(Internet Communica-tion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不仅将互联网作为研究田野,同时也将其作为定性研究的数据收集工具。
第一本对互联网进行全面的民族志研究的著作是人类学家米勒和社会学家斯莱特合著的《互联网:一项民族志研究》(The Internet:An Ethnographic Approach)(Miller&Slater,2000)。
在此书中,作者展示了对互联网进行民族志研究的整体图景。
同年,海因出版了《虚拟民族志》(Virtual Ethnography)(Hine,2000)一书,系统地阐述了对互联网进行民族志研究的可能及方法论原则。
自此,虚拟民族志作为致力于独特地理解互联网的重要性及其意涵的方法正式被采纳和推广,相关的著作和研究论文与日俱增。
国内学者也912社会学研究2012.6进行了相关探索。
刘华芹(2005)的《天涯虚拟社区》一书,运用民族志方法对互联网上基于文本的社会互动进行了详细考察,可以说是中国人类学关于互联网研究的第一本专著。
虽然同样指称以互联网为研究环境并利用互联网进行资料收集的方法,但对于名称的使用,学者们并未达成一致。
除虚拟民族志这一术语以外,有学者使用网络民族志(internet ethnography,Sade-Beck,2004)或在线民族志(online ethnography,Markham,2005)的说法,亦有使用赛博民族志(cyber-ethnography,Ward,1999)或网络志(netnogra-phy,Kozinet,2002)的。
尽管存在差异,但它们在研究的旨趣和方法上是共通的。
鉴于虚拟民族志对网络环境虚拟特性的考虑及其应用的广泛性,在下文中,笔者统一使用虚拟民族志一词。
那么,什么是虚拟民族志?按照海因(Hine,2000:65)的界定,它是在虚拟环境中进行的、针对网络及利用网络开展的民族志研究(eth-nography in,of and through the virtual)。
换句话说,虚拟民族志是使用不同的数据收集工具,在虚拟、在线的环境中构建民族志的过程(Ev-ans,2010)。
也有学者将其直接定义为网络观察,一种研究网络社群中成员信息交流的定性方法(Kozinet,2002)。
归纳来看,它是以网络虚拟环境作为主要的研究背景和环境,利用互联网的表达平台和互动工具来收集资料,以探究和阐释互联网及相关的社会文化现象的一种方法。
按照格尔茨(Geertz,1973)的说法,民族志描绘的是人们的生活和经验,诠释的是文化脉络中人们的实践。
它既是一种研究过程和方法(进行民族志研究),又是一种文化解释的表现形式(研究过程的成果是民族志)。
那么,虚拟民族志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诠释互联网(文化)及人们的相关生活实践的?它与传统的民族志之间存在怎样的关联和差异?本文将从虚拟民族志作为一种研究过程和方法的角度,根据已有的研究和探索,从虚拟田野的定位、在线参与观察的实现和方法的拓展以及研究伦理等几个方面进一步对其展开叙述和评议。
二、定位虚拟田野:虚拟民族志的调查点从19世纪末人类学家走出书斋进行实地田野作业以来,选择一个特定的田野地点就成为人类学家田野工作中具有重要意义的一环。
马022研究述评虚拟民族志:田野、方法与伦理凌诺夫斯基因缘际会与特罗布里恩德岛的邂逅,拉德克里夫-布朗在安达曼岛与当地土著人同吃同住,埃文森-普里查德在非洲努尔地区的长期驻足等,不仅成就了一批经典民族志研究的杰作,也使得这些田野地点成为耳熟能详的名词。
从经典民族志对被视为“异文化”的土著部落的研究,到对“本文化”特别是城市和乡村社区的关注,以及从单一地点向多点(multi-sited,Marcus,1995)研究的转变,“田野”的多元化和不断变化的性质在学界已成为一项共识。
要将互联网及网络文化囊括到民族志的研究主题中,田野在时空意义上必然具有新的意涵。
维特尔(Wittel,2000)对民族志的田野在空间上的这种不断移动和超越进行了概括:人类学的“田野”已经由一个地理意义上的空间向更宽泛意义上的“社会一政治地域”(social-political locations)转移,并发展到网络虚拟空间。
在此基础上,他强调了在虚拟环境中进行田野研究的民族志实践的重要性和潜力。
从已有研究文献来看,学者们通常使用虚拟田野一词来指代虚拟民族志的研究田野,从而实现与传统的现实田野的区分(参见朱凌飞、孙信茹,2004)。
从真实的、看得见的田野到所谓的虚拟田野,时空维度的变化向学者们提出了重新界定田野的要求(Martey&Shiflett,2012)。
在传统意义上,人类学家的田野是一个特定的具体的物理空间,在其中,形成社会关系、行动利益乃至身份建构等方面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