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极端荒诞中的悲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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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悲剧

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悲剧

生命悲剧莫言的作品中,充满着生命的气息和欢闹,人的生龙活虎,植物的生机勃勃,动物的活蹦乱跳,灵怪的神出鬼没,整个作品充满生机,到处一片生的景象,这是莫言作品的生命意识的显露,同时也是他对于生命的肯定与张扬,这其中且不说那些都快要被拟人化到成怪成精的动物和植物的生命力的旺盛,单说其中人的生命就够繁荣的了,这里的人们生命张扬,活的洒脱,敢爱敢恨,热爱生命,他们惧怕死亡也不畏死亡,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群构筑起了莫言作品的生命与灵魂。

在莫言的作品中,有着这样一群人物,“我爷爷”、“我父亲”、高马、孙丙、西门金龙,还有“我奶奶”、金菊、上官吕氏、上官鲁氏、孙眉娘、黄合作、黄互助、“我姑姑”,他们身型高大、体形健硕,充满力量、拥有勇气,而她们则体态丰腴、样貌美丽丰乳肥臀,拥有极强的生育能力和旺盛充沛的生命力,他们就是原始生命力的典型代表。

生虽然不一定就如叔本华所认为的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那样悲观绝望,但生之中也是充满着灾难与痛苦的,在莫言的作品中,虽然到处一片生的气象,却也充满着生的挣扎,人虽然是万物的灵长,但人首先是动物,所以人具有最基本的动物性,“人的动物性不但是人性,而且与人的特点相比,乃是更重要的人性。

因为现代心理学发现,人的基本需要和欲望由低级到高级地大致分为五种:生理、安全、爱自尊、自我实现。

人的一切需要和欲望,如安全需要、爱的需要、自尊的需要、完善自我品德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等等,都是他的生理的需要和欲望相对满足的结果。

”[1] 也就是人的生命当中首先要确保的就是要保证生命的开始和维持生命的继续,而这些就是他们行为的最基础、最原始的动机。

马斯洛的研究就发现,“人的动机活动组织的主要原理,是各种基本需要依其力量强弱或优先性的等级排列。

当生理需要没有得到满足时,它便会支配机体,驱使全部能力为其服务,并组织这些能力,使其服务达到最高效率。

”[2] 生命最基础的保障就是食物,而在莫言的大多数作品中,食物成为威胁生命的首要因素。

莫言的悲悯情怀及其教育意义

莫言的悲悯情怀及其教育意义

莫言的悲悯情怀及其教育意义作者:徐宁,肖祥彪来源:《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4年第12期徐宁,肖祥彪(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湖南湘潭411201)摘要:莫言在其一系列作品中虚构了高密东北乡的文学王国,从而表达了对于人生的悲悯情怀。

这种悲悯情怀直接导致了莫言对于乡村与城市、传统与现代文化冲突的焦虑,在这种焦虑中,既有宗教式的仁爱,也有对善恶界线的模糊。

这种情怀在教育学角度上看,具有经验和教训的双重价值。

关键词:莫言;悲悯情怀;文化焦虑中图分类号:I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5884(2014)12-0165-03从来就有人性善与人性恶之争,在莫言眼中,人不仅有善良的一面,也有丑恶的一面。

对于人类的合理欲望,莫言给予肯定,对人类畸形的欲望,莫言怀着深深的焦虑给予悲悯。

对人性的深刻认知,使莫言的悲悯情怀具有宗教悲悯的博爱、同情特征。

但莫言的悲悯情怀又有着局限性,而这种创作中所显现的矛盾,更深层的原因是中西、传统与现代文化冲突所造成的困惑。

1莫言悲悯情怀的表现高密东北乡作为农村,吃在这个小乡村当中自然也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再加上莫言童年遭受的饥饿痛苦,使他在作品中对吃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描写。

莫言在回忆自己的童年时,说自己是一个多话并且非常馋嘴的孩子。

有一次因为偷拔了生产队里的萝卜而被队长惩罚,结果他在村里二百多人面前对着毛主席像做了检讨;又有一次因偷吃田地里的花生种子而中了药毒,差点死掉。

这种由饥饿所带来的痛苦体验成为他日后创作的宝贵财富。

《四十一炮》中罗小通是一个“没心没肺,特别想吃肉的少年。

无论是谁,只要给我一条烤得香喷喷的肥羊腿或是一碗油汪汪的肥猪肉,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叫他一声爹或是跪下给他磕一个头或是一边叫爹一边磕头”[1]312,他看到肉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看到肉兴奋的表情和那些像葡萄滕上的触须一样抖动不止的小手,这种神奇的描写只能出自于一个童年亲身经历过饥饿,并对肉充满欲望的作家之手,所以这些描写不可被复制,只属于莫言。

当代作家莫言作品《蛙》悲剧审美赏析

当代作家莫言作品《蛙》悲剧审美赏析

摘要:《蛙》是莫言著名的长篇小说之一,是对山东东北乡民间生育悲剧的演绎,时间跨度六十年。

作家分别从命运和人性等维度,对悲剧的性质和根源进行剖析,以引发人们对悲剧的深层次思考,本文对《蛙》悲剧审美进行论述。

关键词:《蛙》;莫言;人性;命运;悲剧莫言是中国当代高产作家之一,作品因为富有鲜活的生命力而享誉世界。

从八十年代开始,莫言就开始了创作生涯,并向广大读者呈现出风格别致的小说。

在他的故乡高密县东北乡,是小说叙事场景的主要集中地。

题材主要来源于普通民众的乡土生活。

在他的长篇代表作品《蛙》中,他以一部九幕话剧和四部书信小说,对长达六十年的东北乡一个个生育悲剧进行呈现,并凭借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形成了小说相得益彰、相互映衬的悲剧审美效果。

1小说《蛙》的故事梗概在《蛙》这部小说中,莫言用蛙鸣代表着婴儿的哭声。

在小说的开篇,莫言就以其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一位现代妇产科医生和旧式接生婆之间的战争。

凭借着科学的接生方法,妇产科医生将野蛮接生的老娘婆打败,并因此成为东北乡远近闻名的接生大夫。

姑姑医术高明,无论是产妇还是孩子,都有着极高的存活率,近乎完美的接生技术,使之成为民间的送子娘娘。

不仅如此,她在为乡民接生的同时,还不断的向他们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由此,她也成为“娃娃’们的守护神。

而《蛙》的重头戏并不是姑姑神话般的接生婆故事,而是在她当上了“计划生育工作者之后,和乡民们展开的一场斗智斗勇的斗争。

在高密县东北乡,传统的重男轻女和养儿防老的思想根深蒂固。

这使姑姑在执行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时,几乎是举步维艰。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姑姑的工作不了解,甚至充满了敌视。

在莫言的笔下,这场生育战无比凄厉和残酷,有着浓郁的悲剧色彩。

一方面,姑姑将尚未出生的孩子不断扼杀,另一方面,又竭尽全力的保护着已经出生的孩子。

《蛙》的主题之一,就是这种矛盾和纠结,社会的发展进步和人类繁衍本能之间的矛盾。

2传统观念造成的悲剧在《蛙》这部作品中,人物悲剧的根源,是根植于人们心中的的传统的生育观念。

浅谈莫言小说悲剧性的意义的开题报告

浅谈莫言小说悲剧性的意义的开题报告

浅谈莫言小说悲剧性的意义的开题报告
莫言是中国近现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之一,他的作品以鲜明的现实主
义风格和浓郁的地域特色著称,其中不少小说呈现出强烈的悲剧性。


文将探讨莫言小说悲剧性的意义,探究其对读者、社会、文学等方面的
影响。

首先,莫言小说中的悲剧性给读者带来深刻的情感震撼。

例如《檀
香刑》中方士父女的悲惨遭遇、《丰乳肥臀》中王小峰的不幸命运、
《红高粱家族》中红高粱的悲壮命运等,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
读者深刻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残酷。

其次,莫言小说中的悲剧性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其小说展现了中
国历史上一些深刻的社会问题,如权力斗争、家庭关系、阶级矛盾等,
而这些问题往往会导致人们的悲惨遭遇。

莫言通过小说中人物的悲剧经
历来探讨这些问题,深刻剖析社会的丑陋现实,引发读者对社会的反思,促进社会良性进步。

最后,莫言小说中的悲剧性也具有重要的文学意义。

约翰·克拉格在《特拉斯科蒂亚与悲剧》中指出:“艺术悲剧是一种非凡的表达方式,
产生自由和果断、幸福和命运这样的需求和深刻的感受。

”莫言小说中
的悲剧性便体现了这种需要和感受,它不仅为人们提供了强烈的美感体验,同时也为文学发展带来了启示和影响。

综上所述,莫言小说中的悲剧性是多方面的,不仅给读者带来情感
上的冲击,也有社会和文学上的意义,具有深刻的反思和启示意义。

“丑陋国民性”下的女性存在——浅析莫言笔下的几位女性形象

“丑陋国民性”下的女性存在——浅析莫言笔下的几位女性形象

·159·艺术研究“丑陋国民性”下的女性存在——浅析莫言笔下的几位女性形象陈 诚(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摘 要:20世纪80年代,有这样几个女性闯入了人们的视线,在男权制度的统治下,她们忍辱负重,敢爱敢恨,具有反抗精神的鲜活形象不禁在读者心中烙下印记,她们就是莫言作品中悲情但又坚强的女主角,她们是“丑陋国民性”下独特的女性存在。

关键词:莫言;女性形象;悲剧;国民性典型环境塑造典型人物,环境对人物的塑造影响极大。

莫言通过典型的环境塑造了一批典型的女性形象,他的作品触及了中国乡土人文中人性最困苦的一面,同时也是最百折不挠的一面,呈现了中国文化背景下,从传统到现在的变迁的过程。

这个过程不仅体现在莫言所创作的一个个荒诞但却真实的背景环境中,更是具体倾注在每一个人物形象上,特别是莫言所独具匠心的描绘的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女性形象。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引起不小的争议,因为莫言小说中经常会出现残忍、血腥、引发争议的场景,许多人认为这是“丑化”国人。

但同时另一种声音却在为莫言正名,他们认为莫言的作品只是借着“丑化”,直接展现国人人性丑陋的一面,真实而深刻。

对人性的开掘与表现始终是中外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方面。

“尽管对于何谓人性,在理论上一直有不近相同的阐释,但它无疑是由人之生命活动的丰富性所决定的,其所涉及的范畴相当广泛。

”[1]而莫言在一个采访中也谈到了自己对于人性的观察:“人并没有多少本质的差别,但在一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罪犯。

人要认识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阴暗面,认识到自己的多面性,才可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谅解和宽容。

”[2]在莫言的小说中,勾画了一个个在特定历史环境下的女性形象,她们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有着让人可怜的一面,也有让人憎恶的一面。

同是作为被封建制度摧残的灵魂主体,却有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归宿。

无论她们生活在怎样的环境,有着怎样的身份,作者都为她们存在于这个不平等的世界抱以同情的态度,赋予了她们不同的抗争的权力,让她们勇敢地对这个世界说“不”。

莫言文学作品中的狂欢与怪诞

莫言文学作品中的狂欢与怪诞

n m2019.04文学教育莫言文学作品中的狂欢与怪诞®何爭内容摘要:作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当前有不少学者在探讨莫言文学和诺奖精神的相通 之处。

笔者以为,除了魔幻现实主义题材,其文学创作的语言特色同样是成就诺奖的重要因素。

在《透明的红萝 卜》和《红高粱家族》中,狂欢式的色彩描写和怪诞的比喻运用使莫言成为文学创作中独特的“这一个”。

关键词:莫言小说诺奖精神语言特色《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家族》“中国作家何时能摘得诺贝尔 文学奖桂冠”,这个每年诺奖前后 轰炸网络的话题,在莫言获得此奖 后,转化为了“莫言为什么会获得 诺贝尔文学奖”。

他的颁奖词中写 到,小说中的“高密东北乡体现了 中国的民间故事和历史。

很少的旅 程能超越这些故事和历史进入一 个这样的国度,那里驴子和猪的叫 嚣淹没了人的声音,爱与邪恶呈现 了超自然的比例。

”很多人因此认 为,莫言是用他苦难暴力式的叙事 和对中国乡土荒诞野蛮环境的赤 裸展现,抓住了诺奖评审者的眼 球。

笔者认为,除了魔幻现实主义 的题材,其文学语言风格也有独到 之处。

为此,笔者从莫言的两部代 表作——《透明的红萝卜》和《红高 粱家族》入手,从语言角度分析莫 言作品中独特的“这一个”。

狂欢式的色彩世界莫言对颜色有着强烈的敏感 和高超的把控力。

《红高粱家族》中,红色是高密东北乡高粱地的颜 色,也是整部小说的主题色。

小说 开头就写到,“八月深秋,无边无际 的高粱红成洸洋的血海”。

红髙粱 随风狂舞,同时红色作为鲜血的颜 色,浸透着抗日儿女脚下的土地。

“我奶奶”戴凤莲的传奇人生,离不 开红色的高粱地,她和“我爷爷”余 占鳌在高粱地的野合,为高密东北 乡的历史“抹了一道酥红”,开启了 她埋藏在内心深处渴望自由和无 畏的天性。

因此才有勇气在官府和 土匪之间斡旋,在支援抗日时挺身 而出,最后牺牲在她最爱的高粱地 上。

高粱在一个濒死之人的眼里不 再是红色,而是“红红绿绿,白白黑 黑,蓝蓝绿绿”,如此有冲击力的颜 色象征着戴凤莲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轰轰烈烈的一生。

莫言《檀香刑》的存在原罪与悲悯情怀

莫言《檀香刑》的存在原罪与悲悯情怀

莫言《檀香刑》的存在原罪与悲悯情怀王学谦我以为,在莫言诸多优秀的长篇小说中,《檀香刑》( 二○○一) 应该是更具风采、更具魅力的一部,是优秀之中更为优秀的作品,也是百年新文学值得珍惜的宝贵收获。

李敬泽说: “《檀香刑》是一部伟大作品。

我知道‘伟大’这个词有多重,我从来不肯在活着的中国作家身上用它。

但是,让我们别管莫言的死活,让我服从我的感觉,‘伟大’这个词不会把《檀香刑》压垮。

”①我完全认可李敬泽的这个判断,但李敬泽却没有将这种“伟大”剖析出来。

这部令人惊惧的小说当年没有获得茅盾文学奖,不是小说本身的缺陷,而是茅盾文学奖的遗憾。

时至今日,莫言不但获得了茅盾文学奖,而且摘取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

这个时候,我们回过头来重新思考这部小说,就更容易发现它的魅人光彩。

《檀香刑》想象奇谲、叙事凶猛、结构完美,具有莫言小说那种把本土性与现代性浑然融为一体的叙事风度,更重要的是它达到了那种新文学很少有作家能够企及的博大、深沉的境界。

它介入历史而超越历史,在对历史的巧妙叙事之中,直逼黑暗的人心,将人类不可克服的邪恶、凶暴毫不掩饰地揭示出来,饱含着对人的存在原罪的思考,让人们在超额恐惧的黑暗中,悲悯、反思人类存在的悲剧境况,将新文学的人性叙事拓展到一个新的广度和高度。

一《檀香刑》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它首先呈现出一种令人惊异的奇特面貌。

从目录上看,作品由三个部分构成: “凤头”、“猪肚”和“豹尾”。

“凤头”按古人的原意是说文章的开头像凤凰的头部一样秀美、漂亮,“猪肚”是说主体部分像肥猪的肚子一样充实而饱满,“豹尾”是说结尾部分像豹子尾巴一样刚劲有力。

莫言是在借古人的说辞高调宣示一种雄心勃勃的写作自信。

可是,当我们把“凤头”、“猪肚”、“豹尾”这三个部分组合起来变成一个整体的时候,却不能不感到惊异,因为即使是动物学家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动物。

这种奇怪的外形就弥漫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暗示着文本那种非同一般的意蕴。

莫言小说的悲剧美

莫言小说的悲剧美

莫言小说的悲剧美摘要:莫言是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家,他受到上个世纪拉丁美洲文学中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影响,创作出许多优秀的长篇作品。

莫言小说的悲剧美体现出作者对人性的独特反思以及深刻思考,开创了一个个魔幻现实的审美空间,塑造了一批鲜活生动的审美形象,具有别具一格的审美价值。

文章从叙事策略、崇高情感的抒发和审美空间建构三个方面入手,试图寻找莫言在小说创作中独特的悲剧美。

关键词:莫言;小说;悲剧美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0438(2023)08-0076-03(黑龙江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0)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家,莫言在书写人物的悲剧时,常在荒诞表达中刻画人物的悲剧。

莫言说在他的长篇小说中极力追求的是一种“大悲悯”之情,他通过小说叙事把悲剧情感推向更高的崇高感也正体现了作家“大悲悯”的情怀。

莫言小说中的悲剧审美是广泛的,通过独到的叙事策略将悲情控制在了适当的程度,他不受制于人物一般的直接定性,而是在人物内外的矛盾中实现悲剧审美空间的建构。

一、哀而不伤的叙事策略“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本是儒家赋予中国文人的理性精神,它一直杂糅在我国文人的文学气质当中。

在现当代文学中这种“哀而不伤”的独特气质也在文学创作中若隐若现,并且这种“哀”又增添了一种作者的哀叹,如鲁迅笔下的阿Q 高呼着“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引得看客们哈哈大笑,而笑声背后却是鲁迅对这些人性之“劣”的深深哀痛。

莫言的小说中对于这种理性精神也有所体现,通过特殊的叙事策略使这种哀得到凸显,并未显示出过度哀伤之意以悖离主旨。

在塑造人物的方面,莫言直接把“叙述”的权利赋予了小说中的人物,小说中的人物以自己的视角构成了小说的内叙事。

在《檀香刑》中有个“狗肉武大郎”赵小甲。

他一直都相信世上所有人都是畜生投胎转世,而得到老虎最长的那根胡须的人就能看清人的本相,即投胎之前的畜生相。

当他的妻子眉娘真地从县老爷钱丁那里得到虎须的时候,他却被自己看到的幻象冲昏了头脑。

从《檀香刑》看莫言小说的荒诞叙事

从《檀香刑》看莫言小说的荒诞叙事

当 时 中国社会 环境 中人 的堕 落 与异 化 , 人 的精 神 的

பைடு நூலகம்
荒 诞 的社会 环境
变异 具有 了 普 遍 性 。首 先 体 现 在 变 态 的心 理 享 受
《 檀香 刑 》 文本 中讲 述 1 9 0 0年 晚 清政 府 因 长期 对 外妥 协退 让 , 德 国人人 侵胶 东半 岛修 筑 铁路 , 遭 到
品, 它 或被 定位 为文 化小 说 , 或被 称为 历史 小说 。解 读 一部 作 品 的角度 是 多元 的 , 《 檀香刑 》 中的荒 诞 叙 事 手法 , 深 刻地 反 映 出作 者 酣 畅 淋 漓 的 刑罚 描 写 的 字 面意 义 之下 , 对历 史 和人性 的深 入思 考 。 “ 荒诞 ” ( a b s u r d ) , 从字 面 意义 上看 , 主要 是 指荒 唐、 不 合情 理 、 虚妄 和 毫 无 根 据 的 夸 张 与想 象 , 具 有
第 3 5卷
第 4期
青 海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J o u r n a l o f Qi n g h a i No r ma l Un i v e r s i t y ( Ph n o s o p h y a n d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s )
如西 方尼 采“ 上 帝死 了” 的呐喊, 信仰 的崩 溃 无 疑 使 荒诞 的生 存体 验不 断地 突显 。尤奈 斯库 在论 述卡 夫 卡 的文章 《 在城 市 的 武器 里 》 ( 1 9 5 7 ) 指出“ 荒 诞 是 指
缺乏 意义 , 和宗 教 的 , 形 而 上学 的 , 先验 论 的根 源 断 绝之 后 , 人就不知所 措, 他 的 一 切 行 为 变 得 没 有 意 义, 荒诞 而无用 。 2 l 船 。 这 样 的社会 政 治环 境早 已失

论莫言小说的悲剧意识——以《白狗秋千架》为例

论莫言小说的悲剧意识——以《白狗秋千架》为例

说、新黑格尔主义的悲剧学说 , 都是从一个特定的 维度 、向度去言说 。虽然各抒 己见 , 但却不是完全 没有共识 ,都重视 “ 悲”这一内核、灵魂。 这里所要讨论的悲剧 ,和亚里士多德等人所论
及 的有 所 不 同 ,它 不是狭 义 的悲 剧 ,特指 戏剧 形 式
的 ,而 是广 义 的 ,美 学 范畴 的 ,是一 种文 艺 审美类

个 人 的话 ,那 么 题 目无 疑 就 是 “ 眼 睛” ,通 过
文 、戏剧 ,都有实绩 。在莫言 的众多作品中 ,《 白
狗秋 千 架 》是 一个 非 常有代 表 性 的文 本 。 因为在 这 部作 品里 ,莫 言 首 次 举 起 了 “ 高密东北乡” ,这 个
它 ,可 以 “ 洞见 ”人 的心灵 。《 白狗秋 千架》 的题 目非 常 重 要 ,它 由两 个 名 词 性 自然 物 象 构 成 ,但
定 意义 上 是 对 中 国人 而 言 ,鲁 迅 关 于 悲 剧 的定
义 ,或 许 更 具 有 简 约 性 、可 操 作 性 。鲁 迅 认 为 , “ 悲剧 将 人 生 的有 价值 的东 西 毁灭 给人 看 。 ” 鲁迅 “ 悲剧 ”一词系统地在文艺理论著作 中定义 , 的这一 简 约而不 简单 的定 义 ,道 出 了悲剧 的本 质 特
2 0 1 5 年 5月
天水 师 范学 院 学报
J o u ma l o f T i a n s h u i N o r ma l Un i v e r s i t y
Ma y, 201 5 Vo l _ 3 5 No . 3
第3 5 卷 第3 期
论莫 言小说 的悲剧 意识
命 运悲剧 、人性 悲剧、社会 悲剧 ,给读 者 留下 了深刻的印象 ,启迪读者 思考 人生。

莫言小说的生命悲剧意识

莫言小说的生命悲剧意识

莫言小说的生命悲剧意识作者:杨亚轩来源:《神州·下旬刊》2018年第01期摘要:莫言是当代中国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他的小说《蛙》以计划生育为故事背景,讲述了“姑姑”这个乡村医生一生的故事,她既为孕妇接生,又曾为了执行计划生育的政策,亲手杀死了无数的婴儿,从姑姑身上折射出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艰难缩影,也折射出历史、政治背景下个人生命的悲剧历程。

通过生育与死亡、蛙与婴儿、追捕与反抗,莫言构建了一个充满矛盾和冲突的悲剧世界。

关键词:生命悲剧;莫言;蛙一、引言生命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无非是生命的激扬与寂灭。

而将生命看做是一出悲剧的观念,在中外文学中都不乏其例。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区分了古希腊文化中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

尼采认为:“人生诚然是痛苦的,但这是悲剧,而不是悲观的”循着这条径路,西方文学史中闪耀着一大批生命悲剧的典型形象,如俄狄浦斯、美狄亚、哈姆雷特、西西弗斯、苔丝等等,这些形象连同尼采、叔本华、萨特等人的论述,构成了西方文学中的生命悲剧的谱系。

中国文学中也不乏关于生命悲剧意识的叙写。

庄子认为,人生于世间,总是处于“有待”的状态。

所谓有待,即是被各种关系所缠绕、羁绊,得不到自由,“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庄子·田子方)在功名、欲望和政治的纠缠下,人的生命表现出强烈的悲剧,在《知北游》中,庄子更是直接喊出:“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

”这无疑是对生命悲剧意识的完整阐释。

此后在中国的诗词、史书中,关于生命悲剧意识的论述层出不穷,如《史记》中的项羽、荆轲,《古诗十九首》中的“生年不足百,常怀千岁忧”,《红楼梦》中为爱殉情的黛玉等,都是中国文学中生命悲剧的代表。

总的来说,生命悲剧意识聚焦于人的存在状态的悲剧色彩和悲剧命运,它有意识的通过哲学思考和文学表现,揭示人的生命状况的根本困境,戳破现实的粉饰和掩盖,直接将生命境况中的窘迫和无奈呈现在读者面前。

析莫言《生死疲劳》的荒诞叙事

析莫言《生死疲劳》的荒诞叙事

粪 , 是 让我 们 跳 到大 粪 里 去 打几 个 滚 都 可 以 。另外 , “ 撒 欢 ” 就 ” 在 猪 写 道 :女 人 们 在我 的身 上 大动 刀 剪 , 我 的脑 袋 修 成 了板 寸 , 我 的 鬃 “ 把 把 毛修 成 了板 刷 。 按照 金 龙 的构 想 ,女 人们 应 该 在 我 的肚 腹两 边 剪 出

析 莫言 《 生死疲 劳 的荒诞叙事
夏 鑫
莫 言被 公 认 为 中 国 当代 文 坛 一位 极 具 实 力 与个 性 的 作 家 , 观 综 其 不 同 时期 风 格迥 异 的小 说创 作 , 我们 均可 以从 中读 到各 式 各 样 的
荒 诞叙 述 。
寓其 中的哲 理却 浑 然 天成 , 拓 了新 形态 、 思维 下 的 乡土 文学 风格 。 开 新

“ 诞” 荒 ,不 能简 单 地 理 解 为荒 谬 可 笑 ,它 在 音 乐 用来 指 不 和 谐
音, 在哲 学上 指 个 人 与生存 环 境 的 不和 谐 , 不 和 道 理和 常 规 、 调 有 不
和 、 可 理 喻 、不 合 逻 辑等 含 义 。尤 奈 斯库 在 他 论 述 卡 夫卡 的文 章 《 城 f的武 器 里》 15 ) 出 :荒诞 是指 缺 乏 意 义, 宗教 的、 而 在 { 丁 (9 7指 “ 和 形 上 学 的 、 验 论 的 根源 断绝 之 后 , 就不 知 所 措 , 的 一切 行 为 就 变 先 人 他 得没有意义, 荒诞而无用。 而在莫言的小说中, ” 那些频频 出现 的屎 尿 横 飞 的意 境 , 陋 的人 物 外 貌 , 忍暴 虐 的人 物 行 为, 异 离 奇 的 丑 残 诡 人 物经 历 , 无不 凸显 出_。 理 性 的 荒 诞色 彩 。 种非 莫 言在 《 死 疲 劳》 生 中通 过 对 古 典轮 回观 念 的 创造 性 转 化 , 叙 在 述 中 融合 了荒 诞 、 讽 、 幻 等 各 种 技 巧, 文 本 获 得 了丰 富 的诗 学 反 魔 使 内蕴 。他 像 一 个 老练 的魔 术 师 一 样 为人 们 上 演 了 一 出叙 述 “ 耍 ” 杂 , 让 人们 在奇 特 的 轮 回叙 述 之 下 目睹 了魅 影 浮 动 的历 史 图景 。 诞 叙 荒 事 手法 的运 用使 小 说 文本 看 似 无法 萃 读 , 又 绝非 胡 言 乱语 , 是 荒 却 它 诞 小说 家 精 心安 排 的 严 谨结 构 , 无 数杂 乱 无 章, 又无 … 多余 的细 把 却

浅论莫言《红树林》的悲剧意识

浅论莫言《红树林》的悲剧意识

浅论莫言《红树林》的悲剧意识作者:廖宇婷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03期摘 ;要:莫言在《红树林》里,以创造性的叙述方式实现了小说题材的时空转换和创作方法的更新。

他给读者展现社会上邪恶虚假的人物心理的同时,运用对比的手法对其进行严厉的批判;又运用象征的手法和回忆的方式来表达对真善美的追求与弘扬,并以惨淡的时代背景和复杂的人物关系来表现作品的悲剧性,进而表达对那个时代里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們的悲悯之情。

关键词:人物道德沦丧;红树林悲剧色彩;追求真善美作者简介:廖宇婷,籍贯:陕西,性别:女,出生年月:1994. 12,学校:陕西理工学院,学历:本科在读,指导老师:陈一军。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03-0-03莫言1998年到1999年间创作的《红树林》,是一部“背离”高密东北乡的长篇小说。

作品用林岚悲痛的处境拉开序幕,设置了一个“结”来吸引读者。

并以金大川、马叔、林岚三人始终纠缠不清的情感为主线。

林岚与马叔青梅竹马,却因命运捉弄未能终成眷属。

金大川费尽力气虽然得到了林岚的人,却一直未能得到她的心。

林岚在改革开放的大环境里受到金钱、权力的侵蚀,加上她人格上的弱点,一步步沉沦。

但马叔却依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高尚品质,正义凛然。

而与马叔具有共同品行的另一主人公陈珍珠虽命途多舛,但却是真善美的代表。

她为了救治唯一的亲人—哑巴弟弟,自己进城打工,在城里认识了林岚与其公公秦书记生下的儿子—大虎,因大虎秘书的陷害而遭受‘三个虎’的糟蹋。

这使她身体受伤的同时,心灵上也留下了无法抚平的伤疤。

因此珍珠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嫁入林家。

在她遭受这种不公的对待和残害时,马叔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正义和理性的立场上,为珍珠这一柔弱善良的女性主持公道。

最终因马叔的铁面无私,‘三个虎’终于伏法,林岚落马。

马叔这时给了林岚一句回应,解开了她心中几十年来的心结,而红树林里的这个有担当的渔家姑娘陈珍珠,也始终没有丢弃自己纯洁的灵魂。

莫言的极端与极致

莫言的极端与极致

莫言的极端与极致许多评论家认为,莫言是那种审丑、不太注意审美的作家,小说里描写了大量震撼人心的内容,像《红蝗》里的大便、蛆子,《红高粱》里的剥皮,《苍蝇?门牙》里的苍蝇等等。

而他以“丰乳肥臀”这几个让老夫子们眼睛发蓝的字来作小说题目,更是向市场缴械的“堕落”表现,非但无法象征“生养和哺乳”,象征光辉、伟大的母亲形象,反而是玷污了DD按传统习惯,任谁都不会把“丰乳肥臀”往自己“母亲”身上去联想,倒不在于虚伪不虚伪,母亲是不是女性,真否乳丰臀肥,而是约定俗成,像1+1≠3那样。

要是莫言不刻意交代,他写这书是要献给母亲的,大概人们的谴责声还会小点,他既想献出,那就是误导读者了。

莫言的每一篇小说里,其实都是既审丑也审美的,只不过他的“审丑”,比起旁的作家来更频繁一些,爱走极端,喜欢写到极致,让神经脆弱的人受不了,引起广大的争鸣,变相地,就迎合了市场。

到后来,他似乎进一步地把这当了“恶作剧”来使劲,特点被变本加厉地强化、突出,有意违背了一些常规意义上的美学原理或原则,去达到惊心动魄的效果。

从一方面说,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他的特色。

从另一面说,凡事过度了,从反方向上“迎合”了什么、“批判”了什么,效果不一定就好,不一定真如你信誓旦旦声明的那样。

写时你可以很自由、很随意,这是你的权利,至于读者接不接受,抱怨不抱怨,骂不骂娘,那就是读者的权利了。

因而,只要不在乎,你怎么写都行。

这就涉及一个量与度的问题。

一般人的意识里,不太赞成一切的夸张和卖弄。

“一切夸张和卖弄总是过量的,上自媒人的花言巧语,下至戏里的献丑表功,都是言过其实、表过其里的。

”同时,你的“夸大反衬出我们的渺小,所以我们看见我们认为过当的事物,我们不知不觉地联想到卖弄……”也就是说:“这一个东西里一定有……太过火的成分,不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内容上。

这个成分的本身也许是好的,不过,假使这个人认为过多了(toomuth of a good thing),包含这个成分的整个东西就要被判为俗气。

晚熟的荒诞和理性

晚熟的荒诞和理性

2021年第10期61文学研究晚熟的荒诞和理性徐晓珂从20世纪到当下社会,故乡高密东北乡不断地以一种“翻新”的新姿态屹立在人之前。

在《晚熟的人》里,莫言延续了部分以往写激情夸张的草莽英雄的创作风格,同时又沉淀了一些新的直白写实的艺术手法,揭示了晚熟的荒诞和理性。

一、理性的力量——写实的价值在《晚熟的人》中,作家笔下的人物、场景、情感都变得格外的鲜明突出。

因为讲故事的对象变了,小说《晚熟的人》中涉及到的历史和现实都变得日常化,写实主义渗透在整部小说的字里行间。

莫言用精细的语言文字呈现高密东北乡村跨越近半个世纪的人事变迁的同时,又以冷静的理性思维和直白的笔尖研读种种看似客观合理的日常生活现状,尤其关注了个人主义,存在主义影响下的“个体”的复杂心理镜像。

可以说,莫言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极为负责的。

以《红唇绿嘴》为例,其为了表现覃桂英和谷文雨无耻的嘴脸,突出重点写了利用网络满足私欲的泛滥时代,而对覃桂英,古文雨等人的人物形象刻画也是多元深刻的。

在网络信息加速发展的新时代,信息难辨真假。

不了解信息传播的真实意图的旁观者更多处于一种“墙头草”心态,助长了一些宣传的营销号满足自己私欲的气焰。

该篇中刻画精彩的矛盾冲突地方有很多,譬如当作者带着母亲去卫生院看病时,覃桂英见到穷亲戚时言行的冷漠与鄙夷,男护士不屑势利的圆滑嘴脸,还有那个享受被人阿谀奉承的男工作人员的下流作派都被莫言用极为写实质朴的语言表现出来,让人读起来有一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画面感”。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样的直击心灵的文字,不基于一定的历史生活经验是很难达到的,也很难写出新的值得咀嚼的东西。

二、共情的魅力——语言的温度莫言在前期作品中主要通过语言的矛盾和悖谬,刻意建立夸张失真的语言体系揭露传奇的大人物抑或是英雄主义。

而在《晚熟的人》中,莫言通过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人和事,从读者最基本的情感状态切入,引导读者进入阅读审美的通幽曲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莫言的语言是直接客观的,也是有力量,有温度的,他能让人在短短几句话里,感受情感的跌宕起伏。

浅析《蛙》中人物的悲剧始因

浅析《蛙》中人物的悲剧始因

浅析《蛙》中人物的悲剧始因在《蛙》形式主义的叙事幕布之后,演绎的是一出历时六十年的民间生育悲剧。

其情节分别从传统、人性、社会、命运等维度诠释悲剧的性质,暗示悲剧的根源,隐喻这种悲剧如今正以新的形式不断上演“就艺术来说,不仅戏剧中有悲剧,小说中也有悲剧。

至于生活中,悲剧更多。

艺术悲剧是以生活悲剧为原料的创造”。

莫言用四部书信小说和一部九幕话剧来呈现东北乡六十年间发生的一个个生育悲剧,这种叙事形成了相互映衬、相得益彰的悲剧审美效果。

下文将对这些悲剧的始因、性质进行具体分析。

一、从传统的维度中国有着悠久的农耕文明历史,中国人民对土地有着特殊的眷恋。

因此,在相对落后的传统生产技术和经济发展中,富足劳力和人丁兴旺便成了社会强盛和家庭幸福的重要标志。

进而,在漫长的历史文化中,“多子多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伦理生育观深深影响着人们,这其中还有着隐晦的“重男轻女”“养儿防老”等性别歧视思想的存在。

高密东北乡作为中国乡村的典型代表,传统的生育观也深深扎根在人们的脑海中。

因此,在鼓励生育的年代,整个村庄是一片和谐温馨的景象,人们尽情享受着“延续香火”的快感。

作为医生的姑姑也顺应“民心”,尽情地迎接每一个新生命。

此时的姑姑是“救世主”、“活菩萨”,是全村人心目中的偶像。

而在计划生育的高压下,这反成为铸就姑姑人生悲剧的重要原因。

因为她是全乡仅有的两位妇科医生之一,是东北乡的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是一名对党忠心耿耿的共产党员。

实际上,她是国家政策与民间观念激烈冲突的焦点。

故而,“姑姑的双手,既带着芳香,又充满血腥”。

此时的姑姑失去了原有的美好光环,被视为“杀人狂”、“刽子手”,成了全村同仇敌忾的恶魔。

姑姑扮演着先天使后魔鬼的角色。

二、从人性的维度文本里的爱情悲剧与生育悲剧息息相关,难以划分。

既充分展示了人性中真爱的美好,也揭露了人性中自私的丑陋。

而这两面的任何一个极端,都可能让人痛苦一生,甚至让他人痛苦一生。

【莫言小说鉴赏】莫言小说的历史悲剧美学

【莫言小说鉴赏】莫言小说的历史悲剧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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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的历史悲剧美学
颜水生1 ,唐红卫2
( 1. 河南许昌学院 文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2. 石河子大学 文学艺术学院,新疆石河子 832003)
摘 要: 在莫言小说中,历史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给人类提供挣脱的机会,生命与生存成为不能承受之重;
这就是莫言所要表达的历史的悲剧性本质。《丰乳肥臀》集中表现了人的生命和生存愿望与残酷的历史环境之间
les. Plump Breasts and Fat Buttocks expresses the tragic conflict between human life and wishes to survive and the harsh
historical environment; Tired of Life and Death focuses on the tragic conflict between the nature pursuit of humans and the
一、人的生存愿望与残酷的历史环境之间的悲 剧性冲突
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悲剧是人生中可怕的事 物”,他把这个定义阐释为“悲剧是人的苦难 或 死 亡,这苦难或 死 亡 即 使 不 显 出 任 何‘无 限 强 大 与 不 可战胜的力 量 ’,也 已 经 完 全 足 够 使 我 们 充 满 恐 怖 与同情。无论人的苦难和死亡的原因是偶然还是必 然,苦难与死亡反正总是可怕的。”[9]( P33) 这一人本 主义悲剧观强调了苦难与死亡对于生命和生存的悲 剧价值。生命与生存是人最基本的愿望,然而历史 是不以主体的意志而转移的,残酷的历史与现实环 境往往轻 而 易 举 地 就 毁 灭 了 人 的 愿 望,鲁 迅 说 过: “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10]生命和 生存是人生价值的基础,然而苦难与死亡却是人类 不可避免的命运。

莫言长篇小说的悲剧性研究

莫言长篇小说的悲剧性研究

莫言长篇小说的悲剧性研究姬志海一尧底层悲剧人物的多重苦难究其实质,悲剧无疑是对人生无涯苦难的反抗和对人类高贵尊严的肯定,在所有悲剧中蕴含着的共同文化精神就是悲剧性,其基本内涵大致是指“具有正面素质或英雄性格的人物,在具有必然性的社会矛盾的剧烈冲突中,遭到不应有的,但又是有必然性的失败、死亡或痛苦,从而引起人悲痛、同情、奋发等情感的一种审美特质”。

①作为人类最古老、最基本、最重大的群体体验之一,悲剧性礼赞人性之伟大,高扬人性之光辉,它事实上已经远远超出戏剧范畴内的单纯“悲剧”定义之所限,化身成溶解在从宗教方面的献祭牺牲到文学领域的诗文剧本之中那千姿百态的悲剧文化因子。

这其中,就现代文学最为重要的文学形式的小说体裁而言,自然也就自觉地承担起传递这种悲剧文化与悲剧精神的历史重任。

在近40年的创作生涯中,莫言的小说自始至终都以百年中国挣扎在多重生存困境中的芸芸众生为其主要取景阈限,在嬉笑怒骂间揭露了这群无名大众生存状态中的种种阴冷黑暗。

这其中的11部长篇,更是宛如一枚枚楔进历史现实中的钉子,划破各种同时代程式化的附庸文学和速朽小说的虚假泡沫,于冷嘲热讽的笔触中闪现着强烈的悲剧意识与悲剧精神,洋溢着挥之不去的浓厚悲剧情怀和悲剧气息。

这种无处不在的悲剧性在小说悲剧主人公的选材上、“临界处境”中呈现的社会悲剧意识上以及通过暴力叙事策略酝酿渲染悲剧崇高气概的惨淡经营上彰显出了古典悲剧美学和现代悲剧意识有机杂糅的鲜明创作表征。

以悲剧性小说的研究视角来看,莫言在其长篇小说的悲剧主人公的选材上无疑笼罩了一层现代启蒙悲剧的光晕。

因为庸庸碌碌的小人物能否像庄严肃穆的帝王英雄那样被获准进入悲剧的崇高艺术殿堂是区分古典悲剧和近/现代悲剧的标志之一。

随着18世纪初欧洲启蒙主义悲剧时代的到来,古典悲剧美学和近/现代悲剧美学就陷入了长期的争执和论战之中。

此后,随着双方一次次理论撞击、兼容的更迭汰变,近/现代悲剧美学逐渐崭露头角并迅速崛起,反映了西方悲剧美学理论的新变化。

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

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

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郭群;姚新勇
【期刊名称】《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0(006)006
【摘要】莫言的乡土小说将幽默与讽刺、荒诞与严肃、夸张与真实相融,其荒诞折射了现实,使现实包蕴在荒诞、真假、虚实当中,将对现实的反映提高到了更高层次的真实,它给读者以深深的震撼,使我们充分地认识到历史和现实中所具有的荒诞、无意义和混乱.通过这种艺术手法,莫言为我们创造并展现了一个另类的充满苦难的乡土文学世界,同时,幽默的叙事与沉重的悲剧内容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和叙事张力,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
【总页数】5页(P77-81)
【作者】郭群;姚新勇
【作者单位】漳州师范学院,教育系,福建,漳州,363000;暨南大学,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3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相关文献】
1.苦难与温情——论莫言小说的乡土叙事 [J], 訾西乐
2.融入乡土超越苦难——浅析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 [J], 王爱侠
3.民间的苦难与文化的涅槃——试论莫言小说的乡土世界 [J], 李国
4.一样的苦难母题不一样的苦难书写——海峡两岸乡土抗日小说母题比较系列研究之三 [J], 张畅
5.融入乡土超越苦难——浅析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 [J], 王爱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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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_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

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_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

D苦难和悲剧的另类书写*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幽默风格郭 群1,姚新勇2(1.漳州师范学院教育系,福建漳州363000;2.暨南大学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30)[摘 要]莫言的乡土小说将幽默与讽刺、荒诞与严肃、夸张与真实相融,其荒诞折射了现实,使现实包蕴在荒诞、真假、虚实当中,将对现实的反映提高到了更高层次的真实,它给读者以深深的震撼,使我们充分地认识到历史和现实中所具有的荒诞、无意义和混乱。

通过这种艺术手法,莫言为我们创造并展现了一个另类的充满苦难的乡土文学世界,同时,幽默的叙事与沉重的悲剧内容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和叙事张力,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

[关键词]莫言乡土小说;幽默;悖论[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93(2010)06-0077-05莫言的作品在中国乡土文学史上是一个重要而独特的存在,从乡土现实中,莫言提炼出来的是一种悲苦、一种苍凉,深藏在这苍凉和悲苦中的,是对人生、对世界的悲剧性体验。

而就作者本性而言,越是在外部环境的压迫下就越易导致对轻松谐趣和自由的强烈渴望。

莫言对传统以写实为主要特征的乡土小说有所继承,但更多的是突破和超越,在形式上则以幽默的美学风格著称。

这种幽默的形式与悲剧主题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悖论式的审美效果。

一莫言的部分乡土小说具有十分明显的幽默风格,但对于这一特征,除了刘旭在 底层叙述 现代性话语的裂隙 中对莫言少数作品的幽默特征略有提及和评述外,[1](P95-106)目前尚无系统论述。

事实上,在中国乡土小说史上,以幽默的笔法叙述乡土悲剧和苦难并非莫言的独创,鲁迅曾经以独特的叙述话语和深刻的现代意识创建了现代讽刺幽默小说,在作品中他没有运用夸张变形等手段,而是真实地呈现出人物性格本身的喜剧性。

他的 阿Q正传 等乡土小说将讽刺、诙谐融入写实的叙述中,在喜剧的色彩中洞见出人生的悲凉、发掘出人物悲苦的命运,使人在发笑中滋生出深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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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荒诞中的悲剧情怀———莫言《月光斩》悲剧意义剖析叶龙思( 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00)莫言的《月光斩》以戏谑化的叙述语言和打破常规的“邮件体”小说的文本形式,突显出其文本所包含的意义内核———“月光斩”是一种无意义的精神物质。

这种精神物质反映出在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人类主体的行动由于受到特定历史时期制度层面的干扰,形成毫无意义的劳动成果。

从而导致人类主体对于自身形成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与主体行动的荒诞性二者交相辉印,共同构成了人类历史实践过程中的一种悲剧形态。

的检验,竟然都没发现是假的。

代表先进文明的权威部门和塑料的假人头之间构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人类最先进的部门凭借权威或是权力对普通大众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但是这些权威或是权力背后,本身却是脆弱愚昧和不可靠的,这是一个权力的悖论,高与低,虚假与真实的互相矛盾,造成了极大的讽刺效果。

故事B 中,对“虚”的渲染又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层面———全盘虚化。

首先表现为戏谑化的人物指称。

在整个文本之中,对人物的姓名都采用一种泛化的指称,如小冯,小许,常委们,小头头们,机关干部,技术员,老铁匠,老大,老二,老三,小姑娘。

在B故事中,有具体名字的是两位右派,任你行,令狐退。

但这也是两个泛化的名字,任你行就是任你践踏,令狐退,狐就是所谓的牛鬼蛇神,令狐退顾名思义,就是令他们这些右派退却。

根据故事背景,这是“特殊时期”对知识分子不被认同的一种泛称。

泛化的人物指称是一种象征,这本身就是荒诞和虚无的一种表现方式。

再回到故事B 中,月光斩的原材料蓝钢的炼钢炉是由化尸炉改制,原材料是“一百多个破旧的日本钢盔、五十多口铁锅、一万多个从棺材上起出来的铁钉等等”。

炼制的过程中,“七道凌厉的蓝光直冲云霄,有七颗流星沿着蓝光落到钢水勺里”。

这些都是有悖于常理的,但是放在真实的历史背景( 1958 年) 中,故事的真实性受到了故事自身的意义消解,“我知道这样写有悖物理学原理,但这是传说,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真实历史背景下的人物荒诞行动,也必将导致一个荒诞的结果。

这种人物行动的荒诞性是由于真实历史环境下的人为决策所造成的,这本身就是对人类自身的讽刺和反省。

戏谑化的叙述方式还表现为夸张而模糊的人物动作。

在故事A1 中,“人头”被发现后,县委大院里人人自危,“常委们躲在五楼小会议室里开紧急会议”,“小头头们抓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严厉的训斥部下”,躲是因为恐惧,训斥是因为内心极度恐惧而压抑,需要发泄出来。

小说对于围观的普通民众的描述更为夸张,围观来的人群不断地向上涌,以至于警察不得不对天鸣警示枪,人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恋恋不舍”的使用,和县委里的恐惧感形成一种对比,这本身又是一种强有力的讽刺。

同样具有夸张成分的叙事还体现在故事C 中,老铁匠看小姑娘带来的那块蓝钢时,“蹲下,抬头看着姑娘,低头看着蓝钢; 抬头,低头,抬,低”,奄奄一息的老铁匠看的动作反而越来越快。

在故事A1 中,对于公共厕所里的一处随意的涂鸦,由于加入了人们的主观臆测,竟然“乍一看颇似顽皮儿童的涂鸦,但仔细研究,又像一个很有书法功底的人在扮嫩”。

在故事B 中,更是加入了无稽的比喻,叙述者在叙述一群机关干部在让两个右派把化尸炉改成炼钢炉时,说道“别说是把化尸炉改成炼钢炉,给他们个尿罐,也能改造成可以柔化黄金的坩埚。

”文中对于荒诞性的表现还体现为对同一事件的多重角度解读。

故事B 中,对于小姑娘的发问,铁匠铺中的老大,老二,老三回答的内容都是相同的,但是表达的方式明显差异。

不同的回答方式,代表了对于同一事件,普通民众中的不同看法。

如小姑娘刚进铁匠铺时,铁匠一家认为是来取货的红卫兵,“老三说: 取枪要明天,老二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大说: 物价上涨了,枪价要加。

”三种截然不同的回答,三个不同的年龄层级,特殊时期下的人们的紧张而焦躁的心理状态,对于金钱的认可超过了对于人际关系的认可。

人际关系的冷漠,是人对于自身生存意义的怀疑,是人主体性缺失的体现,当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围绕着钱而进行运作时,这个社会就变得荒诞而没有意义。

语言内容层面的荒诞气给了读者一个寻找文本深层意义内核的“钥匙”。

三人类行动的无意义和主体的失落结构层面的荒诞属性,内容语言层面的荒诞气息,都围绕着一个内核。

这个内核就是文章开头部分提到的,荒诞小说的界定规则,“它是荒诞的”中“它是”的意义赋予。

这个意义赋予表现为“意义内核”,这个意义内核贯穿于文本之中,也就是连接A、B、C 三个故事的主线月光斩的真实意义。

但是这个月光斩的存在意义文本并没有给予说明,只是通过对月光斩制作过程中出现的种种奇异荒诞事件的描述,对月光斩的时间和空间上的存在可能给出了多重怀疑和消解。

时间意义上的消解表现在故事B 中,月光斩的制作材料———蓝钢的产生时间是大跃进时期,一个不顾自然规律的时代。

这个时代里人类行动伴随着一种盲目的纯主观的精神指导,生产方式是极其荒诞的。

用化尸炉改造而成的炼钢炉,用“破旧的日本头盔,五十多口铁锅,一万多个从棺材上起出来的铁钉,一千多枚罗汉钱”作为原料。

这种荒诞的生但小说在开头部分就给读者一个极大的反差,这是一封表弟发给“我”的邮件,故事的主体被放在第一段之后的“附件”中。

这就对传统小说的体裁进行了颠覆性的反叛和创新,把读者的视野一下子带回了现实社会,并且用一句话就给整个故事定下了一个现实化的基调。

“表哥,最近县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请看附件。

”一句话把整篇小说的故事主体笼统的讲完,并将所有的细节都放在附件之中。

用“邮件”这种新出现的应用文文体来驾驭短篇小说,把小说的整体内容和具体情节放在邮件附件之中。

对小说故事结构层面的反叛,势必对小说内容意义层面形成影响,继而对小说的主题也提出了不同于传统层面的解读要求。

在以往的对该文本的解读中,研究者多从小说的表层故事结构层面入手,解读出用塑料模特来“谋杀”县委副书记的故事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复仇”故事,是一种心理意识层面的情感宣泄。

但撇开小说中故事的主次关系,单纯的从故事结构层面来看,小说中的故事跳跃性地连接了三个时期: 20世纪初,大跃进时期,文革时期。

这三个故事,按照文本的顺序分为A/B/C,被人为地切割开来,由四个部分构成,如下图:A1 县委副书记被谋杀引起恐慌 B 大跃进时期炼出一块神奇的蓝钢 C 文革时期铁匠一家用蓝钢制作出月光斩A2 县委副书记被谋杀的事情被证明为一个恶作剧A1 和A2 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A,B 和C这两个独立的故事之间有着一个因果关系。

B 是C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A1 和 C 之间是一种非常松散的联系,一种由叙述者主观联想而生发的联系。

A1和B 之间则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B、C 和A2 之间则是毫无关联。

文本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现象,A1和A2 是一个完整的故事,B 是一个完整的故事,C也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把三个完整的故事放在一起,并且将主体的故事A 分为A1 和A2 两个部分,将B 和C 强行放入其中,用空间形式代替时间位置,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极具戏谑化的阅读效果。

一个完整的故事被碎片化了,通过碎片故事之间的跳跃性,不断打破读者的期待视野,打破传统的社会历史语境对读者的影响,让读者在隐含作者精心安排的语句中感受到作者所期待的接收效果: A1 和A2是一个恶作剧,B 是一个荒诞的民间故事,C 则是一个触摸不可及的传说。

A1 在读者阅读接受初期力图营造一种真实性,但是在读完A2 之后可以发现A1 中的荒诞,特别是最后一段文本中的叙述者“我”的简短的邮件回复,给整个文本做了荒诞性的界定。

叙述者“我”被表弟的恶作剧故事愚弄了,“我”就在结尾也采取戏谑的回信方式。

故事A 中的人物县委副书记乃至整个县委被恶作剧愚弄了,故事B、C 中的所有人物的行动都被那块蓝钢也就是月光斩的虚无性所消解。

题目为月光斩,是为了突出 C 故事中的月光斩,月光斩的故事是整个文本的结构核心。

但月光斩是一个无意义的东西,但就是这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连接了历史和现实,连接了三个时间阶段。

三个故事全部无意义,反映出人类生产生活的虚无。

历史阶段之间由一个虚无的物质所联系,这本身就是最荒诞的,也是最悲哀的,形成的悲剧意义在于,人类实践的无结果中,对自我存在主体的怀疑( 或是戏谑)所产生的悲剧感。

二语言内容层面的荒诞气小说在结构层面表现为三个独立故事的有机结合,但作者在内容层面为了突出小说所要表达的荒诞性的讽刺效果,通过各种类型化的语言表达方式,努力刻画出一幅荒诞的图景。

语言内容层面的荒诞体现在,文本故事前后强烈的“虚”、“实”对比,对故事真实性的消解,对故事荒诞性的渲染。

如在小说的开头故事中,文本采用故事“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故事中的目击者,例如发现“刘副书记的头”的目击者都是“我”的“老同学冯国庆的二女儿”、“老战友的三女儿”等,突出了故事“实”的成分。

但是在人们对“人头”的眼睛被乌鸦所啄毁的议论中,明显加入戏谑性的成分,增加了“虚”的色彩,如“有人道……很可能是罪犯所为,……因为西方有特殊技术……从死者的视网膜提取信息,犯罪者是一个高智商者”,“又有人说,……带有明显的政治意图”等等,紧接着通过叙述对厕所墙壁上的字的猜测,“有人———也许是鬼”将故事不断地纵深切入,赋予时间上的荒诞性,与真实与虚幻之间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形成较好的戏谑效果。

[1]10空间意义上的消解体现在紧接故事B 其后的故事C 中,月光斩的铸造过程中。

铁匠一家有着象征意义,在古老的农业社会中,铁匠是铁器,也就是生产工具的制作者,代表着一种农业社会中的生产力,他们和农业文明中的直接生产者一样,都是历史的推动者和实践者。

在这个家庭中,老铁匠是唯一一个认识到这块蓝钢的破坏性和无意义的人,在这里“老”是一种象征,一种古老的历史传承的象征。

老铁匠的三个儿子,则代表着新的时代之下新的生产力的形象。

在这个家庭里,继承老铁匠最多的是老三,具有浓厚的传统农业社会的美德。

蓝钢是由小姑娘带来的,小姑娘对于蓝钢来说是一种包装。

小姑娘是一种女性的象征,铁匠兄弟正值壮年,因此小姑娘对于这群铁匠光棍来说是一种诱惑,这种诱惑不仅包含小姑娘年轻的身体,还包含钱。

文中小姑娘对于月光斩加工费给予了这样的保证,“加工费吗,要多少有多少。

”[3]7蓝钢正是在欲望和金钱这两个最具诱惑性的物质的包裹下出现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人们明明知道没有意义,却又要坚持去做去行动。

月光斩是一个传说中的美好的东西,没有人见过,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是为了这个月光斩,耗费了两个时代的民众劳动。

同样,在A2 中,刘副书记的谋杀案被证明是一个恶作剧,县政府又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澄清,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然后再去弥补这个不存在的事件所做的一系列荒诞的事,所有的事件都是荒诞而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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