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隐江湖到追求舒展人生——论魏晋、唐代山水田园诗的精神内核

从 归隐 江 湖到 追 求 舒 展人 生
— —
论魏晋 、唐代 山水 田园诗 的精神 内核
郭瑞 芳
（ 北 大 学 知 行 学 院 ，湖 北 武 昌 湖 ４０ １） ｌ０ ０
摘
要 ：魏晋时期知识 分子的生存环境 恶劣、遭遇信仰危机 、无法改变现状等刺激 了山水田 园诗 的兴起 ，并使该 时期 山
因为 自由自在的本性在世俗功利 ， 嚣喧扰 ，繁文缛节 ， 尘 人
情世故 中是不能得到真实展现的 ，虚伪、掩盖、圆滑、小 心 往往 才在世俗 生活 中赢得 生存之道 ， 真实 自我的坚持谈何容 易？只 有在远 离尘嚣、远离俗世 ， 贴近清净无忧 ，和人类没
有直 接 利害 关 系 的 自然 景 观 时 ， 体 的真 我 本 性 才 能 够得 以 个
舒展 。放声大笑 ，还是嚎啕痛哭 ，纵情诉说还 是怒 目发泄 ，
都 无从约束 ，不受压制 。正 因此 ，魏晋士人对 自然山水，田
园风 光 由衷 的 赞赏 、 亲 近 、 热 爱 远 胜 之 前 的任 何 一 个 时代 。 自然 山水 不 再 是 和 人 无 关 的 对 象 ， 成 为 审 美 的 对象 — — 优 而
身保命并 维持个人的完整尊严和健全人格 ， 田园 涛派的祖 如
师陶渊明， 在种 Ｈ＿ 荒的艰 辛劳作 巾读 出了人性 自山，随性 ｜『 Ｊ
安适 的 田 园 诗 意 ，开 肩 了 中 国 诗 歌史 的 田 园 牧 歌 时 代 。… 同 时 ， 殊 的政 治气 候 、恶 劣 的 生存 环 境 孕 育 了文 人 不 同 的 特
进 不 可 全 身 ，名 誉 难 以 维 持 ，操 守 须 付 出 血 的 代价 ，以竹 林
于舍本逐 末颠倒重点 ，并 由此导致虚伪、造 作和违 背人性 。
就 此 而 论 ， 玄学 一 方 面 通 过 坐 而 论 道 激 活 知识 分子 的论 辩 、 思 维 ， 示 其 才 能 ， 一 方 面又 为 士 人 摆 脱 有 志 难展 的痛 苦 显 另
七贤为代表的知识分子们 ，或被杀 ，或被迫同流合污 ，或通
过 佯 狂 以 逃避 两种 选 择 ，进 而 在最 终逃 无 可逃 时 郁 郁 而 终 ，
寻求了一条精神解脱之路 。同时 ，玄学所提倡 的 自然为本 ， 名教为末 ，为魏晋士 人解放人性 ， 保持真我提供了理论 上的 支持和导向。如阮籍 、 嵇康之类 的名士都提倡越 名教 而任 自 然。 从此意义 上说 ， 魏晋盛行玄学 ， 流行 自由放诞不足为奇。 而魏晋士人热爱 山水 田园 ，热爱本性 自然，也就顺 利成章 。
这是一个生命 尤其轻贱又尤其呵贵的时期 。 中国知识分子对
生命 的 感悟 和 认 知 突 飞 猛 进 ， 迫 早 早跨 入 了人 性 觉 醒 的 时 被 代 。 现 在 文学 中 ，生命 意 识 的 觉 醒 和对 自由 渴望 的追 寻胜 表
过了以往 任何一个历史日 期。出身士族者财大气粗、衣食无 Ｉ Ｊ
田园诗的核心精神 基本一致 ， 都是巾 国文人感知到 强烈 的生 存 Ｉ境和信仰危机 时产 生的珍爱生命， 泊名利 ， ｆ ｊ 淡 返璞归真，
重 回 自然 怀 抱 的情 怀 。
魏 晋六朝 以来 ，山水 田园诗正式登 上历史舞 台。 这一时 期 ，政治黑暗 ，朝代更替频繁 ，儒家礼乐 已然 崩坏 ，强权就 是真理 ， 军人高压政治下的知识 分子 命不保夕 ： 退不 町自守，
水田 园诗表现 了当时知识分子在 内忧外患的恶劣现实条件 下，超脱名 利，返 归 自然 ，寻找人类 自由精神 的特质 。这些特质 在
唐代被继 承，并进一 步表现为强烈 的时空意识 ，以及寻找生命终极价值的超越 情怀。魏晋和唐代山水田园诗的精神特质 可以
在 儒 家和 道 家的 “ 天人 合 一 ” “ 心 守 灵 ” wenku.baidu.com找 到根 源 。 、 抱
关键 词：山水田 园诗； 时空意识；儒道
中图 分类 号 ： Ｉ２ ２ ２ 文 献 标 识码 ：Ａ 文 章编 号 ：１ ７－ ２ ９ （０ Ｏ １０ ４－ ３ ６ ３ ２ １ ２ １ ）０ － ０８ ０
山水诗和 田园诗的研究文章浩如烟海， 其发展 脉络也十 分清 晰。 山水诗和 田园诗往往被分开做细 化研 究。山水诗 但
第３卷 第 １ １ 期
２１ ０ ０年 １ 月
湖 南科 技 学 院 学 报
Ｊ ｕ ｎ ｌ ｆＨｕ ａ ｉ ｅ ｓｔ ｏ ｃｅ ｃ ｎ ｇ ｎ ｅ ｉ ｇ ｏ ｒ ａ ｎ ｎ Ｕｎ ｖ ｒ ｉ ｆ ｉｎ ｅａ ｄ Ｅｎ ｉｅ ｒｎ ｏ ｙ Ｓ
Ｖｏ ． １３１Ｎｏ． １ Ｊ ｎ．０ｌ ａ ２ ０
打破传统儒 学对 细枝末节礼节的滞守 ， 而强调坚守大义 ，生 活逍遥 ，所谓 “ 肉穿肠过 ，佛祖心 中留”。自然为本 ，名 酒 教为末。儒家 的礼仪规范只是一种外 在表现 ，是为末 ； 而发
白内 心 的 自然 情 感 为 内在 本 体 ， 因此 自然 名 教 是 内外 统 一 的 两 面 ，自然 为 核 心 ，是 为 本 ，本 末 之 间当 然 要 取 本舍 末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说 ， 道 的 本质 相 通 而 并 非 冲 突 ， 儒 家容 易 流 儒 但
忧 ，寄情 山水 ，饱览名胜 ，在 奇峰秀水 的欣赏 中怡情 悦性 ， 忘却烦恼 ，如 山水海始祖 谢灵运 ，不光写了大量 Ｌ水诗 ，甚 Ｉ Ｉ 还 发ｎ 『 为爬山之ｆ 的木屐 鞋。出生没落士族 或庶 族 月＿专 ｝ ｊ
者 ，只 好 回 家种 地 ，谋 求 生 活 ，在 鸡 呜狗 吠 ，柴 扉 桑 麻 中 安
的研 究成 果 大 多 集 中在 强 调 国人 审 美 意 识觉 醒 方 面 ， 园诗 田 的研 究 更 强 调 诗 人对 现 实 困 境 的 精 神超 脱 。其实 ，山水 诗 和
一
已无坚持的可能和现 实可行性 。 于是 ， 偏激的道家思想在这
时 期 改 头 换 面 ，以 和儒 学 结 合 的 方 式 摇 身一 变 而 为 玄 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