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语言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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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语言的张力

从于怀岸小说看文学语言的张力

丁力

“张力”是物理学名词。表达由多种对立的相互作用力所形成的一种动态平衡。比如水的表面张力,使得一滴水在自由状态下呈圆形。1937年,艾伦在其《论诗的张力》一文中首先把此概念引入文学理论。用来形容对立的文学元素交织在一起并“强行”维持平衡的一种状况。作为工程师,我更喜欢把张力通俗地解释成“没有得到释放的各种内应力总和”。“张力”像一根紧绷的弦,让读者始终处在“紧张”之中,无法分心,牵引着读者急切地往下读,以期获得最终的解脱和释放,从而让读者“能看得下去”并产生阅读的快感。但是,作者要“体谅”读者,虽然紧绷,但不能绷得太紧,要有张有弛,要有润滑剂,做到润物无声。让读者于“温水煮青蛙”之中不知不觉中承受“紧张”。

小说的张力是一种内敛力。是内方外圆。内紧外松。

以于怀岸的小说《天堂屋》为例。小说一开始就非常平实,从场景到人物到叙述都是平实。平实到似乎没有任何特别跳眼的词语。可是,你仍然忍不住往下看。为什么,因为外表的平静包裹着暗中较劲,迫使你抱着探究和解密的心态继续往下看。

“这次来的木匠跟上次不一样,是一个俊朗的小伙子。上次是一个酒糟鼻的老头儿。木匠是男人托人捎信叫过来的,来的人不仅名不符实,年纪也不对。”

虽然平静,但平静中已经透露出不对称,读者自然想知道为什么货不对板,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提倡张力论的新批评派理论家尤其钟情于对比喻的研究,瑞恰慈在《修辞哲学》中对比喻的语义结构提出新的看法:比喻是“语境间的交易”,如果我们要使

比喻有力,就需要把非常不同的语境联系在一起,用比喻作一个扣针把它们扣在一起。新批评理论家维姆萨特在《象征与隐喻》中引述福斯的理论所说:“在理解想象的隐喻的时候,常要求我们考虑的不是B(喻体,Vehicle)如何说明A(喻旨,Tenor),而是当两者被放在一起并相互对照、相互说明时能产生什么意义。隐喻也正因此而得到重视。”

我们在《天堂屋》中看到:“底板壁板又大又沉,小木匠一个人对不准榫头和卯眼。小木匠让女人给他搭把帮手。镶了几块板,女人就累得汗流浃背,脱下小棉袄。一眼看下去,她胸胸里没有小衣束缚的两坨白皙浑圆的肉球就一览无余。女人抬头,看到小木匠脸色绯红,说,大兄弟,使劲戳进去呀。”

小说不仅是说话的艺术,有时也是沉默的艺术。此处无声胜有声,这是充满意味的无言,是以无言方式的言说。这种情形如同词义靠空位来确定。当我们从词的纵横关系网中抽掉一个词时,整个语言系统出现了空位,从而显现这个词的特殊必要性。因此,小说叙述中的空白,是与整体的语境关系对立着,从而构成空纳空成的张力结构。契诃夫的小说《万卡》,鞋铺的小学徒给爷爷写信,讲诉他辛酸的遭遇,并热切地请求爷爷把他接回乡下去。但作品结尾却没有写出事情的结果,出现了空白。

《天堂屋》中关键的场景是小木匠和女人的床上戏。前面的一切铺垫,其实都是为了这场戏啊。可是,偏偏是这场重头戏,作者把它“抽掉”了。但是,却没有抽干净,故意留了一根“尾巴”。“女人的脸也一下绯红了,自嘲地说,敢情大兄弟不是瓜瓜娃啦。”其中的奥秘,作者不说,让读者自己去填补。我们甚至有理由相信,作者最初的创作可能是有床上细节的,但创作完成之后,却又故意从中“抽掉”了,为的就是保持作品的张力。

这种空白在整体布局上也得到体现。《天堂屋》从一开始就铺垫并放大这种空白。从“男人看小伙子的目光很狐疑,不信任的神态,”到“男人跟女人商量了一

阵,最后还是他自己去了镇上。男人可能怕做饭菜,宁愿挑服侍老人的累活儿。”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男人是无辜的,他并没有刻意地安排自己的女人和小木匠单独相处。可是,当读者看到“女人说她

男人是二婚。他跟前妻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就离了。可是男人的前妻再嫁后没一年就生了大胖小子,他们婚后却一直没动静,男人偷偷去过县城省城里的大医院,医生说男人的精子存活率太低。男人一直在吃药,也不知他那些小虫虫哪时养活过来。”以及“女人说,因为没孩子,前年婆婆死时没闭眼。”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即将死去的老人来说,真是死得难以瞑目。”读者有理由怀疑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可能都是夫妻俩精心安排的。直到最后,“男人突然蹲下身去,很放纵地嚎啕大哭起来。”谜底才彻底解开,读者终于释然了,并且因为最后的结果吻合了自己的猜测而获得了阅读的快感。

事实上,小说“天堂屋”这个名字本身就包含巨大的张力。明明是阴暗晦涩的场景,却硬生生被按上了光明快乐的名称“天堂”,却又那么合情合理,这本身就是把对立关系强行笼罩在和平共处的外衣之下呀。

小说的创造本质乃在它是一种命名行为。海德格尔把语言看作“存在的家屋”,他看到了语言创生的深刻意义。小说的命名指向主体生命体验与想象,是在语言运作中创造“再活一次”的幻相。正是这种区别,使小说在没有写出之前就已经潜在着巨大的对抗性,这种对抗性比温柔的外表包裹着,维持着动态平衡,形成了张力。

除了《天堂屋》之外,于怀岸的其他小说也都张力十足。《正午的旗杆》、《一粒子弹有多重》、《一座山有多高》,从名字到内容,无不饱含着巨大的张力。

如今的读者很挑剔,不仅要求小说有情趣,而且要求小说有理趣。而《上海文学》和《收获》一样,是个既重视情趣又重视理趣的纯文学刊物。于怀岸的新作

《天堂屋》不仅故事本身情趣无穷,而且创作手段张力十足,被《上海文学》选中当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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