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尚未终结_论当代英国历史小说的走向_曹莉_231007312

态势

历史尚未终结

)))论当代英国历史小说的走向

曹莉

内容提要本文针对英国文坛近二三十年所出现的新一轮历史小说的热潮,提出当代英国历史小说的走向呈现出两条主线,即历史元小说和后殖民历史重写。二者虽然各有其不同的文学使命,但在对文学与历史、文学虚构与历史真实的思考中共同指向历史再现的可能性的问题。

文章指出,二战之后,英帝国的衰落、全球的后现代及后殖民进程、知识界关于历史的文本性和文本的历史性的争论,为当代历史小说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条件和契机。

关键词当代英国历史小说历史元小说后殖民重写历史叙述历史再现

20世纪的后二三十年,随着后结构主义、新历史主义、后殖民主义和后殖民文学批评的兴起,英国文坛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文学创作表现出一种强烈的重述历史的欲望,越来越多的作家开始将他们的笔触伸向历史,伸向过去。当代作家通过再造/历史小说0的形式对历史进行文学重构,对历史的真实与文学的真实、文学的社会意义与审美价值、文学文本与历史语境的互动、文学性历史重写的可能性和现实意义等问题做出了独特的思考和追问。本文试图从当代英国历史小说创作的众多线条中,整理出两条主线,即历史元小说(h istorica l m etafiction)和后殖民历史重写(postco l o-n ial histo rical re w riting),对当代英国历史小说的走向及其形成的社会历史原因和思想理论背景作初步的探讨。

当代英国历史小说的两条主线

如果将当代英国历史小说做一个大体的考察和分类,历史元小说和后殖民历史重写可谓两条比较突出的主线。¹

1969年,约翰#福尔斯(John Fo w les)发表了长篇历史小说5法国中尉的女人6,小说以维多利亚时代为故事背景,嵌入20世纪60年代的叙事视角,讲述男主人公查尔斯与未婚妻蒂娜和谣传被法国中尉遗弃的女人萨拉之间的感情纠葛。小说的语言风格模仿维多利亚小说,但叙述者反复介入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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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对自己的虚构活动和叙事方法予以揭示和评论:/我现在写的故事纯属想像。0º小说一反传统历史小说的封闭式结尾,给故事设计了多重结局,从而为读者介入叙事打开了大门。元小说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在叙述过程中刻意暴露并强调其创作和虚构特征。以诉诸历史为主要特征的历史元小说则在重述历史的过程中自觉地凸显历史叙述和历史事实之间的距离。5法国中尉的女人6刻意在过去和现在两条并行的时间隧道里来回穿梭,凸显了史实与虚构、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联系和冲突。作者似想说明,由于作家身处当代,他或她不可避免地会带着今天的眼光去想像和叙述过去,加上叙述语言自身的建构特征以及它与现实中的指涉对象之间必然存在距离,小说家创造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永远不是一回事。

5法国中尉的女人6的历史主题和自我指涉的写作风格,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英国文坛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和反响,它被公认为开启了历史元小说的先河。历史元小说通过不断地提醒读者它所讲的故事只是虚构,从而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自我指涉或曰自我反思(sel-f reflex ive)的倾向,它一方面诉诸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另一方面又质疑历史再现和历史叙事的充分性和可靠性,作品往往有意识地凸现历史事实和虚构话语之间的差距。

继5法国中尉的女人6之后,特别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英国文坛出现了一大批历史元小说或有元小说特征的历史小说。其中主要包括:格雷厄姆#斯威福特(Graha m Sw ift)的5羽毛球6(Shuttlecock, 1981)、5洼地6(W aterland,1983)和5世外桃源6(Ou t of This W orl d,1988);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 arnes)的5福楼拜的鹦鹉6(F l a ubert p s P arrot,1984)、5101/2章世界史6(A H istor y o f t h e W orld in101/2Chap ters,1989)和5英格兰,英格兰6 (Eng l a nd,Eng land,1998);大卫#洛奇(Dav id Lodge)的5美好的作品6(N ice W ork,1988);彼得#艾克罗伊德(Peter A ckroyd)的5霍克斯莫尔6(H aw ks m oor, 1985)、5查特顿6(Chatterton,1987)、5第一道光6(F irst L ight,1989)、5英国音乐6 (Eng lish Music,1992)和5狄博士的房屋6 (TheH ouse of Doctor D ee,1993);亚当#索普(Ada m Thorpe)的5阿瓦屯6(Ulverton, 1992); A.S.拜厄特(A.S.Byatt)的5占有6(P ossession,1990)和5传记作家的故事6(The B iographer p s Tale,2000),等等。这些作家都有强烈的历史意识,对历史再现问题进行了各自的思考,作品着重表现虚构的现在与已经发生的过去之间的距离与张力。这些小说的故事叙述者和主人公大多从事与历史撰述、历史研究和历史档案相关的工作。5羽毛球6的叙述者是警察局的档案员,5洼地6的主人公是历史课教师, 5世外桃源6里的哈里#比奇是新闻摄影师,5福楼拜的鹦鹉6的主人公是一位研究福楼拜及其作品的退休医生,5占有6和5传记作家的故事6的男女主人公则是英国文学讲师或博士后研究生,而艾克罗伊德小说的主人公不是侦探,就是人类学者或为历史文人写传记的潦倒诗人。他们追索和考证历史的过程无不折射出作者对官方所认定的历史的可靠性的深刻怀疑和干涉现存历史著述的冲动。作者们大显身手,充分显示了文学对历史的置换、补充和干涉作用。这里姑且以5查特顿6和5占有6为例对此略作说明。

艾克罗伊德1987年出版的5查特顿6用文学传记和虚构故事相结合的手法对18世纪英国诗人查特顿之死做出了不同于官方记载的叙述和解释。据历史记载,英国神童诗人查特顿少年时期借用虚构的中世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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