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赏析

《黄鹤楼》赏析

黄

鹤

楼

崔颢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是开元、天宝年间著名诗人，七律《黄鹤楼》是他的代表作。严羽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沧浪诗话．诗评》）。相传此诗曾被李白所折服，他登黄鹤楼，见到此诗为之搁笔，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见《唐诗纪事》卷二十一）。此诗吊古伤今，悲壮苍凉，它的魅力在于以律诗之形运古体之气，很好地抒发了怀才不遇的抑郁情怀。

首句怀古，点出楼名的来历，叹昔人仙去。次句叹今，抒人去楼空之感。第二联进一步发挥，对古传说虚者实写，黄鹤一去不返，知音难觅；眼前景物实景虚描，白云悠悠，“千载”如此，着一“空”字，感慨良多。这四句不作对，并且连用三“黄鹤”，不避重复，无拘无束，自然流走。虽有“楼”、“白云”等实景，但整个意境虚空淡远，渺茫无际，很好地传出诗人此时此刻落寞的情怀。王济之说：“唐人虽为律诗，犹以韵胜，不以餖飣为工。如此诗第二联，气格超然，不以律缚，固自有余味也”（见《诗体明辨》）。

第三联用律诗句写登楼所见，晴川历历，度草萋萋。“历历”，耀眼前之景，“树”又有“树立”内含，似寓前途有望之兆。“萋萋”，迷茫之色，“王孙游兮不归，芳草一兮萋萋”（《楚辞．招隐士》）“归兮”之情油然而生。鹦鹉洲又是才子被杀之处，触目惊心。景物光明凄迷交织，心绪立业与“归兮”并存，碧血青草幻化，景愈明而思愈凄。尾联抒感，伫立楼头，举首北望，乡关何处，“归思难收”，以“愁”字作结。乡思无尽，进退维谷，欲罢不能。仕乎？知音何在？前途维艰；隐乎？满腹经纶，岂甘沦落！千种思绪犹如江上烟波迷茫无尽。

方东树说：“此千古擅名之作，只是以文笔行之，一气转折。五六虽断写景，而气亦直下喷溢，收亦然，所以可贵”（《昭昧詹言》卷十六）。所谓“以笔行之”即是以古体之法写律诗。律句长于写景，散句宜于抒情，崔颢把两者巧妙结合起来，写出了这七律中罕见的杰作，李白所说的“眼前有景道不得”，不是说这景不能写，而是说不能用这种写法再写了。李白的《鹦鹉洲》明显是摹比之作，也是亦古亦律，纪昀评论说：“崔是偶然得之。自然流出；此是有意为之，语多衬贴，实效之而实不能及”，相反，他的《登金陵凤凰台》，虽有模仿，但更有创造，故能各领风骚。诗贵个性，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