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业老师讲座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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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与个人的两歧

——魏晋士人的价值取向与人生抉择

我们华师历史文化学院产生很多学术“牛人”,如已经作古了的钱基博、张舜徽先生,如还健在的章开沅、熊铁基先生,以及仍然活跃在学术界的中青年学者。前不久,张舜徽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大会,美国、日本、欧洲、港台来了很多学者,我为此还主编了一本《张舜徽先生学术论著阐释》。这里不仅有我景仰的学术前辈,也有我经常一起交流的学术朋友。今天来历史文化学院与研究生朋友一起交流,我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温馨和快乐。

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在国家与个人的两歧——魏晋士人的价值取向与人生抉择》。

为什么要讲这个题目呢?首先我觉得它有学术价值,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认真探究;其次我认为它有现实意义,它可以帮助在座的青年朋友和我本人,寻找自己安身立命的价值准则,找到自己在现实社会中的位置。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为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这一诊断异常深刻,不仅把人从社会中剥离出来作为一个抽象个体进行规定,更不能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的平均数。不过,马克思的观点现在也需要作点补充。任何人的一生必须处理三种关系:个体与宇宙的关系(人与自己)、个体与国家的关系(人与社会)、个体与个体的关系(人与人)。平时你们的父母和师长都告诫你们要学会“做人”,主要是要学会处理人与人的关系,基本没有告诉你们如何处理人与宇宙、人与国家的关系,因为大家没有这方面的理性自觉,所以我们今天的青年在人与人的关系上都成了“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家懂得要孝敬父母、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等,但不懂得我们要敬畏自然,还没有学会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更要命的是一个主宰我们国家很长时间的大人物还宣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更不明白一个人要如何处理自己与国家的关系,这一点我们国家要负主要责任,因为它一直宣传大家要热爱、服从。这里大家必须分清“国家”与“祖国”的异同。孔子对个人与国家的关系有很多精彩的论述: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论语·公冶长》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论语·泰伯》原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论语·宪问》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

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论语·卫灵公》

孔子这里所说的邦就是国家,英语中就叫“state”。今天我们处理个体与国家的关系时,可供选择的出路比过去多很多,过去只有仕与隐两条路,今天可以选择介乎仕与隐之间的经商、治学,还可以用脚投票移民出去。

罗素曾说个体与国家的关系可以是和谐,可以是对抗,可以是逃避。

不过,孔子这几段话一直古代士人处理个人与国家关系的行为准则。魏晋之际的士人如何处理个体与国家的关系呢?

一、个体与国家疏离

随着东汉帝国大厦的崩塌,国家原来的意识形态也失去了规范人们行为统一人们思想的能力,繁琐的经学逐渐为士人所厌弃,儒家的价值观念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怀疑,集中体现儒学观念的名教日益成为人们嘲讽的对象,出现了许多非孔弃礼离经叛道之士。于是,士人由从前主要是伦理的存在变为精神的个体,由东汉末年寻求群体的认同变为后来追求个性的卓异,由希望成为群体的现世楷模变为渴望个体的精神超越,这就是人们所常言的魏晋南北朝“人的觉醒”——不用说这是指其时士人个体的觉醒。士人个体的觉醒深刻地改变了他们的理智生活和精神生活。

先看看东汉末年的古诗十九首中的二首诗: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

素手。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

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这两首诗所抒写的不是道德的崇高,不是功名的渴望,甚至也不是富贵的企求,而是一个灵与肉的欲望。人成为一个独特的个体,他已经不再是国家机器的齿轮。

二、思想上的叛逆

魏晋南北朝虽然历代统治者都多次下诏敦崇儒学,但在思想界“不尊儒术”却成了时尚(《晋书·裴頠传》)。东汉末年儒学独尊的局面就已被打破,士人纷纷“叛散五经,灭弃风雅”(仲长统《乐志论》),没有了统一的价值观念,没有了统一的是非标准,思想便既混乱又活跃,“户异议,人殊论,论无定检,事无定价”(曹丕《典论》佚文)。到正始年间嵇康更无所顾忌地声称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与山巨源绝交书》),甚至认为儒家的道德有违人的本性:“推其原也,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故仁义务于理伪,非养真之要术;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也”(《难张辽叔自然好学论》)。对儒家名教的厌倦进一步激发了对道家老庄的兴趣,嵇康就坦承“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与山巨源绝交书》)。这标示了时代思想与学术趣味的巨大变化。那些一本

正经的伪善之士成了人们嘲讽的对象:

洪生资制度,被服正有常。尊卑设次序,事物齐纪纲。容饰整颜色,磬折执圭璋。堂上置玄酒,室中盛稻粱。外厉贞素谈,户内灭芬芳。放口从中出,复说道义方。委曲周旋仪,姿态愁我肠。

——《咏怀》其六十七

三、追寻理想人格

魏晋士人生当乱世,他们开始在精神上非常苦闷、孤独、彷徨: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

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咏怀》其一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洲,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咏怀》其十七

一个人和一个民族不能永远像这样痛苦下去,必须建筑生命的意义,必须追寻人生的价值。当时儒家的道德价值体系已经崩溃,立德自然就成了笑柄;功业名声也被否定,而且在门阀制度之下建功立业毫无可能,人要如何活下去呢?怎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呢?

阮籍在《大人先生传》中提供了人格楷模:

故与世争贵,贵不足争;与世争富,富不足先。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

登乎太始之前,览乎淴漠之初;虑周流于无外,志浩荡而自舒……

刘真长提出:

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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