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玄学

“独化”之于魏晋玄学

“哲学”一词源于西方，大体相当于中国的“思想”一词。哲学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历来被看为可以和宗教在其他文化中的地位相比拟。众所周知的先秦诸子中的《周易》、《庄子》、《老子》被视为道家的哲学思想瑰宝。接下来两汉时期董仲舒的儒家哲学思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道家魏晋玄学思想，明朝时的理学哲学思想以及近现代的哲学思想等构成了中国哲学不可或缺的也是最丰富的思想内涵。其中涉及的哲学思想家也可谓数不胜数，如儒家的孔子、孟子，墨家的墨子，法家的韩非子，道家的庄子等皆已是家喻户晓的哲学名家。

这其中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宗白华先生在一篇名为《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的文章中的话语来说：“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与热情的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晋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近代哲学上所谓‘生命情调’、‘宇宙意识’，遂在晋人这超脱的胸襟里萌芽起来。”而魏晋玄学正是此时期的主流思想。

“玄学”又称“形而上学”，《周易》有言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为之器。”亚里士多德称其为“第一哲学”，认为是一种“研究存在只为存在以及存在的自在自为的性质的科学”。中文版有一条对马克思《哲学的贫困》第二章《政治惊魂记学的形而上学》中的形而上学的译注说：“用纯粹思辨的方法阐明经验以外的各种问题，如关于存在的始源，关于世界的实质，关于上帝，关于灵魂，关于意志自由等等。”魏晋玄学即是指魏晋时期以老庄思想为骨架企图调和儒道，会通“自然”与“名教”的一种特定的哲学思潮，他所讨论的中心为“本末有无”问题，即用思辨的方法来讨论有关天地万物存在的根据的问题，也就是说表现为远离“世物”和“事物”形而上学本体论的问题。并且涉及四个方面的论题，即有无之辩，其性质为本体论；言意之辩，涉及到认识论；名教与自然之辩，讨论人的行为规范，属社会哲学范畴的内容；才性之辩，关注人的本性的内在本质问题，追求一种新型的理想人格，其性质属于哲学人论，贯穿于魏晋玄学的始终，构成了魏晋玄学的核心内容。

一般认为，魏晋玄学前后分为三个阶段，形成了三个派别：一派是正始年间的何晏、王弼的贵无论。稍后的竹林名士在思想方面彻底贯彻贵无论，如嵇康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反对矫揉造作，而要任其自然，达到一种忘我的混沌境界。一派是西晋中期的崇有论，他们认为“上及造化，下被万事，莫不贵无。”“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一派是稍后郭象的无无论。亦称独化论，主张“造物者无主，而物各自造”。

对于这一派的观点我感触颇深，万物自生，它不是由一位造物主所造，但万物之间相互关联，而每一事物又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所谓“天下莫不相与为彼我，而彼我皆欲自为，斯东西之相反也。然彼我相与为齿唇，唇齿未尝相为，而唇亡则齿寒。故彼之自为，济我之功弘亦。斯相反而不可本无者也。”试想在篮球场上的比赛，五个队员既是单个的个人，又是一个团体，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场比赛的成功与否。“唇亡则齿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宇宙间存在的每一事物都需要整个宇宙作为他存在的必要条件，而他的存在并不是某一特定事物所产生的，当内外因同时具备的条件下，某些事物就必然会产生或者发生，“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这句话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吧。众所周知，社会主义最早由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五四运动时期，李大钊在中国首举社会主义旗帜，苏联的一声炮响为中国带来了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但社会主义是一定经济条件的产物，而不是马克思恩格斯制造出来的，更不是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捏造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来，事物是自己生出来的，而不是由别的事物产生的。

除此之外，郭象又提到了“自性”一词。即“此事物之所以为此事物者”，或为“生命”。，每一事物都各自有各自的“性”，并且各自的“性”都有其达到的一定限度，他说：“物各有

性，性格有极，比如年知，岂跂尚之所足哉？”“小年”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大年”如“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都是我们自性所规定的，不是能希求可以得到的。如“凡所谓天，皆明不为而自然。言自然则自然矣，人安能有此自然哉？自然耳，故曰‘性’”。郭象认为“性”是“自然而然”的，即天然的天生如此的。就这一点上看，郭象的看法是合理的，因为任何事物之所以成为这样或者那样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都是自然而然如此的。

这正符合魏晋时期的“人性解放”、“亲近自然”重新认识大自然的人文哲学思潮，魏晋时期是关注“人的主题”的时期，魏晋玄学更是由士族的“清谈”始，“独化”思想正是适应了这一点才得到了广泛的关注乃至部分文人达士的推崇。魏晋风度，魏晋玄学，魏晋人的解放等等一起构成了魏晋哲学不可或缺的内容。

参考书目：《中国哲学简史》冯友兰新世界出版社03年版

《郭象与魏晋玄学》汤一介北京大学出版社00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