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国家的困境——享受高福利的瑞典高自杀率分析

福利国家的困境——享受高福利的瑞典高自杀率分析

姜岳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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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自杀率引发的困惑

最近，一向风平浪静的北欧跃上了国际传媒的头条。先是有导致8人死亡的芬兰校园枪击案，然后，两个瑞典小青年觉着这事儿好玩，于是在网络上发布告示，说也要在瑞典制造一起类似事件，警方闻讯连忙将两人绳之以法。

在瑞典的“负面新闻”报道中，除了年轻人的恶作剧，自杀当仁不让地成为关键词。在小青年被抓的当天，还有一条关于瑞典的消息：瑞典前摔跤世界冠军米歇尔·永贝里自杀身亡，年仅34岁。

自杀在瑞典，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根据联合国卫生组织的统计数据，瑞典的自杀率为13.2%（2002），排名世界第31位。而依据伦敦民间智库列格坦研究所对覆盖全球90%人口的110个国家，根据89个变量进行的幸福度排名，瑞典排名第六。依据社会福利支出占GDP百分比排名，瑞典依旧排名第六。同样，对于其他高福利国家进行分析，法国（18）（括号内为自杀率排名），丹麦（27）芬兰（16）瑞士（19）等等。这不得不引发了我的疑惑，在能够提供如此高福利的国度里，缘何会产生如此高的自杀率呢？

二、福利国家的政策：理论研究

首先，我们要探讨的是什么是福利国家呢？福利国家不是社会保险，不是公费医疗，也不是家庭福利或社会救济计划。福利国家所表述的真正概念是一种国家形态，福利是这种国家形态的特征，是用来界定国家的，所以他是他是一个政治学的概念，而不是一个社会学概念。（周弘）

瑞典是北欧福利国家的代表，所以本文将以瑞典为例，对福利国家的制度困境对于公民生活的影响进行分析，即分析这种自杀率是否与高福利状态存在着某种关联。所以在最初，我们要对瑞典的福利政策进行比较详细的解读。

瑞典是以高福利著称于世，提供了收入保障、医疗、教育、住房等福利，涉及到老年、残疾、儿童、妇女、贫困家庭等不同群体，主要包括以下项目：社会救助，国民基本年金，国民附加年金，国民健康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事故保险，儿童补助，培训补助，子女抚养贷款，老年福利，房租补贴，带薪假期和免费教育（孙炳耀）。

现在媒体流行着这样一种描述：说是从摇篮到坟墓，一点也不夸张，比如说，新生婴儿的父亲有权9个月不上班，婴儿的母亲也同样领全薪在家看孩子。孩子16周岁以前，父母均可获得生活津贴；年满16周岁以后，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青年，如继续深造可获得学习津贴；病人所享受的病假补助，其数额视病假长短而定，相当于工资的75％～100％；医疗费用和经医生之手的药品开支，大部分由国家负担。失业对瑞典年轻人来说不是啥可怕的事情，凡是登记失业的人都有失业救济金，其金额多少视工作时间长短而定。被正式解雇一年以上的人，失业后每天可领取500瑞典克朗的失业救济金，半年到一年的，每天领取240克朗。瑞典克朗和人民币比价大约可以按照一比一计算，也就说，失业者的工资超过我们北京上海的普通白领。相比而言，瑞典的物价不高，到他们的超市买东西，花300克朗可以肉蛋奶水果买上一大堆。也就是说，13000克朗可以保证基本的生存需要，而且可以做到营养充足。

以上说法并非夸张，以医疗为例，1985年，瑞典医疗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4%（1988年Hifoss杂志），而工伤事故的接受比例亦高达88%（《瑞典，社会福利经济的典范》，1994）但是瑞典人的生活真的就如描述的那样精彩么？他们真的就是那样无忧无虑么？

三、假设

通过第一部分的对比研究，我们有理由相信，高自杀率的背后是离不开高福利的影子的。因此，在这里我们对于自杀率的成因作出一些可以检验的假设。

(一)高福利的动力——高税收。

维持高福利，全靠高税收。1997年瑞典国内生产总值的54.20%来自于税收，为

了体现公平原则，收入低者少交税，收入高者多交税。1995年，瑞典蓝领阶层的

月均收入约为15100瑞典克朗（约8克朗合一美元），白领的月均收入约为20200

克朗，其中31%作为个人所得税上交国家。月薪超过40000克朗的，要交45%的

所得税。瑞典的税种也很多，一般商品的增值税都是25%。正是有了高税收作为

保障，瑞典才能够将国民生产总值的70%用于社会福利.然而，高税收的直接后果

就是将沉重的税务负担架在高收入人群中，对他们形成了沉重的负担。

(二)老龄化严重

据法新社2月7日报道，瑞典首相赖因费尔特（Fredrik Reinfeldt）2月7日接

受瑞典《每日新闻》（Dagens Nyheter）采访时称，随着瑞典人口老龄化问题加

重，高福利的养老金制度恐难以为继。据2010年的统计，瑞典65岁以上的老人

只有7.8%的人还在工作。瑞典有18%的人口超过65岁，是世界上首个80岁以上

老人超过人口总数5%的国家。（南方周末）严重的老龄化人口需要青年人提供的

社会福利来保障，这无疑又在青年人的肩头加上了一副重担。

(三)经济结构危机及失业增加

在国际竞争日益加剧的情况下，瑞典一些传统产业衰败下来，瑞典的经济结构正

在经历着痛苦的而又无法避免的改组，失业问题日趋严重。公开失业率从1990

年的1.6%上升到1993年的7.7%；如果把积极地劳动力市场措施下的失业也包

括进来的话，失业率也从2.1%增长到12.5%（OECD,1994:36）.1991年、1992年

和1993年GDP呈现负增长。失业率的增加一方面增加了失业人员的经济负担，

另一方面也为那些为失业人员提供社会福利的纳税人带来了同样的压力。

所以，我们的假设是，高税收、老龄化和失业增加对于人们的重压导致了瑞典自杀率的增加。

四、研究方法

（一）数据

在这里，我们收集了世界卫生组织和OECD的数据，主要包括：自杀率、失业率和税收的统计数据。

Employment and labour markets: Key tables from OECD - ISSN 2075-2342 - © OECD2011

Unemployment rate

% of labour force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Australia 6.0 5.5 5.1 4.9 4.5 4.3 5.7 5.3

Austria 4.3 5.0 5.2 4.8 4.5 3.9 4.8 4.5

Belgium 8.2 8.4 8.5 8.3 7.5 7.0 8.0 8.4

Canada 7.7 7.3 6.8 6.4 6.1 6.2 8.4 8.1

Chile 8.7 9.1 8.3 7.9 7.4 8.0 10.0 8.4

Czech Republic 7.8 8.4 8.0 7.2 5.4 4.4 6.8 7.4

Denmark 5.5 5.6 4.9 4.0 3.8 3.4 6.1 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