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堂吉诃德和哈姆雷特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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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名著导读
期末论文
比较堂吉诃德和哈姆雷特的疯癫
学院:2010级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专业:对外汉语
指导教师:刘万勇
姓名:李宜洁
学号:1018019
2011年6月6日
当理想遭遇现实,是否疯癫是内心的呐喊与信仰唯一的出口?
骑士与王子相遇,一人满腔热情,乐观奋进,怀揣着理想斗志昂扬;一人失意痛苦,绝望彷徨,纠结于生死的权衡取舍。
他们如同两座完全不同的塑像,形态挣扎地立在那里,任由疯癫为自己蒙上一层古铜的漆色。
同是疯乱,同是癫狂,二者虽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却更有同出一源,殊途同归的相似。
在《堂吉诃德》中,塞万提斯塑造了一种飞扬着童真意识的疯癫,它源于现实与理想的不可调和,它成长于一厢情愿的求索追寻,却死于幡然醒悟后的悔恨。
而在《哈姆雷特》中,莎士比亚刻画了一种充溢着悲情色彩的疯癫,它亦是理想与现实冲撞出的苦果,却始终贯穿着无处宣泄的痛苦,犹豫徘徊在生与死之间,在终结之时才爆发出最后的威力。
这两种疯癫的本质是不同的,前者体现了浓厚的理想主义和自我主观精神,后者则是对“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的完美诠释。
年少时看《堂吉诃德》,我认为它只是一部滑稽可笑的庸俗之作,主人翁神经质的“勇敢精神”在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越发的看不起。
如今再细细品味,又觉得书中蕴涵了一种道理。
那位瘦骨嶙峋、面孔清戄、留着尖胡子的游侠骑士,时刻体现出他正直、善良的本性,这是人类最崇高的精神,因为太单纯了,才闹出许多笑话。
在他破旧不堪的铠甲下,跃动着一颗淳朴的灵魂,让疯癫带着自己回归到自由
本真的状态。
堂吉诃德的疯癫是无意识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骑士世界里,并且总是有办法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受尽嘲笑。
他钟情于骑士小说,“每夜从黄昏读到黎明,每天从黎明读到黄昏……”;他偏执的相信那些书中的故事是真实存在,千真万确的,“谁想证明世界上从来没有阿马狄斯,小说里那许多游侠骑士都是从来没有的,那就仿佛要人相信太阳不放光,冰霜不寒冷,大地不滋润一样。
”他的疯癫来自于内心纯纯粹粹的信仰,疯癫是他在追求理想过程中的一种境界,所以他敢怀着一腔热血去打抱不平;敢与风车搏斗显示侠士之骨;敢把邻村的一位村姑想象为天下无双的绝代佳人,成为他勇往直前的动力;敢把狮子视为可以与之共舞的对象……他三次外出历险,以享受的心态对应着各种磨难,最后被化装成白月骑士的朋友打败,失望而归,病重而死。
假设一下,如果塞万提斯的笔停在这里,让他依然带着对骑士精神的信仰死去,那堂吉诃德的疯癫就是美好的,它带给他追寻的快乐与安慰。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塞万提斯的笔对堂吉诃德是残酷的,他让他在临终之时,醒悟到了自己迷信骑士小说之过,悔恨终了。
他的疯癫是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信仰,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却最终被蒙上了悲情的色彩。
作者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在《堂吉诃德讲稿》里说,“(《堂吉诃德》)描述那位著名的骨瘦如柴的骑士经历的一系列残酷事件,却依然葆有荣誉的天真。
”的确,堂吉诃德的疯癫是走向真理的途径,不是用来聊以自慰的希望。
他试图打破文明的惯例,砸碎自由的枷锁,
他要消灭一切暴行,承担种种艰险,他觉得这是“非做不可的事”。
他只是跟从自己的心,任由灵魂驰骋,表现出为了维护真理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他的漂泊和游荡,他那想要和强大的敌人决一死战的愿望,是对生命的审视,对梦想的坚持。
“一个人不指望能从世上得到什么,他什么也不害怕,也不需要世界上的任何财产和任何人的支持,对于这种人,难道你用判决使他产生恐惧吗?难道你用无论什么样的威胁能够迫使他放弃自己的观点吗?”堂吉诃德的疯癫是每一个人影子的放大,我们都追寻过,憧憬过,都在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的路途中磕磕绊绊,只是没有那么的坚定,缺少了那一份自我牺牲精神。
在堂吉诃德的身上,喜剧性和悲剧性奇妙地结合在一起,他从未退缩过,始终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在自己的“疯癫”中幸福地活着。
然而,如果说堂吉诃德还保留了一部分喜剧的话,那么哈姆雷特则只贯穿了一种色调——悲情。
他由一个对世界充满幻想,对人生充满期待的快乐王子转变成一个对生存充满犹豫,对爱情充满怀疑的忧郁复仇者。
他的疯癫是现实与理想矛盾冲击的产物,更是人文主义信仰破灭的悲剧。
更有学者说:“像狗一样生存着的堂吉诃德和天神一般完美的哈姆雷特都疯了。
”是的,哈姆雷特是完美的人,然而也终究是人,为生而为人痛苦着。
他的痛苦是理智的痛苦,是想说却不敢说,想做又不能做的痛苦。
他本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有慈爱的父亲和美丽的母亲,有两情相悦的奥菲利亚。
然而现实却撞碎了这一切,血淋淋的在他面前揭示了一切黑暗与罪恶。
他无法不为之疯癫,因为他
的痛苦找不到出口。
屠格涅夫说:“哈姆莱特体现了否定的因素。
他的否定对善有所怀疑,但不怀疑恶,并与恶进行激烈的战斗。
”在经历了家庭的变故,王朝的更迭之后,他没法不怀疑,没法抑制住对美的否定和批判。
剧中,哈姆雷特对王后这样说:“好妈妈,我的墨黑的外套、礼俗上规定的丧服、难以吐出来的叹气、像滚滚江流一样的眼泪、悲苦沮丧的脸色,以及一切仪式、外表和忧伤的流露,都不能表示出我的真实的情绪。
这些才真是给人瞧的,因为谁也可以做作成这种样子。
它们不过是悲哀的装饰和衣服;可是我的郁结的心事却是无法表现出来的。
”由此观之,他的内心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没有人能探到最下方的隐忍。
“碎了吧,我的心,因为我必须噤住我的嘴!”痛苦持久地碾压着他的灵魂,迟迟找不到宣泄的途径。
他只有选择疯,才能在人性的穹苍下发出千古回音。
但是,相比于堂吉诃德无意识的疯,哈姆雷特的疯是理智的,清醒的。
疯是他的武器,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是实施报复的斗争策略,面对强大的敌人和实力的悬殊,他只有抑制住内心愤怒的烈火,在极度的绝望中也不放弃,装疯卖傻以保全自身,伺候更好的时机。
在这个混浊的世界上,哈姆雷特惟有借着疯狂的面具,才能够保持本真的自我,才能够畅所欲言,“这是世界留给他的一条细缝,用以透入生命的阳光。
”他是一场王朝风波的牺牲品,是人文主义精神破灭的殉葬者,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与敌人周旋斗争,让疯癫变成一把双刃剑,毁灭了强敌,也毁灭了自己。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是《哈姆雷特》里最经典的一段内心独白,同样也是他选择疯癫的另一个原因。
生,意味着将继续承受无尽的苦痛的折磨;死,又包含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他犹豫着,不知用怎样的方式去解决杀父之仇,不知如何改变整个如黑暗牢狱般的世界,不知怎样去拯救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
他的复仇计划与社会责任心交织在一起,吞噬着他的灵魂,所以他只能在疯癫的外衣下,搜集证据,规划对策,完成一份作为王子的、沉甸甸的使命。
曾有学者把堂吉诃德和哈姆雷特并举,称前者是现实主义的典型,行动大于思想;后者是浪漫主义的典型,思想大于行动。
在我看来,他们的疯癫是心灵的表现形式,是生命的两种状态。
他们通过这疯癫为满腔情愫打开了一扇门,而我们走过这扇门,走进了他们的心,闭眼倾听着千年来来回冲撞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