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后现代技术与油画艺术的融合探析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后现代技术与油画艺术的融合探析

作者：高金玉

来源：《电影评介》2018年第05期

梵高作为一位后印象主义艺术派系的先驱者，一位深刻地影响了20世纪世界画坛的荷兰籍画家，其绘画作品有着超凡卓然的色彩明锐性、笔触感染性、线条流动性。影片《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以技术视角下的复古式原创与艺术视角下的印象主义高仿，为全球观众带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油画盛宴，影片从梵高生命的最后阶段开始追潮，使观众更加充分地体验梵高作为一位优秀艺术家，在其引领时代的绘画作品的形式之外、心灵之内的那种永恒的艺术激情。

一、《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中的技术表达

（一）创制技术与过程

无论是从艺术视角还是从技术视角观察，《至爱梵高·星空之谜》都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影视艺术杰作，来自15个国家的125位专业级画家，在经过短短3周的梵高创作模式的训练之后，即进行了长达4年多的创作，完成油画作品多达65000余幅。如此大规模的画家集结与画作创作集成，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又一项崭新纪录。在后现代电脑创制完全可以取代人工的时代，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根本原因，恰恰在于主导者、参与者、创制者们旨在以其整个创作过程，表达对于梵高的至爱以及对梵高在人类历史上所作贡献的敬意。全人工的手绘能够达到梵高的风格，讲他更加真实切近的人生的目的。大量的波兰籍与英国籍画家顶级审美的鼎力加持，更是为这部油画动画作品增添了满满的诚意。影片中的所有参演人物、关键场景、定格表达等均取自梵高的原作，由此对创制编排难度而言，更是可见一斑。[1]而影片创制过程中所使用的核心技术则是一种较为传统的动态转描，导演只不过将这种传统技术进行了后现代式的变换，而令整个描绘过程中的任务都能分解到每一位画家的手中，在分工协作之下异步进行。

（二）梵高式绘画技术关键特质表达

从绘画技术而言，梵高作品中深刻蕴含着神奇、自如、流畅、准确的曲线美，以梵高原作《饮者》为例，这幅作品在影片中进行了艺术化的化用，在化用的过程中，我们看到“饮者”们的姿态被完整地克隆并保留在了影片之中。饮者们不仅动作、表情、身份各异，而且姿态、神态、意态等亦各异，翠绿色的原野、墨绿色的桌子、深绿色的饮具，以及淡绿色的背景天空，将整个场景氛围笼罩在一片浓淡深浅各异的绿色海洋之中，奶白色的云朵在淡绿色底色的天空映衬之下，显得尤为突出、切近、压抑，漫卷着的云朵，在梵高神鬼莫测的画笔之下，呈现出一种取自天然胜乎天然的情境，令观众不由得身临其境地揣测着，在这样的情境下开怀畅饮将

是怎样一种切身感受。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幅伟大的画作之中，曲线表达的天空、场景、人物等，竟有着一种异曲同工的和谐之妙，浅绿色为主体的底色上浓淡深浅各异的较深绿色曲线，在呈现画卷主题的奶白色主导之下暗流涌动，仿佛要用这种绿色曲线侵袭整个画面，又好像要用这种绿色曲线将人物、画面、场景等解构得支离破碎。

（三）技术的多元化表达及其达尔文主义趋势

技术对于电影的创制，无论是对艺术电影中的电影本体，还是艺术表达而言，都有着一种锋锐的双刃性，即一方面技术会对电影本体带来极大的推动，而另一方面则会对艺术表达带来更加精准、精确、精细的刻画，但是，技术亦会淡化艺术电影中电影本体的艺术化表达。例如，从《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可见，技术以其模仿性思维而构筑起了油画长卷表达的电影本体架构，并且，更针对梵高的原作进行了近乎仿真程度的高度艺术还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技术亦在无形之中起着消解艺术性的作用，因为影片中的技术手段平滑表达，必然会对艺术性起到淡化的渲染。如果单纯从技术而言，世界各国都有着一种通行的达尔文主义，即技术领域存在着极为快速且严格的丛林法则，这种丛林法则远比人类社会中的丛林法则更加地残酷，其在隐性规律性之中，执行着针对技术的优胜劣汰，同时，也在技术的不断更新之中，将艺术的一个个细枝末节表达得更加栩栩如生。由此可见，相对于真正的艺术而言，任何技术性的模仿以及单纯模仿化的思维，都将在达尔文主义的适用之下成为一种历史文化领域中的被淘汰者。

二、《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中的艺术表达

（一）梵高卓越艺术的意象化表达

在大银幕上观看《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一片，有种仿佛能够亲手触碰梵高神奇笔触、迷人色彩、流畅线条的不可思议的绝美体验。三种艺术要素在大银幕上有着立体凸现的即视感，整幅连绵不断的世界影史乃至世界艺术史上均绝无仅有的油画长卷，更是令欣赏油画的观众流连忘返，《星空》《没有胡须的梵高》《阿尔的吊桥》《向日葵》《开花的果园》《麦田里的乌鸦》等百余幅梵高原作接踵而至，令喜爱油画的观众欣喜若狂。从艺术细节而言，虽然仿制的画家们由于时间及艺术功力所限，无法完美还原梵高原作中的笔触、色彩、神韵等，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全手绘油画动画作品，就其艺术性而言，其显然是目前所有动画作品中首屈一指的。

（二）油画艺术与动画艺术的深度融合表达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不仅包含着画家们的艺术创作，而且更包含着影视艺术的匠心创制，二者共同织造了一幅人间再难寻觅的油画长卷，其中所迸发出来的艺术力量驱策着艺术化表达，使得影片中的油画长卷倏然即拥有了灵性的气息，令观众能够从中更加真切地感知，那种经由心、眼、手一个个笔触、一重重色彩、一根根线条，所悉心勾勒创作出来的直击心灵深处的温暖，同时，这种温暖亦焕然温暖了整油画长卷中的光影时空，令挚爱梵高的观众恍惚间仿佛透过生动鲜活的油画长卷，看到了一个复活而来执笔挥毫点染色彩的梵高，同时，在影片

中还能够看到许多油画艺术与动画艺术之间的深度融合，例如，在表现星空全景时，影片充分利用动画艺术，为星空这幅油画建构了水中的倒影，这种对称虚化的映射不仅将原作映衬得更加深沉、丰富、完美，而且亦透过倒影而为影片带来了一种更加和谐的艺术表达。

（三）真实梵高的再现

影片中的油画艺术表达，以其精深的艺术表现力解构了梵高的孤独且苦难的生命历程，因此，该片不仅仅只是一部油画艺术盛宴，而且更是一部令观众在沉浸于油画艺术殿堂的同时，更加深刻、切近、真实感受梵高生命的体验盛宴。从更深层次的艺术意象表达而言，从影片的真凭实据之中，观众看到了一个没有丝毫偏执，却反而极其从容大度到伟大境界的梵高，无论是高更，还是小镇无赖对他的伤害，梵高都对其施以最大限度的慈悲与包容，甚至不惜为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梵高内心深处的这种伟大与孤独，却鲜有人能够彻悟与理解。影片虽然没有3D的连贯视效，却令观众能够在油画艺术的隐性立体海洋之中得以尽情徜徉，令观众将该片中的一幅幅油画作品，尽皆铭刻在脑海之中。而这一整幅极尽艺术表现力的油画长卷，亦恰恰用尽了梵高生前未曾用尽的油彩，同时，观众们的一鞠同情的泪水，亦消解了梵高所饱含的无处倾泻与挥洒的泪水。[2]

三、艺术与技术的深度融合表达

（一）艺术与技术的表达意象分野

影片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忽略的是，艺术与技术二者有着与生俱来的巨大鸿沟，不仅技术永远无法取代艺术，而且艺术亦永远无法形成一种严格科学意义上的技术，并且，技术是永远与时俱进的，而艺术却是完全游离于客观时空的，是一种近乎永恒的存在。艺术与技术在表达意象上的分野，还在于二者所创制的作品本质上的差异，技术创制的作品更具后现代性表达，可以充分表达动画作品中的现实与超现实气息，然而，在表达传统事物的意象方面，这种后现代性的表达，则有着令观众难以忍受的机械、呆板、凝滞的极大弊病；而艺术创作的表达，则能够为所表现的作品带来一种印象主义与表现主义深度融合的更加淋漓尽致的意象化表达，并且，必须指出的是，艺术创作之中不仅能够实现各种各样的出于创作考量的复杂肌理、笔触、线条、色彩等更具层次、更加丰富、更显灵性的艺术化表达，而且其中更能够潜移默化地自然流露出其中的作为创作主体的人的某种味道，而这恰恰是世界级油画创作之所以能够获得世人青睐并屡屡拍出创纪录的超高价格的关键所在，显然，艺术的价值其实是无价的。[3]

（二）艺术与技术表达的殊途同归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呈现了影视技术与油画艺术，二者同心协作所达致的出色的视听效果。在不可或缺的技术的强力驱策之下，才使得这65000余幅油画作品由静态变为动态，从而令观众看到了梵高神鬼莫测的笔触、出神入化的线条、卓然不凡的色彩跃然在大银幕之上，并由此而令观众置身于油画的巨幅长卷之中。在技术的推动引导之下，观众沉浸于艺术的海洋之中，充分体味油画世界的艺术趣味，甚至完全游离于技术与艺术之上，同时，在叙事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