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问题交际”研究综述

跨文化“问题交际”研究综述

——横向研究评论

朱晓姝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9）

摘要：尽管跨文化交际方面的研究颇多，但对跨文化问题交际（cross-cultural miscommunication）的专门研究相比之下则少得多。其原因有人们认识上的，也有研究难度上的。本文评述的是跨文化问题交际方面的横向研究，即谁、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研究了什么。本文将国外的有关研究归为八类，简要提及了国内跨文化问题交际方面的为数不多的文献，并指出研究跨文化问题交际的目的是促进成功交际。

关键词：跨文化交际、跨文化问题交际、沟通问题、误解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1．引言

就跨文化交际文献总的情况来说，对跨文化问题交际（cross-cultural miscommunication）的研究相对较少，而且一个趋势则是问题交际（miscommunication）与误解（misunderstanding）不加以区分。早在二十余年前就有学者发现了这方面研究较少的现象，Dascal（1985：441）这样评论到：“在语言学家和哲学家中，有很多关于理解方面的讨论，但对于误解方面的探讨还不多。据猜想，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大概就是人们认为误解只不过是错误的或分歧性的理解，因此很容易用理解这个定义去解释误解或者把理解的定义加上个否定。人们的假设是只要找到理解的定义，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用它去解释误解。”然而，在过去的二十余年中，跨文化问题交际研究有了很大的发展。这方面的研究不仅在数量上有所增加，而且在质量上和深度上亦有所增强。分析其原因，笔者认为，一是实践使人们认识到，问题交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其引因具有多样性和暗含性（Coupland et al. 1991: 1）。

对于跨文化问题交际中究竟多大程度上是由于文化差异所致的问题，学者们的意见参差不齐。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文化是交际中不可分割的成分，Prosser（1978: 5）就是其一。他指出：“交际和文化如此紧密相联，以至于人类几乎所有的社会交往都与文化有关。甚至当我们无意参加到人际交往中时，我们的文化背景都影响着我们的行为和反应。对于我们的文化继承和文化背景而言，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我们总是背着文化的包袱，我们很难把我们自己同我们的文化根源分割开来。”

Humphreys-Jones（1987: 25）则没有强调交际中文化的作用，她对成功交际不能保障的原因有不同看法，认为可以用下面三点解释：

⑴讲话者知道自己想交流什么，但没能意识到听话者不和他共享同一知识。

⑵讲话者从个人角度出发进行交流，他的语言受他个人角度的影响。

⑶讲话者与听话者很少严格按照某一种语言的规则和习惯去使用那种语言；自然语言中又充满了含

混和不确切的指代，且通常紧紧依靠上下文和情景，这使得情形就越发严重了。

这里，Humphreys-Jones（1987）暗指的是讲同一种语言的讲话者和听话者，那么，在本族语者和非本族语者交际时，也就是参加交际者有着不同的语言和文化背景，即跨文化交际时，沟通问题会更多吗？误解会更多样化吗？文化在问题交际中究竟起什么作用？国内外问题交际方面的研究状况如何？本文拟回答这些问题，即对跨文化问题交际研究的情况做个粗浅的评述。

2. 相关术语

1）跨文化、文化间与文化内

有的文献（如Spencer-Oatey 2000）用 ‘cross-cultural’ 来指跨文化，即从各种文化中独立得来的数据；而用 ‘intercultural’ 来指文化间交往的数据，即来自不同文化的人进行实际交往时。但本文不做这种区分，出于便利原因，用‘跨文化’一词通指二者。

文化内是指来自同一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交往的情形。有的研究者认为文化内或文化间的概念都不够准确，例如，Kim（1988）就认为跨文化交际其实就是交际者的异致性（communicator heterogeneity）程度问题。然而，为了研究‘跨文化’，必须区分‘文化内’这个概念。本文所指的‘文化内’指的是讲同一种母语，受同一种文化熏陶的人之间的交流，这里所用的文化概念即Hecht et al.（1989: 162）对文化的定义，即：“人们领悟和组织世界的方法，且这些方法是人与人之间并代与代之间相互传播的。”当然，共享同一种文化的人一定讲同一种语言。

2）问题交际及其同义词

本文中所用的‘问题交际’这个术语指任何使沟通受阻的情况，即听话者错误地理解了讲话者的意图。‘沟通问题’、‘交流问题’、‘沟通搁浅’及‘误解’将被用作‘问题交际’的同义词。这里所涉及的问题交际主要是语言上的，不包括非语言的，即不包括肢体语言上的。

在跨文化问题交际的研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词就是miscommunication 和misunderstanding，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同义或近义的术语，其中以mis- 族为多，见下表：

研究者使用的术语

Jefferson（1972）“misapprehension”

Tannen（1975）“communication mix-up”

Zaefferer（1977）“misperception”（多指语音上的）“misinterpretation”（指句法上的，语义上的，情景方面的）

Gumperz & Tannen（1979） “misunderstanding”

或 “miscommunication” Thomas（1983）“pragmalinguistic failure”

Milroy（1986）“communicative breakdown”

McTear（1987） “communication

failure”（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Varonis & Gass（1985）Coupland et al.（1991）“communication breakdown”间或“miscommunication” 和 “misunderstanding”

Reilly（1991）“miscommunication”

Tzanne（2000）“mishearing”

表一：问题交际的部分研究者所使用的术语

尽管各国的研究者们对问题交际的描述法不同，但所指的现象都是沟通受到某种阻碍。总体上说，对问题交际的研究，为了评论的方便，可分为横向和纵向：横向指的是谁什么时候、研究了什么以及用了什么方法；纵向就是将有关文献从内在和外在两个角度进行评述，前者指的是问题交际的本质和根源，而后者指的是误解的辨认、其主要责任者、及误解的修复、和有意误解。下表可以更清楚地表达笔者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