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业的“名椅馆”,建筑界的“大师园”

家具业的“名椅馆”，建筑界的“大师园”
——国际著名家具品牌维特拉“Vitra”公司
彭亮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设计学院广东顺德528300）
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在欧洲的现代家具界，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办公家具公司能比“维特拉”（Vitra）更为著名，维特拉一直是全球家具设计界的顶级品牌，从50年代至今，在国际家具与建筑设计的发展脉络中，它具有不可被替代的重要性。

从2000年到2011年，笔者曾10余次赴欧洲考察家具设计和家具展览，无论是在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北欧的著名家具商场、展览会、博物馆都能发现“Vitra”的著名品标和印刷有20世纪100位家具设计大师经典作品的维特拉设计博物馆的海报，“Vitra”这个品牌早已经深深的铭刻在笔者的脑海中，引起了极大的兴趣，并留心搜集和整理了“Vitra”的有关资料。

维特拉家具公司是欧洲现代家具工业的一颗最具文化品位的家具明珠，家具品牌维特拉（Vitra）的第二代掌门人拉夫·菲尔鲍姆（Rolf Fehlbaum），可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私人椅子与建筑收藏家。

当其他的藏家都在收藏艺术品、古董、邮票的时候，他却默默地将150年以来的现代经典椅子收藏于维特拉家具博物馆，将一座又一座大师级建筑师的作品“请”入了自己工厂的园区中，为世人打造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建筑神殿。

维特拉目前已经成为全球各国建筑、室内、家具设计专业人士心目中的“麦加”圣地，每年有超过10万人前往参观考察，这里是建筑师朝圣的“建筑神殿”，是设计师梦想游历的“名椅馆”（City of Chairs）。

1．“取法乎上”，美国一流办公家具的欧洲OEM公司
维特拉家具公司是一家瑞士家具公司，但新维特拉公司和厂区实际已在德国的边境小镇魏尔市（Weil am Rhein），紧靠德瑞边境，位于瑞士巴塞尔郊外威尔莱茵河畔的一片被葡萄园和樱桃园围绕的宁静地界上。

从瑞士巴塞尔市中心乘坐50路公共巴士往北行驶，就可以直达维特拉，但在路途中实际已经跨出瑞士边境。

维特拉家具公司是1934年由瑞士人威利·菲尔鲍姆（Willy Fehlbaum）创办的维特拉家具制造厂。

在二战后50年代中期维特拉公司扩大家具制造领域，进入现代办公家具的设计与制造，在起点上，他们瞄准美国著名办公家具集团米勒公司（Herman Miller）的一流家具设计，并在1957年获得了米勒公司在欧洲的生产代理权，并进一步与米勒公司的著名家具设计大师查尔斯·伊姆斯（Chrles Eames）夫妇，乔治·尼尔森（George Nelson）建立了密切的设计合作关系，从此，维特拉开始成为国际一流办公家具设计制造的重要角色。

通过与美国米勒公司以及设计大师的合作，维特拉家具公司一跃成为欧洲的著名家具公司，同时，许多设计大师在维特拉的设计实践，都为维特拉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第一手设计档案资料，包括众多设计大师的手稿、草图、模型，更重要是同时积累收藏了一大批名椅家具实物作品，在1988年蕾·伊姆斯去世后，根据伊姆斯夫妇的意愿，把伊姆斯设计师事务所的生前所有设计资料全都捐献给了维特拉家具公司。

2．子承父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1977年，威利·菲尔鲍姆年迈退隐，把公司交给他的儿子拉夫·菲尔鲍姆（Rolf Fehlbaum）掌握。

“富二代”的菲尔鲍姆本来对这个家族产业并无兴趣。

“事实上，最初的几年，我一直想要摆脱这件事。

”菲尔鲍姆曾经尝试着拍电影：“我拍得很差。

”后来他进军学术界，研习“乌托邦资本主义”并取得硕士学位。

但是在1976年，带着些微的不情愿，他还是加入到了维特拉这个家族产业的管理中来，出任总裁。

最终，他还是全身心的到了家
具设计生涯中来，并为之深深吸引。

而就在四年之后，1981年的一场大火，将Vitra的厂房烧成了一堆废墟。

保险公司给他们6个月的时间去重建和再度恢复运营。

面对灾后的废墟，拉夫·费尔鲍姆毅然决定将旧厂房全部拆除重建，按照现代整体企业形象（Corporate Identily）的思想，整体规划设计，重塑企业形象。

而恰恰就是在几个星期之前，菲尔鲍姆刚刚在一趟伦敦的旅行中认识了一个年轻的英国建筑师尼古拉斯·格雷姆肖（Nicolas Grimishow），这位一手打造了“Vitra伊甸园建筑工程”的英国建筑师当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充满了冒险精神，热衷于向人们推广他那些富含高科技、十分酷炫的设计。

很多人认为这个小伙子的设计太不着调，但是菲尔鲍姆却很欣赏格雷姆肖当时在BATH建造的一个叫Herman Miller的工厂，认为那“不仅仅是个工厂，而且是个美丽的工厂”。

还有一点很重要，维特拉当时是规模不大的家族企业，他们之所以与格雷姆肖合作，就是因为格雷姆肖当时名气不大，而且看重他具有慎密的、前瞻的发展眼光，所以他可以全力以赴帮助菲尔鲍姆在最短的时间里打造出一座新的工厂。

格雷姆肖在1981年，为Vitra完善了厂区的总体规划，做好了发展战略的整体布局，格雷姆肖后来成为著名的“高技派”(high-tech)建筑师，维特拉是他成名之路的早期规划作品。

“当时，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大的危机时刻。

”菲尔鲍姆说。

因为保险公司给予的时间相当紧迫，“我们实际上可以随随便便地建一个新的工厂出来，只要快就可以了。

但是很高兴我最终拒绝了这个诱惑，决定在格雷姆肖的身上赌那么一把。

”最终菲尔鲍姆赌赢了。

6个月后，Vitra具有名家血脉的经典椅子“Designer Chair”在新的流水线上被生产出来。

这个新工厂是个简洁的极简主义风格的长方形建筑，覆盖在冰冷的灰白色铝之下。

菲尔鲍姆继承父业，大展宏图，使维特拉公司走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

费尔鲍姆把企业发展与企业文化、艺术设计紧密相连的现代家具企业家，特别是致力于全方位的构建公司的设计文化，他在公司原来与美国设计大师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展到欧洲其他国家；从全球发展的战略眼光又邀请了一批极具创新意识的前卫家具设计师为维特拉设计家具产品，使维特拉成为“先锋派”设计师的试验基地，包括索特萨斯（Sottsass）、潘顿（Panton）、阿拉达（Arad）、斯托克（Starck）、尼尔森（Nelson）等一批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设计大师都为维特拉设计家具产品，维特拉家具公司发展成为拥有最多全世界著名设计大师合作加盟创作高品味设计作品的一流家具公司。

（图１—３）
3．独具慧眼，“发掘”未来的“普利兹克奖”建筑师
大火后重建的维特拉新工厂建筑广受好评，为年轻的格雷姆肖赢得了声誉，同时为维特拉建立新的企业品牌形象带来新的机遇。

菲尔鲍姆开始发现建筑的巨大美学形象力，他开始独到眼光在全世界发现网罗具有潜力的年轻建筑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菲尔鲍姆认识了弗兰克·盖瑞(Frank O Gehry)。

“这场相识改变了一切。

”菲尔鲍姆说。

“盖瑞的个人风格和他的建筑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从来没有在世界的任何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

”于是菲尔鲍姆邀请弗兰克·盖瑞为维特拉园区设计一座“椅子博物馆”（Vitra Design Museum），——菲尔鲍姆收藏椅子的历史比他收藏建筑的历史还要更悠久，1987年，拉夫·费尔鲍姆遇见了著名的家具收藏家亚力山大·凡·威吉萨克（Alexander V on Vegesak），他收藏了一大批从１８８０年－１９４５年的经典家具设计作品，经过两人的协商，决定把所有收藏合并，并初步决定建一座现代家具设计博物馆来陈列展示这些经典椅子作品，为促进现代设计提供一个展示、学习、研究的机构。

弗兰克·盖瑞在这之前从未在美国本土之外有过任何的作品。

1989年，这座博物馆落成了，这是盖瑞第一次将他著名的扭曲美学运用到一个大尺度的建筑物上。

这座白色的建筑就象跳跃的抽象几何组合雕塑，体现了极强的创造激情，动感十足，充满张力。

博物馆的内部空间设计互相渗透又彼此联系，有展览大厅、图书馆、办公室、工作作坊、库房等。

作为全球第一个独立的现代家具设计博物馆，它完整精美地展示了现代家具设计的历史和潮流。

目前Vitra设计博物馆已经收集了1800年至今世界上最多的大师级经典家具，同时它也是世界上收藏椅子最为知名的博物馆，Vitra 设计博物馆就将馆藏的一百多把经典名椅，按1:6的比例微缩成迷你版（1：6的小模型卖150——350欧元），从规格到原材料都严格比照原物，由于手工制作精良，且方便携带与摆设，这些迷你版的“Designer Chair”颇具收藏价值，因其高质量、精确的复制比例，成为全世界设计专业人员与爱好者的收藏品与设计教育的模型。

建筑前面的绿茵草坪广场上矗立着由著名雕塑家奥登堡（Claes Oldenburg）创作的名为“均衡的工具”（Balancing Tools）的抽象雕塑（由铁锤、钳子、螺丝刀组成），进一步画龙点睛地突显了维特拉家具的文化内涵，后来，盖瑞在自己最为著名的代表作品——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的设计上更加完善了这种富有曲线的建筑设计。

从那时起，菲尔鲍姆开始有意识地搜寻他认为有“潜力”的建筑师。

比如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1993年，“纸上设计师”哈迪德做了一个方案。

似乎由于结构的原因，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不可能盖起来。

可是菲尔鲍姆很喜欢，就把那个表现速度和运动的建筑方案当消防站来盖。

不久，哈迪德的第一座真实建筑出现在了Vitra的园区中，楼盖好了，女建筑师哈迪德名声鹊起，在全世界的设计也渐渐多起来。

这消防站里据说从来没有消防员，倒是常常有设计展览。

紧接着，有一个日本人专程飞过来看盖瑞的博物馆。

那时正是四月，博物馆旁的一棵樱花树正在盛开。

那个人指着树旁的空地说，我也来盖一个房子吧。

不久，vitra的会议室建成。

这个人叫安藤忠雄（Tadao Ando）。

这同样也是安藤在日本之外的第一个作品，再接着是葡萄牙第一位未来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建筑大师西扎（Alvaro Siza）设计的厂房，也在一年之后拔地而起。

菲尔鲍姆坐拥这一切。

他开始获得极大的声誉——不再仅仅因为他正在经营着一家世界一流品牌的家具公司，更因为他在建筑方面的独到眼光：一次又一次，他总是能在那些建筑大师为世人所知之前，在第一时间，正确地起用他们。

尽管已经拥有了诸多优秀的建筑，菲尔鲍姆并未停止他搜寻建筑大师的脚步，哪怕是在经济衰退的当下。

“这不是奢侈，而是出于生意的考量。

”他说。

“如果我们只是一间生产钉子的公司，我还有必要建这样的建筑吗？可能不会。

如果我们是以设计好的家具产品为己任，又怎么能允许那些坏的建筑充斥在我们的周围？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建筑师，他们都要收钱，那我们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去找个好的？”
由于Vitra 展区内部没有足够的空间展示其越来越多的家具系列设计作品，因此在2006年委托北京“鸟巢”设计师——瑞士知名建筑师赫尔佐格+德梅隆（Herzog & de Meuron）设计了“VitraHaus”，2010年开始建成对外开放，VitraHaus独特的外观和优厚的地理位置，不仅使原本就出色的Vitra建筑群更为锦上添花，更成为了Vitra园区的新标志。

这是一栋用来做家具用品展示大厅的建筑。

赫尔佐格努力营造出一种“家”的感觉。

建筑的外观是五个传统意义的尖顶小房子的叠加，而小房子的外体墙面被通体透明的玻璃所取代，让展示大厅里那些新颖的家具产品从外面就可以一目了然。

既有着家庭的温暖气息，又体现出了Vitra产品的超前与新颖的特点。

在这个五层建筑的通道中，参观者探索Vitra的家居世界，最后回到了他们开始的起点。

这里有时髦的咖啡馆、有零售店，但绝大部分的巢穴型空间被博物馆和家居设计实验室所占据，你可以在这里欣赏学习家居的设计与色彩。

通过不断的规划建设，整个维特拉新厂区终于成为一个当代建筑大师的作品博览会。

维特拉成为全世界建筑、家具专业人员著名朝圣地，维特拉家具公司更是成为全球最具设计文化价值的著名家具品牌。

由于费尔鲍姆在发现挖掘“未来建筑师”方面独到眼光与杰出贡献，他已经成为国际权威的建筑设计“普利兹克奖评审团”的委员。

（图4—8）
4．结语
在中国家具制造业面临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在中国设计逐渐成为国家政策的时刻，在中国设计创意产业开始探寻自己的发展之路的时候，全球最具设计文化价值的家具品牌——维特拉可以为中国家具企业提供一个学习借鉴的案例。

面对快速发展的国际设计趋势，中国的设计师、制造商、品牌商将有怎样的思考。

中国制造业过去30年仅仅获得产业链10%的制造价值，我们长期以来的中国制造以牺牲一代中国劳工的生活尊严和破坏环境资源换来了三十年中国制造的高速增长，中国家具产业的三低（低价格、低品质、低端品牌）的发展已经走到了尽头。

中国家具产业模式正在从过去传统的劳动密集型，向新型劳动密集型+设计驱动型+科技提升型+品牌文化型方向转型与升级。

这种洗牌、整合的产业升级，大部分中国家具企业包括行业都在进入到“二次创业”转型期，如何获得“中国制造”可持续发展与核心竞争力，对国际著名家具品牌的研究都可以提供许多有益的参照与借鉴。

备注：本文参考有关专业著作与网站文章资料整理编译写作）
（作者简介：彭亮，(1956—)男，工学博士，教授，顺德职业技术学院设计学院，研究方向：中西方家具设计史、设计教育、家具设计与室内设计。

）
参考文献与专业网站：
1/（维特拉家具公司网站）
2/（维特拉设计博物馆网站）
3 100 Masterpieces from the Vitra Design Museum Collection（著作：100个大师作品——维特拉设计博物馆收藏著者：Alexander Vegesack，出版社：Vitra Design Museum GmbH，出版日期：1996-1-1）
4Project Vitra（著作：维特拉研究计划，作者：Windlin, Cornel (EDT)/ Fehlbaum, Rolf (EDT)出版社：Springer Verlag出版日期：200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