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迪与形而上画派

莫兰迪与形而上画派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在西方美术史上，尤其是在二十世纪西方现代绘画史上，产生过许许多多的画派，如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达达派以及超现实主义画派等。其中的超现实主义画派我们都不陌生，但它的前身乃是形而上画派，这在美术史上鲜有提及，而有些美术史论学家索性把它归入到超现实主义画派之列。形而上画派虽是规模很小的运动，但它作为现代艺术与哲学观念联系最为密切的一个画派，其影响却是非常深远的。

中国古代哲学著作《易经》中有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可见，形而上这一概念自古就有。形而上画派是在西方现代美术史上一个与哲学观念密切相关的画派。它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随着绘画及哲学、美学思想的发展而产生的。

形而上画派于1917—1919年间产生于意大利北部城市费拉拉。它的创立者是意大利画家德基里柯、卡洛·卡拉和德·基里柯的兄弟阿尔贝托·萨维尼奥。在1910—1920年间，正当意大利未来主义运动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未来派画家卡洛·卡拉不满足于未来主义对形象的肢解及运动感的一味追求，而接受了基里柯画法的影响，主张绘画必须表现被哲学的幻想所强化的形，并通过物体在“非现实”的背景上并置，以传达一种引人深究的神秘感。1917年1月，正在服兵役的画家卡洛·卡拉被派驻费拉拉，德·基里柯已经在这里服役一年多了，两人都因精神失常而被送入费拉拉军队医院，于是成为了一对知交，加上常来探望的基里柯的弟弟、诗人与音乐家阿尔贝托·萨维尼奥，三人谈得十分投机，一个形而上画派的纲领便应运而生了。画派有两大原则：“激发那种能引起我们对漠然而客观的经验世界置疑的不安心态，起而判断每件物体即在意义上主要是幻想而谜样的经验的外在部分；却矛盾地，透过坚实而清晰的界定但看来完全客观的结构达到。”

（图1）（图2）

从画家作品来看，形而上画派使用的是某些传统的古典写实造型方法，如空间透视、线形结构、光影对比等。在透视方面，像制图一般给人以清晰、真实的深度空间感觉，然而这种真实感会在瞬间消失，因为作品所描绘的事物往往不符合客观视觉效果，不符合逻辑，可以说是一种主观的、夸张的透视效果，不同于传统的三维空间的透视法则，因此作品给人一种惊恐、一种幻觉。在线形结构上，与传统的写实方法是一致的。以基里柯的作品为例，线条富有张力，形体结构严谨，光影对比非常强烈，物体常常被赋予方向不同的投光和超乎常理的阴影，不同于某些现代派追求平面的装饰效果，因而画面形体有很强的立体感。基里柯擅长描绘的阴影用的是古代佛罗伦萨画派的手法。除了造型方面，画面色调也常常统一在仿古调子的传统画味道里。然而，形而上画派的伟大惊人之处恰恰在于从现实形象到超现实玄思的跳跃。画家运用透视，不是为了再现对象，而是为了表现情绪，看似理想的投影线成了向神秘进攻的蹊径。画面中的物体通常是孤立的，是想象舞台上的道具，它们被安排的很妥帖，从而创造出一种令人期待的感觉，一种戏剧感。就像一位伟大的电影导演、悬念大师一样都能够将人类精神深处从未揭示的恐惧、疑问、仿徨和空虚表现出来。《一条街上的

神秘与忧郁》(图1)作于1914年，是基里柯最有影响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基里柯线与透视用于情感效果的最好例子。画面上右边是深褐色和灰色的有拱顶的建筑物，它的影子填满了前景，左边是一排白色低矮的连拱廊，向远景无穷地延伸过去；天空阴沉可怕，街上却十分明亮。这时从左角出现一个朦胧的、孤独的滚铁环的小女孩，她的影子从画外拖入，在黑色建筑的后面隐隐呈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明亮的街道上；在这个幽暗的前景中，有一节空的老式货车，车门是开着的。这是基里柯对童年的回忆，基里柯从中创造出了一种恐惧奇特的意象。这幅画是来自尼采对意大利荒漠广场的描绘的启迪。

形而上画派特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光线与投影，绘画中出现斜射的光线与长长的投影。2.透视与图式，契里柯与卡拉画中采用规整和多点透视的不合理组合造成现实的空间。

3.色调与氛围，单纯低沉的色调，画面的神秘与不祥的梦境。而莫兰迪也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画一排瓶子的意大利画家”

第一次接触莫兰迪是在考前学美术的时候。乔尔乔·莫兰迪，一个并不很响亮的名字，不学艺术的人多半不知道他。虽然他不像达·芬奇那样家喻户晓，但这无碍他的伟大。而知道他的人，往往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画一排瓶子的画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跟考前短期表现的

写实画法相差甚远，但老师还是给我们解析大师的作品，我也慢慢了解了这个一辈子研究瓶瓶罐罐的大师。世界很复杂，但是艺术家不是要还原世界而是通过事物来创作自己心灵的世

界。从莫兰迪作品中那些反复排列、形状单纯的

瓶子就可以完全理解。通过画面，使人明白，作

品创作的题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是否给人

有想法。

能以描绘平凡的瓶子而给人留下如此深刻

的印象，正说明了他的不凡。他一生留下了大量

的静物画，大多是描画他工作室里各式的瓶瓶罐

罐。除了作品数量多以外，清新淡雅的气质和幽

静的意境才是吸引人们的主要原因。

在西方绘画里，具象静物画普遍追求的对象

的质感、量感、光影效果、三维空间虚拟等在莫

兰迪的画面表现的很不明显，他有意的将这些元素削弱，以突出他想表达的东西。

他主要以帽商用的半身模特儿、烟斗、量角器、谜样的集合体模型为主要绘画元素，还有瓶子、盒子等审美物体；而这些审美物体也正是在阳光照射下抛出长长的投影而体现物自体性，这种自体性表现为物本身的审美性、结构性和光对物的认知性和塑造性。这种物自体性还表现在他严谨的构图、物自体光滑的表面、色彩色界的清晰度和层理性、准确的数学比例上。但莫兰迪的这些绘画特点不同于契里柯和卡拉，是他绘画本质上一种形而上的“情感几何”的集中表现和反映。

莫兰迪在1918年画的一幅《静物》（图3）体现出：画幅上有圆洞的玻璃橱内，一个长的玻璃片斜着似乎靠在悬着的小球上，也许这就是形而上绘画的理念表现。他的另一幅画也体现出：一个高圆柱体、两个不透明的酒瓶和一个横放的皮球般的模特儿头，平整滑亮的桌面，阳光从左方照过谨慎地投下阴影等，足可证明形而上画派特征。莫兰迪在1918年到1919年间的绘画虽然有别于其他时候的作品，即规整的物形、洗练的手法、物体与阴影清楚的关系、静谧的气氛等更体现出莫兰迪的形而上绘画风格。形而上画派虽然存在的时间很短，莫兰迪也并没有完全加入这一画派，但这一时期对莫兰迪绘画风格的影响却是不可忽视的。形而上阶段的那些作品是莫兰迪艺术里程碑，他的艺术成就则是一种通过不可回避的艰难努力和尝试而迈向成熟。

（图3）

他并没有涉及到与形而上的关系，他的作品中也没有类似的暗示，只不过他那个时期的作品中出现了一些形而上画派惯用的绘画符号，但在这些作品中，莫兰迪对客观世界本质永恒的探索没有改变，他的艺术思想也没有改变，这一时期的创作只是他创作生涯其中的一个阶段。因此，莫兰迪究竟属不属于形而上画派这个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莫兰迪在这个时期留给后人的作品，而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近似形而上的特质也好，亦或是他个人的独特精神也好，都是莫兰迪个人作品风格的一种呈现。

画也是够复杂的东西了，说它复杂，是难说清楚，或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要说简单，其实画又是最简单的东西，不过几块颜色、几根线条罢一几今天我们看莫兰迪的画，几个瓶瓶罐罐，明天看还是几个瓶瓶罐罐，过几年我们修养提高了，悟性增强了，还是这几个瓶瓶罐罐，其中的意味可能就会不一样，可能就会重新认识莫兰迪，或会更喜欢莫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