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茶道与日本茶道的历史联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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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茶道与日本茶道的历史联系性
日本茶道——和、敬、清、寂从唐代开始,中国的饮茶习俗就传入日本,到了宋代,日本开始种植茶树,制造茶叶。到明代,真正
形成独具特色的日本茶道。其中集大成者是千利休(1522-1592年)。他明确提出“和、敬、清、寂”为日本茶道的基本精神,要求人们
通过茶室中的饮茶进行自我思想反省,彼此思想沟通,于清寂之中
去掉自己内心的尘垢和彼此的芥蒂,以达到和敬的目的。“和、敬、清、寂”被称之为日本“茶道四规”。和、敬是处理人际关系的准则,通过饮茶做到和睦相处、互相,以调节人际关系;清、寂是指环
境气氛,要以幽雅清静的环境和古朴的陈设,造成一种空灵静寂的
意境,给人以熏陶。但日本茶道的宗教(特别是禅宗)色彩很浓,并
形成严密的组织形式。它是通过非常严格、复杂甚至到了繁琐程度
的表演程式来实现“茶道四规”的,较为缺乏一个宽松、自由的氛围。
平安时代初期,是日本栽培茶树的开始,到了镰仓时代,神僧荣西创造了茶的加工方法,还制造出优质茶种到日本传播,他于公元1211年写成了日本第一部饮茶专著《吃茶养生记》。
日本镰仓时代的临济宗留学僧南浦绍明在宋朝时来到中国,将径山茶宴带回日本,成为日本茶道的起源。18世纪江户时代中期国学
大师山冈俊明编纂的《类聚名物考》第4卷中记载:“茶宴之起,
正元年中(1259年),驻前国崇福寺开山南浦绍明,入唐时宋世也,
到径山寺谒虚堂,而传其法而皈。”
中国径山茶宴进入日本之后,日本很快就发展出自己的风格与流派。最著名的是千宗旦(千利休之孙)之子所创设的三个流派:表千
家流的不审庵、里千家流的今日庵以及武者小路千家流的官休庵,
合称三千家。
日本茶虽由临济宗僧明庵荣西由宋带回,但抹茶道却为日本文化深刻之映现,深深有别于中国茶艺。这别,从形貌到内在,从器物
到美学,从文化角色到生命境界,在在不同。而所以如此,则因日
本茶道之落点在修行,中国茶艺之作用在生活。
国人谈日本文化,向喜从它诸事皆以中国为师说起,而在保留中国唐宋古风上,日本之于中国亦多有“礼失而求诸野”之处,以是,对日人民族性于外来文化之迎拒乃至接受后之本土化历程乃常忽略。由此谈中日文化之比较与借鉴,自不免偏颇。
日本对中国文化之迎拒,古琴是明显例子。唐时虽胡乐兴盛,琴仍长足发展,宋时更因汉本土文化复兴而管领风骚,明季琴书大量
印行,琴派繁衍,而此三时代,日本接受中国大量影响,却独不见
严格意义下唯一的文人乐器古琴在日本扎根,仅明末清初永福寺东
皋心越所传“东皋琴派”以寥寥之姿寂寞传承,可见日人在接受外
来文化时,原自有它文化主体的选择在。
这主体选择,迎拒外,更需注意的,是因应自身需要的本土化作为,以此,日本许多事物虽都自外引入,却又深具日本特质,而茶
道则为其中之大者。
日本茶虽由临济宗僧明庵荣西由宋带回,但抹茶道却为日本文化深刻之映现,深深有别于中国茶艺。这别,从形貌到内在,从器物
到美学,从文化角色到生命境界,在在不同。而所以如此,则因日
本茶道之落点在修行,中国茶艺之作用在生活。
“茶禅一味”是茶文化中人人朗朗上口的标举,但它其实并不见于卷帙浩繁的中国禅籍,而系出自《碧岩录》作者圜悟克勤东流日
本的墨宝拈提,但就这一墨宝拈提,却开启并引导了日本近千年的
茶道轨迹。
直言之,日本茶道由禅而启,自来就是禅文化的一环。而禅,宋时以临济、曹洞分领天下,宗风大别。临济禅生杀临时,开阖出入,宗风峻烈;曹洞禅默观独照,直体本然,机关不露。以此不同之风光,临济影响了武士道,而茶道、花道、俳句、枯山水等,则依于曹洞。更直接地讲,日人民族性中之“菊花与剑”,一收一放,看似两极,
西方甚至以之为矛盾之民族性格,其实皆立于禅。剑,乃生杀之事,与临济多相关;菊花,固诗人情性,则以曹洞为家风。
曹洞默照,日本禅艺术多透露着这层消息:花道当下静处,俳句直下会心,而枯山水更不似可以观、可以游、可以赏、可以居的中
国园林,它只让行者独坐其前,直契绝待。茶道则在小小的茶寮中
透过单纯极致的行茶,让茶人茶客直入空间、茶味、器物,乃至煮
水声,以契于一如。
除了曹洞默照的影响,日本茶道之形成规矩严整的形式,也缘于日人向以秩序闻名之民族性。此民族性既因于地小人稠,天灾又多,需更强之群体性才好生存的环境,也缘于单一民族的单纯结构,及
万世一系的天皇与封建制度。总之,日本之为一秩序性民族固不待言。也因此,以外规形塑内在,乃成为日人贯穿于生活、艺术、修
行的明显特征。而茶道,即经由不逾之规矩,日复一日之磨炼,将
心入于禅之三昧。
默照禅的机关不露,澄然直观,正能在最简约的条件下与物冥合,故茶寮简约,茶室数叠,器物亦皆内敛。在此,要的不是放,是收;
不是繁华,是简约;不是率性,是规范。茶味本身更不是目的,一切
都为了达致禅之三昧。
日本茶道如此,中国茶艺不然,许多地方甚且相反。
中国茶艺历史悠久,却几度变迁,叶茶壶泡之形式起自于明,论历史,并不早于抹茶道。日本茶道依禅而立,中国茶艺则立基文人,尽管宋后文人常有与禅亲近者,但根柢情性毕竟有别。
文人系世间通人,他原有钟鼎及山林两面,所谓“达则仕,不达则隐”,此仕是儒,此隐则为道。中国文人多“外儒内道”。外儒
是读书致仕,经世致用;内道,则多不以老庄哲思直接作为生命之指引,更毋论“齐万物、一得失”之终极解脱,它主要以艺术样态而现,为文人在现实之外开启生命的另一空间,使其在现世困顿中得
一寄情之安歇。
这艺术,以自然为宗,映现为基点,是对隐逸山林的生活向往,作用于具体,则有田园诗、山水画、园林、盆栽等艺术形式之设,
而茶则为其中一端。
茶产于自然,成于人文,固成就不同之茶性,饮之,却都可回溯山川。而尽管茶艺中,亦有标举儒家规范者,近世——尤其在台湾,也多有想从中喝出禅味者,但大体而言,道家美学仍是中国茶艺之
基点,以茶席契于自然仍是重要的切入,而此切入则又以生活艺术
的样貌体现着。
正如中国之园林与文人之山水,中国茶之于生命,更多的是在生活中的寄情,让日常中另有一番天地,它是典型的生活艺术,人以
此悠游,不像禅般,直讲翻转生命。
正因寄情、悠游,中国茶艺乃不似日本茶道般万缘皆放,独取一味。直抒情性的茶艺,总不拘一格。文人既感时兴怀,触目成文,
茶席多的就是自身美感与怀抱的抒发。而文人现实济世之道固常多舛,此抒发乃更多地在放怀,于是啜茶味、品茶香、识茶器、观茶
姿乃至以诗、以乐相互酬唱,就成茶席雅事。在此,多的是人世的
挥洒、生活的品味,较少修行的锻炼、入道的观照。
此外,中国茶在唐宋虽有一番风貌,典型地成为文人艺术则在明代,明季政治黑暗,文人外不能议论时政,就只能在唯美世界中排
遣自己,明代茶书因此尽多对茶物茶事之讲究,却少茶思之拈提。
这也使茶艺极尽生活之所能,物不厌其精,行不嫌其美。其高者,
固能映现才情;其末者,也就流为逐物迷心之辈。
谈中日茶文化,这文人与禅家、生活与修行确是彼此根本的分野所在,它缘于不同的历史发展与民族性,最终形成自哲思、美学以
迄器物、行茶皆截然有别的两套系统。而也因这根柢分野,率意地
在彼此间作模拟臧否乃常有“见树不见林”之弊。在此,无可讳言地,总以茶文化宗主国自居的中国,其识见尤多以己非人之病。
日本茶道虽言一门深入而契于三昧,虽言以外境型塑内心,但长期以降,日人在茶道上的观照,也常因泥于规矩而老死句下。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