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浙东学术》教学参考素材 新人教版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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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东学术》教学参考

文化背景

顾炎武提倡经世致用之学,强调把“六经之旨”和“当世之务”结合起来考察,鉴古知今,以探索未来社会发展之路。可是清代学术后来的发展,没有遵循他的路途前进。乾隆嘉庆时期,被称为清王朝的“盛世”,而“乾嘉学派”又成为这一盛世在学术文化上的点缀。“乾嘉学派”打着研究经典的旗帜,却漠不关心“当世之务”。究其根本,还是清王朝大兴文字狱、实行文化专制主义的结果。清初以来接连不断的文字狱,通过杀戮和流放来禁锢人们的思想,迫使知识分子不敢再有独立的思考,甚至不敢谈论“清风明月”,噤若寒蝉,不得不放弃经世致用的理念,割断学术与政治的纽带,一头钻到故纸堆里,做起了考证的学问。清朝统治者在高压的同时,又采取怀柔政策,通过修史、编书(《古今图书集成》及《四库全书》)等手段,网罗“人才”,“净化”典籍,就更加助长了考据之风。当时著名学者钱大昕自题画像说:“官登四品,不为不达;岁开七秩,不为不年;插架图籍,不为不富;研思经史,不为不勤;因病得闲,因拙得安,亦仕亦隐,天之幸民。”钱氏这种精神状态,是大部分乾嘉时期学者的典型代表。另一方面,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考据之学相反,一些理学的末流仍然空谈天人性命,比顾炎武描述的情状还要坏。章学诚的《文史通义》,就是想纠正当时的这两种学风而创作的。

章学诚(1738—1801),字实斋,号少岩,浙江会稽(今绍兴市)人。他出生于中小地主家庭,少时多病,家道衰落,读书也很迟钝,背诵能力很差,却对史书情有独钟。他后来回忆说:“史部之书,乍接于目,便似夙所攻习然者,其中利病得失,随口能举,举而辄当。”(《家书六》)他小的时候还曾对《左传》《春秋内外传》等书改换体例,加以缩编。由于他率真自得,学问“不合时好”,不肯作时文讨好考官,自22岁至30岁,四次去北京参加科举考试都榜上无名,穷困潦倒,靠给人家编写地方志为生。然而在精神上他却是昂扬向上的,“意气落落,不可一世”,节衣缩食,把省下来的钱都用来买书,用了三年时间购齐23部历代正史。41岁时,他终于考中进士,却无意于仕途,不去求一官半职,仍以编写地方志为业,同时潜心史学著述,直到生命终结。

《文史通义》是章学诚的史学理论著作,中年起笔,历时近30年,直到逝世尚未完成。他写作此书,意在阐明史学的意义,论述史学的重要性。他认为作史要“贵知其意,非同于掌故,仅求事文之末也”,这是“史氏之宗旨”(《文史通义·言公上》)。在《和州志·志隅自叙》中,他更是明言:“郑樵有史识而未有史学,曾巩具史学而不具史法,刘知几得史法而不得史意,此予《文史通义》所为作也。”《文史通义》在界定文史义例、辨别校雠源流方面,确有发凡之功。他主张著述贵成一家之言,发前人之所未发,所以对当时学界流弊多有批评。他既不赞成以“《尔雅》名物,六书训故”为学术的终极目的(《与陈鉴亭论学》),也“耻为无实空言”(《上尹楚珍阁书学》),欲以一己之力,匡世正俗。他的历史哲学观具有朴素的唯物思想,认为“道不离器,犹影不离形”(《文史通义·原道中》,与顾炎武的“非器则道无所寓”的思想一脉相承。他在《文史通义》的第一篇《易教上》卷首,开宗明义,明确提出了“六经皆史也”的观点,并多次反复论述,如“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易教上》),“六经皆器也”(《原道中》)等。这种观点前人已有表述,不自章学诚始。如王守仁在《传习录》中回答其弟子问话,解释《春秋》为史为经的双重性时说:“以事言谓之史,以道言谓之经,事即道,道即事,《春秋》亦经,五经亦史。”如李贽在《焚书·经史相为表里篇》中说:“《春秋》一经,春秋一时之史也,《诗经》《书经》,二帝三王以来之史也。而《易经》则又示人以经之所自出,史之所从来,为道屡迁,变易匪常,不可以一定执也,故谓六经皆史也。”但是,章学诚重申这一学术命题,并在《文史通义》中以充实的内容和系统的理论来阐发它,确实是前无古人的。因为有了他的论述,这一命题才更为彰显于世。

章学诚强调“六经皆史”,公然剥去“六经”神圣的外衣,把它当做古史来考察,还经书以本来面目,扩大了历史研究领域,对空谈性命的宋学和繁琐考证的汉学都是一种有力的冲击。提倡“经世致用”,是贯串《文史通义》的主要思想。章学诚认为,学问文章要经世致用,道理就像五谷可以充饥,药石可以疗病一样简单明了。

内容理解

《浙东学术》是作者逝世前一年写成的。那时,他体弱病沉,眼睛失明,生活非常艰难。本文是《文史通义》中很有分量的一篇,凝聚了作者一生的学术思考。

课文没有节选的前两段,作者先是简单回顾了浙东学术的源流,归源于朱(熹)、陆(九渊),虽流派不同,皆不“空言德性”。其中提到王守仁、刘宗周、黄宗羲、万氏兄弟、全祖望等。虽然承认顾炎武为“开国儒宗”,但把他归为浙西之学,而以黄宗羲为浙东之学的典型代表。并指出,“顾氏宗朱,而黄氏宗陆”,“浙东、浙西,道并行而不悖”,“浙东贵专家,浙西尚博雅”。这些内容可以看做是全文的小序,因为涉及的学术史实庞杂,故选入课文时略去。

课文节选部分以作者的论述为主,可以看作是一篇完整的论文。作者首先从“天人性命之学”切入话题,以“不可以空言讲也”立论,由此展开全篇议论。

探讨天与人的关系,是中国古代哲学很早就关注的一个命题。夏商周三代,尤其是周代,信奉的天具有神学意义,它既是自然界风雨雷电的控制者,也是人间吉凶祸福的施降者,小到一年的收成,大到家国的兴衰,都由上天的意志所决定。所以周人产生了“以德配天”的思想。在孔子那里,天既有其明朗的自然属性,也有其可畏的神灵属性。前者如《论语·阳货》:“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后者如《论语·八佾》:“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子罕》:“吾欺谁,欺天乎。”在中国哲学中,也曾产生天人分离的哲学观,如荀子就强调天人分离,他在《天论》中有一句著名的话,就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湖北荆门郭店出土的竹简(战国时期,早于荀子)中也有这样的话:“有天有人,天人有分。察天人之分,而知所行矣。有其人,无其世,虽贤弗行矣。苟有其世,何难之有哉?”《左传·昭公十八年》引郑国子产的话说:“天道远,人道迩,非相及也。”但是,在后来的哲学,特别是儒家哲学的发展中,天人合一的思想得到了强化,成为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基本观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至于性命之学,也其来久远。《易·乾》:“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礼记·中庸》:“天命之谓性。”孟子在与告子讨论“性”的时候,即言“生之谓性也”。韩愈《原性》:“性也者,与生俱生也。”古人认为“性”即“生也”,与生俱来的即是性;“命”,指命运,即人对之无可奈何的某种必然性,如吉凶祸福、寿夭贵贱等。孟子提出“存心”以“养性”,“修身”以“立命”的主张。他在《尽心下》中说:“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知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孟子这段话,把性与命煮成一锅,强调“性”中有“命”,所以不去强求;“命”中有“性”,所以还要积极争取。孟子之后,性命之学众说纷纭,聚讼千古。

汉代的董仲舒将周代以来儒家的天道观和阴阳五行学说结合起来,杂以法家、道家思想,建立了“天人感应”学说,主张君权神授,天限皇权。作为董仲舒的学生,司马迁不能不受他的影响。但司马迁主要吸收了董仲舒关于历史演变、儒学兴起等论述,“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著成《史记》,所以章学诚称之为“经世之书”。而后世儒者弃实务虚,妄图以“空言义理”来“尊崇德性”,流于空泛,为世所讥。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所说的“儒者”,及下文所说的“近儒”,都是指朱、陆学派的后学末流。对于朱、陆,章学诚还是很推崇的。《文史通义》中,专著《朱陆》一文,指出:“宋儒有朱、陆,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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