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节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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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那老人再一次扛起他的桨,朝海边走去。
(男)已经八十五天了,一条鱼也没有打到。我好像已经老了,开始背运了。可我的胳膊倒还是有着劲儿的。
(女)他慢慢地升起那张补过的旧帆。那帆看上去就像一面永远不会失败的旗帜。(男)太阳升起来了,刺痛了我的眼睛,这耀眼的阳光已经把我的眼睛刺痛了一辈子。我感到我有点儿力不从心了,可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是个好的水手啊。
(女)船划的久了,汗珠从脊背上一滴滴流淌下来。老人想——
(男)我可以任船漂流,打一个盹儿或者系个绳扣,把鱼绳拴在脚趾上。(女)他没有那样做,他相信,那条大鱼就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发现,那绿色浮杆急速地往水里沉去,他拉了拉鱼绳,感到了沉重的份量。
(男)我钩住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鱼啊,我还从来没见过鱼有这么大的劲儿呢,它只要一跳,或者往前一窜鱼脊,会要了我的命。
(女)老人全身心地等待着他和那条大鱼的最后搏斗。他想,他这辈子再不会遇到这么大的鱼了,他要最后再赢一次。
(女)太阳落下去了,夜晚来临。那鱼拖着他的小船在海上游了一夜,他没想到等待一场搏斗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男)我已经感到了你的力量,让我们面对面地斗一斗吧。我和你谁也没有帮手,这很公平,来吧,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我不会后悔,死在一条金枪鱼的手里。
(女)夜幕再次降临,老人精疲力尽。
(男)它不会有那么大,不会的!
(女)它就是那么大,大得出乎老人的意料。
(男)我只有一次机会,这是生死决斗。不是我叉死它,就是它撕碎我。(女)老人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用绵软的双手努力握紧他的鱼叉。将鱼叉举过头顶,他把鱼叉举到了不可能再高的高度。
(男)来吧,冲着这儿来吧,让我们作一次临死前的最后的决斗吧!我老了,没什么力气了,我跟你磨了三天,我等了你一辈子了。老兄,我是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大、更美、更沉着的鱼呢。来吧,让我们看看究竟,谁杀死谁!(女)那条大鱼挣扎着向老人的小船冲过来。老人拼尽他最后的生命,将鱼叉扎进了大鱼胸鳍后面的鱼腰里。那鳍挺在空中,高过老人的胸膛,老人扎中了大鱼的心脏!那鱼生气勃勃地做了一次最后挣扎,而后,轰隆一声落入水中。啊……老人赢了,他战胜了自己,战胜了那条大鱼。他没有发现一群无所畏惧的鲨鱼正嗅着血迹向这里涌来。
(男)你们这群厚颜无耻的家伙,真会选择时机。但我不怕你们,不怕你们!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你们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你们打不败他!
(女)成群结队的鲨鱼向船边的大鱼发起猛攻,那撕咬鱼肉的声音,使老人再一次站立起来。他决心扞卫自己的战利品,就像扞卫他的荣誉!
(女)当老人终于回到他出海的那个港口,天空第三次黑暗下来。
(男)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你们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打不败他……(女)老人在船上睡着了。他梦见年轻时的非洲。他梦见了——狮子。
在南京,在大屠杀纪念馆,一个巨大的头颅,一张巨大的嘴,在呐喊。呐喊声,在无涯的时间和空间,凝固了。一个被日本人活埋的中国人,一个人,喊出了一个民族的痛。被埋在泥土下的躯体,在反抗,在挣扎,在竭尽全力爆发。血气上涌,眼眶通红,生命在呐喊声中,变得轻盈、飘逸,远离灵魂。
在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埋进泥土,一个民族,被另一个民族活埋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那些木然地甚至欣喜若狂地挥舞铁锹,用泥土涂抹这幅图的所谓的"人",他们,挥动着恶之臂膀的他们,还能被称为人?!
我无法透过一副骨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老的,少的,漂亮的,英俊的,只是看到了骨骼,完整的,白花花的,亮得刺眼的骨骼,人的骨骼。一副,两副,许多副,他们排着队,整齐的,凌乱的,在我的眼前闪耀。
一个从死尸堆里爬出的人,告诉**本兵,让俘虏,自己挖一个坑,然后,面朝土坑,跪下。"乒"的一声枪响,人,一个倒栽葱,进了土坑,正好把土坑填满。然后,请下一个,用铁锹,用泥土,把坑抹平,让一个生命的痕迹,从此,在这块土地上,彻底消散。
1937年12月13日之后,一百多个,甚至更多个日子里,旧都南京的大街上,走动着来自另一国度的人,这些人嚣张、霸道,腰间,挂着钢刀和头颅。
这些在腰间晃荡的头颅,大张着嘴,呼吸着人世间最后一口空气。惊愕摆在脸上,无论多么用力的呼吸,都无法摆脱死亡的缠绕。呐喊,无声。哭泣,无泪。几个,有时是十几个,几十个,悬挂在一个腰间的头颅,有着一色的表情:剧痛后的麻木,面具一样。
在南京,在活埋者的头颅前,在万人坑的骨架前,我常常感觉到做为一个弱者的无助。我常常替他们挣扎着,呐喊着,逃跑着,可如果把我,放到这样一段日子里,除了挣扎、呐喊、逃跑,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的想象力,如此贫乏。有一个人,或许,是一个作家,为我复原了一幅图:
泥屑从头顶纷纷飘落的时候,一位母亲,把自己弯成一个弓,用身体,为婴儿,挡住了这个世界强加给他的噩运。
从被活埋的数十万骨架中,突然看到这样一幅图,惊悚之中,一股暖意上升。透过这根月牙一样的残缺的脊梁,我分明看到了人性的圆满。
1987年的冬天,新年快到了。这一天,从山东农村来的军嫂贺英奇带着年仅四岁的女儿小茶花坐在开往昆仑山巅不冻泉兵站的卡车上,心急如焚。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高原恢宏美丽的外表背后,等待着她的却是残酷而严峻的现实。
此时,小茶花昏昏沉沉地睡在妈妈的怀里,双唇干裂,小脸蜡黄,几天几夜的路程使孩子像变了个人,只是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
贺嫂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双眼直盯着前方,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无论如何也要和老贺一起过个年。5年了,茶花已经4岁了,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为了这个愿望,贺嫂早已忘记兵站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带小孩上雪线。
汽车向着兵站驶去,一程又一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然而小茶花已经停止了呼吸,贺嫂抱着的是女儿微温的尸体。悲剧已经发生在路上了。
整个兵站的人都被惊呆了,大家围着这辆汽车,脱帽默默肃立着。贺嫂抱着小茶花坐在驾驶室里一动也不动。
此时的老贺却不在兵站,他还在百里以外的哨卡执行任务,妻子到站和发生的悲剧他自然一概不知。
天黑后,战士们实在不忍心再这样让贺嫂抱着小茶花坐在冰冷的驾驶室里,便劝她进站歇歇。贺嫂下了车,只是依旧抱着女儿,不说一句话。
不冻泉兵站的元旦之夜,像死一般地寂静。没有笑声,没有歌声,甚至连灯光也没有。警卫班长心疼嫂子,对她说:“嫂子,你太累了,让我抱抱咱们的小茶花吧!”说完,从贺嫂手里接过了孩子。
看着班长这么做,所有的战士都跑过来排队等候抱小茶花。就这样,你抱半小时,他抱10分钟,一直到天亮,又到天黑。
整整两天两夜呀,小茶花的小身体在不冻泉兵站指战员的手里传递着。直至老贺执勤回来,站上才爆发出雷吼一般的哭声。
这一夜,不冻泉兵站的指战员们唱起了《十五的月亮》,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