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类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顺序研究

两类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顺序研究3

樊青杰

提要　本文主要探讨现代汉语名词短语中限定性定语和中心语的语义关系以及限定性定语在中心语前的排列顺序。本文对“生物”和“人工物”两类名词的限定性定语进行了考察,得到了两个不同的语义类型排列顺序,并对这两个排列顺序做了简要的解释。

关键词　限定性定语语义类型语义关系生物人工物

一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1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名词短语中的限定性定语。张卫国(1996)将名词短语结构中中心词前的定语归为三类:

[区别性定语][描写性定语][限定性定语]中心词

中心词前可以同时有区别性、描写性和限定性三类定语。也可以认为,中心词前面有三个槽,符合一定要求的词语可以进入某个槽中,充当区别性、描写性或限定性的定语。对中心词来说,各个槽位是任选的,在对中心词的修饰上,从右到左,是递加关系。中心语前的描写性定语或限定性定语可以有多项,但在功能上各项没有什么不同,可以看作一项。区别性定语最多有五项。这样,从名词短语整体上观察,中心词前最多可以有三个槽,七个位置: [领属][范围][特征][远近][数量|指量][描写][限定]中心词① 1234567

处在这七个位置上的定语,从右到左,递相附加在中心词上。本文所研究的限定性定语是中心词前最后一个“的”字后紧靠中心词的部分,即上文中的“7”部分。

从形式上说,限定性定语是粘合式的(朱德熙,1982:149);从意义上说,限定性定语是对中心语的限制和认定,在中心词所指的人或事物中限定一个小类。

1.2中心语前面可以有多个限定性定语,这些限定性定语的排列是有严格顺序的。对于多重定语的顺序,前人研究多有涉及。从语义角度来研究定语排列顺序的文章也不少,如

3①感谢《世界汉语教学》匿名审稿专家及编辑部的宝贵意见。

“|”表示两侧的词语是替换关系。例如:A|BC可以组成AC或BC。“[]”表示其中的词语是任

选项目。例如:[A][B]C可以组成C、AC、BC、ABC。

陆丙甫(1988、2005)、马庆株(1995)、张敏(1998)、袁毓林(1999)、方希(1999、2002)等。

陆丙甫(1988)将多重黏合式定语(即本文的限定性定语)的顺序概括为“时间、空间、颜色外观、质料功能及其他”。马庆株(1995)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考察,将单音节形容词分为6类,并得出其语义类的顺序。袁毓林(1999)认为,陆文“这种描写方法很直观,但是有不明确的地方”。因此他从充当定语的词语的语义聚合的角度提出一条多重黏合式定语的排列规律,即“对立项多少”原则:对立项少的定语排在对立项多的定语之前,当对立项数目相等时二者可以互换位置。张敏(1998)以距离象似原则来解释定语语序,即“定语和中心语之间的距离取决于它们所表达的概念之间的距离”。方希(2002)认为,语义原则是无标记状态下定语顺序的基本控制因素,所谓语义原则是指定语和中心语语义关系的密切程度是决定定语顺序的首要因素。同时,该文还探讨了定语换位的规律,总结了语义、语用、节律因素如何通过协调而决定多重定语的最终语序。

与前人的研究相比,本文主要有以下特点:首先,本文认为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顺序与中心语的性质以及具体分类有关,所以本文从中心语的性质入手来考察其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其排列顺序。其次,本文对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分类所采用的标准是基于中文信息处理的语义分类标准,更能细致地对限定性定语进行语义分类。再次,本文对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作量化的统计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归纳限定性定语的排列顺序。

1.3因篇幅所限,本文只研究中心语为“生物”“人工物”两类名词短语的限定性定语。 “生物”指人、动物、植物、微生物等有生命的物体,如:“旅客、羊、花、细菌”等;“人工物”指人工制造的非天然的东西,如“鞭炮、玻璃、屏风、卫星”等。本文对限定性定语进行分类的语义标准如表1所示(参张卫国,2003):

本文的研究基于“现代汉语名词槽关系系统研究”。它是国家社科“九五”重大项目《信息处理用现代汉语词汇研究》的子课题“现代汉语述语动词机器词典的扩充和槽关系研究”的一项重要内容。到本文写作之前已经完成了近4000个名词工作单的填写工作,这近12000条词组实例的大样本为我们提供了较充足的现代汉语名词定语的信息。工作单的语料来源是:首先从大规模真实文本语料库中抽取出含有有关名词词组的大量实例,然后由语言工作者人工分析这些含有各种定语的名词词组,从中选出三个最有代表性的名词词组分别填入该名词工作单“词组实例1”“词组实例2”“词组实例3”的各对应栏目内。然后对这些词组进行语法和语义分析。

本文的研究方法是:在“现代汉语名词槽关系系统”现有的近4000张工作单中找到所有语义类分别是“生物”“人工物”的名词工作单,再从中人工检索出所有含有限定性定语的名词词组,然后对其中的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其顺序进行归纳总结,并找出规律。

表1定语语义类型表

序号定语语义类型序号定语语义类型序号定语语义类型序号定语语义类型

1.0事域18.19材料属性37.0化学属性55.0时空状态

2.0事情18.20颜色色调属性37.38酸碱性属性56.0抽象物属性

3.0领属18.21亮度透明度属性37.39可燃性属性56.57抽象物状态

4.0来源18.22形状属性37.40耐腐蚀性属性56.58抽象物评价

5.0去向18.23大小属性37.41化合性质属性5

6.59抽象物类型

6.0数量属性18.24物态属性42.0具体物社会属性56.60抽象物一般属性　

7.0顺序属性18.25重量属性42.43品牌属性61.0内容结构情节属性

8.0频度属性18.26温度属性42.44质量属性62.0关系属性

9.0指量属性18.27湿度属性42.45价值属性62.63社会关系

10.0空间属性18.28浓度纯度属性42.46价格属性62.64位置关系

10.11位置属性18.29气味味道属性42.47功能属性62.65时间关系

10.12距离属性18.30音质属性42.48具体物类型62.66逻辑关系

10.13空间范围属性18.31硬度强度密度属性49.0生物属性62.67因果条件目的关系14.0时间属性18.32光洁平整度属性49.50生理属性62.68比较关系

14.15时点18.33新旧完整度属性49.51心理属性62.69部分全体关系14.16时段18.34导电导热耐磨性属性52.0人的社会属性62.70包含关系

14.17历时18.35弹性延展性松紧性

属性

53.0事情状态

18.0物理属性18.36型式构件属性54.0具体物状态

二“生物”类名词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与顺序

在我们考察的179个例子中,只带一个限定性定语的121个,带两个及两个以上的有58个。只带一个限定性定语的例子中,出现10次以上的语义类型主要有以下5种,按照出现的频率依次是:

1)生理属性:包括种族(动植物、微生物的品种)、性别、年龄、体形、体格、仪容、健康、肤色发色(动植物的毛色等)、血型、生理成熟度、身长、体重、体温、三围等生理属性。共出现34次,例如:长毛猴子、高龄产妇。

2)人的社会属性:包括姓名、出生地、出生日期、民族、国籍、籍贯等基本社会属性和家庭情况、学历简历职称、品德才能态度等其他社会属性。共出现17次,例如:穷秀才、华裔观众。

3)具体物类型:表示具体物的类型。共出现16次,例如:野生老虎、脱水菜。

4)大小属性:从体积、面积、长度、高度的大小、高矮、规模方面进行区分。共出现11次,例如:大老虎、大颗儿葡萄。

5)具体物状态:表示生物、非生物、现象物等具体物的某种动作、行为、变化或正处在的状态以及具有的性质等。共出现11次,例如:鲜虾、恩爱夫妻、控股股东。

其余出现次数较少的语义类型依次是:内容结构情节属性6次、领属6次、颜色色调属性5次、空间属性4次、质量属性3次、时间属性3次、心理属性3次、顺序属性2次、来源2次、去向1次。

两个及两个以上定语的语义类型主要有以下几种排列情况:

(一)“生理属性”出现在“具体物类型”“大小属性”之前

1)[生理属性]>[具体物类型]>中心语:女医学博士

2)[生理属性]>[大小属性]>中心语:白唇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