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生命哲学研究二 安死而不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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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①,无为才是养生重生之道。“无为也,而后安其性命之情”②庄子坦然地把生命交付给自然的大“道”,“惜生”而“不贪生”,超越了世间的一切是非物欲,回返自然生命的本性之真。生命犹如烛薪,虽然终会燃尽,但火种却总是传续下来,永远不会熄灭。“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③
二、“安死”而“不忧死”
生命是宇宙大化流行的必然。庄子将“死”置于宇宙运转的机制之中去审视,认为“死”是生命无可奈何的必然,自然而然,不可抗拒。只要体认了宇宙的自然之道,就不会困锁于死亡的悲情之中。同时,庄子又赋予“死”以本然的价值,“死”是对现实人生苦难与无奈的超越,是“生”的延续和回归。“其生若浮,其死若休”④“死”不仅可以得到安然的闲歇,更能摆脱世俗的牵累,成为欣然的乐事。
宇宙自然赋予了人们宝贵的生命,生来的时候让人们劳碌、苦累,衰老、死去的时候给人们以安闲和歇息。庄子进而指出了在混乱的现实社会中生的苦楚与无奈。在这里,生命的存在就像是身上赘瘤一样多余,死亡却成为毒痈化脓溃破后的豁然。个体生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忧愁一起产生,人的一生中,除去“病、瘦、死、丧”的忧患之外,能够心境坦然,开口而笑的时间,一个月里也不过只有四、五天,长寿的人整日“愍愍”糊糊涂涂,“久忧不死,何之苦也!其为形也亦远矣”⑤。人们总是被与之俱来的悲情牢牢地束缚着,生命中充满着无尽的忧患,能够真正快乐的时候少之又少。
①《庄子·外篇·天道》,同上注,第72页。
②《庄子·外篇·在宥》,同上注,第59页。
③《庄子·内篇·养生主》,同上注,第22页。
乐未毕也,哀又继之。哀乐之来,吾不能御,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为物逆旅耳。①
“生”被世俗的苦累牢牢地包围着,“死”却成为一切尘世烦忧的解脱,是久别家园的归返。因此,庄子达观而宽放地对待“死”,把“死”阐释为“气”的离去开散,自然而然,这样死亡就不仅是一种安闲地歇息,更是一种无牵累的快乐。
《庄子》文本中有多处临“死”无悲的记载。在面对亲人、朋友的“死”时,不仅没有常人嚎啕大哭的悲伤,反而相合而歌吟的“庆祝”,正是对“死”的内蕴的彻悟。
庄子的妻子死去,惠施前往凭吊,却见庄子方箕踞鼓盆而歌,愤慨地指责道:“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②。庄子解释道,妻子的死是在宇宙巨室中安然、悠闲的歇息,如果噭噭然地大哭不止,就是“不通乎命”,有违于自然,而不达观于命理。这里,庄子把“死”视作自然“命”的安排,是顺应自然的必然结果;同时“死”又是一种偃然地就寝,自在闲适,当然不必要悲哀痛哭了。
秦失吊唁挚友老聃,仅哭了三声就出来了。面对他人的疑惑,秦失解释道,面对死者无休止地悲嚎,厌恶死亡的到来是违反常理、背弃真情的,是忘掉了人禀承于自然、受命于天的道理,“古者谓之遁天之刑”③。夫子适时而来是应时而生,逢时离去就是顺依而死。“生”与“死”都是随顺于自然的结果,都应该坦然接受。
鲁国有名的孝子孟孙才,在母亲死去的时候却“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④,却因善处丧事而闻名于世。这里,庄子借孔子之口道出孟孙氏处“死”的泰然,“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
①《庄子·外篇·知北游》,同上注,第116页。
②《庄子·外篇·至乐》,同上注,第94页。
就后;若化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①。“生”与“死”并不需要过多的探究,顺应于自然的安排,适时顺应的转变生化,“死”就会自然而然,无忧于心了。
《庄子》中又记载了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于“死”的处世。三人有着共同的旨趣:“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穷终。”②因而相约为友。不久,子桑户死去,莫逆之交的朋友们却有的编曲,有的鼓琴,并且不无羡慕地相互伴和吟唱道:“子丧户呀,你已经返归于本真了,而我们却仍要辛苦地为人。”“死”在这里已成为可期待的天然本真的归返。
庄子指出“死”是顺时顺情的自然和必然,当“死”不期而至的时候,不要陷入“遁天倍情”的悲伤之中,而要顺应自然的安排,坦然、欣然地接而受之。进而庄子又把“受死”、“安死”推向了死的“至乐”。
髑髅见梦曰:子之谈者似辩士,视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矣。子欲闻死之说乎?庄子曰:然。髑髅曰: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庄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复生子形,为子骨肉肌肤,反子父母、妻子、闾里、知识,子欲之乎?髑髅深颦蹙额曰: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③
庄子通过梦中与骷髅的对话,表达了“生人之累”,死亡之乐。死亡了,上没有君主的管束,下没有臣民的干扰,又没有四季事务的烦恼,天高地远,其乐无穷,比人世间朝南称王还要快活得多。当庄
①《庄子·内篇·大宗师》,同上注,第44页。
子问起是否愿意回归人形时,骷髅却紧皱眉头说:“我怎么能放弃如南面称大王一样的快乐,而重新去过人世劳碌辛苦的日子呢?”
现实中的生存充满了忧愁、困苦,“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得尽用……夜以继日,思虑善否”①与其在生活的苦难不平中劳碌奔波、苦心挣扎,还不如死去来得轻松。“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②“生”是处于迷途的困惑,而“死”则是“弱丧”之归,是久久困顿于旅途之后的归家。庄子把“死”视作人生的大归,与生同来的“死”的束缚得以开解。这里庄子夸饰了“死”的乐趣,将“死”的超脱视为至乐。
庄子虽然视死为安,但却并不忧于死,而是随顺自然的“惜生”、“安死”。庄子在《大宗师》中刻画了已病入膏肓的子舆形象。
子舆虽已重病缠身,但却豁达地对“通晓生死存亡为一体”的知交们言吐,“安死”、“惜生”一切顺应与自然的心志。假令造物者逐渐把左臂变成公鸡,就可以用它来报晓;假令造物者逐渐把右臂变成弹弓,就可以用它来打斑鸠烤熟了吃。假令造物者把臀部变化成为车轮,精神变化成骏马,那么就可以用来乘坐,自然不用再更换别的车马了。生命的获得是因为适时,生命的丧失是因为顺应,“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③,就是“悬解”。但是,人们常常不能得以自我解脱,就是因为受到了外物的束缚。况且事物的变化不能超越自然的力量已经很久了,又怎么能独自厌恶自己现在的变化呢?
自然的力量主宰着一切事物的生灭转化,因此,“生”与“死”的转化,也要顺应于自然的安排。“生”的到来,要安然接受,“死”的到来,也要泰然承接。安闲熟睡似的离开人世,又豁然惊醒地回到人间。“成然寐,蘧
①《庄子·外篇·至乐》,同上注,第9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