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官话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及其侦查学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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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侦查学价值
东北官话中的若干特殊语音特征在侦查学 上有三类价值，结合具体案例予以论述：
（一）确定区域籍贯，缩小侦查范围 东北官话内部的语音差异虽不大，但不同的 地域仍有一定的差异，其中有些差异是东北官话 某一范围内所固有的。 因此，在某些刑事案件中， 有时一两条方音特征便可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区 域籍贯信息。 如2011年底，辽宁某沿海城市发生 一起绑架案，犯罪嫌疑人通过电话向被害人家人 索要数万元。 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迅速立案，并 将电话录音送至方言研究专家手中要求确定嫌 疑人所讲方言的区域归属。 经分析，犯罪嫌疑人 口音最突出的特点是将平舌读为翘舌 ，如“四”、 “走”读成“是”、“帚 ”，而 翘 舌 有 的 读 为 平 舌 ，如 “山”、“成”读“三”、“层”，且“全”、“劝”读成“船”、 “串”。 这些方音特征符合锦州方言的语音特点，
对涉案言语进行分析，如果要求确定言语人 的区域籍贯，第一步就是对涉案言语进行方言特 征分析，然后参照方言特征按图索骥。 就东北官 话而言，它有若干区别性语音特征，其中有些是东 北官话内部一致且能与其他任何一种方言相区别 的特征，我们从地域性言语识别的角度将这些特 征细化为以下几类：
一是古清声母入声今读上声的字比普通话 多。 下列字是普通话不读上声而东北官话读为上 声的字：客、雀、色、迫、室、质、霍、腹、触、鲫、宿、僻、 发、得、觉、执、福、国、媳、结、插、节、革、阁、幅、脊、 膝、扑、拙、职、伯、悉、屈、割、踏（踏实）、泼、撮、塌、 撒、劈、刻、促、削、曲（弯曲）。 这48个字的声调特征 可以作为确定是否为东北官话的重要识别指标。
关键词： 东北官话； 语音特点； 刑事侦查； 价值 中图分类号： D918.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0541 （2012） 02-0052-04
一、引 言
二、几类特殊语音及其分布特征
东北官话主要分布于黑龙江、吉林、辽宁及 内蒙古东部，使用人口约9 700万。 就语音来看，东 北官话有几类与普通话差异较大的语音特点，这 些特点是识别东北官话的主要语音依据。 此外， 东北官话还有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在方言研究 中并未受到太多关注，但由于这些语音特征表现 出较强的地理分布特征、使用人口层次特征以及 使用区域差异特征， 具有较高的侦查学价值，它 们对锁定犯罪嫌疑人区域籍贯、确定人口年龄层 次、 缩小侦查范围及并案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近些年来，一些借助方言识别技术成功结案的刑 事案件客观上表明方言识别在案件侦破过程中 的重要性，也让我们从中认识到加强地域性言语 识别研究的必要性。 基于如上几方面的背景，在 此运用方言学、侦查学的相关知识，结合近些年 来参与破获的一些案例，论述东北官话几类特殊 的语音特征及其侦查学价值。
四是日母字今读成零声母。 东北官话内部一 般将古日母字读成零声母，如“人”读成“银”。 这 一特征相对于普通话而言十分显著，因此可作为 认定东北官话的又一重要指标。
以上四条特征是东北官话的主要语音特征， 也是地域性言语识别中识别某种方言是否为东 北官话的主要依据。 除了上述四条主要识别指标 外，若要确定某种方言的具体归属，还应当对东 北官话内部的一些细小差异以及一些在东北官 话中有反映但在方言研究中较少受到关注的若 干特殊方音特征进行讨论。
（一）知庄章组和精组字声母的分混 通俗来讲，方言学上所说的知庄章组声母即 〔zh〕、〔ch〕、〔sh〕，精 组 即 〔z〕、〔c〕、〔s〕。 普 通 话 这 两 组声母除极少数字外一般不混，而东北官话这两 类字多数地区声母相混，大体上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类是全读〔z〕、〔c〕、〔s〕。 读这类声母的地 域有沈阳、铁岭、抚顺、本溪、通化等地。 第 二 类 是 全 读 〔zh〕、〔ch〕、〔sh〕。 锦 州 、葫 芦 岛、盘锦北部以及鞍山台安县西北部都属这种类 型。 这些地区主要分布于辽宁省的西南地区以及 中部，地理分布上相毗连，呈现带状特征。 需要特 别注意的是，锦州方言也常将“捐、卷、全、泉、宣、 选 ” 等 本 以 〔j〕、〔q〕、〔x〕 为 声 母 的 撮 口 呼 阳 声 韵 字 读 成 〔zh〕、〔ch〕、〔sh〕 声 母 ， 如 “ 捐 ” 读 成 “ 专 ”， “ 全 ” 读成“传”，“宣”读成“栓”。 第三类是〔z〕、〔c〕、〔s〕与〔zh〕、〔ch〕、〔sh〕自由 变读。 属于自由变读的地区，又细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多读为〔z〕、〔c〕、〔s〕，比 如 长 春 、四 平 、吉 林 、 哈尔滨、双鸭山、阜新、白城，这种情况占东北官 话区的大部分地区。 二是多读为〔zh〕、〔ch〕、〔sh〕， 主要分布地域有吉林省东部的蛟河、敦化以及鞍 山的海城、本溪北部等地。 （二）疑母开口二等字的今读声母 疑母开口二等字今普通话全部读为零声母， 如“安、暗、恩、鹅、熬”等，东北官话却有一定的差 异。 根据疑母开口二等字今读声母的不同，贺巍 先 生 （1986）将 东 北 官 话 分 为 吉 沈 、哈 阜 、黑 松 三
片 ， 其 中 吉 沈 片 读 为 零 声 母 、 哈 阜 片 读 为 〔n〕 声 母 ，黑 松 片 读 为 〔n〕声 母 或 零 声 母 ，属 自 由 变 读 。 从言语识别的角度来看，要十分注意其中的例外 现象，比如，吉沈片有桦甸、通化、靖宇、安图四个 县 市 也 读 成 〔n〕 声 母 ， 与 哈 阜 片 相 同 ； 而 哈 阜 片 有 开原、法库、北票 以 及 德 惠 四 县 市 读 为 〔η〕声 母 。 尤 其 是 〔η〕 声 母 ， 在 东 北 官 话 中 十 分 罕 见 ， 因 此 具 有较高的地域性言语识别价值。
（三）声调特殊现象 东北官话有几类特殊的不成体系的声调变 调现象，这类现象有特定的分布范围，大致分为 如下几种：一是有几个阴平调数字在四声调前读 成阳 平 ：三 （sán）个 、七 （qí）个 、八 （bá）个 ，这 一 特 点多见于吉沈境内东北官话；二是少数几个阳平 字 读 成 去 声 ：还 （hài）、没 （mèi）；三 是 部 分 地 区 如 辽 中 、 辽 阳 、 抚 顺 、 本 溪 等 地 将 “ 邮 ” 读 成 yōu， “ 灸 ” 读 成jiǔ；四 是 本 溪 、抚 顺 、鞍 山 、通 化 等 地 有 一 种 特殊的连续变调，当上声字与阴平字连读时前一 个 字 改 读 阳 平 调 ， 比 如 “ 本 （bén） 溪 ”、 “ 老 （láo） 师”、“北（béi）京”、“火（huó）车”、“手（sóu）机”、“总 （zóng）机”、“广（guáng）东”。 这些现象在地域性言 语识别中都是值得注意的。 （四）字音例外现象 东北官话有个别字的字音很是独特，从历史 语言学的角度看， 它们是不符合语音演变规律 的，这样的字我们可称之为字音例外现象。 东北 官话一些存在字音例外现象的字往往可以成为 地域性言语识别中的重要对象。 比如下面这些字 的字音就是东北官话特有的： 寻 （xín）、 塞 （sēi）、 摔 （zhuāi）、 跃 （yào）、 觉 （jiǎo） 得 、 乐 （yào）、 色 （sǎi）、 撞 （chuàng）、 取 （qiǔ）、 学 （xiáo）、街 （gāi）、解 （gǎi）、虹 （gàng）、农 （néng）、 弄（nèng）、俊（zùn）。 如上几个特殊语音现象，总的来看有如下几 个特征： 第一，地理分布上呈片状与点状分布。 东北 官话内部的某些特征， 一方面有片状分布的特 点，这些特征相连成片，在一个区域内聚合；另一 方面，有些特点又呈点状分布，比如疑母开口二 等字的声母， 吉沈片六十余个县市中有桦甸、通 化 、靖 宇 、安 图 四 个 县 市 也 读 成 〔n〕声 母 ，从 而 与 哈阜片混同。 这种点状分布特征，在地域性言语 识别中十分值得注意，否则会出现对嫌疑人区域
向：方言、案件言语识别、声纹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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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是 〔b〕、〔p〕、〔m〕、〔f〕①四 个 唇 音 声 母 与 韵 母〔o〕相拼时，东北官话相应的〔o〕是〔e〕。 如“波、 博、拨、播、卜、坡、泼、迫、婆、破、磨、摸、莫、末、 佛”等。 这一特征是东北官话区别于其他方言的 重要韵母特征，是言语识别的重要韵母指标。
第三，使用区域上具有城乡差异。 城市教育 相对发达，外来人口相对密集，言语信息交流相 对便捷，因此城市人口在口音上更容易受到普通 话的影响，从而使某些方音特征逐渐消失，而农 村人口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生活，方言口音相对 纯正。 这种城乡间的方音差异在与普通话很接近 的东北官话中表现得较为明显，在案件言语识别 中值得重视。
二是东北官话声调调类与普通话相同，调型 相近，但调值略低一个度左右。 东北官话的这一 特征使其在听感上明显有别于普通话，也有别于 其他官话方言。 这是确定是否为东北官话在听感 上的识别指标之一。
收稿日期： 2012-03-05 作者简介： 欧阳国亮（1986-），男，湖南桂阳人，中国刑警学院文件检验技术系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
— 53Leabharlann Baidu—
籍贯信息的误判或漏判， 从而造成侦查上的误 导。
第二，使用人口上具有层次性特征。 由于社 会经济的发展，普通话的大力推广，不同年龄层 次的人会在口音上存在一定的差异。 我们的调查 表明，东北官话的有些方音特征在青少年口中已 经 表 现 得 不 明 显 了 ， 比 如 知 庄 章 组 声 母 〔zh〕、 〔ch〕、 〔sh〕 和 精 组 〔z〕、 〔c〕、 〔s〕 青 少 年 已 有 严 格 的 区分； 一些东北官话本来具有特殊字音的字如 “ 跃 （yào）、 乐 （yào）、 色 (sǎi)、 撞 （chuàng）、 取 （qiǔ）、 学 （xiáo）、 寻 （xín）、 街 （gāi）” 等 青 少 年 已 将 其 读 为 普通话音；本读零声母的日母字由于受普通话的 影响，青少年已逐渐改读为“r”声母，等等。 这些现 象在青少年与中老年两个年龄层次的群体中呈 现出了差异，这种差异在地域性言语识别中应当 予以关注。
2012 年第 2 期 （总第 123 期）
吉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Journal of Jilin Public Security Academy
No. 2，2012 April，No.123
东北官话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及其侦查学价值
欧阳国亮
（中国刑警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5）
摘 要： 东北官话有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 它们在地理分布上、 使用人口上、 使用区域上都呈现 出若干差异， 因而具有重要的侦查学意义， 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确定区域籍贯， 二是划分年龄 层次， 三是缩小侦查范围， 四是协助同一认定 （并案）。 在某些刑事案件中， 应当重视方言识别这一 技术手段。
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锦州一带的人，之后不 久，此案结案，犯罪嫌疑人确系锦州人。
（二）划分年龄层次，锁定排查目标 如前文所述，东北官话若干特殊语音特征在 使用群体上具有年龄层次性，这一层次性特征对 划定嫌疑人的年龄层次有重要意义。 比如疑母开 口二等字在东北官话的哈阜片、黑松片中都有读 成 〔n〕声 母 的 现 象 ，但 青 少 年 人 口 语 中 很 少 有 读 〔n〕的，因此呈现出青少年、中老年两类使用群体。 这种层次性特征颇具侦查学价值。 如2010年辽宁 某市发生的一起命案中，作案人将被害人杀害后 又将其手机拿走，并用该手机向移动服务台咨询 过声讯业务，警方掌握这一线索后，迅速到声讯台 提取了录音并找专家进行鉴定，经分析，嫌疑人口 语中习惯性地将“安”读成“nān”，此外部分方音特 征符合东北官话哈阜片语音特点，认定该人当是 来自哈阜片、年纪为中年的男子。 之后，警方迅速 破案，嫌疑人身份完全符合当时的判断。 （三）有助于同一认定，合并案件侦查 在某些连环作案的案件中，侦查人员会要求 对涉案的录音材料进行声纹鉴定，以认定嫌疑人 是否为同一人，从而便于并案。 一般而言，对涉案 语音进行声纹鉴定要留意检材与样本中言语人的 方音特征是否反映一致，如果一致则可成为同一 认定的重要参考指标。 东北官话中一些特殊的方 音特征由于属个别现象，因此较之成系统的方音 特征而言，言语人更容易将其忽略，从而使某个特 征的稳定性表现得更强。 比如在一起连环诈骗案 中，作案人先后以帮助他人上学为名，诈骗数名受 害人，其中有的受害人事先出于有“凭据”的需要 对其进行了秘密录音。 警方接到报案后，为了确 定作案人是否为同一人，对录音材料进行了声纹 鉴定。 在鉴定的过程中，工作人员发现检材与样 本中嫌疑人都习惯性地将“上学”中的“学”读成 “xiáo”， 而 “ 学 校 ”、 “ 大 学 ” 中 的 “ 学 ” 又 读 成 “xüé”， “学”是东北官话中一个例外字音，检材与样本中 均有所出现，因此反映出的方音特征一致。 这一 特征对认定嫌疑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终几 起案件成功并案。
东北官话中的若干特殊语音特征在侦查学 上有三类价值，结合具体案例予以论述：
（一）确定区域籍贯，缩小侦查范围 东北官话内部的语音差异虽不大，但不同的 地域仍有一定的差异，其中有些差异是东北官话 某一范围内所固有的。 因此，在某些刑事案件中， 有时一两条方音特征便可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区 域籍贯信息。 如2011年底，辽宁某沿海城市发生 一起绑架案，犯罪嫌疑人通过电话向被害人家人 索要数万元。 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迅速立案，并 将电话录音送至方言研究专家手中要求确定嫌 疑人所讲方言的区域归属。 经分析，犯罪嫌疑人 口音最突出的特点是将平舌读为翘舌 ，如“四”、 “走”读成“是”、“帚 ”，而 翘 舌 有 的 读 为 平 舌 ，如 “山”、“成”读“三”、“层”，且“全”、“劝”读成“船”、 “串”。 这些方音特征符合锦州方言的语音特点，
对涉案言语进行分析，如果要求确定言语人 的区域籍贯，第一步就是对涉案言语进行方言特 征分析，然后参照方言特征按图索骥。 就东北官 话而言，它有若干区别性语音特征，其中有些是东 北官话内部一致且能与其他任何一种方言相区别 的特征，我们从地域性言语识别的角度将这些特 征细化为以下几类：
一是古清声母入声今读上声的字比普通话 多。 下列字是普通话不读上声而东北官话读为上 声的字：客、雀、色、迫、室、质、霍、腹、触、鲫、宿、僻、 发、得、觉、执、福、国、媳、结、插、节、革、阁、幅、脊、 膝、扑、拙、职、伯、悉、屈、割、踏（踏实）、泼、撮、塌、 撒、劈、刻、促、削、曲（弯曲）。 这48个字的声调特征 可以作为确定是否为东北官话的重要识别指标。
关键词： 东北官话； 语音特点； 刑事侦查； 价值 中图分类号： D918.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0541 （2012） 02-0052-04
一、引 言
二、几类特殊语音及其分布特征
东北官话主要分布于黑龙江、吉林、辽宁及 内蒙古东部，使用人口约9 700万。 就语音来看，东 北官话有几类与普通话差异较大的语音特点，这 些特点是识别东北官话的主要语音依据。 此外， 东北官话还有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在方言研究 中并未受到太多关注，但由于这些语音特征表现 出较强的地理分布特征、使用人口层次特征以及 使用区域差异特征， 具有较高的侦查学价值，它 们对锁定犯罪嫌疑人区域籍贯、确定人口年龄层 次、 缩小侦查范围及并案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近些年来，一些借助方言识别技术成功结案的刑 事案件客观上表明方言识别在案件侦破过程中 的重要性，也让我们从中认识到加强地域性言语 识别研究的必要性。 基于如上几方面的背景，在 此运用方言学、侦查学的相关知识，结合近些年 来参与破获的一些案例，论述东北官话几类特殊 的语音特征及其侦查学价值。
四是日母字今读成零声母。 东北官话内部一 般将古日母字读成零声母，如“人”读成“银”。 这 一特征相对于普通话而言十分显著，因此可作为 认定东北官话的又一重要指标。
以上四条特征是东北官话的主要语音特征， 也是地域性言语识别中识别某种方言是否为东 北官话的主要依据。 除了上述四条主要识别指标 外，若要确定某种方言的具体归属，还应当对东 北官话内部的一些细小差异以及一些在东北官 话中有反映但在方言研究中较少受到关注的若 干特殊方音特征进行讨论。
（一）知庄章组和精组字声母的分混 通俗来讲，方言学上所说的知庄章组声母即 〔zh〕、〔ch〕、〔sh〕，精 组 即 〔z〕、〔c〕、〔s〕。 普 通 话 这 两 组声母除极少数字外一般不混，而东北官话这两 类字多数地区声母相混，大体上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类是全读〔z〕、〔c〕、〔s〕。 读这类声母的地 域有沈阳、铁岭、抚顺、本溪、通化等地。 第 二 类 是 全 读 〔zh〕、〔ch〕、〔sh〕。 锦 州 、葫 芦 岛、盘锦北部以及鞍山台安县西北部都属这种类 型。 这些地区主要分布于辽宁省的西南地区以及 中部，地理分布上相毗连，呈现带状特征。 需要特 别注意的是，锦州方言也常将“捐、卷、全、泉、宣、 选 ” 等 本 以 〔j〕、〔q〕、〔x〕 为 声 母 的 撮 口 呼 阳 声 韵 字 读 成 〔zh〕、〔ch〕、〔sh〕 声 母 ， 如 “ 捐 ” 读 成 “ 专 ”， “ 全 ” 读成“传”，“宣”读成“栓”。 第三类是〔z〕、〔c〕、〔s〕与〔zh〕、〔ch〕、〔sh〕自由 变读。 属于自由变读的地区，又细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多读为〔z〕、〔c〕、〔s〕，比 如 长 春 、四 平 、吉 林 、 哈尔滨、双鸭山、阜新、白城，这种情况占东北官 话区的大部分地区。 二是多读为〔zh〕、〔ch〕、〔sh〕， 主要分布地域有吉林省东部的蛟河、敦化以及鞍 山的海城、本溪北部等地。 （二）疑母开口二等字的今读声母 疑母开口二等字今普通话全部读为零声母， 如“安、暗、恩、鹅、熬”等，东北官话却有一定的差 异。 根据疑母开口二等字今读声母的不同，贺巍 先 生 （1986）将 东 北 官 话 分 为 吉 沈 、哈 阜 、黑 松 三
片 ， 其 中 吉 沈 片 读 为 零 声 母 、 哈 阜 片 读 为 〔n〕 声 母 ，黑 松 片 读 为 〔n〕声 母 或 零 声 母 ，属 自 由 变 读 。 从言语识别的角度来看，要十分注意其中的例外 现象，比如，吉沈片有桦甸、通化、靖宇、安图四个 县 市 也 读 成 〔n〕 声 母 ， 与 哈 阜 片 相 同 ； 而 哈 阜 片 有 开原、法库、北票 以 及 德 惠 四 县 市 读 为 〔η〕声 母 。 尤 其 是 〔η〕 声 母 ， 在 东 北 官 话 中 十 分 罕 见 ， 因 此 具 有较高的地域性言语识别价值。
（三）声调特殊现象 东北官话有几类特殊的不成体系的声调变 调现象，这类现象有特定的分布范围，大致分为 如下几种：一是有几个阴平调数字在四声调前读 成阳 平 ：三 （sán）个 、七 （qí）个 、八 （bá）个 ，这 一 特 点多见于吉沈境内东北官话；二是少数几个阳平 字 读 成 去 声 ：还 （hài）、没 （mèi）；三 是 部 分 地 区 如 辽 中 、 辽 阳 、 抚 顺 、 本 溪 等 地 将 “ 邮 ” 读 成 yōu， “ 灸 ” 读 成jiǔ；四 是 本 溪 、抚 顺 、鞍 山 、通 化 等 地 有 一 种 特殊的连续变调，当上声字与阴平字连读时前一 个 字 改 读 阳 平 调 ， 比 如 “ 本 （bén） 溪 ”、 “ 老 （láo） 师”、“北（béi）京”、“火（huó）车”、“手（sóu）机”、“总 （zóng）机”、“广（guáng）东”。 这些现象在地域性言 语识别中都是值得注意的。 （四）字音例外现象 东北官话有个别字的字音很是独特，从历史 语言学的角度看， 它们是不符合语音演变规律 的，这样的字我们可称之为字音例外现象。 东北 官话一些存在字音例外现象的字往往可以成为 地域性言语识别中的重要对象。 比如下面这些字 的字音就是东北官话特有的： 寻 （xín）、 塞 （sēi）、 摔 （zhuāi）、 跃 （yào）、 觉 （jiǎo） 得 、 乐 （yào）、 色 （sǎi）、 撞 （chuàng）、 取 （qiǔ）、 学 （xiáo）、街 （gāi）、解 （gǎi）、虹 （gàng）、农 （néng）、 弄（nèng）、俊（zùn）。 如上几个特殊语音现象，总的来看有如下几 个特征： 第一，地理分布上呈片状与点状分布。 东北 官话内部的某些特征， 一方面有片状分布的特 点，这些特征相连成片，在一个区域内聚合；另一 方面，有些特点又呈点状分布，比如疑母开口二 等字的声母， 吉沈片六十余个县市中有桦甸、通 化 、靖 宇 、安 图 四 个 县 市 也 读 成 〔n〕声 母 ，从 而 与 哈阜片混同。 这种点状分布特征，在地域性言语 识别中十分值得注意，否则会出现对嫌疑人区域
向：方言、案件言语识别、声纹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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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是 〔b〕、〔p〕、〔m〕、〔f〕①四 个 唇 音 声 母 与 韵 母〔o〕相拼时，东北官话相应的〔o〕是〔e〕。 如“波、 博、拨、播、卜、坡、泼、迫、婆、破、磨、摸、莫、末、 佛”等。 这一特征是东北官话区别于其他方言的 重要韵母特征，是言语识别的重要韵母指标。
第三，使用区域上具有城乡差异。 城市教育 相对发达，外来人口相对密集，言语信息交流相 对便捷，因此城市人口在口音上更容易受到普通 话的影响，从而使某些方音特征逐渐消失，而农 村人口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生活，方言口音相对 纯正。 这种城乡间的方音差异在与普通话很接近 的东北官话中表现得较为明显，在案件言语识别 中值得重视。
二是东北官话声调调类与普通话相同，调型 相近，但调值略低一个度左右。 东北官话的这一 特征使其在听感上明显有别于普通话，也有别于 其他官话方言。 这是确定是否为东北官话在听感 上的识别指标之一。
收稿日期： 2012-03-05 作者简介： 欧阳国亮（1986-），男，湖南桂阳人，中国刑警学院文件检验技术系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
— 53Leabharlann Baidu—
籍贯信息的误判或漏判， 从而造成侦查上的误 导。
第二，使用人口上具有层次性特征。 由于社 会经济的发展，普通话的大力推广，不同年龄层 次的人会在口音上存在一定的差异。 我们的调查 表明，东北官话的有些方音特征在青少年口中已 经 表 现 得 不 明 显 了 ， 比 如 知 庄 章 组 声 母 〔zh〕、 〔ch〕、 〔sh〕 和 精 组 〔z〕、 〔c〕、 〔s〕 青 少 年 已 有 严 格 的 区分； 一些东北官话本来具有特殊字音的字如 “ 跃 （yào）、 乐 （yào）、 色 (sǎi)、 撞 （chuàng）、 取 （qiǔ）、 学 （xiáo）、 寻 （xín）、 街 （gāi）” 等 青 少 年 已 将 其 读 为 普通话音；本读零声母的日母字由于受普通话的 影响，青少年已逐渐改读为“r”声母，等等。 这些现 象在青少年与中老年两个年龄层次的群体中呈 现出了差异，这种差异在地域性言语识别中应当 予以关注。
2012 年第 2 期 （总第 123 期）
吉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Journal of Jilin Public Security Academy
No. 2，2012 April，No.123
东北官话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及其侦查学价值
欧阳国亮
（中国刑警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5）
摘 要： 东北官话有几类特殊的语音特征， 它们在地理分布上、 使用人口上、 使用区域上都呈现 出若干差异， 因而具有重要的侦查学意义， 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确定区域籍贯， 二是划分年龄 层次， 三是缩小侦查范围， 四是协助同一认定 （并案）。 在某些刑事案件中， 应当重视方言识别这一 技术手段。
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锦州一带的人，之后不 久，此案结案，犯罪嫌疑人确系锦州人。
（二）划分年龄层次，锁定排查目标 如前文所述，东北官话若干特殊语音特征在 使用群体上具有年龄层次性，这一层次性特征对 划定嫌疑人的年龄层次有重要意义。 比如疑母开 口二等字在东北官话的哈阜片、黑松片中都有读 成 〔n〕声 母 的 现 象 ，但 青 少 年 人 口 语 中 很 少 有 读 〔n〕的，因此呈现出青少年、中老年两类使用群体。 这种层次性特征颇具侦查学价值。 如2010年辽宁 某市发生的一起命案中，作案人将被害人杀害后 又将其手机拿走，并用该手机向移动服务台咨询 过声讯业务，警方掌握这一线索后，迅速到声讯台 提取了录音并找专家进行鉴定，经分析，嫌疑人口 语中习惯性地将“安”读成“nān”，此外部分方音特 征符合东北官话哈阜片语音特点，认定该人当是 来自哈阜片、年纪为中年的男子。 之后，警方迅速 破案，嫌疑人身份完全符合当时的判断。 （三）有助于同一认定，合并案件侦查 在某些连环作案的案件中，侦查人员会要求 对涉案的录音材料进行声纹鉴定，以认定嫌疑人 是否为同一人，从而便于并案。 一般而言，对涉案 语音进行声纹鉴定要留意检材与样本中言语人的 方音特征是否反映一致，如果一致则可成为同一 认定的重要参考指标。 东北官话中一些特殊的方 音特征由于属个别现象，因此较之成系统的方音 特征而言，言语人更容易将其忽略，从而使某个特 征的稳定性表现得更强。 比如在一起连环诈骗案 中，作案人先后以帮助他人上学为名，诈骗数名受 害人，其中有的受害人事先出于有“凭据”的需要 对其进行了秘密录音。 警方接到报案后，为了确 定作案人是否为同一人，对录音材料进行了声纹 鉴定。 在鉴定的过程中，工作人员发现检材与样 本中嫌疑人都习惯性地将“上学”中的“学”读成 “xiáo”， 而 “ 学 校 ”、 “ 大 学 ” 中 的 “ 学 ” 又 读 成 “xüé”， “学”是东北官话中一个例外字音，检材与样本中 均有所出现，因此反映出的方音特征一致。 这一 特征对认定嫌疑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终几 起案件成功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