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多语现象与语言政策

的去留尘埃落定，葡语在澳门的使用量才又稳定下来。 1992 年以前，葡语是澳门唯一的官方语言，因此
在行政、立法、司法事务和公务员队伍中主要使用葡萄 牙语。这种葡语一语独尊的现象影响十分深远，以致中 文公文的写作也模仿葡萄牙文的格式，直译葡文的词 语句式。不少中文公文，其实是先用葡文草拟，然后翻 译过来，有些即使是使用中文起草，也摆脱不了葡文公 文的语言模式。1999 年澳门回归后的葡语使用量在立 法部门依然居于高位，大多数法律文献仍然是用葡文 起草的。据 2004 年 11 月 25 日《澳门日报》公布的资 料，澳门在 2003 年共制订 13 个法律文件，其中 9 个采 用葡文，4 个采用中文；同年共制订 41 个行政法规，其 中 25 个采用葡文，16 个采用中文。
资料来源：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2001 人 口普查》第 153 页。
从上面这份统计表可以看出，说福建话的人数是 说普通话人数的两倍多，比说其他方言的人数总和还 要多。
（二）葡萄牙语 葡萄牙语（英文 Portuguese）在澳门的地位仅次于 汉语，是一种官方语言，其使用率在澳门语言种类中占 第二位。1553 年葡萄牙人来到澳门，葡萄牙语也就同 时来到澳门，至今已有 450 多年历史。在此漫长期间， 葡萄牙语在澳门的地位由弱变强，一路攀升，在距今 100 多年前成为唯一的官方语言。1992 年以前澳葡当 局在官方语文中实行“葡语独尊”政策，直至 1992 年才 有中文加入到官方语言的行列，形成两种官方语言的 局面。1993 年 3 月 31 日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 特别行政区基本法》 第九条规定：“澳门特别行政区的 行政机关、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除使用中文外，还可使 用葡文，葡文也是正式语文。” 1910~1991 年多次人口调查数据显示，葡籍人数 总体呈上升趋势。从 1910 年的 3601 人上升至 1991 年 的 101245 人。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以后，由于澳门回归的日期 逼近，来自葡萄牙本土的葡萄牙人多数做出返回葡萄 牙老家的准备，土生葡人前途茫茫，受到去留澳门的困 扰，2001年葡籍人口降至8793人，占总人口2%。使用葡 语的人明显减少。直至回归以后，葡萄牙人和土生葡人
澳门的汉语口语主要是粤方言。以广播传媒来说， 当地电台、电视台所采用的语言主要是粤方言；在交通 运输方面，陆路、海路、航空服务采用的也是粤方言；学 校的教学语言也主要是粤方言。在整个社会层面，粤方 言通行无阻，实际上粤方言是澳门的最主要的语言交 际工具。在澳门，粤方言使用人数占总人口比例最大， 2001年为87.86%。各种方言使用人口的比例见下表②。
2. 普通话 普通话在澳门是一种“高层语言”，多半用于社交 场合及一些官方场合。普通话的状况分成两类：一类是 以普通话为母语，这类人很少，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之 前是凤毛麟角，现在逐年增多；另一类是后天学会普通 话，这类人增加得很快。 澳门普通话的另一种形态是“归侨华语”。海外华 人或归侨通常称汉语为华语，“归侨华语”主要指由东 南亚归来的华侨带来的附有内地方言色彩的汉语，相 当于内地的“地方普通话”。东南亚归侨大多祖籍福建 或广东，而在侨居国的唐人社区，通行的也是闽方言或 粤方言。归侨如果祖籍福建，绝大多数说的是带闽方言 特点的普通话，缅甸归侨就属于这种情况。 澳门回归后，普通话的地位明显上升。例如，澳门
东南亚纵横 AROUND SOUTHEAST ASIA
2010．1
澳门的多语现象与语言政策
曾 薇 刘上扶※
摘要：澳门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澳门社会制度多次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 就使得其使用的语言异常复杂，澳门被誉为“语言博物馆”。澳门地区语言现象的复杂性使澳门的语言政策 几经变化。在澳门回归祖国 10 周年之即，对澳门多语现象和语言政策进行探讨，有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澳 门地区的语言发展现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言，主要包括粤方言和闽方言。鸦片战争后，香港逐步 繁荣，而澳门则成了以赌博业为主的消费性城市。20 世纪 40 年代，在二战中澳门未受战火殃及，又有大量 广东居民逃离战乱而涌入澳门，使人口大增。60 年代 东南亚政局动荡，印度尼西亚苏哈托政权掀起排华反 华浪潮，大批印尼华侨进入澳门，带来澳门人口的增 长。70 年代后期澳门经济起飞，就业机会大增，也带来 了人口的激增。伴随人口的增加和变化，不同方言的比 例及其在交际中所发挥的作用也在不断调整，但澳门 始终是以粤方言作为民间最重要的交际工具，粤方言 一直是澳门最重要的汉语方言，并被认为是澳门华人 的身份象征。
Key word：Macao Multi-language Phenomenon Language Policy
一、引 言
澳门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但是，由于历史的 原因，澳门社会制度多次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就使得 其使用的语言异常复杂，澳门被誉为“语言博物馆”。 澳门地区语言现象的复杂性使澳门的语言政策几经变 化。在澳门回归祖国 10 周年之际，对澳门多语现象和 语言政策进行探讨，有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澳门的语 言发展现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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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首就任时向国家领导人宣誓就职或向中央述职使用 普通话；澳门高官与内地官员往来沟通也用普通话；澳 门各界与大陆、台湾开展经贸活动或文化交流也都使 用普通话。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每日可见许多行业都提 出需要普通话的条件，普通话迅速发展的趋势已经显 现。
3. 闽方言 早在澳门开埠之时，福建人驾驶的船只以澳门为 避风或转运的港口，那时便有福建人在澳门出入的身
※ 曾薇：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刘上扶：广西大学外 国语学院教授
①王宁：《澳门语言研究》（黄翊著）的“序一”，商务印书 馆，2007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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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澳门的多语现象
（一）汉语 2001年的人口普查是澳门回归后的第一次人口普 查。所得数据截至2001年 8 月下旬：澳门居住人口数目 为 453235人，其中常住居民414047人，流动居民21188 人。在453235澳门居住人口中，出生地在中国大陆的最 多，占47.4%，达206384人，其中有78.5%在广东省出 生，14.9%在福建省出生，其次在澳门出生；中国在香港 和葡萄牙出生的居住人口则分别占3.3%和0.4%①。 汉语是占澳门人口绝大多数的中国籍人使用的语 言，1992 年后汉语和葡语共同享有官方语言的地位。 1999 年澳门回归中国之后，汉语的官方地位受到《中 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的保障。 1. 粤方言 汉语内部多方言的局面很早就在澳门形成了。澳 门位于中国南端的海滨，在珠江和西江三角洲出口处。 来自中国广东、福建沿海地区的渔船把它当作短暂停 留的港口，这就带来了广东、福建沿海地区的汉语方
关键词：澳门 多语现象 语言政策
The Multi-language Phenomenon and Language Policy in Macao
Zeng Wei & Liu Shangfu
Abstract：Macao has been a disintegrated part of Chinese territory since very ancient time. However，because of historical reasons，its social system has undergone several fundamental changes，which leads to variety of its languages. Macao is regarded as“language museum”. the alternation of language policy in Macao is resulted from this complicated multi-language phenomenon. On the threshold of 10th anniversary of Macao’s returning to China， the exploration on its multi-language phenomenon and language policy will enable us to further understand the cur－ rent development of languages used in Macao and embody certain realistic significance.
澳门回归前，公务员队伍中的保安人员、工人及助 理人员和从事专业工作的多数人员使用汉语，而行政 人员和领导层主管多数使用葡萄牙语。澳门回归后，汉 葡两种语言使用的比例发生了很大变化，即汉语使用 比例呈上升态势，而葡语在逐步下降。
葡萄牙语在国际上是一种重要语言，在澳门仍然 是一种重要语言。从绝对数字看，现在公务员中以葡萄 牙语为母语的人数比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数少；但是从 人口比例看，葡语的数目还是很大。回归前那种以汉语 为母语的华人身居低职、以葡语为母语的葡籍人士身 居高职的现象依然存在，例如《2003 年澳门特别行政 区公共行政人力资源报告》显示，2003 年 113 名局长、 副局长中，母语为葡语的 22 名，所占比例将近 20%，而 “在工人及助理员组别中，99.5%懂粤语，65.15%懂普通 话，及 99.3%懂写中文；懂讲或写葡文的分别为 20.1% 及 18.7%。”
87.18 1.26 7.76
2001 年
人口数 411482 372696
6660 32125
占总人口百分比 97
87.86 1.57 7.57
资料来源：澳门统计暨普查司《第十三次人口普查暨第三次住屋普查’91 澳门人口普查》第 71 页、《96 中期人口统计总体结 果》第 114 页以及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2001 人口普查》第 153 页。
澳门是一个社会语言环境十分复杂的地区，它从 中国一个郡县所属的地方，逐步被葡萄牙占领，沦为葡 萄牙的殖民地，又从葡属殖民地回归中国，社会制度几 度发生根本的变化，直接影响到它的官方用语和法律 用语；它的居住人口成分复杂，原住民不多，大多是从 广东、福建沿海地区来的居民，从东南亚诸国回流的华
裔不少，还有从葡萄牙来的外来人士以及俗称“土生葡 人”的葡中混血儿及其后代，流动居民比重很大；人口 的分布也有特别之处，不仅有陆地人口，也有水上人 口，历史上还有葡国人生活的地区，生活和交际各有特 点。主要语言有汉语、葡萄牙语和英语，仅汉语就有粤、 闽、客家、吴等多种方言；葡汉、英汉、葡英双语的情况 格 外 复 杂 ①。 根 据 澳 门 特 别 行 政 区 统 计 局 暨 普 查 局 《2001 年人口普查》的资料，澳门使用的语种主要是汉 语、葡萄牙语和英语。汉语内部又可分出粤方言、普通 话、闽方言及其他汉语方言。
1991 年、1996 年、2001 年澳门汉语方言人数
中国籍人数 粤方言人数 普通话人数 其他方言人数
人口数 325530 289297 4016 32217
1991 年
占总人口百分比 96.52 85.77 1.19 9.56
人口数 381885 346082 4955 30848
1996 年
占总人口百分比 96
①黄翊：《澳门语言研究》，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8~ 10页。
②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课题组编：《中国语言生活状 况报告（2005）》（上篇），商务印书馆，2006 年版，第 320 页。
影。在澳门经贸逐渐发展的过程中，福建人越来越多地 进入澳门，与之结下不解之缘。作为澳门标志性建筑的 妈阁庙和享誉亚洲的妈祖石雕，都是福建人或与福建 人有关的杰作。由此可见，闽方言必定对澳门语言的使 用产生一定影响。从 2001 年澳门家庭使用语言的统计 数据（以 3 岁以上 424203 人计）便能说明问题。
2001 年澳门家庭使用语wk.baidu.com统计
语种 汉语
广东话 普通话 福建话 其他方言 葡语 英语 菲律宾语 其他语言
人数 411 482 372 697 6 660 18 868 13 257 2 813 2 792 3 450 3 666
所占百分比 97 88 2 4.4 3.1 0.7 0.7 0.8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