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城市研究范式比较_城市人类生态学与城市生态学

长的同时, 城市面积扩大, 城市发生着改头换面 的变化 : 城市上空浓烟滚滚 , 地面上钢筋水泥高 楼大厦林立 , 五花八门的机构星罗棋布。城市 社会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到第一次世界 大战结束时 , 拥有近三百万人口的芝加哥进入 了∀喧嚣的 二十年代# 。举目皆是 移民和季节 工。 ! [ 2] ( P14) 帕克 ( R. E. Park) 等社会学家目睹 城市的飞速变化和日益增多的社会问题 , 开始 深思: 在城市快速变化的混乱背后是否有一种 秩序? 城市人类生态学由此发端。帕克认为 , 聚集在城市的众多的设施、 服务机构和管理机 构并不是随意散乱地摆放的, 而是有着一种合 理的结构和秩序。这一信念就是城市人类生态 学研究的初始假设 , 揭开了研究城市秩序的序 幕 , 也引导他们通过广泛的社会调查来证明这 种秩序的存在, 说明这种秩序的形式 , 并寻找形 成这种秩序的动力。 帕克在 1916 年发表 ∃城市 : 对于开展城市 环境中人类行为研究的几点意见% , 提出人类生 态学定义和研究构想。他写道: 近些年来, 人 们已经开始从地理学的角度, 稍后又从生态学
一
城市人类生态学创立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 代, 城市迅猛扩张和城市问题丛生是其诞生的 现实根源。二十世纪初, 美国城市人口激增, 面 积猛烈扩大, 新城市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城市 结构变得错综复杂 , 功能日益增多。芝加哥市 是这一变化的典型城市, 在 1890 年芝加哥人 口突破 100 万大关, 1900 年又跨 200 万大关 , 每 10 年翻一番, 一跃而成为美国第二大城市 , 在当时世界各大城市中雄居第五位。这在世界 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 1] ( P58) 。在人口高速增
二
城市生态学的产生与严重的城市环境问题 和生态危机密不可分。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 , 城市能源和环境危机凸现出来。世界闻名的几 个大城市相继发生了污染事件, 造成了严重的 后果。从根本上解决城市环境问题成了城市研 究者不可推卸的使命。在各种角度的探索和争 论中 , 城市生态学脱颖而出。当然城市生态学 不只是解决已经出现的具体环境问题 , 而是以 建设理想的适合人居的城市为目标。 城市生态学把城市看作一个生态系统 , 城 市里的方方面面都是这个系统的组成部分, 按 照一定的结构联系在一起。城市人类活动、 城 市气候、 生物、 代谢、 迁移、 空间、 污染、 住宅、 生 活方式、 城市压力及演替过程等复杂关系都是 这个系统的要素 , 也是城市生态学的研究对象。 城市生态系统可以划分为城市自然系统、 城市 经济系统和城市社会系统 , 它们相互联系, 相互 制约 , 共同构成了城市整体系统。自然系统研 究人的活动与城市气候、 生物的关系, 制定城市 建设和规划方案。人类在城市这一有限地域的 密集活动大大改变了它的自然状态。如人类对 城市空气、 水源、 土壤的污染 , 人类排放的各种
侵入和接替是城市秩序变化的生态学过程。浓 缩和离散说明既定区域内同类人口和机构的数 量增加和减少的趋势; 集中和分散分别说明相 同职能的机构的聚集和分散的趋势 ; 隔离指人 口和机构趋向同质性地区而形成的彼此分离 ; 侵入和接替分别指一个群体进入另一个群体地 区和取代该群体的过程。麦肯齐引进了更多的 生态学概念, 把城市人类生态学向前推进了一 大步 , 为进行经验研究提供了必要概念。 伯吉斯接受了这些思想, 把城市人类生态 学思想落实到研究中, 建立了城市空间组织的 86
都是拓宽了变量的范围, 重视非生物因素 社 会现象和文化现象的作用, 并试图把社会生活的 次社会因素和社会因素结合到一个理论体系中。 从此以后, 城市人类生态学逐步走向综合和抽象, 将不同学派的研究成果综合起来, 并充分考虑各 种变量的相互关系, 概括出抽象的城市生态模型。 特纳指出: 理论家寻求解释诸如定居模式、 居住 人口集中程度、 居住区地理扩张的比例和形式, 以 及居住区之间联系的性质这样的一些变量。被称 为∀城市社会学# 的许多研究已寻求实证地检验具 体的案例, 正如先前的芝加哥学派一度把其实验 室设在芝加哥市一样。 ![ 4] 在批评中不断改进的城市人类生态学内部 曾经分化出不同理论派别 , 但是始终沿着生态 学的思路寻求城市人和社会机构的地理分布的 形成过程及其变化的规律。在吸收批评后 , 城 市人类生态学理论的普遍性和解释 力得到提 高。在城市社会学 诞生以来的近 八十年时 间 里, 城市人类生态学范式的影响持久存在, 启发 和指导了人们对城市的研究。
废弃物的危害, 因为种种污染引起的气候变化、 生物变化和人类疾病 , 进一步影响了人类的正 常生活。城市作为一种人工建造物 , 怎样才能 实现生态平衡和良性循环, 解决环境问题和摆 脱生态危机。经济生态系统研究城市系统的物 质代谢 , 能量流动和货币流通等过程。社会生 态系统研究城市人的需求、 人的相互作用以及 人的反应。这三个子系统之间相辅相成, 相生 相克, 共同构成了城市复合体的运动。在对三 个子系统分别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综合才能建立 城市整体系统的平衡和良性循环。 城市作为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必然具有一 些功能。生产功能为社会提供丰富的物资和信 息产品 ; 生活功能为市民提供方便的生活条件和 舒适的生活环境; 还原功能保证城乡自然资源的 可持续和平衡发展。城市生态系统只有在结构 合理、 功能正常、 子系统相协调的情况下才能良 性循环 , 可持续发展。因此城市生态学理论提出 理想城市模式是生态城市。美国生态学家瑞吉 斯特认为, 生态城市即生态健全的城市, 是紧凑、 充满活力、 节能并与自然和谐共存的聚居地。也 就是说 , 生态学城市是按照生态系统原理建立的 人工系统, 它实现了自然、 经济、 社会系统的平 衡、 协调和良性循环的目标, 能够避免城市环境 污染 , 遏制生态破坏 , 实现可持续发展, 而且是适 合人类生存的栖息地。虽然建设生态城市在细 节上和操作上还不尽完善, 实践中还会遇到问 题, 但是它提出了解决城市痼疾的思路和办法是 巨大的突破, 有着深远的意义。 城市生态学理论范式出现至今只有三十来 年时间, 它的发展速度和影响增长都很快, 已经 成为目前指导城市管理、 决策和规划等的重要理 论依据。尽管它的理论过于宏观, 常常很难形成 可操作的步骤, 但是它已经改变了人们看待城市 的眼光, 并逐步深入到具体的城市的生态研究。
城市研究中涌现出诸多理论, 其中和生态 学相关而且较有影响的当属城市人类生态学和 城市生态学理论范式。前者曾经支配城市社会 学研究近半个世纪, 至今影响广泛 ; 后者近二三 十年兴起并成为研究城市的主流, 正在深化完 善。两种范式都以城市为研究对象, 都与生态 学密切联系 , 因此具备 进行比较的 逻辑基点。 本文试图通过比较, 厘清二者的界限, 澄清理论 上的混乱 , 说明各自的重心所在, 促进两种理论 范式在综合中创新。
[ 3] ( P63)
同心圆地域 假说。城市在 竞争和共生 的作用 下 , 呈现出从中心向外的圈层结构。中心区容 易接近 , 具有竞争优势, 所以土地的需求量大 , 进而导致了土地价格的提高, 最终只有获利较 高、 用地紧凑的职能机构才有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济实力建造中 心区。紧挨着中心区是过渡区 , 它是中心区的 扩展空间, 因而无人投资改造 , 任其破烂 , 等待 被占领。收入低的下层社会居住在这一圈。再 向外是富人搬迁后留下的简陋破旧的老房子 , 成了工人的住区。第四环是高级住宅区。这里 原是郊区, 技术先进、 设施完善的新型住宅建在 这里, 因此住着中间阶级、 白领工人、 职员和小 商人。第五环是往返区 , 是同心圆的最外一圈。 同心圆假说是第一幅城市生态地图, 它清晰具 体地展示了城市生态静态画面和动态过程。但 是批评者根据 城市实证研究指出它缺乏普遍 性 , 而且对影响因素的考虑不够全面。随后霍 伊特把影响工厂分布的地理条件考虑进来 , 提 出扇形假说 ; 哈里斯和厄尔曼增加某些设施的 必需条件和接近、 排斥等变量 , 建立多 核心理 论。然而对具体城市的研究表明这些模型都只 是适合部分城市 , 不具有普适性。 人类生态学的这些假说和理论都被批评为 轻视人类组织的社会方面。由于人类生态学将 次社会因素竞争作为理论前提 , 所以无法修正 以回应批评。于是 ,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后形成 了新正统生态学和社会文化生态学理论。新正 统生态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奎因认为, 生态学家 应该把人们的研究限制在人类群体和他们的环 境的相互关系上。生态学被看作与人类交往的 次社会原因有关。 ! [ 2] ( P89) 另一个代表人物霍 利则认为, 生态学是研究人们如何在不断变化 中维持自我、 控制环境的科学。 ![ 2] ( P89) 正统生 态学的一个分支生态系统生态学的代表人物邓 肯试图确定自然变量、 生物变量和社会变量之 间的关系。他把这些变量之间的全部相互关系 称为生态系统。他提出的四个变量是人口、 组 织、 环境、 技术。社会文化生态学理论强调文化 在决定人类行为中的作用, 文化产生于人与人、 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 , 反过来又影响人们对土 地和稀有资源的选择和利用。 新正统生态学和社会文化生态学理论内部观 点不无二致, 但他们的出发点都是答复批评, 结果
收稿日期 : 2005 02 28 作者简介 : 王光荣 ( 1975- ) , 男 , 甘 肃灵台 人 , 天津 社会科 学院 社会 学所助 理研 究员 , 南开 大学 社会学 系博 士 生 ; 天津 300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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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对城市进行了研究。在城市社区这个范畴 内有各种力在起作用 其实在人类生存环境 的任何自然领域内均如此 这些力会逐渐把 人口和社会机构组合成为一种特有秩序。专门 研究这些因素及其互相合作产生的任何社会机 构的特有结构秩序的科学 , 我们称之为人类生 态学 , 以区别于动植物的生态学研究。 ![ 3] ( P1 2) 人口和社会机构等因素形成的结构秩序和 这个过程中的各种力的作用是城市人类生态学 研究的核心内容。换句话说, 城市是一个生态 组织 , 它包括城市人口规模、 人口增减变化、 商 业对人口的 吸引与排挤、 流动与分 层、 邻里 关 系、 人口分隔、 职业类型、 工业竞争、 劳动分工、 感情与习俗、 经济、 理性、 城市心理、 社会控制、 城市政治和社会组织等因素。因此, 研究城市 人类的生态学和普通生态学的区别在于研究的 对象 , 前者研究人类 , 后者则研究动植物。沿着 这条思路, 帕克的几代学生和英国的布什等人 不懈地努力, 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形成了蔚为大 观的芝加哥学派。多年以后, 莫里斯 & 詹诺维 茨评价说 : 从 1915 到 1940 年这段时间内 , 城 市社会学芝加哥学派的著述风靡一时 , 影响深 远。 ![ 3] ( P1) 如果说帕克提出了人类生态学的概 念和基本设想 , 那么麦肯齐进一步明确了人类 生态学界定和方法。他指出生态学的定义不能 充分包括人类生态理论领域中必然包含的全部 因素。 我们暂且把它规定为 , 是研究人类在其 环境选择力、 分配力和调节力的影响作用下所 形成 的 在 空 间 和 时 间 上 的 联 系 的 科 学。 ! 城市人口流动和空间布 局是竞争 和选择的结果 , 因此竞争和共生是城市人类生 态学的原则。浓缩和离散、 集中和分散、 隔离、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
2006 年第 2 期
两种城市研究范式比较
城市人类生态学与城市生态学
王光荣
摘 要 : 城市人类生态学借鉴生态学观念和 方法 , 研 究城市 人与空 间的关系 , 揭 示了城市 布局变 化
的规律和动力 ; 城市生态学运用生态系统的思想 方法 , 研 究城市 自然系 统 、 经 济系统 和社会系 统的协 调 发展 。 两种理论范式研究对象同中有异 , 研究方法上的借 用与应用有别 , 研究中心问题与 研究取向 均有 不同 。 比较两种范式对更全面深入地研究城市有重要意义 。 关键词 : 城市人类生态学 ; 城市生态学 ; 范式 ; 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 : T U 984. 2; X171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8 410X( 2006) 02 0085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