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郭沫若创作中受到惠特曼的影响

浅谈郭沫若创作中受到惠特曼的影响

华尔特·惠特曼，美国著名诗人、人文主义者。作为美国诗歌史上一个伟大的创新者，他不但开创了自由诗歌体，而且在强烈的人文主义思想激发下，他创作了美国文学史甚至是世界文学史上的文学巨作，诗集——《草叶集》。在泰戈尔之后不久，郭沫若开始接触到惠特曼，并在惠特曼的影响下，个人创作进入爆发阶段。郭沫若曾说：“他那豪放的自由诗使我开了闸的作诗的欲望，又受了一阵暴风雨般的煽动。我的《凤凰涅槃》、《晨安》、《地球，我的母亲》、《匪徒颂》等，便是在他的影响下做成的。”[5]p248郭沫若是“五四”新文学的领军人物，这个时期的文学追求自由，民主与和平以及个性解放，反对旧道德，旧文学，旧礼制。此时，以惠特曼为代表的美国文学正好给了中国文学深刻而震撼的影响，如一声春雷在在中国文坛炸开一片红。

惠特曼对郭沫若的影响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以清新明丽为主，风格也多为精致亲切。后来，郭沫若接触到惠特曼，正是五四运动爆发那一年，国内社会动荡，五四口号在全国上下引起一片响应。这个时期，清新的语言已明显不能适合社会。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自然要适合环境。且泰戈尔的诗歌内涵多为比较静态而略显落后，中国社会此时需要的是动态、进步、呼喊和奋斗，所以郭沫若在接触到惠特曼时，立即被他那雄浑豪放而富有动力的诗作所折服，并在这样的激励下写下了无数激情动荡的佳作。如《凤凰涅槃》里的“火便是你。火便是我。火便是他。火便是火。翱翔！翱翔！欢唱！欢唱！”[3]p19此等豪放粗犷，已经有别于之前受泰戈尔影响的作品。他曾说过“我自己的作诗的经验上，后来又受了惠特曼的影响才奔放起来的。”

[1]p208

（二）语言风格上，近乎口语、亲切易懂

惠特曼来自美国民众的最底层，生于斯，长于斯，诗歌创作的语言尽量使用人民大众平常用语是他一生的追求。他的创作源泉多来自工地，田间，码头，市场等最接近民众的地方。在这些地方的生活，使得他的创作贴近民众，语言上更是汲取了各种新鲜词汇。这样就使得他的诗几乎是口语似的白话，亲切易懂。比如《The Sleepers》中，就使用了英语平民口语化的strong-door’s rooms，以及一些法语词汇。“door’d rooms’,the scared idiots,the new-bornemerging”[6]有别于其他高深拗口的诗

作，而显得亲切易懂了。“五四”新文学反对文言文，提倡白话文。所谓白话，就是存有于民众间的口头语言。郭沫若在1920年3月间创作的作品《无烟煤》中写道“Stendhal哟！Henri Beyle哟！…‘沫若哟！你要往哪儿去哟？’我悄声地对她说道‘我要往图书馆里去挖煤去哟！’”[3]p30在这首诗里，郭沫若使用了完全口语化的白话文，而且用了英文，这也是受了此时盛行的惠特曼风格影响。

（三）诗歌体裁上，大胆创新，冲破旧体

惠特曼在诗歌体裁发展史上实行了大胆的探索突破，大胆否定传统诗歌格律，否定了之前的重音、脚韵、音节三大基本要素，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诗歌新形式，即影响世界的自由诗体。虽然是新诗体，但是还是无法跳出诗歌这个大范围，所以在《草叶集》中，依然能够寻到一些传统诗歌的章节部分。卞之琳曾说“郭沫若第一部诗集《女神》的出版，特别以其中接受惠特曼影响而写的一些诗，终于和旧诗划清了界限：它们既摆脱了旧诗传统（特别是其中平直一路）构思的老套，又并不诸平板、拖沓[7]1920年1、2月郭沫若创作的《炉中煤》第一节写道“啊，我年青的女郎！我不辜负你的殷勤，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3]p29这是首白话文的自由体诗，但是在诗的第一、三、五句，也押了韵，增强诗歌的音乐性。诗歌不再是以前的旧形式，却也保留了一些元素。这在惠特曼的诗中也有体现。他的诗与传统诗歌不同在于，不再过度去追求诗歌外在的规律形式，更倾心于诗歌内在本身的情感起伏，诗歌忠于感情的完整性而非形式完整性。在写给刘宏的《关于〈天狗〉及其它》中他也明确指出形式上是受了惠特曼的影响。

（四）诗歌主旨上，讴歌自我，追求个性解放和民主自由

惠特曼在诗歌《我自己之歌》“我赞美我自己，歌唱我自己，我所承担的一切，你也得承担起来，因为属于我的每一个原子都同样属于你。”[8]p122他为自己歌唱，也为所有人歌唱，呼吁每一个“你”承担起责任，为民主自由而努力。惠特曼这些创作是与其一生的经历相息相关的，他一生接触各类底层民众，加之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影响，为他的民主思想的产生奠定了基础，使其为自我呐喊，为民主狂呼。郭沫若在《创造十年》中说到“惠特曼的那种把一切旧套摆脱干净了的诗风和五四时代的狂飙突进的精神十分合拍。”[1]p204而郭沫若《女神》里的很多诗篇都以“狂飙突进”的精神，在歌颂自我，打破束缚，追求个性解放，追求自由民主。说明其创作是受到惠特曼民主反抗精神引导的。在《天狗》中郭沫若写道“我是月底光，我是日底光，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3]p27这是一个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和狂放的个

性追求的“天狗”形象。以恢宏的气魄和极度的夸张，表现出对自我的膨胀式赞美，以及对世界的强劲反抗。

（五）诗歌意象上，多用积极热烈的太阳意象

惠特曼热爱大自然，在她的作品里，太阳和大海等常被用来作为意象。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的思想里，本来就是与人和谐统一的，这些积极热烈而又博大的意象，带来的是持续向上的勇气和足以吞没万物的心胸。郭沫若爱惠特曼，所以从他的诗里深切感受到这些意象带给人的正能量，并把这些意象用于自己的创作中来。郭沫若的《日出》、《太阳礼赞》、《浴海》、《女神之再生》等，就用到了太阳和大海这些意象。在当时的中国，整个国家需要的是像太阳一般热烈的勇气和蓬勃不息的动力，整个文坛需要的是大海一样的心胸和包容力，吸收和容纳来自不同方向的精华，提升自我，持续进步。在这里，太阳意味着乐观和光明。“太阳哟！你请永远照在我的面前，不使退转！太阳哟！”[3]p49以一种男性的呐喊，给人以鼓动，鼓动全部的人民，追求光明，追求自由与民主，追求太阳一般的明亮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