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一座城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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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一座城的前世今生
走过一些城市,领略过一些城市的风景,但不可选择的出生和可以选择的落脚点,仍然是这座闽南古城,人们叫她漳州。
一个城市被这样叫了一千多年,大抵是因为她有些历史,所以有些底蕴。这些,都为城市随想提供一个空间,为她的未来变数隐匿几许可能。
一座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城
这是一座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城,她的整个历史积淀层不仅仅局限于建州后的一千三百年时间。在她的辖地,与厦门隔海相望的南太武,被认为是母系氏族社会的遗存;市区莲花池山旧石器石代遗址,使漳州先民活动时间至少推溯到四万年前;华安沙建仙字潭摩崖石刻所传递的远古信息,仿佛是时间的孑遗,这些岁月深处人类的生活烙印,突兀于二十一世纪的日光里,使走着香车宝马的城,成为悬浮于世纪之间的真实存在,过去遥远,未来遥远……而一些历史嗅觉敏锐的人,或可从流荡在城市上空的风,去分辨哪些是上古的,哪些是今天的。
在艳阳高照的盛唐,漳州仍是一块未经开垦的处女地,
一个叫陈元光的岭南行军总管,带领他的五十八个姓氏近万部属来到这里,成为一座城市的开创者,成为一种文化的缔造者。带着遥远的河洛印记,那些被盛唐的暖风熏过的诗歌和铁犁,在东南一隅,开放出芬芳的花朵。这枚花朵,我们称之为闽南文化,它从最初的刀光剑影走向明媚的亚热带日光,强劲成了她的精神特征。
到了暖风徐徐的宋代,一个智者的声音成了城市最恢宏的记忆。朱子以花甲之年出知漳州,在他衣袂飘飘的身影之后,一座文化昌明的城市,在城南白云山的一声轻叹中,隐隐在望。作为漳州文明里程碑标志的州学,那被千古诗书吟唱过的宽大屋脊,至今仍然泛着古典的光泽,令人景仰。
当大明王朝枯灯将灭的时候,漳州迎来下一个文化标高。这是黄道周,一颗和顾炎武、黄宗羲一样在中国文化的星空里灿烂耀眼的巨星。乾隆皇帝称他是“一代完人”,大地理
学家徐霞客称他“书画为馆阁第一、文章为国朝第一、人品为海内第一,其学问直追周孔,为古今第一”。他那回荡于
朝堂之上、村野之间的不屈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理想,为世人传颂。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穿过那些午夜的街,走过那些跨过流水的桥,我们可以聆听智者的声音,穿过幽深的岁月,给我们讲述传承的故事;我们可以探寻圣贤的脚步,留给城市的所有记忆;我们知道,有一种内在,高居于山川草木之
上、城市之上、岁月之上。
当落日的余晖,缓缓地照着城市,那些唐朝的寺庙、宋朝的州学、元朝的老榕、明朝的牌坊、清朝的大厝和民国的老街,影影绰绰地走出我们的记忆之城,我们看到来自岁月深处的沉重的木门一扇一扇咿咿呀呀地开启、关闭,如同一场场演绎千古人生的戏剧,在锣声轻点中开场、闭幕。
于是我们在平庸精致的拜金主义脸庞成为商场最醒目
的摆设,优雅矫情的浪漫主义格调与风韵成为街上新宠,在张扬迷乱的后现代主义表情隆重上市的今天,我们看到一座尚未在岁月中失落的城,我们看到城里低眉下心的那一抹古意、挥洒自如的那一派古风、浅唱低吟的那一脉古韵,我们看到城市在过去时态中那一种令人心动的人文光彩。
移民城市
这是一座移民的城,一座早早接纳中原移民的城市。当初,陈元光和他的追随者开创这座城市的时候,这里地处蛮荒,他们肯定不曾料到,一千三百年后,这里是一个五百万人口的城市,人们操汉唐古音、着现代服饰、驾机动车辆,北望中原,他们依然是十分特殊的一个群体。
这又是一座输出移民的城。在城市建立大约九百年后,创建者们的后裔成群结队地走出这座城,开始人类历史上一
次大规模的移民行动。三百年间,上百万的漳州子弟,东渡台湾、闯荡南洋、南下广州十三行、北上上海滩……现在二千多万台湾人中,漳州籍的占七百多万;在广州,那些富可敌国的帝国商人,有许多来自漳州,大清国最早的行商首领,就是漳州人潘振承。
漳州历史上的两次大规模移民行动,一次以漳州为终点,是农耕文明对海滨蛮荒之地的洗礼;一次以漳州为起点,是黄色文明和蓝色文明的碰撞。所以,这是一座融合了两种文明、两种性格的城,对祖根文化的认同和与主流意识的若即若离,使城市人群带着那么一种边缘群体的达观、开放的特征。
移民社会本身所具有的开放性,是历史留给漳州的厚赠,城市的内在是文质的,来自中原的文化传承,使她不同于那些有过殖民经历的城市。即使人们游走四方、家国万里,留在本土上的繁如星辰的那些街、那些巷、那些散发着旧日沉香的厝,始终保持着闽南文化的显著特征,不媚俗、不夸耀、不守旧,那种表象与生活在此间的人,同生共荣。典型的“番仔楼”在城市的历史中并不多见。而洋溢着闽南风情的“五脚居”成了城市的一道风景。人们把对外来文明的理解,变成一根漂亮的罗马柱,一座巴洛克风格的雕塑,一个哥特式的尖顶,装饰自己的楼面,也装饰自己的梦。
在这样的城市,来自黄土地和来自海洋的两种文明交相
辉映,使她浮游于岁月之上。少有中产阶级的格调与气质,少有暴发户的浮华与奢侈,她的底色带着老照片式的温暖坚韧的黄。一些本不相干的人,会十分惊讶地找到共同的源头,他们的祖先,往往来自那支南来的唐朝军队,或作校尉、或作队正、或作伙长、或作兵士,从干燥的北方来到这块水气氤氲的土地,侥幸活下来的,成了一个族系的源头,而后,成了一幅幅时光的作品,照亮城市的记忆。
在这样的城市,你可以看到不同版本的成功的故事,看到故事里的人笑容灿烂地从那些平庸或精致的老厝里走出来,带着自己的妻小,带着谜一样的过去,然后烟尘一般消失。现在,那些曾经洋溢着温暖烛光的老屋,住了一些不相干或有点相干的人,那些刻花的窗棂、那些巴洛克风格的装饰、那些清爽的阳台,在无言中老去,而那些旧日的花坛,有时还能开出一些灿烂的花朵来。
这么一个城市,一个曾经在葡萄牙古航海图上被清晰地标注出来的城市,一个曾被遥远西方航海者视为财富与希望所在群起而至的城市,一个石牌坊上刻着皇帝御书也刻着莎士比亚时代服饰的欧洲人的城市,一个有着失落的英雄情结的城市,她在历史进程中所流露出来的表情,无论是冰冷肃杀,还是达观向上,都将作为城市记忆的一部分,被对历史有好感的岁月拾荒者仔细翻捡,在某个晴朗的午后,被小心地摊开在21世纪的亚热带日光下。而人们在许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