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附件1

四、休谟哲学思想与经济学方法论
以上我们初步介绍了休谟的哲学思想及评价， 从上面的介绍中可知，休谟认为一般科学研究的 对象可以分为两类：“就是观念的关系 （Relations of Ideal）和实际的事情（Matter of Fact）”。也就是说，从科学思想或思路分类看， 科学研究的方法只有两种：演绎法和归纳法。休 谟认为，从哲学或绝对的角度看，这两类研究对 象或两种科学方法有根本性的区别，而共同的是， 它们都有其绝对的局限性。我认为，休谟的有关 思想在深层次上提醒我们，任何科学研究方法并 不是、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和绝对正确的。
因而我们可以认识到，在一切科学研究中，归根到 底不是科学方法支配科学研究，而是人或人的思想 支配科学研究。那么具体说，休谟哲学思想对于经 济学方法论问题的思考和研究有什么启示呢？我认 为主要有以下几点：
1、经济学中演绎法应用的一般局限性
从方法论的角度看，我们可以说，西方经济学 （这里主要指新古典（综合）主义经济学）的理论 体系、思维方式和推理方式的深刻特点之一表现在 其数学性方面，其研究方法就是所谓“实证研究方 法”，而实证研究方法基本思想与演绎法有关，或 者说来源于假说演绎法（与“证伪主义”有关）。
也正是这一特征使人们常常把经济学看成是最接近 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学科。因此我认为，休谟有关 演绎法的评述是十分重要的，有助于我们对演绎法 及实证方法的深入认识。 休谟明确地指出，演绎法的所谓绝对正确性只 能在纯数学研究的范围内实现，其有效性不能简单 地推广到数学以外的其它领域。“在我看来，抽象 科学和解证的唯一对象，只在于量和数，而且我们 如果想把这种较完全的知识扩充到这些界限以外， 那只是诡辩和幻想。”我认为，休谟的意思是，数 学完全的正确性归根到底是人为的结果、即仅仅是 抽象的结果，这种结果在任何经验科学应用的正确 性是无法保证的，是有绝对局限性的。当然，我们 也看到，现代科学研究中似乎并没有验证这一点， 数学在许多科学研究中仍然具有相当的影响。
怎样理解这一点呢？我想可以这样来理解：首先， 休谟否定数学超范围应用有效性的观点，是从绝对 或终极意义上来说的，既在理论上我们不可能证明 其有效性能够延伸到数学以外的领域。其次，现代 科学发展的一个基本事实是，任何科学理论并不是 终极结果或绝对正确的结果，而只是相当正确或暂 时性的科学假说。因此，如果数学应用是绝对正确 或有效的，有关科学理论就应该是绝对正确或真理 了，显然，现代科学理论并不是这样。最后，数学 自身发展的历史也已说明，数学基础的统一性同样 存在问题，现在关于数学基础的问题存在着四种完 全不同的思想或流派，这表明数学本身结果的绝对 确定性和有效性也是存在问题的，这又再次说明是 人创造了数学，而人认识的有限性最终决定了数学 的有限性。
基于这样的认识，我认为休谟有关演绎法的思想对 于正确认识西方经济学中数学应用意义有着重要的 意义。我认为，数学方法在经济学中的意义不能过 分夸大，经济学在实践中应用效果的有限性也证明 了这一点。按照休谟的看法，数学的精确性和确定 性在于其概念完全抽象性和无歧义性，而数学概念 一但推入经济学范围（或其它经验科学），其概念 的完全精确性和无歧义性就消失了，概念的误差将 绝对存在。例如，在经济学研究中，一般用各国的 人均GDP来表示其经济发展水平，在这里，即使两 个国家的人均GDP在数字上完全一样，显然这两个 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内涵和实质是不可能完全一样！ 而在数学上，数字的内涵和实质就完全一样。
因此，在经济学研究中的所有概念及其数量的涵义 不可能象数学那样，是完全精确性和无歧义性，这 样，经济学范围内所有数学运算或推理的过程和结 果，就完全不具备数学上运算和推理过程的基本条 件，其结果要么是完全脱离实际的，要么就存在着 较大的误差。 我们不能因为演绎法的局限性而彻底否定数学 在经济学中的应用，但我们更不能因为经济学的数 学化而过分夸大西方经济学的科学性。
2、归纳法的局限性与经济学检验的局限性
休谟虽然肯定了演绎法在逻辑推理上的必然性、 有效性和可靠性，但却仅仅把演绎法的适用范围限 于观念的关系，即有关数和量纯粹科学范围，
否定了其在经验科学中应用的意义，而休谟认为经 验科学唯一可采用的方法就是归纳法或因果关系分 析。但是，休谟又完全否定了归纳法的客观性和合 理性，这一点正是其思想的核心所在，这一思想对 于我们认识实证方法特别是经济学的检验问题也有 十分重要的意义。 归纳法的思想核心强调经验或事实的重要性。 而休谟认为，任何归纳经验的获得只能是一个心理 学的结果，或者说最终只是由于人的心理习惯而产 生的一种信念的结果，一切人类经验都是以知觉为 基础，通过知觉而获得，并以知觉为唯一构件的； 因此，人类知识决不能超越人们心理知觉的范畴。
我们还知道，从经验产生和性质上看，自然科学和 社会科学现象（经验）是有巨大差别的，也就是说 社会现象更加受到人为或心理因素的影响，也可以 说社会现象就是人行为的结果。因此，我认为用经 验来检验经济学结论的客观性和可靠性将受到更大 的局限性。 西方经济学的实证研究方法实际上可以看作是 演绎法和归纳法的结合（以演绎法为主），故也十 分强调对其结论检验的重要性，而计量经济学就是 检验经济学的具体方法。在认识西方经济学实证方 法的检验意义时，我认为应该认识两个主要问题： 一是演绎法思想（即理论假设）对检验过程的影响。 演绎法思想在实证方法中具体表现为，强调假设条 件的重要性，即在实证方法中，是假设决定理论结 论而不是事实或经验决定理论结论（这是“证伪主 义”的核心思想，在后面介绍）；因此，西方
经济学中的检验对象、角度、口径，完全是由理 论假设决定的，或者说用什么样的数据或事实进 行检验是事前由理论或人为决定的，这样经济学 检验的客观性自然受到了相当影响，进而影响到 检验的有效性。二是检验（归纳法）本身存在的 基本问题。经济学检验中存在一个十分普遍的问 题，就是只能用过去的数据（经验）来检验理论 甚至预测未来，这正是归纳法存在的一般性问题， 同样将深刻影响到经济学检验的有效性。总之， 我认为，在经济学检验中存在的问题要远远大于 自然科学中的检验问题，而休谟的思想告诉我们， 绝对可靠的检验是不存在的。实证方法
强调理论的可检验性固然是值得肯定的，但此检 验存在的深刻问题我们也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和了 解，不能简单地人云亦云更不能因此而肤浅地认 为西方经济学结论的正确性。
3、“人性的科学”的思想与经济学中的假 设条件
休谟关于“人性的科学”思想是认识论中十 分重要的思想。这个思想提示我们，在一切科学 研究中，人是最主要的因素和影响，一切科学的 结论归根到底是人的认识，绝对客观性的科学结 论是不存在的。我认为，实际上在具体科学研究 过程中，人的影响主要是在那些科学研究中最重 要问题的决定和把握上，例如，何为科学研究的 标准，学科的划分标准，理论的研究对象、概念、
范围，研究的假设条件、方法，理论检验的方法等。 显然这些问题的确定基本上就确定了科学研究的方 向、内容、方法甚至结论。所以，判断和形成科学 研究结论的主要是人的认识，经验或事实（它已经 渗透了人的认识）并不可能完全独立，因而它的作 用是十分有限的。 实际上，这一思想在实证研究方法中也有十分 明显的反映。我们必须认识到，在西方经济学的实 证方法中，最为重要的是理论的假设、是理论背后 的思想，而不是其检验的正确性；同时也应该认识 到，所谓思想或假设的检验问题将更大，这也正是 社会科学问题复杂性基本原因。同时也充分说明社 会科学中意识形态问题的极其重要性。这一思想及 其演变将在后面的内容中有进一步的介绍和分析， 在这里就不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