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中国特色的集体诉讼制度

建立中国特色的集体诉讼制度
侯继山
继“苏丹红事件”后，“SK－Ⅱ”化妆品又被查出使用了违禁物质。

由于举证责任、侵权的数额、诉讼成本等方面的原因，绝大多数的消费者均选择了沉默，而使不法厂家逃避了民事赔偿责任。

对类似涉及全国范围消费者的侵权事件，如何更好地保护消费者索赔权益，一直是困挠中国消费者的难题。

本文认为，引入集体诉讼制度势在必行。

一、集体诉讼的概念和特点
集体诉讼，源于英国衡平法院的“息诉状”，它是由一或两位原告（也称“首席原告”）代表众多受害者提起起诉。

原告以及被代表的众多的原告在诉由上必须相同、在利益上必须一致。

诉讼过程中，首席原告代表所有其他（匿名的）原告参加，包括与律师交涉、进行和解谈判、搜集证据、为开庭准备等。

一旦达成和解或得到法院的判决，所有参加起诉的成员（甚至包括未参加的成员）都不可再以同样的事由对被告方提起诉讼。

集体诉讼制度比较发达的美国，在1966年将集体诉讼制度正式纳入美国的《联邦民事诉讼程序法》，按照该法第23条规定，只有在以下四个条件均满足时主管法官才可将一个多人诉讼案定为“集体诉讼”。

1、集体成员众多。

上诉方律师必须证明，受损人数多到无法进行“共同诉讼”的程度。

2、各成员诉由应相同。

要么有同样的法律问题，要么有同样的侵权事实。

3、首席原告的指控应该与其他成员的指控一致，两方的利益也必须一致，以保证首席原告真能代理其他成员参诉、谈判等。

4、首席原告必须确能代理其他集体诉讼成员参诉。

一方面，这要求前者与后者无利害冲突；另一方面，这要求所推荐的首席原告真正能为其他成员的利益去努力，也就是尽管首席原告可能有能力代理所有成员，但他也必须有足够多的时间与精力为整个诉讼集体去争取权益。

从以上关于集体诉讼的定义和提起集体诉讼的规定，我们可以看出，集体诉讼主要是对广大而分散的被害者进行救济。

集体诉讼主要包括投资人诉讼、平等机会诉讼、大众侵权诉讼、消费者诉讼和环境诉讼等。

二、集体诉讼的功能和社会意义
1、直接对众多的受害者提供赔偿，节省司法资源。

由于该类集体诉讼案件，通常表现为因经营者的一个不法行为造成众多的甚至是无数的受害者损失，而该类损失的单个损失的数额非常小，当事人不值得为之提起诉讼，或取证等原因导致提起诉讼所得远远低于诉讼的支出，受害者往往不愿意提起诉讼。

而通过提起集体诉讼，将众多的受害者的损失合并在一起，就能够使该类请求得以实现。

否则，该类权利无法得到实现，不法厂商就得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通过将众多小额请求通过集体诉讼的方式也节省了司法资源，该类案件的被害人众多，多数案件的被害人都数以万计，若不通过集体诉讼而要求每个当事人单独提起诉讼，势必造成司法资源的浪费。

2、剥夺不法厂商的不当得利并一定程度的遏止违法行为，对其他经营者起到震慑作用。

市场经济下，一个厂商的客户可能遍及全国或者世界，数量成千上万，只要向一个消费者多收一分钱，利润就非常巨大。

例如，我国60％的移动电话用户和小灵通用户遭受过电信服务欺诈性收费，按照平均每年每门30元计算，每年产生的电信欺诈性收费高达70亿元以上。

但上述欺诈性消费，由于单个损失所涉及的金额太小，不值得为之浪费精力和时间，从而使不法厂商获得了非法利益，而该部分非法所得不应当归其所有。

但由于制度的原因，我国的消费者仅通过投诉或个体提起诉讼获得的赔偿额，相对于违法所得低得微乎其微。

而通过集体诉讼方式可以最大限度的剥夺不法厂商的不当得利，而通过此类剥夺行为可以使经营者意识到对众多消费者造成微小损害的行为不再有利可图，而且可能使多年的拼搏毁于一旦，对其他经营者也起到
很大的震慑作用。

3、对规范市场经济，构建和谐社会具有巨大的作用。

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也需要一个良好的监督和救济机制，这个监督机制不仅需要各级政府的监督，也需要法律救济的监督。

通过集体诉讼制度的确立，可以使那些自以为侵权金额较小存有侥幸心理的不法者受到应得制裁，对市场经济起到一个净化作用。

如果没有集体诉讼制度，只能走共同诉讼的道路，但在全国引发各地群体性诉讼案件，仍然不是上策，而集体诉讼制度能很好地避免各地同类群发性案件的现象的发生。

三、集体诉讼在我国的设立
我国1991年《民事诉讼法》第55条也作出了类似美国集体诉讼的规定，按照该法第55条规定：诉讼标的是同一种类、当事人一方人数众多在起诉时人数尚未确定的，人民法院可以发出公告，说明案件情况和诉讼请求，通知权利人在一定期间向人民法院登记。

向人民法院登记的权利人可以推选代表人进行诉讼；推选不出代表人的，人民法院可以与参加登记的权利人商定代表人。

代表人的诉讼行为对其所代表的当事人发生效力，但代表人变更、放弃诉讼请求或者承认对方当事人的诉讼请求，进行和解，必须经被代表的当事人同意。

人民法院作出的判决、裁定，对参加登记的全体权利人发生效力。

未参加登记的权利人在诉讼时效期间提起诉讼的，适用该判决、裁定。

但由于我国法院体制等原因，多数法院将法官的办案数量与工作成绩进行挂钩，因此许多法院将人数众多的案件进行拆分，另外许多法院怕形成群体案件，影响安定团结，集体诉讼一直没有实施。

同时该规定也过于笼统，许多配套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例如，原告代表人的权利问题，按照该条的规定，进行和解必须经被代表的当事人的同意，显然由于该类诉讼人数众多，而且许多的被代表者是匿名，取得全体当事人的同意显然是无法操作；其二原告代表人律师费的支出问题，由于没有相关的规定，造成律师费只能由聘请律师的代表人自己支出，造成无人愿担任代表人的局面；其三损害赔偿金的分配问题未做规定。

针对存在的上述问题如何完善，借鉴国外的集体诉讼制度，笔者认为我国的集体诉讼制度应做如下完善：1、代表人的选定应趋于严格，要求代表人必须能够代表其他成员参加诉讼，一方面要求与被告无任何利害冲突，另一方面要求其有能力代理所有成员。

2、代表人的诉讼权利，应规定代表人有权变更、放弃诉讼请求或者承认对方当事人的诉讼请求，进行和解，但上述事项发生后，应当及时通知所代表的成员，允许他们反对或退出集体诉讼，另外单独提起诉讼。

除此之外，法官应对上述事项达成的协议进行严格审查，以证明是否存在着不当交易或损害其他被代表者事件的发生，法官有权推翻上述协议。

3、授予代表人聘请律师的权利并就律师费进行谈判的权利。

由于该类案件一般耗时比较长，而且案件比较复杂，因此允许代表人聘请律师，律师应按照“胜诉后取费”的风险代理方式，但代表人有权就胜诉后的收费比例与律师进行谈判。

4、完善赔偿金的赔偿制度。

由于该类赔偿的单个损害获得的赔偿金数额很小，如何进行分配一直是一个难题，笔者认为，借鉴我国《破产法》关于破产债权的分配制度，首先建立完整的通知制度，在胜诉后，应对相关费用和分配余额通知被代表人。

其次完善损害赔偿金分配后余额的处理问题，在集体诉讼制度比较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在胜诉后，从被告处收取的资金在支付律师代理费、案件管理费、满足单个消费者的请求后，往往有一部分资金无法分配完毕，主要原因是有的成员放弃或由于赔偿金额过小，以致于通知和分配的费用超出可以领取的数额，对该部分金额可采取收归国有或设立消费者信托基金的“类似救济制度”。

（作者系本所合伙人、公司法二部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