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克里特迷宫谈起

从克里特迷宫谈起

中国科学院大学宁尚龙

内容摘要：按现有的文字材料来看，迷宫起源于希腊神话。它是一座由名匠代达罗斯精心制作的建筑物，建造于克诺索斯。迷宫是一面每一个文明都可以从中窥视其自身幻象的镜子。本文受《智慧之路——论迷宫》启发，将从克里特迷宫入手，分析希腊的艺术特点以及探讨中国迷宫与希腊迷宫的差异。从迷宫入手，更为生动形象。

关键词：克里特迷宫希腊艺术中国

雅克·阿达利在《智慧之路——论迷宫》中说：“（迷宫）这是一面每一个文明都可以从中窥视其自身幻象的镜子。”1因此，迷宫，作为一种流传至今的印记，包含着很多重要但又难以解释的信息。与其说本书呈现出各个文明中迷宫的具体入微的信息，倒不如说它是一个蕴含着文明宝藏的藏宝图。古人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2下面我将沿着作者指明的方向，从迷宫这一具体事物出发，结合所学知识，走一走这寻求文明宝藏之路。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说迷宫是特别细腻的象征性表达方式不是天方夜谭，迷宫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或是一种无关紧要的游戏。雅克·阿达利提出，“迷宫就成了某种非常精细的表达方式，一种先于文字的语言”，“迷宫图在叙述一个个故事”3。那么从宏观角度来讲，无论是夏特勒大教堂石砌殿堂里的圆盘形迷宫图案，还是澳大利亚矗立在离拉尔米纳湖不远的地方的巨石，还是克里特岛上的迷宫传说，当把它们一同看作人类文化遗产时，我们可以感受到这种昔日最难解释的文明印记，领悟到迷宫的诞生，成长，可以感受一种曲线思维的美妙，可以看到迷宫是如何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而这一切也就是作者所说的“迷宫的思维”。然而，当从微观角度仔细考察这些不同地域，不同文明的迷宫文化时，差异出现了，问题也出现了。雅克·阿达利并未就这些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1雅克·阿达利.《智慧之路——论迷宫》[M](邱海英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3页.

2《淮南子·说山训》：“以小见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太平御览》卷二十四引其作“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3雅克·阿达利.《智慧之路——论迷宫》[M](邱海英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3页.

而它们却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于是我将在下面阐述我的问题，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完善地对每一个问题做出解答。

首先，在阅读本书《智慧之路——论迷宫》时，注意到的一个现象是，本书绝大部分选取迷宫的例子来自于西方，确切的说，来自于古代西方。在本书的附页里所含的82张迷宫图中，仅有2张与中国有关：即第61张（表示阴阳及占卜的八卦图香炉）与第65张（曼荼罗）。其余皆为其他文明的迷宫。而纵观书中所列举的迷宫的例子，涉及中国的少之又少（仅第62页提到了中国空山岩洞有迷宫图，八卦图和西藏人的曼荼罗）。雅克·阿达利讲：“早在公元前1万年，四海之内竟不约而同出现这些图像，委实令人惊异。”4那么，为什么中国的迷宫取材如此至少。排除作者取材的不随机性，不禁令人怀疑：中国古代有没有产生迷宫文化？

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古代产生过迷宫，例如空山岩洞里印刻的迷宫图。但是根据现有的文献记载，我们并不能称其为迷宫文化。因为在后续文献中，关于迷宫的记录少之又少。迷宫在古代被称作“迷津”，往往指人迷失了道路，佛教中使用偏多。有关迷宫与宗教的关系本文先不作深入讨论，不妨先关注其他地方的原始迷宫。最古老的埃及迷宫图是在孟斐斯古城一块滑石印章碎片上发现的；公元前2000年初，当克诺索斯文化变得欣欣向荣，“当年轻的欧洲刚刚觉醒，初露微笑，初做尝试”5之时，迷宫就在克里特岛上其他百座城市无处不在了；而奇怪的是，我们无法找到同一时期，中国可与之相比的迷宫。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中国迷宫的缺失？我对此有两种猜测：一是根据《史记·卷121·儒林列传》的说法是“及至秦之季世，焚诗书，坑术士，六艺从此缺焉”。推测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可能是导致迷宫文化断层的一个重要原因。二是可能中国古代不少迷宫是刻在竹简或石头上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么遗失要么被风化，无从寻找。三是中国古代对这种无实用价值的艺术并不重视，导致失传。话说回来，中国出现过迷宫这一现象不能否认。深谙中国八卦图的孙熹在公元5世纪就写到“一图胜千字”。这足以作为迷宫存在的证据。

在回答完我们自身迷宫文化以后，不妨看一下迷宫的起源。公认的，迷宫是

4雅克·阿达利.《智慧之路——论迷宫》[M](邱海英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20页.

5参看保尔·福尔《克里特人尤利西斯》，法雅尔出版社，1980

希腊神话里由代达罗斯6设计出来囚禁弥诺陶洛斯7的。克里特岛是爱琴海上最大的岛屿，而克里特文明是古希腊文明的起点，这也是为什么一下着眼于克里特迷宫。

先声明一下从古代迷宫的保存形式。大致上分为以下几种：建筑，雕刻，壁画，文字。对于中国而言，迷宫保存的主要形式是文字和镌刻在花瓶上的图案。尽管人们没有在克里特岛上找到迷宫的实体，但幸运的是，人们发现了修造的用作迷宫的洞穴和建造的克里特宫的建筑图。长久以来，人们一直将弥诺斯囚禁弥诺陶洛斯的那座迷宫与克诺索斯宫的废墟混为一谈，如果提及，我们以下亦不作区分。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能从克里特岛上的迷宫看出什么呢？其实我们可以收获很多东西。从迷宫传说神话的本身来考虑，这一段壮丽的史诗情节曲折，一如曲折的迷宫。我们可以从中体会希腊艺术的理想美，“那种美的特殊魅力，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一样，展现出人类全部的活力，让人在审美喜悦中走向高尚。”8无论是阿里阿德涅、菲徳拉还是美狄亚，外貌都是美的；故事本身所体现出的智慧也是美的。希腊本身就像一场美人梦。我们可以感受到英雄向生命的极限挑战的伟大气概，例如，忒修斯进入迷宫，杀死怪物；带着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私奔；和第三个妻子到地狱游逛。这一切都使我们感受到具有超能力的英雄在转瞬即逝的冒险中心甘情愿地承担风险。

克里特文明地域上毗邻埃及，他们一定程度上沿袭了迷宫文化，却与埃及本身有着本质不同。埃及文明中有着浓厚的宗教宿命的思想，金字塔迷宫处处体现着对称的思想；希腊文明强调的是人生命力的极限，极度的诱惑与极度的克制之间动态的平衡。忒修斯带着阿里阿德涅的神线团和蜡球深入迷宫与牛首人身的怪物搏斗，从分体现了希腊人与各种艰难险阻进行斗争的精神。除此以外，希腊文化也体现出极高的理想和极致的美。迷宫中的会换歧道复杂至极，足智多谋的代达罗斯制造了两幅羽翼，没想到悲剧是逃出迷宫后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因飞得过高，羽翼融化，坠海溺死。如此耐人寻味的故事体现了希腊一种极致的美。

6代达罗斯，希腊神话人物，墨提翁的儿子，厄瑞克透斯的曾孙，也是厄瑞克族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是位建筑师和雕刻家。

7克里特岛引上的半人半牛怪，克里特岛国王弥诺斯（宙斯和欧罗巴之子，死后成为地府的三个法官之一）之妻帕西法厄与波塞冬派来的牛的产物，拥有人的身体和牛的头。

8朱孝远.<希腊艺术的特点世纪坛>(PPT)201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