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文学中的地理象征_以_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_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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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刊 》 评选 。 ２ ０ ０ ５ 年美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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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 周 怡 加拿大文学中的地理象征 — 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 》 为例
藉简直超乎 想 象 。 而 同 样 具 有 文 化 象 征 功 能的还有衣 着 。 钱 德 利 表 姨 们 用 紧 身 束 衣 将丰腴的身 材 勾 勒 得 玲 珑 坚 挺 ， 长 筒 袜、 丝 毛裙 、 粉 底、 胭 脂、 古 龙 水、 玳 瑁 梳， 全副武 装、 气场十 足 。 作 为 礼 物 ， 她们也给“ 我 们” 带来 了 长 筒 袜 、 披 巾、 纱 裤， 还有最新的无 袖女装 。 在 幼 小 的 “ 我” 眼 中， 钱德利姨妈 宛如高高在 上 、 不 食 人 间 烟 火 的 新 女 性， 她 们甚至像男 人 一 样 抽 烟 ， 一 副 老 辣 世 故、 无 所畏惧 的 模 样 。 与 之 形 成 天 壤 之 别 的 ， 则 是六位弗莱 明 姑 妈 。 弗 莱 明 姑 妈 们 安 居 在 穷乡僻壤 ， 完 全 与 世 隔 绝， 甚至面对亲人的 来访都 手 足 无 措 ， 紧张得仿佛受到了皇家 得靠着极大的自制力才能避免落荒 接待 ， 我” 对于钱德利表姨们的仰 而逃 。 此 前 “ 被戏 剧 性 地 移 植 到 了 弗 莱 明 姑 妈 们 与 望， “ 我” 的 关 系 中， 只 是 恰 好 颠 倒 过 来。 “ 我” 不自觉地注意到屋子里除了洁净如洗的祖 传笨重 家 具 几 乎 空 无 一 物 ， 注意到没有茶 注 意 到 她 们 头 发 散 乱、 不 带 妆 容、 点 招 待， 衣服松松沓 沓 ， 缩 在 一 旁 驼 着 背， 神情尴尬 食物与服 地一问 一 答 。 在 弗 莱 明 姑 妈 家 ， 装被剥 离 了 所 有 的 象 征 指 引 ， 食物不再是 一种生活态 度 ， 服 装 也 不 再 表 征 身 份， 食物 就是食物 ， 衣 服 就 是 衣 服， 任何潮流风尚都 似乎在 绝 对 的 贫 瘠 中 漂 白 了 ， 时间也停滞 了 。 对于 “ 我” 而 言， 钱德利姨妈和弗莱明 姑妈仿佛是加拿大文化中与生俱来的对立 力量 ， 一端是 追 求 现 代 化 的 城 市 ， 一端是延 续 传 统 的 乡 村， 相 互 牵 引 博 弈， 撕 扯 不 休， 而“ 我” 的家便是角斗场 。 “ 我” 的 家 既 不 属 于 城 市， 也不属于乡 ， 村， 而是尴尬地“ 居 于 中 间” 甚至没有居住 在达格 莱 墟 小 镇 的 中 心 ， 而是在小镇的边 缘， 大街的尽 头 。 再 远 些 ， 便是灌木丛生的 荒地 ， 几间零 落 的 小 木 屋 ， 散漫的鸡群和小 孩， 直 至 田 地 与 牧 场。 家 里 的 房 子 是 座 古
２ ０ １ ２年９月 ２ ０ １ ２年 第５期
外国文学 Ｆ ｏ ｒ ｅ ｉ ｎ Ｌ ｉ ｔ ｅ ｒ ａ ｔ ｕ ｒ ｅ ｇ
Ｓ ｅ ２ ０ １ ２ ｐ． Ｎ ｏ ． ５， ２ ０ １ ２
加拿大文学中的地理象征
《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 》 — — —以 为例
周 怡
位于乡村 与 城 市 中 间 的 小 镇 则 成 为 加 内容提要 ：空间概念是加拿大文学的一个关键定义 ， 拿大性的重要地理表征 。 本文以艾丽丝 · 门罗的 《 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 》 为例 ， 考量影响加 拿大文化安全的多重因素 ： 以英格兰为代表的 商 业 传 统 ， 以 苏 格 兰、 爱 尔 兰、 法国为代表的农业 传统 ， 遥远欧洲的精英主义传统 ， 以及近在咫尺 的 美 国 大 众 消 费 文 化 。 夹 于 中 间 的 身 份 上 的 边 亦是重构秩序的力量 。 包含在对立格局中的加拿大 地 域 文 学 的 缘性既是人物自我危机的根源 ， 核心精神 ， 便是超越了边缘 — 中心的后殖民态度 。 关键词 ：加拿大文学 艾丽丝 · 门罗 《 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 》 空间 （ ） 中图分类号 ： Ｉ ７ １ １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２ ５ ５ ２ ９ ２ ０ １ ２ ０ ５ ０ ０ ０ ３ ０ ８ － － －
） 在《 加 拿 大 文 学 史》 最后一章所著的 Ｆ ｒ ｅ ｙ 《 结论 》 成为 加 拿 大 文 学 发 展 史 上 第 一 篇 重 ” 要 的 文 论。 弗 莱 提 出 “ 这 里 是 哪 里？ （ ？ ） 是加拿大文学的终极问 Ｗｈ ｅ ｒ ｅ ｉ ｓ ｈ ｅ ｒ ｅ 题 。 这种 空 间 的 困 惑 ， 既是地域亦是心理 的， 加拿 大 严 酷 的 自 然 环 境 深 刻 影 响 了 本 （ 国文 学 ， 形成了特有的“ 要 塞 心 理” ａ～ ｇ 。要塞的内部是拥 挤 的 ｒ ｒ ｉ ｓ ｏ ｎ ｍ ｅ ｎ ｔ ａ ｌ ｉ ｔ ｙ） 文明 ， 外部则是广袤的荒原 。（ ８ ２ １—４ ９）在 弗 莱 空 间 理 论 的 基 础 上 ，阿 特 伍 德 （ ） — —加 拿 出版了《 生 存— Ｍ ａ ｒ ａ ｒ ｅ ｔ Ａ ｔ ｗ ｏ ｏ ｄ ｇ ， 大文学 主 题 指 南 》 强调加拿大的“ 受害者 （ ） 位置 ” 是其文学 “ 生存 ” 主 ｖ ｉ ｃ ｔ ｉ ｍ ｏ ｓ ｉ ｔ ｉ ｏ ｎ ｓ ｐ 题 的 根 源； （ ２ ５—４ ３） 哈 钦 （ Ｌ ｉ ｎ ｄ 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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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０ １ ２ 年 外国文学 第 ５ 期
则 从 后 现 代 的 角 度， 重新定义 Ｈ ｕ ｔ ｃ ｈ ｅ ｏ ｎ） “ ， 边缘 ” 与“ 外 围” 在其《 加拿大后现代主 — — 加拿大英语 小 说 研 究 》 义— 一 书 中， 指出 （ 加拿大 “ 居 于 中 间” 的暧昧姿 ｉ ｎ ｂ ｅ ｔ ｗ ｅ ｅ ｎ） － （ 态导致 了 价 值 体 系 的 “ 整 体 含 混” ａ ｔ ｏ ｔ ａ ｌ ） 。 自此 ， 加拿大文学 的 面 目 逐 渐 ａ ｍ ｂ ｉ ｕ ｉ ｔ ｇ ｙ ， 从模 糊 变 得 清 晰 加 拿 大 文 学 就 像 “ 一个处 ， （ ： 于青 春 期 而 浑 身 不 自 在 的 青 年 ” Ｔ ｏ ｅ ｙ ） 徘徊在童真的乡村和世故的城市之 ８ １ ５ 间， 空间 上 的 “ 边 缘 感” 成为其文化身份最 具 体 在 文 学 表 现 上， 居 具代表性的 关 键 词 ， 于中间的小 镇 则 是 最 佳 研 究 对 象 。 从 利 科 克（ 小 镇 艳 阳 天》 Ｓ ｔ ｅ ｈ ｅ ｎ Ｌ ｅ ａ ｃ ｏ ｃ ｋ）的 《 ｐ （ 到劳 Ｓ ｕ ｎ ｓ ｈ ｉ ｎ ｅ Ｓ ｋ ｅ ｔ ｃ ｈ ｅ ｓ ｏ ａ Ｌ ｉ ｔ ｔ ｌ ｅ Ｔ ｏ ｗ ｎ） ｆ 的《 石 头 天 使》 伦斯 （ Ｍ ａ ｒ ａ ｒ ｅ ｔ Ｌ ａ ｕ ｒ ｅ ｎ ｃ ｅ） ｇ （ ， 在夹缝中寻求认同的 Ｔ ｈ ｅ Ｓ ｔ ｏ ｎ ｅ Ａ ｎ ｅ ｌ） ｇ 小镇 人 生 突 出 体 现 了 加 拿 大 人 的 集 体 意 识， 也成 就 了 加 拿 大 文 学 中 最 具 民 族 风 味 的经典 。 “ 作为当代加 拿 大 最 负 盛 誉 的 作 家 ， 世
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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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钱德 利 家 族 和 弗 莱 明 家 族 》 Ｃ ｈ ａ～ ” ） 为短篇集《 木星的 ｄ ｄ ｅ ｌ ｅ ｓ ａ ｎ ｄ Ｆ ｌ ｅ ｍ ｉ ｎ ｓ ｙ ｇ （ 月亮 》 的开篇 Ｔ ｈ ｅ Ｍ ｏ ｏ ｎ ｓ ｏ Ｊ ｕ ｉ ｔ ｅ ｒ， １ ９ ８ ２） ｆ ｐ （ “ ） 由《 关系》 和《 地里的 故事 ， Ｃ ｏ ｎ ｎ ｅ ｃ ｔ ｉ ｏ ｎ” （ “ ” ） 石头 》 两个短篇 Ｔ ｈ ｅ Ｓ ｔ ｏ ｎ ｅ ｉ ｎ ｔ ｈ ｅ Ｆ ｉ ｅ ｌ ｄ — —回 访 ” 分别记述了“ 城 市 拜 访— 与 组成 ， “ — —回 访 ” 乡村 拜 访 — 两 组 故 事， 结构精妙 平衡 ， 构 成 了 完 美 的 并 置 对 位 关 系。 四 位 钱德利姨妈的 来 访 对 于 “ 我” 的家庭是一场 具有仪式意 义 的 嘉 年 华 。 首 先 是 那 些 翩 然 — —听 装 的 咖 啡、 而 至 的 精 致 食 品— 点缀着 橄 榄、 卷 烟、 五磅重的 坚果 和 枣 肉 的 布 丁 、 — —仿 佛 拉 枯 摧 朽 般 地 扫 却 了 盒装巧克力 — 家中积 年 的 困 顿 感 ， 以至于当盛宴散去很 久以后 ， 空空的巧克力盒还作为一个神圣 的象征被小心翼翼地供奉于餐厅橱柜铺着 徒劳地等待下一场从未 亚麻布 的 抽 屉 里 ， 到来 的 典 礼 ， 并 且 在 寒 冷 的 冬 日， 诱得“ 我” 无数次贪婪地嗅闻盒里残留的深色巧克力 皱纹纸 托 ， 随着盒盖内页的原料表陷入遐 想： 榛仁 、 奶油 果 仁 、 土 耳 其 欢 乐 果 胶、 金色 薄 荷 乳 …… 食 物 所 能 带 来 的 奢 华 慰 太妃 、
①， 界一 百 名 最 有 影 响 力 的 人 物 ” ２ ０ ０ ９年曼
南 接 休 利 湖， 北起格德里 个西临 休 伦 湖 ， 奇， 东至伦敦（ 加 拿 大 ）的 “ 门 罗 地 域” （ ） ， 以 加 拿 大 小 镇 为 中 心， 探 Ｍ ｕ ｎ ｒ ｏ Ｔ ｒ ａ ｃ ｔ 现 代 与 传 统 的 对 峙 与 妥 协。 讨城市与乡 村 、 门罗作品的主人公大多为游离在主流社会 之外的边缘 人 ， 在 全 球 化、 现代化的冲击下 彷徨于 物 质 与 心 灵 之 间 ， 既渴望富足与认 又 害 怕 迷 失 与 背 叛。 当 乡 村 的 根 与 城 同， 市的果 实 无 法 兼 得 时 ， 他们只有通过一次 次的故地回访完成精神的朝圣 。
空间概念是加拿大文学的一个关键定 义 。 对于 这 个 年 轻 的 移 民 国 家 ， 发展加拿 大文学担负 着 构 建 国 民 性 的 重 要 使 命 。 然 “ 而直 到 上 世 纪 ５ 加 拿 大 文 学” 似乎 ０ 年 代， 还只是 一 个 含 混 的 概 念 ， 在世界文坛上几 乎被忽 略 不 计 ， 在国内也没有独立的课程 课本 。 由 于 复 杂 的 历 史 原 因 ， 这个国家的 文学分 裂 成 了 英 语 和 法 语 两 大 分 支 ， 孤独 地发展 着 各 自 的 文 学 传 统 ， 在源远流长的 欧洲文 学 （ 英 国 文 学、 法 国 文 学） 和几度繁 荣的美国文 学 的 夹 缝 中 艰 难 生 存 。 如 何 确 立自 己 的 核 心 精 神 ， 成为加拿大文学从“ 边 缘” 向“ 中心 ” 运动 的 关 键 挑 战 。１ 加 ９ ６ ５ 年， 拿大 著 名 的 文 化 批 评 家 弗 莱 （ Ｎ ｏ ｒ ｔ ｈ ｒ ｏ ｐ
艾丽丝·门罗 氏布 克 国 际 文 学 奖 得 主 ， （ ） 对于加拿大文坛乃至世界文 Ａ ｌ ｉ ｃ ｅ Ｍ ｅ ｎ ｒ ｏ 坛最 重 要 的 贡 献 ， 便在于她对这种以“ 空间 边 缘 感 ” 为 特 征 的 “加 拿 大 性 ” ） （ 的 阐 发。 门 罗 出 生 在 安 大 Ｃ ａ ｎ ａ ｄ ｉ ａ ｎ ｎ ｅ ｓ ｓ 略省西 南 部 文 翰 姆 郊 区 ， 一个既不属于中 心城镇亦不 属 于 外 围 乡 村 的 尴 尬 地 带 。 她 那是一个社会弃儿的社 曾在访 谈 中 坦 言 “ ） ， 区（ 我自己也有 ａ ｃ ｏ ｍｍ ｕ ｎ ｉ ｔ ｏ ｆ ｏ ｕ ｔ ｃ ａ ｓ ｔ ｓ ｙ 。（ ： 那种感觉 ” 后来门罗无数次地 Ｒ ｏ ｓ ｓ ２ ３） 在自 己 的 作 品 中 重 现 这 种 暧 昧 的 地 理 界 定， 她大 部 分 的 作 品 （ 包括她最精彩的作 品） 都以安大略省西南部偏僻的小 镇 为 创 作背景 ， 仅有少数描写多伦多以及不列颠 哥伦比亚省 的 城 市 生 活 。 正 如 福 克 纳 所 构 ， 建的 “ 约 克 纳 帕 塔 法 县” 门罗也创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