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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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疗法:寄生虫进入人体能治疑难杂症?
2010-06-13 10:54:00来源: 南方都市报(广州)跟贴9 条手机看新闻
因自体免疫反应紊乱,很多人患上花粉热等过敏症,现在有研究表明,一些寄生虫也许可以帮助病人痊愈。
因自体免疫反应紊乱,很多人患上花粉热等过敏症,现在有研究表明,一些寄生虫也许可以帮助病人痊愈。
杰斯帕·劳伦斯为了主动感染钩虫,千里迢迢飞往非洲。
南方都市报6月13日报道美国人杰斯帕·洛伦斯深受过敏症困扰,多方求医未果,苦恼中他剑走偏锋,主动接受一种吸血寄生虫的感染,结果神奇痊愈。现在他相信寄生虫疗法可以帮助哮喘、糖尿病和多发性硬化症病人,唯一问题是如何获得法律的许可。
如果你是头一次跟杰斯帕·劳伦斯聊天,会觉得他有点像个热衷于推销的吹牛大王。“如果我是在瞎吹,”46岁的杰斯帕·劳伦斯对我说,“那我不如去卖花精或者草油。”确实,假如他是在忽悠人,就不必选择在网上销售“能在你的肠内生活五年的吸血寄生虫”,也不必为了摆脱美国当局的追踪、避免进大狱而离开位于美国加州的家,离开五个孩子和多年的朋友们。他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继续生意,为了那180位信任和依赖他的客户。可是,如果说杰斯帕·劳伦斯不是个夸夸其谈的骗子,那他至少也是个从事极有风险勾当的人。
要证明这件事的风险,劳伦斯只需要指出我们采访进行的地点。我们坐在英国达特姆尔高原南部边缘一座乡村别墅的花园里,在夕阳照耀下,空气中到处飘荡着花粉。劳伦斯说,之前很多年,在这样的地方,他待不了五分钟,就会发作慢性花粉热和季节性哮喘,这两种病几乎折磨了他一辈子。而他现在之所以能泰然地坐在这儿聊天,据他说,是因为在这个院子里,不仅有我们两个人。出席谈话的还有5 0条美洲钩虫(N e c a t o ram ericanus),它们寄居在劳伦斯的小肠中。他相信,它们不仅是他谋生的手段,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杰斯帕·劳伦斯这一古怪信仰正是始于这所村舍———它是他姨妈的物业。那是六年前的事,当时他住在加州的圣克鲁斯,婚姻摇摇欲坠,苦闷中带着两个孩子到这儿来度假。他
和玛丽姨妈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10来岁的时候她曾非正式地收养他———当她打开门,完全无法掩饰那满脸的惊愕。
原本瘦长结实的劳伦斯此时体重增加了大约56磅。这是他一直口服类固醇药物强的松产生的副作用。他说,当时哮喘经常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而口服强的松是唯一能缓解的办法。吸入器不管用,上楼梯时他不得不中途停下来歇息,他无法再与孩子们玩耍。玛丽姨妈深感同情,她不久前偶然听到BBC电台一档节目,介绍了用寄生虫钩虫治疗敏感症的可能性,于是跟劳伦斯提到了这个节目。接下来整个晚上,他都在网上搜索、阅读相关研究报告,从一个链接跳到另一个链接,到早上时他已经被说服,认为只有一种方法才能治愈自己:寄生虫。
让劳伦斯如此激动的研究就是“卫生假说”(hygiene hypothesis)。这种理论最初由戴维·P·斯特拉坎1989年在《英国医学杂志》上提出。他认为,在工业化的西方国家大规模出现的很多“现代病”———如敏感症、哮喘、I型糖尿病、克罗恩氏病、肠易激综合征、多发性硬化症,还有类风湿关节炎、自闭症,等等———都是自体免疫反应不当的结果。根据这种观点,经过氯化处理的饮用水、疫苗、抗生素以及儿童时期的消毒环境,在防止感染的同时,也扰乱了人体内部的生态平衡。数百万年中演化出来的人体免疫系统允许一些“老朋友”———寄生虫和细菌———存在,而现在由于它们被粗暴地清除,原来正常的炎症反应消失,导致自体免疫疾病。在这种情况下,人体免疫系统会自己开启,对无害的抗原——如花粉、灰尘、猫或某种特殊的食物———过于敏感。
最让劳伦斯感兴趣的是诺丁汉大学免疫学者戴维·普瑞查德教授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1980年代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进行野外研究时,普瑞查德注意到,受北美钩虫感染的病人很少患上种种自体免疫疾病,包括花粉热和哮喘。此后数年中,普瑞查德设立了一个课题,进行了多次临床实验(他自己也主动感染了50条钩虫),检验这一现象。结果表明,少量钩虫的存在似乎可以调节寄主的炎症免疫反应(爱丁堡大学的里克·迈兹尔斯博士后来复制了这一实验,得出同样结论,并发现它与血液中调节免疫的T细胞有关)。
“当我读到这些资料,”劳伦斯回忆说,“立刻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现代人执着于干净和无菌状态,将寄生虫从人体内斩草除根,这是把孩子连洗澡水一块泼出去的做法。这种理论的中心观点是我们的身体有一个内在的生态系统。对我来说,这件事很讽刺,我们每个人都很关注外部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忙着拯救雨林,却同时把我们自己体内的生物多样性毁坏殆尽。”
于是杰斯帕·劳伦斯开始了追寻寄生虫之旅。这种冲动一开始源于情不自禁,最后却变得有些不顾一切:尽管地球上现在还有大约10亿人口仍与钩虫生活在一起,但在发达的西方国家,想主动感染却并非易事。我们的文化演变至今,早就主张根除寄生虫(劳伦斯更喜欢用“共生体”称呼它们)。一开始,劳伦斯申请参与一项相关研究,想借此机会被感染,但是无果而终,最后他决定亲自去非洲一趟。
他回忆说,动身之前,他“与身边所有在医学领域工作的聪明人进行了联系。我把搜集到的所有资料发给他们,征询他们的意见。他们的回答都一样:…不错,这种办法看似很安全,但是我并不建议你做这样的事;你最好等上二三十年,等所有研究结果出来之后再说。等他们找到了相关的分子,研制出真正的药物再说‟……”
但你跟劳伦斯只聊一会儿,就会知道他不是一个有耐性等上二三十年的人。很快,他坐上了去喀麦隆的飞机。
美洲钩虫的生命周期听起来并不迷人。存在于人类排泄物中的钩虫幼虫会从人光着的脚底板侵入,进入宿主血流,经过心脏和肺部,经咽部咳出后会被吞下,消化掉。只有在人类的小肠中它们才有可能发育为成虫(不到一厘米长),在那里它们平均可以生存五年,附着在宿主的肠壁上,吮吸着少量的血液,同时———这是最关键的——“调节着免疫反应的规模”。它们在宿主体内交配,雌虫每天产卵可以多达3万个,一生可以产卵5000万个,这些卵随粪便排出。在热带地区,在没有抽水马桶和鞋子的地方,每年有7万人因严重的钩虫感染而死亡,还有很多人因此患上贫血症。它们加剧了宿主的营养不良,阻碍儿童生长。但是,针对这些恐怖故事有一点澄清至关重要:钩虫不能也不会在人体内孵化,它们没有传染性;数量小的情况下它们被视为无害的,而且很容易清除;有了水管和马桶,它们的生命周期受到了致命的阻断。
劳伦斯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权衡了个中的风险。在喀麦隆他花了两周时间在偏远的乡村旅行,找到了当地的公共厕所,而且漫游时始终光着脚。
对于他的行为,当地人怎么看?“典型的反应一是大笑———…那个傻瓜在我拉屎的地方转悠什么呢?‟二是愤怒——很多人认为我到那儿是为了偷盗他们的宝贝。我被敲诈了不少钱。”
他的确有点拿不准。当他告诉朋友自己打算干什么时,他们反应不一。因为他的喀麦隆之旅刚好与离婚时间吻合,大家都觉得他在经历心灵危机或者处于崩溃中。“你难免有点害怕,”他说,“最大的恐惧是最后我带着不该得的病回来了,比如河盲症(又称盘尾丝虫病,丝虫寄生在人的眼部,可引起视力损害,甚至致盲),或者象皮病,或者登革热,或是随便什么怪病。另一方面,我又确确实实地意识到过去五年来,因为哮喘,我的生活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影响。除了有副作用的缓解药物,现代医学给我提供不了任何帮助。所以,说实话,我觉得当时自己别无选择。”当然,克服心理障碍是需要一定勇气。“我之所以能脱下鞋子,在那种地方走来走去,完全是因为我无法在回来后,告诉别人我做不到,那太丢人了。”
从非洲回到圣克鲁斯后,劳伦斯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被感染。“时间已经过了几周,我没看出身体上有任何好的改变,虽然似乎有某些迹象,”他说,“按理说,感染后大约6到8周,你的粪便里会含有虫卵,因此我取了一点样本,送到实验室请他们化验,结果是阴性。当时我没有意识到,因为美国的实验室从来没见过寄生虫,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