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中的声音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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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声音艺术
作者简介:雷欢,女,浙江嘉兴人,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本科生,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学研究。
摘要:诗歌与音乐血脉相连,其紧密的联系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作为诗歌的盛世,唐朝描写音乐的诗作颇多,但最为精彩的莫过于韩愈的《听颖师弹琴》、白居易的《琵琶行》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韩愈、白居易和李贺在审美和创作风格上的差异,使他们的三篇“摹写声音之至文”各有所侧重,体现了“惊天”“泣鬼”“移人”的不同审美效果。
关键词:唐诗;声音艺术;表现手法
中图分类号:i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11-0000-01
唐朝是音乐的盛世,诸多的诗歌与音乐相结合,谱写了一曲曲动人的篇章,为人们所喜爱与传唱。而在这诸多精妙的音乐诗歌之中,最为后世所称道的便是《听颖师弹琴》、《琵琶行》和《李凭箜篌引》。清人方扶南在《李长吉诗集批注》(卷一)中说:“白香山江上琵琶,韩退之颖师琴,李长吉李凭箜篌,皆摹写声音之至文。韩足以惊天,李足以泣鬼,白足以移人。”这便足以体现这三首音乐名诗的艺术成就与艺术手法之高。
一、韩愈《听颖师弹琴》:以形写声,惊天动地
韩愈《听颖师弹琴》描摹的是现实中的直觉印象和感受,前八句主要以形写声,正面描写颖师琴声的美妙。首先它以“勇士赴敌
场”之姿突出音乐的激昂澎湃、大气磅礴。接着忽而“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用“浮云”和“柳絮”的形象表现出音乐渐趋于飘忽而悠远的状态,让人感觉到琴音的捉摸不定、悠闲自在。紧接着“忽见孤凤凰”在百鸟群鸣中引吭高歌,用凤凰的形象来打破原本悠闲的状态,重新将音乐推向了紧张而昂扬的高峰。但是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它由九天突然地坠向地面,这里的一落千丈凸显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滑音,琴音从至高点猛然间滑至了低谷,乐声动人心魄、令人心悸。诗人以“勇士”、“浮云”、“柳絮”、“凤凰”等这些生动的形象,将音乐的起落与跌宕展现在人前,以形写声,给人以无穷的想象,让人在平静、激昂、惊天的浪涛中体会音乐的起起伏伏。《听颖师弹琴》后八句写的是诗人听琴的反应和感受,间接反映颖师琴音的效果之高,动人心魄。先是“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随着音乐的演奏,诗人的情感也不断起伏变化,时而激昂澎湃,时而悠扬飘渺,时而又好似是万劫不复的痛苦,以致诗人不得不“推手遽止之”,因为诗人承受不了如此激昂而又多变的琴音与情感,“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将“冰炭置我肠”如何能忍受,故诗人忍不住“湿衣泪滂滂”。极致的音乐竟使人的心绪变化如此之大,以致于不能承受,这样的音乐效果正如诗中的“孤凤凰”等形象一样,只能以“惊天”来形容。
二、白居易《琵琶行》:以声喻声,移人情性
白居易《琵琶行》是一首以时间顺序来组织的叙事诗,长于以
声喻声。而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写有声的效果之外,诗人还写了无声的效果,如“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前一句以无声衬有声,更显有声的效果,能让听众在乐声停止后在无声中体会出其“忧愁暗恨”的情绪。而后一句也是一样,正是因为“悄无言”,才能体现出音乐动人心魄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沉迷。《琵琶行》精妙的诗句大部分都是以声喻声,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以“急雨”比喻音乐的粗重,以“私语”比喻音乐的细腻委婉。此外,还有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比喻音乐的清脆,以“间关莺语花底滑”的声音比喻音乐的婉转,以“幽咽泉流冰下难”的声音比喻音乐的阻塞困顿等。而从“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体现的则是在暂时的静音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的排山倒海的激越雄壮之音,将音乐推向了至高潮。但是接下来又突然“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以“裂帛”此种强音突然地收了场,于是“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听众依旧美妙音乐的余韵之中,感受不到音乐的停止。在这里,诗人便是运用听众沉醉而不自知的状况来突出琵琶的音乐之高超。琵琶的音乐让听众沉醉于其中而不能自拔,用“移人”来概括这一现象与音乐的效果再适合不过。
三、李贺《李凭箜篌引》:以典写声,能泣鬼神
不同于韩愈与白居易的现实主义的描摹与比拟手法,不同于韩愈与白居易用现实生活中的寻常事物来进行比拟,李贺以想象为线
索组织全诗,用浪漫主义的手法,充分调用古典神话来描写音乐,以典写声。李贺《李凭箜篌引》一开始便写出了音乐的惊天动魄之姿,致使“空山凝云颓不流”,音乐声犹如“昆山玉碎”犹如“凤凰叫”,又好似“芙蓉泣露”或是“香兰笑”一般,用各种各样的典故与形象来写出了音乐的多姿多彩,让人充分调动想象,倾听音乐的时喜时悲。接下来箜篌的音乐效果又达到了“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的程度,乐声由长安向外,吸引了天地。紧接着便是“江娥啼竹素女愁”,箜篌声“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连神女都为之感动,连异兽都为之舞动,让吴刚依桂,玉兔蹲伏,这些足以体现箜篌音的效果之大,它让神仙鬼怪都为之感动,为之倾倒。诗人在这里一连运用了多个为人所熟悉的神话典故,乐声连神人都为之惊叹,何况凡人,于是又将音乐提升了一个高度。这些神奇的想象与神话典故将人引入了一个瑰丽奇幻的世界,体现的便是精彩绝伦、凸显于平凡世界之外的不平凡的箜篌之音,使人忍不住感叹并且幻想着李凭箜篌的“能泣鬼神”的音乐效果。
四、以感写声,诉诸感情
无论是韩愈的《听颖师弹琴》、白居易的《琵琶行》,还是李贺的《李凭箜篌引》,都因为诗人本身的感受或多或少地带上了或忧伤或愤懑的情感。写《听颖师弹琴》时的韩愈因屡遭贬谪,心里难免愤懑不平,便借着颖师的琴音来表达诗人自身的感情,因而“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但是随着琴音的变化,难免诗人的情感
也被唤醒,“孤凤凰”的“失势一落千丈强”正象征着诗人自己的处境,因而诗人不得不“推手遽止之”,并忍不住“湿衣泪滂滂”。而白居易也同样遭贬,故通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琵琶女的音乐来抒发自己的复杂情感。“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凄凄哀哀的琵琶声正象征着诗人遭贬后的忧伤与不满。“我闻琵琶已叹息”,借着这感人肺腑、“移人”的乐声让自身的感情得到抒发,故而“叹息”,故而“青衫湿”。至于李贺,他虽未遭贬,没有韩愈或是白居易那般深深的忧愁,但是怀才不遇的他并不见得会有完全积极乐观的心态,故在绮丽的想象之中难免也有伤感的色彩。如“江娥啼竹素女愁”、“芙蓉泣露”、“石破天惊逗秋雨”等等,诗句中都体现着淡淡的哀愁。
这三首音乐名诗都在描摹音乐的同时结合了诗人自身的感受,而读者更能从精妙的诗句中看到诗人对音乐真实的体验,并仿佛身临其境,体会到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音乐之美。韩愈《听颖师弹琴》、白居易《琵琶行》和李贺《李凭箜篌引》三首诗各有其特色,各有其侧重,它们以其独特精彩的艺术手法与艺术魅力征服了无数人,以其精妙的诗句证明了它们自身“皆摹写声音至文”的艺术成就与地位。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课程实践教学项目成果。
指导老师:首作帝
参考文献:
[1] 丁茂华.三首中唐音乐名诗的结构探析[j].甘肃教育,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