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中的梧桐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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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5-05-18

作者简介:俞香顺,男,1971年生,江苏溧水人,文学博士,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基金项目: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五”规划项目“中国花卉题材文学与花卉审美文化研究”

(J3-044)中国文学中的梧桐意象

俞香顺

(南京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摘 要:梧桐是中国文学重要的植物意象。在先秦典籍中,梧桐与美好的人格潜息相通,后来发展成人格象征符号。梧桐是上好的琴材,故成为与古琴相关的意象、典故,加上文人操琴寄托心声,琴声的涵义又投射于梧桐。文学中悲秋主题,也与梧桐相联系。梧桐还与爱情有关。佛教传入中土之后,梧桐成为佛门的重要标志物。

关键词:梧桐 意象 象征 文化

中图分类号:I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853(2005)04-091-10

梧桐意象是中国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植物意象。意象是文学作品的构件,从历史文化与社会心理的角度进行考察,意象可以视为文化与心理的载体。意象有多种划分方法,作为外在物象经心理表象折映后所固化了的内心观照物,按照有无现实对应体的尺度,可粗略分为现实的和梦幻的[1](绪论),植物意象是现实意象序列中的一种。文学中的植物意象如同“活化石”,对之进行解读、解剖,可以窥见我们丰富的民族文化与心理。20世纪80年代末,王立曾撰长文《依依垂条诉柔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柳意象》、《百代高标志节存———中国文学中的竹意象》分析了中国文学中的柳意象、竹意象[1],引起较大反响;与柳意象、竹意象相比,梧桐意象的研究则较为寥落。梧桐,又名青桐,或简称梧、桐,是中国古老的树种,关于其分类、性状、吟咏,可参看宋人陈翥的专著《桐谱》及清人《广群芳谱》中的有关记载。梧桐意象派生出孤桐、半死桐、焦桐、井桐、疏桐、双桐等意象,另外又衍生出桐花、桐阴、桐叶秋声、梧桐夜雨、桐叶题诗等意象。这些意象组成了梧桐意象丛,本文将梳理这些意象,由此探究梧桐与中国文学、文化的关系。

一、“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先秦典籍中的梧桐意象

先秦典籍中已经出现了梧桐意象,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先秦典籍奠定了梧桐作为“嘉木”、“柔木”的基本属性。《尚书・禹贡》:“峄阳孤桐。”传云:“孤,特也。峄山之阳特生桐,中琴瑟”,峄阳在今山东邹县。《诗经・庸阝风・定之方中》云:“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庸阝属古代卫地,中心区域在今河南。这两例都揭明了梧桐的实用价值。梧桐木材纹理通直,色泽光润,轻柔,无异味,所以适合制琴;直至今天,梧桐仍然是上好的古琴、琵琶以及家具材料。《诗经・小雅・湛露》:“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前两句兴中兼比,用梧桐的枝繁叶茂、果实离离形容“君子”之“令仪”。《大雅・卷阿》:“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姚际恒《诗经通论》云:“诗意本是高冈朝阳,梧桐生其上,而凤凰栖于梧桐之上鸣焉;今凤凰言高冈,梧桐言朝阳,互见也。”这两句的描写符合梧桐的生态习性。古人认为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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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Journal of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Dec.,2005No.4

是“阳木”,多生于显敞高暖之地。梧桐树干端直,高达十余米。朝阳高冈的时空设定,加之凤凰、梧桐组合,令人生高远之兴;还与天子得人,野无遗贤的景象深为契合。

《庄子》中梧桐意象也数次出现。《庄子・天下》云:“今墨子独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无木郭,以为法式”,梧桐耐潮湿耐腐蚀,古人常用以制造棺木。《庄子・秋水》云:“夫 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雏是凤凰一类的鸟,“非梧桐不止”体现了 雏不共凡鸟卑栖的高洁之志。

此外,孟子曾以种树之道喻养身之道,《孟子・告子上》:“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者,岂爱身不若爱桐梓哉?弗思甚也”、“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木贾,养其木贰棘,则为贱场师也。”孟子将“梧木贾”与“木贰棘”对比,突出了梧桐的价值。

司马迁沿袭《吕氏春秋》,记载了“剪桐”或“桐圭”之典,《史记・晋世家》:“(周)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圭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圭”是古代帝王在举行仪式时所用的玉器。梧桐树叶阔大,所以能剪“圭”。其实,桐叶不仅可以剪“圭”,“剪桐”甚至是中国剪纸的起源,陕西民间至今流传“巧剪桐叶照窗纱”之句①。

①见柴京津《剪纸艺术漫谈》,刊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0年第1期;吴昊《传统剪纸作为民俗符号的意义》,刊于《美术观察》2003年第11期。

在先秦典籍中,梧桐已是出现频率较高的一种树木,足证其分布普遍。梧桐首先因树身、树叶的实用价值而受瞩目,其后遂成为取譬明理或者起兴比喻的工具。朱光潜在《我们对于一棵古松的三种态度》一文中,认为我们对古松有“实用的、科学的、审美的”三种态度[2]。贡布里希在《艺术中价值的视觉隐喻》中认为,从人类认识史的一般规律看,生物学的、经济学的价值总是先为其他种类的价值提供最为便当的隐喻[3]。梧桐因其树质、树形、生长环境,在文学作品中出现伊始就与崇高、美好的人格相通。此后,梧桐意象在文学作品中大量出现,成为植物意象中重要的一种;而且流变日繁,产生了庞大的梧桐意象丛。

二、“天质自森森,孤高几百寻”:孤桐人格象征意义之生成

梧桐与人格象征关系体现在《诗经》的《大雅・卷阿》、《小雅・湛露》中,在士大夫为主体的雅文学中,这是一个绵延不绝的传统。《世说新语・赏誉》记载:“时(王)恭尝行散至京口谢堂,于时清露晨流,新桐初引,恭目之曰:‘王大故自濯濯。’”“新桐初引”的品鉴成为著名的比喻之例。下面主要论述梧桐意象丛中的孤桐与人格象征。

从先秦记载来看,梧桐多生于崇冈峻岳,已隐有高特之意;《尚书・禹贡》“峄阳孤桐”,这是孤桐的首次出现,然而并非严格文学意义上的孤桐意象。孤桐作为文学意象迟至六朝才出现。晋司马彪的《赠山涛》诗中有了孤桐意象之雏形:“迢迢椅桐树,寄生于南岳。上凌青云霓,下临千仞谷。处身孤且危,于何

托余足。昔也植朝阳,倾枝俟鸾族

鸟。今者绝世用,倥偬见迫束。班匠不我顾,牙旷不我录。焉得成琴瑟,何由扬妙曲。”南朝宋鲍照《山行见孤桐》中明确标举孤桐意象:“桐生丛石里,根孤地寒阴。上倚崩岸势,下带洞阿深。奔泉冬激射,雾雨夏霖淫。未霜叶已肃,不风条自吟。昏明积苦思,昼夜叫哀禽。弃妾望掩泪,逐臣对抚心。虽以慰单危,悲凉不可任。幸愿见雕琢,为君堂上琴。”这两首诗中都流露出愿觅知音之意,这一点下一节详述。

自魏以迄晋宋时期,易代频繁、集团倾轧、门阀森严。在这样的社会状况中,文人鲜能自全,孤危、孤寒、孤单的情绪油然而生。文学染乎世风、系乎时序,六朝时期,与“孤”相关的意象甚多,如曹植的“孤妾”、阮籍的“孤鸿”、陶渊明的“孤云”等。孤桐以及其他孤树意象(如孤松、孤竹)产生于这一时期有着历史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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