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学悲剧的价值与意义_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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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久别的亲人,那驼铃摇出了她的思念和快乐,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噩耗,当她在刑场上将要被敌人杀害的父亲,那是多么巨大的悲痛啊!真实强烈的情感在特定环境下,通过情感与理智的内在矛盾,得到了生动的展示。

英雄不是天生的,也并非完人,云照光重视刻画人物的缺陷,以及把人物的性格视为复杂的运动现象,写出了英雄不断克服自身缺点的成长过程。《鄂尔多斯风暴》中乌力吉这一形象,从起点看并不高大,他的父亲被王爷当替身杀掉以后,他虽然悲痛,但还是当了王爷的文书官,为王爷效力,甚至一度那音太、巴达玛认为他变了心。后来,他目睹了王爷的横征暴敛和鄂尔多斯人民的灾难,才认清了王爷的嘴脸,但他仍没有打破对封建王法的幻想,寄希望于清官。可以说,他从一种蒙昧的状态中走出,成为革命英雄,其中经历了艰难的思想性格的蜕变。在塑造阿拉丙这一形象,起点是较高的,他是个坚强的老人,“自从带领牧民起义,杀死国民党五十多个特务、官僚,革命的心是下狠了。”但是作家仍然很有力地刻画了他思想性格较狭隘的一面,写他在战术上需要撤退时想不通,不愿离开家乡,离开群众,这不只是写出了他的缺陷,更写出了他淳朴的乡土之情、阶级之情。惟其如此,像乌力吉、阿拉丙这样的英雄才是有血有肉、真实可信的活人。

3、雄浑阔大的环境描写

作为电影文学剧本,自然环境的描写是很重要的,云照光电影剧本中鄂尔多斯高原的那种广袤、浑厚、粗犷、宏阔,展露着贫瘠和荒凉,同时也显示着热烈和崇高,在他所有剧本中的富有时代和地域特色的鄂尔多斯高原,鲜明地印记着北方草原的特色。

更为重要的是,在云照光的剧本中,自然环境的描写不单纯是自然环境的描写,而是成为了塑造人物性格的必要手段,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与作品所表现的思想内容相互映照、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完整而统一的审美氛围。

云照光的电影文学创作开创了内蒙古的电影文学创作的历史,把民族解放和国家命运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也把电影特性和民族特色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为以后的民族题材电影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经验。

参考文献:

[1]《云照光电影剧本集》.云照光著,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2]《云照光研究专集》.吴重阳、李连成编,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3]《云照光小说散文集》.云照光著,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4]《云照光文艺理论集》.云照光著,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注释:

①《内蒙古日报》1963年5月7日第三版。

②范贵在.《情思依依荡胸间——

—访〈母亲湖〉作者、著名作家云照光》,《云照光研究专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96页。

③《内蒙古日报》1963年5月7日第三版。

论美学悲剧的价值与意义

林平

(四川文理学院)

摘要:悲剧精神有如悲剧的灵魂,悲剧的本质特征就是对主体悲剧精神的张扬,而悲剧精神的精髓是美学悲剧性。悲剧体现了实践主体在必然性的苦难与毁灭面前所具有的独立意志与人格,表现出自我决定、自我塑造、自我承担的悲剧精神,从这个意义上说,悲剧精神就是公民精神,一个缺乏悲剧精神的社会是不能建立起真正公民社会的;崇高是悲剧精神的主要体现,是悲剧美学的核心范畴。因此,悲剧促使人意识觉醒和人格解放,同时,呼唤社会文明与进步,要求司法公正与民主政治的建立。故此,悲剧无论对于个体还是社会、对于现实还是未来都具有无法替代的价值与意义。

关键词:悲剧精神;公民意识;崇高人格;价值与意义

一、悲剧与悲剧精神

生活中的悲剧不等于美学意义上的悲剧,人类一般悲剧性不等于美学悲剧性。那么什么样的悲剧性才是美学悲剧性呢?悲剧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悲剧是指生活中任何不幸的、痛苦的、失败的和死亡的遭遇、下场和结局,不管它是什么样的性质,不管它是什么原因,不管它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是通常用语的悲剧。而狭义的悲剧是作为美学意义和具有美学特征的悲剧。英国当代文学评论家海伦·加德纳在《宗教与文学》中,对人类一般悲剧性作了比较全面的总结,认为人类无法躲避无法弥补永久性悲剧因素,如疾病、不幸、地震、温疫、夭折、空难、车祸、病逝等造成了人生种种悲剧,但是生活本身只为美学悲剧提供素材,生活中的悲剧性因素并不等于美学悲剧性,它们只是修辞意义上的悲剧,属于人类一般性悲剧,几乎与美学悲剧毫无干连。美学悲剧性着重表现人生过程中的不幸、苦难或生命毁灭等现象中蕴含的美。“对悲剧说来,紧要的不仅是巨大的痛苦,而且是对待痛苦的方式。没有对灾难的反抗,也就没有悲剧。引起我们快感的不是灾难,而是反抗。”[1]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文明与幸福,设法窃走天火,偷偷地把它带给人类,因此触怒了天神领袖宙斯,宙斯对他肆无忌惮的违抗行为大发雷霆,令火神把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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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永远挣不断的锁链缚在高加索山脉的一块岩石上,让他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忍受着饥饿、风吹和日晒,并在他起伏的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还派一只神鹰每天去啄食他的肝脏,但被吃掉的肝脏随即又长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屈服。火神很敬佩普罗米修斯,悄悄地对他说:“只要你向宙斯承认错误,归还火种,我一定请求宙斯饶恕你。”普罗米修斯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为人类造福,有什么错!我可以忍受各种痛苦,但决不会承认错误,更不会归还火种!”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幸福宁愿忍受痛苦、遭受折磨,充满了反抗与追求的精神,他以清醒的理智勇敢地向命运和传统挑战,代表了一种把人的自我意识推崇到最高的神性的精神,被马克思称为“哲学的日历中最高尚的圣道者和殉道者”。[2]丹麦王子哈姆莱特用泣血的声音呼号:“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在剧中,让我们看到哈姆莱特在生存与死亡中艰难地抉择,为了手刃奸王重振乾坤,付出了美好的爱情和年轻生命的双倍代价;在悲剧《窦娥冤》中,窦娥守节尽孝,面对强暴和酷刑,忍受剧痛、屈辱和不公,不得不含冤招认,刑前她慷慨激昂痛斥天地日月,诅咒赃官酷吏:“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延寿……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对命运和不公平的世道宣战!面对屠刀,窦娥以凄厉和凛然向苍天发下三桩誓愿:一是血溅三尺白练,二是六月飞雪天地寒,三是楚州无雨旱三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冤屈和对神权大胆的谴责,对封建统治的强烈控诉和根本否定!窦娥为抗议世间的黑暗而死,表现出百折不回、生死不渝的抗争精神。因此,无论是普罗米修斯、哈姆莱特还是窦娥,在他们身上都表现出一种悲剧精神,蕴含了一种悲剧美学的意义。因此,美学悲剧具有一种悲剧精神,那就是如酒神狄奥尼索斯面对不可避免的毁灭所表现出来的抗争精神,或表现为悲剧主体面对人生的苦难、不幸和毁灭时,迷感不解却出自求生本能作殊死的抗争意识和超越精神。所以,悲剧精神有如悲剧的灵魂,悲剧的本质特征就是对主体悲剧精神的张扬,而悲剧精神的精髓是美学悲剧性。只有当悲剧性主体面对人生的种种困境,表现出求生意志抗争行为时,人类的一般悲剧性才升华凝聚为美学悲剧性。艺术悲剧是对人类美学悲剧性和悲剧精神最集中最具创造性的表现。反之,只有充分体现了美学悲剧性和悲剧精神的作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学悲剧。

二、悲剧与抉择

悲剧精神促使人的意识觉醒和人格解放,同时,呼唤社会文明与进步,要求司法公正和民主政治的建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剧性的人生抉择,是悲剧的起点和终点。王国维在强调《窦娥冤》和《赵氏孤儿》是悲剧时曾说:“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蹈汤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也。”[3]“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此话即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者,方有可能是悲剧。然而,并非任何时代的任何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悲剧的产生必有特定的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因缘。艺术是社会—历史的内在构成,其产生、兴盛、衰落都与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息息相关,只有当社会—历史的运行机制开始成全个体的自由意志时,悲剧才有诞生的机缘。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谈到悲剧时指出:“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4]或者说,悲剧的主人公必须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独立完成“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成为自己生活的主宰。然而,只有当一个人成为一个公民或具备了公民意识,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公民的权利与义务,成为自由、自治、自律的个体,才具有自我决定、自我塑造、自我承担的悲剧精神,才能按照个体意志进行“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才能为自己的行动负责,否则,就不具有悲剧精神,也不可能为自己的行动负责。而悲剧人物为自己负责的重要方式就是面对人生抉择时,能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抉择,从这个意义上说,悲剧精神实际上就是公民精神,一个缺乏悲剧精神的社会是不能建立起真正公民社会的。因此,悲剧精神促使人的意识觉醒和人格解放,同时,呼唤社会文明与进步,要求司法公正和民主政治的建立。诚如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所言:“悲剧呈露在人类追求真理的绝对意志里。它代表人类存在的终极不和谐。”[5]马克思说:“没有对抗就没有进步。这是文明直到今天所遵循的规律。”[6]而古希腊悲剧从属于新兴的雅典公民文化,它诞生和兴起于古希腊实施民主政治时期,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三、悲剧与崇高

恩格斯认为:“悲剧所反映的矛盾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7]鲁迅说:“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8]车尔尼雪斯基说:“悲剧是人底伟大的痛苦或者伟大人物底灭亡”。[9]恩格斯的论断从历史理性的角度揭示了产生悲剧的历史与现实的根本原因,鲁迅的论述肯定了悲剧“善”的价值取向和意义,而车尔尼雪斯基的悲剧观是将悲剧上升到审美的范畴,他们分别从“真”、“善”、“美”的角度揭示了悲剧的内涵,反映出悲剧的本质特征。而美学上真正意义的悲剧性在于:悲剧冲突是正面主人公与暂时强大的邪恶势力之间不可避免的斗争冲突,结果是以主人公的受难、失败乃至死亡形成的悲剧结局,来唤醒人们的悲痛、怜悯、同情以至崇敬的感情,从而激发起人们那股潜流在灵魂深处的良知。历史上大部分悲剧均是这样的,悲剧主人公一方面有正义善良个性特征,有美好的理想愿望,另一方面又必须使他们遭受种种迫害而不屈服,最后为了理想而拼搏献身,体现了一定历史阶段的人性美和人情美。因此,悲剧一向被称之为崇高的诗。概而言之,美学悲剧的基本特征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悲剧人物必须具有这样或那样的伟大的、正义的,或正面的素质;二是悲剧人物的不幸、痛苦和灭亡,必须具有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的社会必然性;三是悲剧必须以正义的社会力量与非正义的社会力量的冲突,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后者压倒前者的冲突作为基础,或者至少是包含着这样性质的冲突;四是悲剧虽描写的具有正面素质人物的不幸、痛苦和死亡,但悲剧却是对于人的高贵品质的肯定。由此可以看出,悲剧的力量在于激起人们对于邪恶势力的强烈憎恨而产生摧毁它的勇气、信心和力量,悲剧的实质是悲壮。陈瘦竹先生在《论悲剧与喜剧》一书中说:“悲剧精神的实质是悲壮不是悲惨,是悲愤不是悲凉,是雄伟而不是哀愁,是鼓舞斗志而不是意气消沉。悲剧的美,属于崇高和阳刚;正因为这样,悲剧才是战斗的艺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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