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景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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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景的关系——情景交融
4班1361094 李恒屹
情景交融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中一个很重要的理论。这个理论的成熟与完备源于中国古代抒情诗的发达和中国文人特殊的艺术关照。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中曾提到过:“情以物迁,辞以情发”,指出外间景物对创作的影响,进而他又阐明创作中情与景的关系:一方面心要随物以宛转,另一方面物亦与心而徘徊。这种心与物的交融就促成了作品中情景交融艺术效果的产生。
最初的对艺术与现实关系的论述是“物感说”。早在《乐记·乐本》中就有“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动,故形于声”的说法。魏晋六朝时,物感说在文学理论形态上已比较完备。陆机说“物感百忧生”(《赠尚书顾彦先》),故创作《文赋》试图阐明物意文之间的关系。他说:“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凛凛于怀霜,志眇眇而而临云。……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这里将情感的变化与物的变化的关系已经说得比较具体了。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中也说:“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稍后,钟嵘在《诗品》中同样意识到这个道理:“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他们都在论述情与物与文的关系时将客观景物作为引发文人情兴的导体,并注意主客体如何沟通的问题,为后来主客体双向交流的情景交融说做好了准备。
这个时期,从兰亭诗、玄言诗到早期的山水诗的发展便凸显出这
一层意义。我们从著名的通过抒写山水游赏之乐兰亭诗,就可以领略到这种审美情趣:
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王羲之
时禽吟长涧,万籁吹连峰。——孙统
散豁情志畅,尘缨忽已捐。——王蕴之
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寥朗无涯观,寓目理自陈。……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王羲之
诗人们更是从大自然的宏大浩渺中体悟到其生生不息的力量。玄言诗较之于兰亭诗注重的是玄理的阐发,以至于被钟嵘批评为“理过其辞,淡乎寡味”。但也有少数作品能寄情于山水而又和玄理相通,使其有较强的抒情性。如孙绰的《秋日诗》:
萧瑟仲秋月,寥戾风云高。山居感时变,远客兴长谣。疏林积凉风,虚岫结凝霄。湛露洒庭林,密叶辞荣条,抚菌悲先落,攀松羡后凋。垂纶在林野,交情远市朝。澹然古怀心,濠上岂伊遥。
诗句表达仲秋时节万木萧条的景象和作者的感慨。其中“抚菌”句取《庄子·逍遥游》中的“朝菌不知晦朔”的意思,有悲秋之感,寓人生短促。“攀松”句取《论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语义,表达自己的节操志向。“垂纶”二句直接抒发自己厌弃市朝之情。末两句用《庄子·秋水》的典故,说自己这种逍遥林野的生活,跟庄子的濠上之游已没什么区别。
王夫之说:“情境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境生情,情生境;哀乐之触(物),荣悴之迎(心)互藏其宅。”(《诗绎》)“夫景以情合,情
以景生,初不相离,维意所适。截分两橛,则情不足兴而景非其景。”(《夕堂永日绪论,内篇》)刘熙载也曾说过:“在外者物色,在我者生意,二者相摩相荡而赋出焉。”(《艺概》)不过,他于物我双会中更注重主体对客体的拥抱,心灵对外物的渗透:“若与自家生意无相入处,则物色只成闲事,志士遑问及乎?”。
与一般情景交融中情与景之间的暗示、象征和烘托关系不同的是,“比兴”中的客体与主体之间需要一个情感或思维中介。比如《诗经·广汉》:“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南边高大的乔木无法去依靠它来休息,汉水对岸的女子也不可求及,因为路途遥远,中有阻隔,作者的愁思来自于后者,却由前者所兴起。《诗经·氓》表现得更为明显:“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看到斑鸠贪吃桑葚的情景,女主人公想到自己只顾迷恋于爱情的欢乐,没想到却落得最后被抛弃的痛苦经历。“诗有景象,即风人之心比也”,借用比兴描写景物而有所讽喻,就可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
近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在这里他就提出了情景交融理论的一个新概念——境界说。境界说首先继承前人情与景统一的观点,并又有新的认识。比如对于“景”这一文学范畴,王国维不像古人一样只局限于把他认为是自然景物,而增加了社会内涵。他说:“(景)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实为主。”这同我们今天“环境”这一文学概念相似。在古典诗歌发展史上,杜甫史诗性的作品如《北征》、《自京浦奉先县咏
怀五百字》、“”三吏、“三别”等就是将沿途所见所闻战乱惨景,辅以萧索的自然环境的描写,极力表达了诗人心中国破家亡的痛苦。在杜诗中,即是客体是纯自然景物,也看不到山水田园派诗人人们意欲超越的冲淡空灵,相反,透过他的自然之景你只会看到一幅幅惨痛的人生之景和诗人一刻孤苦凄凉的心。
此外,“真景物,真感情”还必须予以生动鲜活的表达,才能产生境界。王国维举宋祁《玉楼春》“红杏枝头春意闹”和张先“云破月来花弄影”这两句来说明。二句皆用拟人手法,化静态于动态,将无生命的自然景物赋予生命的活力,使自然界与人类相沟通,故曰:“著此两字境界全出矣”。不仅是写出景物的动态,写出其中的神韵,同样会烘托出境界。周邦彦《苏幕遮》“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降雨后清亮的环境中荷的神态一笔抹出,同朱自清的“像亭亭舞女的裙”有同样的审美韵味。可以说,对于真景真情的强调是王国维对情景交融理论的一个新贡献。
总之,情景交融是包含物色感兴,心物交融,抽取物象,施展想象,创造情境这样一个创作和审美的心理过程。这个过程细腻而复杂,体现了创作者和欣赏者对客观事物的敏锐观察和感受能力。袁山松说:“山水有知,亦惊知己于千古矣。”天地若有灵性,亦该惊奇人世间有如此多情的知音,中国古典文学才会存在这种人与自然和谐相融的美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