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呼啸山庄_中男女主人公爱情悲剧的伦理原因剖析

《呼啸山庄》中男女主人公爱情悲剧的伦理原因剖析

程梦雨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摘　要:一直以来,关于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之间的爱情悲剧的原因众说纷呈,不一而论,有人认为这场爱情悲剧具有社会必然性,不仅是社会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也有人把它归结于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性格原因。本文主要对主人公之间爱情悲剧做出伦理层面的简要分析,在爱的悲剧面前,人性本质中潜在的恶的因素,现时的行为规范,个人的行为抉择对他人的影响,以及社会大环境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值得我们探讨。

关键词:伦理原因;潜在“恶”;行为;虚伪环境;介入者

一直以来,对于呼啸山庄的主题合乎逻辑的解释就是“关于爱与恨、善与恶之间的冲突”。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之间的爱情悲剧的原因也是众说纷呈,不一而论,从作品的阅读中,笔者发现他们之间爱情悲剧有着深刻的伦理层面的根源,作品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个人的行为抉择以及那个时代人们所遵循的约定俗成的行为规范都在潜移默化中推动着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之间爱情的发展走向。甚至作品中所出现的几乎每一个人,善良的,邪恶的,有意的,无心的,都是那场爱情悲剧直接的凶手或者帮凶,无一逃脱。

一、潜在“恶”的直接推动

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邪恶的种子,只是在现实的生活中它们有无被激发。一直以来,纳莉在我们的心目中都是一个正面的人物形象。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纳莉作为全文的叙述者,有人说她是一个客观冷静的叙述者,但从阅读中笔者认为她可以说是作者有意安排在书中的一个是非标准,“照着我自个儿的方式把故事讲下去”,1p80一切的人和事都要经过她的标准筛选后才会向我们传达。同时也是由于她的所作所为构成了故事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比如文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希克厉的出走。纳莉明明知道希刺克厉夫就在屋子里,却没有阻止凯瑟琳的谈话,直接导致了希刺克厉夫的雨夜出走。在作品中,纳莉表现在我们面前的都是一个善良的家庭主妇形象,一个类似于救世主的模样,她给了小哈里顿缺失的母爱,为小凯瑟琳带去了书籍,她一直站在林敦的那一边,认为他是最好的东家。“我的心始终偏向东家这一边,而不是偏向凯瑟琳那一边。我自以为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和善,正派,信任别人;而她呢———虽然不能说截然相反,可是她的行动未免太随心所欲,叫我难以相信她立身处世有什么准则,更难于对她的一喜一怒产生同感。”1p95在小说以后的发展轨迹上我们可以看出,纳莉所谓的准则就是如她所说的“和善,正派,懂礼节,举止体面。”所以她不喜欢凯瑟琳的疯狂与冲动,自然也不喜欢希刺克厉夫的鲁莽与粗野。就连以前在她看来优雅的伊莎蓓拉在报复希刺克厉夫的时候,她也指责伊的行为,“听你的话,人家还以为你一辈子从没打开过《圣经》呢。”并认为她“在他的痛苦上再添加你的折磨,那可是又卑鄙又狂妄了。1p158但她自己又是怎样对待别人的呢?

在希刺克厉夫第一次来到呼啸山庄时,留给我们深刻印象的并不是两个孩子在看到礼物被压碎时的哭闹,他们都还是个孩子,对于孩子们的行为我们总是可以给与原谅,或者说谅解。作为仆人的纳莉的表现呢?她“把他放在楼梯平台上,心里巴望他明天不知去向了。”1p33为了这不近人情的行为,她被赶了出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希刺克厉夫和她只是初识,他们并没有利益上的直接冲突,她的这种行为说明了什么呢?凯瑟琳把自己的真心话向她倾诉,小凯瑟琳也把她当作知心朋友。但是她却辜负了她们的信任。作为一个冷静的叙述者,那个时代的见证人,所有的人和事经过她的是非标准筛选后才能展现在我们面前,而正是通过她的一系列的行为作者表现了对这个是非标准的质疑。她知道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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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屡次去看小林敦,她明明知道那样做是不行的,却还一直纵容,最后酿成小凯瑟琳的悲剧。她同情东家林敦,却又帮着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幽会,明知道病人不能经受刺激,但她都做了,以她那样的特殊身份,如她所说的一个有教养的女性,这样的安排很难说不是作者的特别用意。她直接造成了希刺克厉夫的出走,促成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爱情三年时间上的阻隔,也正是她最后对凯瑟琳的误解,“听着她的嘱咐,却若无其事似的。”1p104在凯瑟琳病重的时候,仍和林敦说着她一点事也没有,让林敦别去理她。在她的讲述中,她是这样说的:“要是我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我就不会说这些话了,可是我就是摆不开这么一个想法:她这病一半是装出来的。”1p107

她只是一个管家,但在小说中,她却时常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为甚者,这个仆人还拥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并且时时为自己开脱。“我这么做,是对了还是错了?我只怕是错了,虽说那时权宜之计。我当时认为我依顺他,避免了爆发另一场冲突;我还认为,对于凯瑟琳的精神上的疾病也许会产生良好的转机。”1p136这种不自知的恶,相对于希刺克厉夫那种一心走向地狱的恶来得更为可怕。一个自以为善良,在做好事的人,其实往往都在不自觉地伤害着别人。对于凯希之间的爱情悲剧以及凯瑟琳的死,纳莉难逃干系。一个一直以来被我们所认为的客观冷静的知识女性的是非标准尚能导致悲惨结局的酿成,那么被爱情所燃烧的当事人又能当如何呢?

二、自相矛盾的行为抉择

首先来看凯瑟琳。这个一直纠结人心的女主角,所有的故事几乎都因她而展开。可以说从一开始,凯瑟琳就是一个搞不懂自己感情的一个小姑娘,她有很强的虚荣心,但是她并不知道,所以,她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双重性格,尽管她并没明确的要欺骗谁的想法。“在她听到人家把希克厉叫做一个“下贱的小流氓”,和“比畜生都不如”的地方,她留神着别做出象他那样的举动来。可是回到家里,她才不高兴讲究什么礼貌呢;因为讲礼貌只落得旁人的讥笑;她也不肯收敛自己的不受管教的本性了,因为那样做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称赞和声誉。”1p58在画眉田庄住了几星期后,目睹林敦家族温文雅尔的生活,她才明白了一个小姐,一个淑女应该是怎么样的。和自己相异的人往往更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埃德加是一个文雅细腻的男孩子,和埃德加在一起时,那种甜蜜的温和的情感也使她觉得非常新鲜。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埃德加,埃德加也喜欢她。所以她以一种很大的热情去发展和林敦的爱情并接受了他的求婚,但从她对纳莉的倾诉中,我们可以看出凯瑟琳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爱。她爱埃德加,只是“因为他年青,长得俊俏,满脸春风,而且爱她。”1p69就算有比埃德加更有钱、更俊俏的人,凯瑟琳也认为“我也碰不到他们呀。在我眼中看到的,再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埃德加了。”1p69但是对于她童年的伙伴希刺克厉夫她觉得他是她心里最大的痛苦,“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爱他。”1p71而她非常渴望看到自己的爱情,也看到对方的爱情,爱情也要有同等的回报。实际上,凯瑟琳对婚姻一点也不了解,她以为婚姻只不过是和一个人结婚罢了,而希刺克厉夫是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他将永远在我心里,就象当初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一样。”1p72

凯瑟琳的所谓爱是一种自私的爱,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我对林敦的爱,就像挂在林子里的一簇簇树叶,时光会改变它,我很知道,到了冬天,树叶片儿就要凋落了。我对希克厉的爱,好比是脚下的永恒的岩石,从那里流出很少的、看得见的快乐的泉源,可是却必不可少。纳莉,我就是希克厉!他时时刻刻在我的心头———并不是作为一种欢乐,就像我不能老是我自个儿的欢乐一般,而是因为他就是我自身的存在。”1p72凯瑟琳知道她对希刺克厉夫的感情的强烈,但她仍然选择了林敦。并且在伊莎蓓拉疯狂的爱着希刺克厉夫的时候,她阻止了,她的理由真的是因为希克厉是个恶魔吗?还是因为她不能忍受她所爱过的人就这样离开她而另有所爱呢?每一个人都有很强的占有欲。特别是对于一个自私虚荣的人。在爱情方面,凯瑟琳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她要抓牢他。我不否认凯瑟琳是深爱着希刺克厉夫的,只是她的爱是自私而又残忍的。她不仅揉碎了自己的心,同时也揉碎了其他两个人的心。这种爱强烈而又残酷。凯瑟琳为了追寻爱情与快乐而付诸行动,但这种行为本身就自相矛盾,占有一个,抓牢另一个,在爱的世界里一直都是一个危险而又邪恶的行动,这种行动最终导致了悲剧。凯瑟琳也为此付出了支离破碎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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