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诗学_看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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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学》看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Ξ
陈 迪
(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摘 要: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对西方美学的发展产生了极为广泛的影响。他主张把模仿自然中的实存与潜在结合在一起,通过情节中“突转”与“发现”的操控,引起观众的恐惧与怜悯,使其情感得到净化,实现悲剧的价值。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诗学》;模仿;悲剧;情节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Ο3325(2009)02Ο0057Ο02
作者简介:陈迪(1985Ο),女,江苏徐州人,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艺术学专业2007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美学。
《诗学》是亚里士多德著作中最具影响力的一部。亚里士多德从哲学高度提炼了不朽的希腊艺术精神,总结了希腊艺术的发展规律和创作原则,并且大胆地提出了与其老师截然相反的观点:艺术具有社会功用。亚里士多德从哲学的高度建立起比较系统的西方美学理论,深刻论述了艺术的本质。他所提出的以悲剧为代表的艺术创作原则,以及对艺术提升道德水平、陶冶审美情操等功用阐述,真切体现了希腊艺术追求真、善、美的精神,对西方美学思想有着深远影响。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主要探讨了悲剧,这似乎赋予了这部著作这样的主题:《诗学》是关于悲剧的。那么亚氏为什么要从悲剧入手来论述他的美学思想呢?
《诗学》开篇就提到:“史诗和悲剧、喜剧和酒神颂以及大部分双管萧乐和竖琴乐———这一切实际上都是模仿,只有三点差别,即模仿所用的媒介不同,所取的对象不同,所采用的方式不同。”[1](P21)这样看来,亚氏的观点就十分明确了:艺术是模仿。按照这样的思路,史诗、悲剧等即为模仿物,是次一级的,或是衍生的。这样的观点立刻招来很多非议,因为这看起来好像是对艺术的误解,甚至是贬低。既然史诗、悲剧等都是模仿物,那它们模仿的对象又是什么呢?在《诗学》的第二章,亚氏有这样的阐述:“模仿者所模仿的对象既然是在行动中的人……”[1](P25)
“模仿者”、
“行动中的人”所指的都是自然之物———人。我们认为,亚氏的“模仿说”也是模仿自然,
尽管他在书中没有明确提到他的模仿指向。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模仿自然,不是单纯地复制自然之物。他认为,自然之物皆具有某种发展的能力,这是自然的内在规律。模仿自然不是简单地对外在的形式、轮廓进行模仿,而是按照其内在规律从本质上对其进行模仿,甚至按其发展的能力,模仿处于完美状态的事物。艺术家模仿自然,不是为了复制它,他们的真实意图是要了解它,使他们所模仿的自然之物,或者是处于完美状态之物在现实生活中具有某种意义。
在《诗学》第九章,亚里士多德说:“两者的差别在于一个叙述已发生的事,一个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写诗这种活动比写历史更富于哲学意味,更被严肃地对待;因为诗所描述的事带有普遍性,历史则叙述个别的事。”[1](P45)这句话也可理解为:诗,即悲剧,比历史更富于哲学意味,更有价值。历史处理现实中实际发生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偶然发生的事情,偶然发生的事情是没有让人可以理解的缘由的,感性的意味更浓。悲剧则排除了偶然的因素,直接处理应该发生的事情,比历史更加理性,因此上文中的“哲学意味”、
“价值”就体现在悲剧比现实生活更有意义。亚氏的“模仿说”,不仅是指模仿自然中的实际存在,而且也指模仿一些潜在东西,这也是悲剧具有更高地位与更高价值的原因所在。
沿着这个思路,我们径直转向对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关注的悲剧的探讨,来分析悲剧作为戏剧典范的原因。
亚里士多德指出,情节在悲剧中的作用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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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卷第2期新乡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6月V ol.22,N o.2JOURNA L OF XINXIANG E DUCATION COLLEGE JUNE,2009
Ξ 收稿日期:2008Ο12Ο29
要:“情节乃悲剧的基础,有似悲剧的灵魂。”[1](P37)情节就是人物的行动,人物的性格在情节中得以显示。操纵情节的两个法则是可然率与必然率。作品按照这两个原则来构建情节的构架,模仿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以及现实生活中必然发生的事,便可以使得悲剧故事具有可信度,人物也更能深入观众内心,从而打动观众心灵,引起观众的恐惧与怜悯,达到净化心灵、陶冶情操的目的。
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情节是悲剧的灵魂,而“突转”和“发现”又是情节的灵魂。《诗学》第十一章说:“‘突转’指行动按照我们所说的原则转向相反的方面,这种‘突转’,且如我们所说,是按照我们刚才所说的方式,是按照可然率或必然率发生的。”[1](P50)亚里士多德认为,善人善报、恶人恶报的情节安排,只是迎合观众的软弱心肠,并无悲剧效果,倒像是喜剧特色,不能打动观众的心灵。在他看来,优秀的悲剧往往有单重悲壮结局,从而展示严肃、深沉的意义,引起观众心灵的震撼。因此,“突转”的安排必定是出乎观众意料的,它是观众“发现”的,观众所期望发生却并非实际发生的,而转向事情相反方向的情节变化会使观众惊奇,从而使观众产生继续观看的欲望。
悲剧的情节具有引发恐惧与怜悯的情感效果。观众的恐惧是由担心剧中人物遭遇苦难而引起,当看到剧中人物遭受不应当遭受的苦难时,恐惧则转成怜悯。只有对戏剧冲突作出高超处理,才能引发人们的恐惧与怜悯,使剧中人物深入人心,打动观众心灵。在《修辞学》中,亚里士多德给“恐惧”下了这样的定义:“是一种由于想象有足以导致毁灭或痛苦的、迫在眉睫的祸害所引起的痛苦或不安的情绪。”[1](P221)没有什么比恐惧更能打动多数人,最令人恐惧的是听到比自己更好或同自己相似的人遭遇苦难。人们往往会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遭受同样的苦难,从而产生恐惧心态。亚里士多德对“怜悯”作如下定义:“一种由于落在不应当受害的人身上的毁灭性的或引起痛苦的、想来很快就会落到自己或亲友身上的祸害所引起得痛苦的情绪。”[1](P231)这样看来,没有恐惧就没有怜悯,它们都是因观众想到剧中的苦难,可能发生在自己周围,仿佛亲身体验剧中人物的情感才引发的。怜悯使观众对他人受的苦难倍加敏感,因而在生活中善待他人。“爱者(loved ones)践行苦难,苦难发生在他们身上,主人公恰在没法补救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这是悲剧最好的情节。”[2](P31)正如《俄狄浦斯王》中,当俄狄浦斯王发现自己是谁时,才知道他伤害了自己的最爱,但他已经无法弥补,陷入深深痛苦中。悲剧能驯服对权力的骄傲,提升人们的道德感。
恐惧与怜悯之情只有靠情节引发,才能显示出诗人的才华。若是靠扮相来产生这种情感效果,只能表明缺乏艺术手法。极为凶恶的扮相只能造成怪诞的恐惧,并非悲剧意义的恐惧,并不产生艺术的快感。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第十四章讲:“我们不应要求悲剧给我们各种快感,只应要求它给我们一种它特别能给的快感。既然这种快感是由悲剧引起我们的怜悯与恐惧之情,通过诗人的模仿而产生的,那么显然应通过情节来产生这种效果。”[1](P60)
悲剧的首要目的是净化,但绝大部分观众主要想通过观看获得娱乐。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悲剧给我们的特有的快感是由怜悯和恐惧引起的,但怜悯和恐惧又是令人痛苦的。这种理解不禁让我们思索,悲剧特有的快感到底是什么?当人们观看悲剧时,可以得知自身的缺陷,达到学习、净化的目的,同时,观众还会觉得自己幸免于难,从而获得一种快感。亚里士多德主张悲剧应描写贵族以及那些比常人显赫的人家。当观众看到剧中模仿对象的遭遇,也可能是他们的遭遇时,便会产生一种与伟大人物有某种联系的感觉,这种与伟大的拉近,使观众体验到一种被提升的快感。仅仅这些就足以表明快感的复杂了吗?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中说:“绝大多数时候惊异令人愉悦,因为惊异蕴含学习的欲望。”在欧里庇得斯的名剧《美狄亚》中,美狄亚做出了杀死科林斯公主与国王,以及自己的两个年幼孩子这样非常恶的事来,这一点不仅使我们感到怜悯与恐惧,还让我们感到惊异。好的情节,令人惊异,尽管它是悲剧化的,也令人愉悦,因为它吸引我们去进一步学习。
《诗学》中探讨了很多悲剧模仿的方式,所有这些方式都围绕一个主题:把模仿自然中的实存与潜在结合在一起,通过情节中“突转”与“发现”的操控,引起观众的恐惧与怜悯,使其情感得到净化,提升其道德情感,实现悲剧的价值。所以,《诗学》是关于悲剧的伟大论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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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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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 王 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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