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哲学第一讲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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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讲引论
1 关于语言
1.1 语言的多维度界定
(1)语言是人的标志性特征
“语言是所有人都有的,同时只有人类才有。
希腊人把人定义为‘会说话的动物’。
”(陈嘉映2003:1)
(2 )语言的有限性与人的有限性
“语言是本族人与外族人的界限。
”(陈嘉映2003:1)
语言的有限性与人的有限性同一。
阿鲁秋诺娃(Н. Д. Арутюнова)以《语言与人的世界》①命名其著作,就是佐证。
(Арутюнова1999)
(3)语言与心灵、精神的关系
“洪堡说:‘语言是世界观’,又说,‘语言是一个民族人民的精神,一个民族人民的精神就是其语言’。
”(陈嘉映2003:1)
“……培根说,‘人们以为心智指挥语言,但经常有这样的情况:语言控制着人们的心智’。
”(陈嘉映2003:1)
(4)语言与心灵活动、社会
“语言是一种心灵活动,是一种社会现象。
而且,在所有心灵活动和社会现象里,语言是最系统的,最适合成为系统思考[episteme]的对象。
”(陈嘉映2003:2)参阅索绪尔的语言系统观②。
1.2 语言的重要性
“语言对人的重要性几乎怎么说都不为过,用不着有什么时尚潮流,自古以来,喜欢反省、思辨的人鲜有不被丰富而有趣的语言现象吸引的。
”“我们不妨借用柏拉图的话来说:‘语言这个题目也许是所有题目中最大的一个’。
”(陈嘉映2003:2)
注意:这里暗含着对语言转向的否定。
1.3 我们的语言观
语言不仅仅是交际工具、文化载体,也不仅仅是系统的系统,而是多元世界中的一种特殊在者(beings, сущее)。
例如,暖水瓶可以保温,但保温却不是暖水瓶。
同理,语言可以行使交际功能,交际功能本身却绝不是语言,只是语言的一种特性。
至于系统的系统的系统,也只是语言的一种存在(being)方式或特性。
那么,语言究竟是什么呢?也就是说,对语言而言,其“是之所是”的内涵是什么?
质言之,语言就是人,人就是语言。
语言是人的存在方式,是“人存在的家园”(海德格尔)③。
语言研究可以根据目的大致区分为两类。
一类是为语言而研究语言;另一类是以语言研究为途径,旨在研究语言外的人及人世界。
前者叫语言学,而后者叫语言哲学。
2 语言哲学的界定
2.1 从外延出发
“从前不分哲学、科学或思想,对语言的系统思考全可归入‘语言哲学’名下。
”(陈
①Арутюнова Н. Д. Язык и мир человека. Москва: Наука, 1998, 19999.
②索绪尔. 普通语言学教程[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99.
③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4.
嘉映2003:2)不过,现在却有特定的用法。
“宽泛的用法指20世纪以语言为主题的哲学研究,狭窄的用法则指分析哲学传统中的语言哲学。
”(陈嘉映2003:2)
20世纪的西方哲学区分为分析哲学传统(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奥斯汀、莱尔、塔尔斯基、蒯因、达米特、克里普克等)和现象学-解释学传统(胡塞尔、海德格尔、伽达默尔、梅洛-庞蒂、德里达等)。
“这两个传统虽然都是哲学,虽然都体现了20世纪哲学的‘语言转向’(linguistic turn),但是两者在入手点、术语、论述框架、论述风格等各个方面均相去甚远。
而且——细想起来这一点颇为奇怪——两个传统之间的对话也不多。
所以,很少有人把两个传统对语言的思考合在一起论述,多数题名为‘语言哲学’的著作都采用较狭的指称,特指分析哲学传统的语言哲学。
”(陈嘉映2003:3)
2.2 从内涵出发
“塞尔曾建议区分philosophy of language和linguistic philosophy, 前者研究语言的普遍性质,如指称、意义、真假,关心的是普遍的哲学问题,后者研究特定语言中的特定词语的用法,回答某些特定的问题①。
”(陈嘉映2003:3-4)其实,塞尔的这种区分是人为的、无意义的对立,理由如下。
第一,语言哲学作为学科,它在研究对象、方法以及其研究成果的普适度上具有整体性,正如所谓“普通语言学”与“特殊语言学”的区分不可取一样,philosophy of language 与linguistic philosophy之间的区分同样不可取。
第二,linguistic及其同族词都具有两个义项——(1)语言(的),(2)语言学(的)。
在第(1)个义项上,linguistic与language 同义,因此可以互换使用,理解和翻译时完全没必要区分为所谓的“语言学”、“语言”,否则会造成混乱,如“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等问题。
第三,如果将linguistic philosophy理解或翻译为“语言学哲学”,其内涵和外延是什么?是否还存在“数学哲学”、“经济学哲学”等?至于下面万德勒的作法,就更令人忍俊不禁了!
万德勒提出区分philosophy of linguistics, linguistic philosophy和philosophy of language. (陈嘉映2003:4)
不过,维特根斯坦第一个提出“一切哲学都是‘对语言的批判’”②。
这种观点极为深刻,然而也容易把语言哲学变成以基督教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西方价值观那样的,因为范围的过度拓展而无所适从的东西。
2.3 我们的界定
语言哲学(philosophy of language)是通过语言分析揭示人及人的世界的科学。
其中,“语言分析”是手段,是过程,而“揭示人及人的世界”却是这门学科的目的。
3 西方哲学中的语言转向
3.1 关于语言转向
阿佩尔曾经这样总结西方哲学的发展:古代哲学注重的是本体论;从近代开始,哲学注重的是认识论;到20世纪,哲学注重的是语言。
(陈嘉映2003:14)本体论要确定的是“什么东西存在”或“什么是实在的基本形式”。
认识论要确定哪些东西是我们能认识的,我们是怎样认识这些东西的。
从本体论到认识论,可以看作一种进展,因为我们不再独断什么东西存在,而是通过对人类怎样认识世界来确定什么东西存在。
沿着这样的线索,我们也可以把语言哲学(意义理论)看作一种进展:我们认识存在的意向、方式、过程和结果都会成为语言的意义,都会通过符号化固着于语言之中,都会与能指一起构成语言本身。
所以,阿佩尔的说法既可以看作一种描述,也可以看作一种主张:哲学归根到底是对语言的思考。
例如,达米特就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把语言哲学而不是把认识论置于哲学的中心。
(陈嘉映
①Searl, Philosophy of Language, 导言.
②维特根斯坦. 逻辑哲学论. 4.0031.
2003:14-15)
当然,无论用什么模式来概括历史,都不可能事事解释得通,不过,20世纪哲学经历了一个“语言转向”①,这是大多数论者都能同意的。
“语言转向”不仅属于本讲座所介绍的分析哲学传统,而且由胡塞尔、海德格尔、伽达默尔等人所代表的现象学-阐释学传统也经历了这一“转向”,实际上,从“现象学”这个名号转变为“解释学”也可以看出这一流派越来越重视语言问题。
西方最重要的哲学流派都走上了通向语言的道路,当可说现代西方哲学发生了“语言转向”。
有鉴于此,不少论者认为20世纪哲学和对语言的哲学探讨成了同义语②。
不过,说到语言转向的具体原由,人们的看法就不那么一致、清楚了。
(陈嘉映2003:15)
3.2 语言转向的原由
3.21 新逻辑学(数理逻辑学)的发现(弗雷格)。
新逻辑学也就是数理逻辑学,其产生不仅为哲学的语言转向创造了条件,而且成为这一转向得以发生的主要原由之一。
大家知道,哲学的语言转向发生在自然科学和实证科学兴起和迅猛发展,哲学因而发生存在危机的历史语境中。
一方面,哲学面对着生死存亡这一危机;另一方面,时代要求人们将哲学建设成为像数学等自然科学一样精确的学科。
这就须要拥有对语言实施定量分析的工具。
所以,数理逻辑的产生正好顺应了这一时代需求,成为哲学语言转向的原由之一。
3.22 对古典哲学,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的厌倦。
维也纳小组认为,对命题意义的研究将代替对认识能力的研究,传统的认识论将从此消失,哲学将不再纠缠于那些不清不楚的问题,凡是可以表达的,就可以表达清楚,“原则上没有不能回答的问题”,所谓回答不了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真正问题,而是一些无意义的语词排列③。
后来,维特根斯坦引用涅斯托伊(Nestroy)的一句话作为他《哲学研究》的题词:“依其本性,进步看上去总比实际上更伟大”,可以说为这场革命热情浇了几滴凉水。
(陈嘉映2003:15)
3.21和3.22可以合在一起看,新逻辑学的拥护者借用新的逻辑手段进行语言分析,可以揭示出古典哲学中很多混乱,批驳过去的很多论证,他们相信,借用这些逻辑手段将能够建立新的哲学论证和新的哲学。
3.23 反对哲学中的心理主义
无论分析哲学的开山鼻祖弗雷格还是现象学的创始人胡塞尔,都极力反对心理主义。
因为对心理活动的解释总难免带有主观成分,对语言也就是命题的意义却可以进行客观的研究。
由于人们对以大全为追求目标的古典哲学的厌倦,由于人们对实验科学尤其是心理学的过度推崇,心理学便无限膨胀,大有凌驾于所有学科之上并取而代之之势。
于是,不仅以对语言进行逻辑分析为己任的分析哲学,而且现象学的创始人胡塞尔都从反对心理主义出发,建构具有客观性、科学性的学说④。
这正是语言哲学所要求的。
3.24 语言科学的建立和进步
这一点可以从威廉·洪堡、德·索绪尔、乔姆斯基等人对现代哲学的影响看到。
⑤语言①Linguisitic Turn, 也有译作“语言学转向”的,但从本体论—认识论—语言哲学这三个阶段来看,还是说
成“语言转向”比较恰当。
(陈嘉映2003:15)
②
③
④胡塞尔. 逻辑研究(第一卷).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6.
⑤对“语言转向”有一种通俗的解释:哲学是通过语言来表述的,所以语言不仅是哲学的诸课题之一,而且是通向所有课题的必由之径。
可是,哲学通过语言来表述,自古皆然,因此,这一事实最多说明为什么语言自古以来就受到哲学家的特别关注,却说明不了“语言转向”。
(陈嘉映2003:16)
哲学要建立,语言哲学要发展,对离不开对语言的分析。
因此,作为科学的语言学的建立和发展,既为语言哲学的建立创造了条件,也成为哲学语言转向的原由之一。
由上面的介绍不难看出,前两条并不能解释现象学-解释学传统的语言转向。
而且,这些动因以及以外的动因究竟在形成语言转向时占了何种分量,仍没有一致的意见。
3.25 陈嘉映的认识
阿尔斯顿在他的引论式的《语言哲学》里提到“对语言哲学有着特殊干系的转变”:“传统上人们总是觉得,概念分析的工作无论怎么重要,那毕竟是一项初步的工作,哲学家的终极任务是获取对世界的基本结构的充分理解、获取关于人类活动和社会组织的一套充分的标准。
”但是在我们的时代,人们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任务可以由哲学家坐在沙发上完成,也许还只有概念分析适合于哲学家去做,而概念分析当然“总是牵涉到语言的”①。
我认为这是解释“语言转向”的最重要的角度。
在古典时代,哲学和科学是一回事。
亚里士多德把哲学定义为关于真的科学,这是哲学家亦即科学家的事业,他们一方面扩展知识的领域,另一方面通过概念思辨使得不断扩展的知识得到理解。
然而,科学的发展使得古典的求真概念受到挑战。
求真这项伟大的事业似乎已经逐步由近代科学去独立进行了。
然而,近代科学的求真活动主要是通过技术性概念推进的,基本脱离了自然概念的思辨。
[人们一般是反过来说的:科学概念把概念思辨驱逐了。
]现在只剩下两件事情适合于概念思辨,一是探索实证方式没太大作为的那些领域,如伦理生活、艺术生活等等,一是沟通科学理解与自然理解,亦即努力使技术性概念获得非技术性的理解。
认知的进展割开了科学家和哲学家。
今天的科学家和哲学家都已经不再是以往意义上的科学家、哲学家。
不是哲学家转向了概念思辨的领域,而是现在有了一块和实证求真活动相分离的概念思辨领域,留给哲学家管理。
概念思辨本来就主要是在语言分析层面上进行的,当概念思辨成为哲学的主要工作,语言转向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陈嘉映2003:16-17)
毫无疑问,通过实证来求真不能达到目的时,须要对概念进行思辨;即使实证对于求真有效,也依然须要概念思辨,这是人性使然。
不过,陈嘉映将哲学的语言转向归咎于“概念思辨成为哲学的主要工作”,却有以偏概全之嫌。
3.26 我们的看法
语言转向(linguistic turn)是在人们追求终极真理失败,发现人的相对性的语境中出现的一种必然结果。
正因为人、人的世界与语言在相对性上完成统一,所以作为人学的哲学就必然将语言视为自己的重要研究对象。
于是,哲学家的关注焦点也就转向了语言。
语言转向后的世界是一个多元世界。
但就哲学而言,“一切哲学都是‘对语言的批判’”(维特根斯坦)。
4 语言哲学的基本问题
4.1 陈嘉映的看法
“一般认为,语言哲学的中心问题是:一、语言与世界的关系问题;二、语言或语词的意义问题。
”(陈嘉映2003:17)这两个中心问题可以进一步具体化为以下基本问题。
(1)“要知道一句话的真假,我们就得察看实际情况[语言和世界的关系问题], 但仅仅察看实际情况还是不够的,我们还得懂得这句话的意思[语句的意义问题]。
”(陈嘉映2003:17)
(2)意义问题在先还是真的问题在先:语句怎么就有意义了?从何处获得意义?有些哲学家提出了意义的成真条件理论:了解一个句子的意义就是知道它在什么条件下为真。
(陈嘉映2003:17)
①阿尔斯顿:Philosophy of Language, 6-7页。
(3)句子与命题的区分。
例如:美国现任总统尼克松(1972年为真,但1992年为假)。
(4)分析命题与综合(经验)命题的区分。
分析命题是这样一种命题:不必察看现实,只要前提为真,推理程序有效,就可以得到真结论,例如,2×2=4。
综合(经验)命题:
符合事实就为真的命题,例如,今天天气很好。
(5)原子命题与分子命题。
例如,哈尔滨人认为哈尔姑娘敢穿;他今天感冒了,但依然来上学了。
(6)很多句子有意义,但无真值。
例如,施为语句“把门打开”。
(7)词语的指称和意义。
4.2 钱冠连的看法
钱冠连提出语言哲学目前须要研究的41个经典问题:(1)同一陈述(Identity statements);(2)空名问题(Empty names)(Frege 1952);(3)存在论承诺或本体论承诺(Ontological commitment);(4)隐晦性或隐晦句(Opacity);(5)摹状词理论(Theory of Descriptions) (Russell 1956);(6)语义悖论(The semantic paradoxes (such as the paradox of the liar) (Tarski 1944);(7)逻辑实证论(者)与证实原则(logical positivist and principle of verification);(8)抽象体的存在[(The existence of abstract entities (such as proposition, properties, concept, relation, numbers) ] (Carnap 1950)];(9)语言游戏理论[language games (played or enacted within a form of life) (Wittgenstein 1953);(10)哲学的“假问题”与真问题之分(Demarcating Philosophical “pseudo-problems” from genuine philosophical questions);(11)言语行为理论(The theory of speech actsi) (Austin 1962);(12)奠基在意义理论之上的意图(Grice’s intention based on theory of meaning) (Grice 1957);(13)意义的自然理论(物理主义)与规范性[Naturalism (physicalism) vs. normativity in meaning];(14)信念网络[The web of belief (which has a center and a periphery) ] (Quine 1953);(15)翻译的不确定性[The doctrine of indeterminacy of translation (the linguistic behaviourism) ] (Quine);(16)意义的整体论(Meaning holism)(Quine 1953, Davidson );(17)原初翻译或解释[Radical interpretation (a modification of Quine’s method of ‘radical translation’)];(18)宽容原则[The principle of charity (sharing a world-view) ] (Davidson and Quine, following Wilson) (Davidson 1984:200);(19)限定摹状词的指称用法与归属性用法[The referential and attributive uses of (definite) description];(20)模态逻辑(Modal Logic)Saul Kripke 1959:1-14);(21)可能世界[Possible worlds (which are just the ways the world might have been)];(22)指称的因果关系论(Causal theories of reference);(23)分析—综合之区分(之否认)(The analytic-synthetic distinction) (Quine);(24)严格指示词[Rigid designators (Kripke)];(25)哲学的功能主义(Functionism in philosophy) (Putnam 1975a);(26)意义与真值理论中的实在论与反实在论(Realism vs. anti-realism in theories of meaning and truth.);(27)语义的外在主义(外在主义的意义理论)[Semantic externalism / externalist theory of meaning (hence Putman’s famous Twin Earth experiment)];(28)内在主义的意义理论[Internalist theories of meaning (Searle on cluster theory)];(29)语言分工论[The division of linguistic labor (Putnam 1975b)];(30)名字的因果理论[The Causal Theory of Names (Evans 1985)];(31)名字使用的实践[The name-using practice (Evans 1982)];(32)量化模态逻辑[Quantified modal logic (possibly and necessarily as well as some and all) ](Marcus 1946, 1947; 1993:7);(33)以语言为中心的信念理论(language-centered theories of belief) (Marcus 1993);(34)语言习得问题(语言
与生俱来理论)[Issues relating to language acquisition (Chomsky), UG a s a ‘theory of our biological end owment’/ some genetic component];(35)思维语言(The language of thought) (Fodor );(36)内容的外在主义与反个人论(Content externalism and anti-individualism) (Burge 1989);(37)彻底自然主义的意义理论(A complete naturalistic theory of meaning/an evolutionary biological perspective to the philosophical study of the human mind and language) (Millikan 1984);(38)私人语言论证(The Private Language Argument) (Wittgenstein);(39)话语的语境敏感性(The context sensitivity of utterances);(40)以语言本身为研究对象的语义学家与兴趣集中在语言使用人的语用学家之间的争论(Debate between semanticists, those who consider language itself as the object of their study and pragmatists, those who focus their interest on the users of language);(41)隐喻及其意义(Metaphors and their meanings) (e.g. Davidson)]。
(钱冠连2008:1-15)
4.3 我们的看法
不管如何提出语言哲学的基本课题,都离不开“人及人的世界”这一永恒的论题。
大致上可以概括为以下问题。
(1)语言本体论论证:由于语言的复杂性,语言究竟是什么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因此须要在本体论视野中解决语言是在者/是者(beings)的问题。
注意:这与哲学界不同。
(2)语言哲学的核心问题是意义问题。
语言的意义就是在阐释学循环驱动下不断变化的人的意识世界。
因此,通过语言分析,解决语言意义生成、变化,是语言哲学的有一个基本问题。
(3)一旦将语言视为在者/是者,那么语言作为多元世界中的一元,其存在理据和地位就成为语言哲学的第三个基本问题。
(4)要成为研究对象,就的具有客观性,因此语言的符号化过程是语言哲学的第四个基本问题。
(5)本着语言“反映”、“外现”和“主观创造”三种功能进一步深入研究,是语言哲学发展的需要。
(6)批判、继承、发展西方语言哲学的既有成果是语言哲学的第6个基本问题。
(7)结合中国实际,建构具有自己特色的语言哲学,是中国语言哲学工作者的必然追求。
(8)批判性继承语言学的成果,是语言哲学发展的最后一个基本问题。
5 语言哲学和语言学
“不难想到,在各门相邻学科中,语言哲学和语言学的关系格外紧密。
20世纪初发生了哲学中的语言转向,这也正是现代语言学成形的时候,这或许并非巧合。
”(陈嘉映2003:18)(1)“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
”(陈嘉映2003:18)索绪尔已经预言可以建立一门符号学(semiology, семиотика), 对所有种类的符号作总括的研究。
①后来,美国学者莫里斯(C. Morris)接受了这一建议,创立了符号学。
他认为,符号学研究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关系,叫结构学或符构学(синтаксис);二是符号与所指对象之间的关系,叫语义学或符义学(семантика);三是符号与符号使用者之间的关系,叫语用学或符用学(прагмматика)。
②“语言不仅比其他符号系统更复杂、更系统,而且语言是一种具有崭新性质的符号,因此,哲学对语言本质的关注并不是对一般符号的关注的一个特例而已。
”(陈嘉映2003:19)
①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99:38.
②莫里斯:指号、语言和行动。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
//Charles Morris. Signs, Language and Behavior. New York, 1946.
(2)“语言学,或至少语言学中的大部分内容,已经构成一门标准的实证科学,由自己的若干分支结合成一个整体。
形式语言学已经成为这门实证科学的主干。
”(陈嘉映2003:19)“但总的来说,哲学和语音学、词形学联系较少,和句法学尤其是和语义学联系较多。
哲学本来就是对基本观念的概念性研究,语义和概念的关系最近,自然会受到哲学家更多的关注。
”(陈嘉映2003:20)
(3)万德勒认为语言学与语言哲学具有天然密切的联系。
“他认为哲学家不接受语言学的主要理据是:语言学是经验研究,而哲学处理的却是先天问题。
所以他处理这个问题时主要是在探讨经验与先天的关系。
万德勒论证说,语言规则既是经验的——描述性的,同时又是分析的——规范性的,它们是‘规范性的描述’……语言学家就像那些通过看别人下棋总结出象棋规则的人一样,通过语言的经验研究发现语言规则,而哲学的工作则有一部分是根据语言规则发现某些分析的—必然的真理,因此,语言学对哲学是有帮助的①”。
陈嘉映不满意万德勒的观点。
(4)“总结下来,我认为,语言学家和哲学家同样都进行观察、概括、推论,这些工作实际上是混合在一起的。
但是两者的目标不同。
语言学家旨在更好地理解语言的内部机制,直到掌握这一机制甚至制造语言,哲学家从理解语言的机制走向理解世界,他不打算制造任何东西,而只是期待一种更深形态的理解生成。
语言的哲学分析得出的道理是世界的道理,不是语言的道理。
哲学家可以从语言学汲取营养,就像从各种经验各门科学汲取营养,不过,一、语言是和我们更加贴近的一个领域,哲学关心语言现象更甚于关心另一些现象;二、哲学无法从高度形式化的科学汲取多少营养,语言学越成为一门标准的现代科学,它对哲学的帮助就越少。
哲学关心天下万事,哲学可以从任何领域汲取营养,同时无须自限于任何特定的领域。
不了解中国历史或量子运动并不妨碍一个人成为卓越的哲学家。
然而,语言是天下万事中和我们特别切近的一事。
因此,无论有没有语言转向,哲学都始终会关注语言现象,而对量子运动的关注却是特殊的兴趣。
”(p23-24)
(俄语)6 语言哲学的发展脉络
6.1 陈嘉映对语言哲学的分期
(1)前期:弗雷格、罗素、摩尔、早期维特根斯坦开展语言哲学研究的阶段,“大致止于1930年”(陈嘉映2003:28)。
(2)中期语言哲学:中后期维特根斯坦、维也纳学派/小组、日常语言学派的全盛时期,“大致从30年代到60年代”(陈嘉映2003:28)。
(3)后期语言哲学:蒯因、达米特、普特南、克里普克、戴维森等人的语言哲学,“大致从1950年到现在”(陈嘉映2003:28)。
谈到自己对语言哲学的分期时,陈嘉映指出,“这种分期是粗糙的,也没有多少内涵”(陈嘉映2003:28)。
其具体说明如下。
(1)语言哲学的兴起——逻辑主义
语言哲学是在布尔、弗雷格建立的现代逻辑学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
一般认为弗雷格是第一个最重要的语言哲学家。
作为数学家的弗雷格,其兴趣是为数学提供逻辑基础。
为此,他对语言作了大量考察。
不过,弗雷格的工作在当时并未对哲学产生很大影响。
罗素在与弗雷格相似的方向上展开自己的逻辑研究和语言研究。
“有论者认为罗素才是语言哲学的奠基人,他的描述语理论(摹状词/摹状语理论——引者)被普遍认作预言哲学的划时代才成就。
”
弗雷格是逻辑学家,罗素20世纪初的哲学兴趣主要在逻辑上,因此“逻辑主义在早期语言哲学中占据了中心地位,此后也一直是语言哲学中的一条主线”(陈嘉映2003:27)。
①参见万德勒:Linguistics in Philosophy, 第一章“语言学与先天”。
作为罗素学生的维特根斯坦一战后出版的《逻辑哲学论》是语言哲学中影响巨大的著作。
维
也纳学派的逻辑实证主义主要从罗素和早期维特根斯坦那里汲取灵感。
卡尔纳普的《世界的
逻辑结构》是逻辑主义的又一代表作。
语言哲学中逻辑主义的的代表人物是弗雷格、罗素、早期维特根斯坦、维也纳学派、
艾耶尔,以及克拉斯.刘易斯、古德曼等美国哲学家。
(2)语言哲学的发展——日常语言分析
与弗雷格、罗素等人同期,摩尔坚持日常语言分析的方法。
二战以后,日常语言学派
进入全盛时期。
“不过这个所谓学派,并不是像维也纳学派那样一个有组织有纲领的团体,
只是一些在哲学的任务、方法等方面共时较多的哲学家,在牛津有;莱尔、奥斯汀、斯特劳
森,在剑桥有威斯顿,在维也纳有魏斯曼。
”(陈嘉映2003:27)
“日常语言学派可以看做是对逻辑语言学派高度形式化的一种反动,从尽可能‘上行’
到逻辑层面退回到自然语言的分析”(陈嘉映2003:27)。
(3)语言哲学的新动态——逻辑实用主义的盛行
60年代之后,一些新的哲学家开始崭露头角,如达米特、蒯因、普特南、克里普克、
戴维森、万德勒、莱柯夫。
“他们之中多数更接近逻辑实用主义而不是日常语言分析,不过,
这两个流派的界限已经很难分清。
”(陈嘉映2003:28)
在新一代语言哲学家中有很多美国人。
美国哲学的主潮流是实用主义,其主要代表人
物是皮尔士、詹姆斯、杜威。
这一时期和语言哲学关系较近的美国哲学家是有丘奇、克拉斯.刘
易斯、莫里斯等人,他们主要从事一些逻辑方面或一般符号学方面的研究。
6.2 我们对语言哲学发展脉络的思考
语言哲学的产生和发展是一个有机整体。
任何分期都是学者们处于研究方法的人为作
法,既具有合理性又具有不合理的地方。
不可否认,每一时期的学者都有自己不同的关注焦
点。
……
i Maria Baghramian pointed out in Modern Philosophy of Language (1999: 109) that “Austin’s influence on current analytic philosophy of language is negligible”. It seems for me that, in China, the attention to his theory of speech acts is far more than what it should be worth. This problem arises from our obvious ignorance of western philosophy. In addition, Maria B. says that a lot of attention is still paid to Austin in those linguistics circles where the study of pragmatics (as opposed to syntax and semantics) is emphasized. The reason for interest in Austin in China is that Chinese linguists are approaching the PL from a linguist’s perspect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