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_启蒙_的概念_读_启蒙的辩证法_

题， 认为启蒙精神的实现是进步和退步相交织、文明和野蛮相伴随的过程， 因此， 启蒙走向了自我毁灭。从康德
到霍克海默， “启蒙”的概念的发展代表着人们对工具理性的批判和对现代性的反思的轨迹。
关键词： 启蒙； 神话； 康德； 霍克海默
〔中图分类号〕 Ｂ８８１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３－ ６５４７ （ ２００８） ０３－ ００９７－ ０２
我国学者张亮认为， 霍克海默的启蒙的概念有两大理论 来源， 一 是 黑 格 尔 对 知 性 和 理 性 的 区 分 ， 二 是 马 克 斯·韦 伯 对工具理性和目的理性的区分， 这在霍克海默１９２９年撰写的 论 文 《资 产 阶 级 历 史 哲 学 的 起 源》 中 可 以 得 到 明 确 的 体 现 。 此外， 他认为霍克海默也受到同时代新康德主义哲学家卡西 勒１９３２年出版的 《启蒙哲学》 的影响。在 《启蒙哲学》 一书 中， 卡西勒认为全部启蒙思想的中心就是用分析还原和理智 重建的方法取代形而上学的抽象演绎方法。但是霍克海默并 不像卡西勒那样仅仅在传统哲学的意义上把启蒙理解为一种 工具理性， 而是始终强调这种工具理性与资本主义发展的内 在联系。也就是说， 霍克海默的启蒙并非一种意识形态哲学 的批判， 而是一种直接针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社会历史元批 判 。 〔３〕
在这里， 霍克海默在对于启蒙的概念的反思中， 之后阿 尔多诺对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中， 以及法兰克福学 派在对技术理性的批判中， 都对这种异化状态做了激烈的批 判。霍克海默说， “历史的目标不应是对自然的统治， 而应 是同自然的和解， 而这就意味着要抛弃那种使自然服从于人 的粗野而无望的企图， 要摆脱逻辑和数学的专制主义。…… 只有在实践的近期目标展现为它目前所要达到的终极目标的 时候， 只有在君主们的密探和媚臣们打听不到的范围， 即在 被占据支配地位的科学一直忽视的自然被看作是发源地的时 候， 启蒙才能获得自我实现， 并最终自我扬弃。” 〔８〕
了 神 话 的 魔 掌 。” 〔７〕 就 是 说 ， 启 蒙 精 神 本 来 是 以 知 识 代 替 幻想、以理性反对神话， 并力图使人从蒙昧、野蛮中摆脱出 来， 成为自然 （ 和社会） 的主人。但是它在发展过程中又创 造了理性神话。
第二， 启蒙否定中世纪那种神对人的外部强制， 可是却 建构了人对自然的暴力强制。启蒙的本质是选择， 而选择的 根本特性则在于控制。人们不得不在从属自然或使自然从属 于自我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启蒙理性不仅使人奴役了自 然， 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关系； 而且奴役了人本身， 破坏了人 与人之间的关系； 并且使人的精神物化， 把人变成了没有灵 性和创造性的物； 而且启蒙精神在消除了旧的不平等与不公 正的同时， 又使这种不平等常驻永存， 即在整个自由主义时 代， 启蒙精神始终与社会统治保持一致， 每个粉碎自然奴役 的尝试， 都会在打破自然的过程中更深地陷入到自然束缚之 中。简言之， 在完全启蒙的世界里， 人又走向了奴役。
【哲学百家】
浅谈“启蒙”的概念
— ——读 《启蒙的辩证法》
□林清新
（ 中山大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化研究所， 广东 广州 ５１０２７５）
摘要： 康德以理性作为启蒙的核心， 并把启蒙和人的自由解放联系在一起， 开启了近代 启 蒙 哲 学 的 先 河 。２０
世纪３０年代， 霍克海默、阿多尔诺以神话与启蒙关系为核心， 揭示了“神话 已经是启蒙， 启蒙退 化 为 神 话 ” 的 主
到了近代， 启蒙则以知识代替了神话和幻想， 把人从 中世纪的神学迷信中解放出来， 要求从实际上支配自然。 在欧洲从文艺复兴到思想启蒙运动， 都是从人的自由和解 放入手， 把在蒙昧主义和专制主义束缚下丧失了生命力的 人还原为富有生命力和自由意志的人， 然后以理性建立一 种社会秩序， 以保障自由、平等和人权不被侵害。如果说 以孟德斯鸠、狄尔泰、卢梭等人为代表的法国启蒙思想家 主要是从感性上提出理性启蒙的口号， 那么德国的启蒙思 想家则是以一种特有的理性思辨对启蒙运动提出了新的口 号， 即“要有勇气运用你自 己 的 理 智 ！ ” 康 德 在 《答 复 这 个 问 题 ： “ 什 么 是 启 蒙 运 动 ？ ”》 认 为 ， 启 蒙 就 是 “ 人 类 脱 离 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 人的引导， 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１〕 反过来说， 人类通过独立地运用自己的理性判断能力， 克服自身的不 成熟、不完善状态， 就是启蒙。康德是针对中世纪封建礼 教和宗教伦理道德的禁锢和束缚来谈启蒙的， 这也是和自 文艺复兴以来人们对理性的信心及启蒙运动人们提出要把 一切事务都放在理性的法庭上去审判的基本信念是一致的。 “这一启蒙运动除了自由之外不需要任何别的东西， 而且还
“启蒙”这个词在汉语中是一个固有词汇， 意思是使 初学的人得到基本的、入门的知识。在英文中“启蒙” （ 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 意 味 着 使 人 通 过 开 导 而 摆 脱 无 知 、 偏 见 与 迷信。“启蒙”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神话， 尤其是在荷 马 史 诗 中 。 古 希 腊 神 话 最 早 产 生 于 公 元 前１１世 纪 ， 作 为 希 腊文化的象征性表现和源泉之一， 希腊神话深深影响了整 个西方文化， 尤其是西方哲学。前苏格拉底宇宙论关于世 界本原的探讨， 体现了神话的理性化过程。柏拉图理念论 甚至把奥林匹斯众神也理解为逻格斯， 晚期柏拉图把理念 和数等同起来， 数字成了启蒙精神的准则： 对启蒙精神而 言， 不能还原为数字的， 或最终被还原为太一的， 都是幻 象。因此， 凡是不能预料的和无用的东西都是应该怀疑的。 这样， 启蒙就把人的自主权观念视为古老的普遍概念。
确乎是一切可以称之为自由的东西之中最无害的东西， 那就 是 在 一 切 事 情 上 都 有 公 开 运 用 自 己 理 性 的 自 由 。” 〔２〕 也 就 是说， 启蒙必须是摆脱任何羁绊和制约的、以他本人的名义 来发言的个体的理性的自由运用， 强调启蒙是作为一种对传 统的共同体和旧有的某种共同利益的批判和否定。当启蒙思 想家们主张一切事务都必须在理性的法庭中为自己辩护， 寻 求其存在的依据或者是放弃存在时， 就是要以这种理性的批 判力量来摆脱封建等级制度， 摆脱教会强加给人的蒙昧主义 的束缚， 启蒙的核心就是理性。
第 三 ， 启 蒙 精 神 “ 是 彻 底 而 又 神 秘 的 恐 惧 ”。 〔９〕 在 他 们看来， 启蒙精神所造就的理性神话， 本质上就是一种极权 主义统治。这样， 完全受到启蒙的世界就充满着巨大的不 幸。由于理性变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变成了制造其他 一切工具的工具。因此， 在受理性启蒙的世界里， 神话就完 全世俗化了。
［ １］ ［ ２］ 康德著， 何兆武译．答复这个问题， “什么是启蒙 运动？”．历史理性批判文集．商务印书馆， １９９７： ２２、２４．
［ ３］ 张亮．“崩溃的逻辑”的历史建构．中央编译出版社， ２００３． ［ ４］ ［ ５］ ［ ６］ ［ ７］ ［ ８］ ［ ９］ ［ １０］ 霍克海默．启蒙的概 念 霍克海默集．上海远东出版社， ２００４： ４３、４１、６３、５１、５２、 ５５、６８． ［ 作者简介］ 林清新，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 化研究所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技发展、启蒙运动推动了西方 现 代 化 进 程 ， 这 一 过 程 在 马 克 斯·韦 伯 看 来 就 是 社 会 合 理 化 过程， 即工具理性不断增长而价值理性不断退化的过程， 也 正是启蒙精神不断张扬的过程。如果说康德对“什么是启 蒙？”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近代哲学的理性反思的起点的话， 那么由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合著的 《启蒙辩证法》 可以说代 表了当代启蒙的一个开端。
《启蒙的辩证法》 是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霍克海默 和阿多尔诺合著的重要著作。法 兰克福学派创立于２０世纪３０ 年代初， 因德国法兰克福城的“社会研究所”而得名， 这一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派别在霍克海默“批判理论”的旗帜下， 发展早期聚集了阿多尔诺、马尔库塞等知识分子， 他们形成 了法兰克福学派第一代代表人物的核心。１９３３年， 希特勒上 台， 社会研究所由于有反法西斯主义倾向而被政府勒令停止 活动， 于是霍克海默率领法兰克福学派成员转移到瑞士和巴 黎。３０年代末， 德国法西斯政权威胁着整个欧洲， 霍克海默 又把社会研究所迁往美国。在美国， 法兰克福学派得到了很 大的发展， 形成了“批判理论”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期。霍克 海默和阿多尔诺合著的 《启蒙辩证法》 就是这一时期“批判 理论”的代表作。
第四， 文明走向了野蛮。在强制统治下， 人们的劳动已 经摆脱了神话影响， 但正是在这种强制统治下， 人们的劳动 又总是不断地落入神话的魔力中。实际上， 荷马史诗中海妖 塞壬的故事就充分说明， “不可阻挡的进步的厄运就是不可 阻挡的退步”， 〔１０〕 对死亡和毁灭的恐惧 ， 每 时 每 刻 都 与 一 种威胁文明的幸福许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就是说， 技术 进步给人们带来了生活安逸， 但同时也压抑了人的本能， 并 以更加沉稳的手段巩固了统治地位。从失败的文明制度中产 生的野蛮制度， 是文化的另一方面。■ 参考文献：
第一， 神话就是启蒙， 而启蒙却倒退成了神话。正如前 文提到的， 启蒙精神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神话， 神话与启 蒙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为启蒙精神所摧毁的神话本身， 已 经 是 启 蒙 精 神 自 己 的 产 物 ”。 〔６〕 “ 如 同 神 话 已 经 实 现 了 启蒙一样， 启蒙也一步步深深地卷入神话。启蒙为了粉碎神 话， 吸取了神话中的一切东西， 甚至把自己当作审判者陷入
在这篇论文中， 作者围绕着“神话就是启蒙， 而启蒙却 倒退成了神话”这两个主题展开论述： 第一， 启蒙以消除神 话为己任， 意欲以知识代替想象； 但是在现实中， 实证化的 启蒙理性却走向了反面， 走向了新的迷信， 退化为神话。第 二， 启蒙理性的宗旨是确立人对自然的无限的统治权， 然而 人征服自然的结果并没有使人成为自然的主人， 也没有使自 然成为属人的存在， 相反， 人对自然的统治导致人与自然关 系的破坏， 导致自然对人类的报复。第三， 在完全被技术理 性统治的世界中， 不但人与自然相异化， 而且人与人也相异 化， 人普遍物化， 人在普遍异化的世界中相互冲突。第四， 在技术理性统治的世界中， 理性和技术的发展并没有像启蒙 精神允诺的那样， 增强人的本质力量， 实现人的普遍自由。 相反， 技术本身成为自律的， 总体性的统治力量， 成为扼杀 人的自由和个性的异化力量。因而启蒙具有自我摧毁的特 性， 走向了自身的反面， 这就是启蒙辩证法。具体来看：
在 《启蒙辩证法》 一书的开头， 作者指出， “从进步思 想最广泛的意义来说， 历来启蒙的目的都是使人们摆脱恐 惧， 成为主人。启蒙的纲领是使世界摆脱魔力， 祛除神话， 用 知 识 来 代 替 幻 想 。” 〔４〕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康 德的影子。启蒙运动的纲领就是要取缔神话， 用知识代替幻 想。然而， “为什么人类在似乎走入真正的文明状态的同 时 ， 却 要 落 入 一 种 新 的 野 蛮 状 态 呢 ？ ” 〔５〕 正 如 前 言 中 写 到 的， 这是贯穿在 《启蒙的辩证法》 中考察的主要问题。在逃 亡美国的两位作者所见到的“新的野蛮状态”是指法西斯席 卷欧洲、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集权统治、在民主主义的国家 美国“文化产业”的猖獗。面对人类在高度启蒙的基础上所 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恶及承受的巨大苦难， 霍克海默没有把 现代社会的罪恶与启蒙对立起来， 而是从启蒙自身寻找这个 根源， 认为这是启蒙辩证展开的必然结果。
在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合著的这本书中， 霍克海默从启 蒙的概念入手， 阿道尔诺从文化工业的批判入手， 开始对启 蒙问题进行深入的反思， 开启了法兰克福学派对西方发达资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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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３ 理 论 界
【哲学百家】
本 主 义 社 会 的 现 代 性 批 判 。 以 下 就 霍 克 海 默 的 《启 蒙 的 概 念》 及两个附录分析“启蒙”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