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贝克特荒诞派戏剧对莎士比亚古典戏剧的解构和超越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东方论坛2003年第5期论贝克特荒诞派戏剧对莎士比亚古典戏剧的解构和超越
高 晓 娜
内容提要:以戏剧的冲突,人物,语言等为构架。用对比的手法揭示出以莎士比亚为代表的古典戏剧和以贝克特为代表的荒诞派戏剧的差异。展现现代社会中人的精神困惑和无法摆脱的悲剧命运。所以不是简单的背叛,更是解构和拯救。
关键词:冲突;人物;语言;莎士比亚;贝克特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03)05-0036-03
当《等待戈多》一遍又一遍在世界各地上演的时候,人们似乎出现了“暂时”的记忆丢失,“忘却”了一个一直不敢被遗忘的名字———莎士比亚,以及那些令无数人寝食难安的经典之作。莎士比亚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意向,他是某种标志———欧洲古典戏剧的象征。而贝克特用他那近乎荒诞的内容和形式背叛了伟大的莎士比亚,成为荒诞派戏剧的代言人,用崭新的艺术形式深刻地揭示出现代人的生存困惑和无奈的悲剧命运。所以贝克特并不是浅层的背叛,而是深层地解构和超越。
(一)
冲突是古典戏剧的必须。阿・尼柯尔说:“所有的戏剧基本上都产生于冲突”“没有冲突便没有戏剧”。冲突又被体现为显态和隐态两种。以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为例。在显态冲突中哈姆雷特和克劳狄斯展开了一场为争夺王权而进行的殊死搏斗,最终以两人的死亡而结束。隐态的冲突则是哈姆雷特内心的自我冲突和矛盾,也就是哈姆雷特的延宕,而他的矛盾、无奈、犹豫、思想大于行动注定了他悲剧的命运。以莎士比亚为代表的古典戏剧以关注人的外在命运为己任,所以他们总在戏剧中讲一个或多个人的故事。他们关心的永远是剧中人物的外在命运和归宿。无论是性格悲剧还是社会悲剧,剧中的情节和故事都有着浓厚的个体色彩和典型性。而冲突是展示人物和故事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之一,也是戏剧的灵魂所在。在古典戏剧中为了故事的戏剧化效果,没有人能无视冲突的重要作用,冲突使戏剧富有了戏剧的意义,使人物有了个性的保证,而人物的命运也在冲突的渲染中跌宕……。《等待戈多》则是一个仅有两幕的短剧,全剧几乎没有任何的故事情节和冲突,就是两个“流浪汉”在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而他总是不来,但又说:“一定”来。其实每个人都清楚:戈多永远也不会来。以贝克特为代表的荒诞派戏剧打破了古典派戏剧对人物外在命运的关注,解构了冲突在戏剧中的绝对的统治地位。与此同时也消解着戏剧的故事性和情节性,以一种新的人文理念关注着现代人的内在精神困惑,把“话语”直接触及到人类生活的本质中“全剧‘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去,真是可怕’,然而正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形式最生动的表达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灾难给人类所带来的莫大的精神空虚和痛苦。”[1](P282)进入现代社会以后人类所面临的除了战争本身的伤害以外,更多的是物质水平高度发达以后所带来的人类自身必然的精神异化———人变的愈来愈冷漠,愈来愈难以沟通和理解。人类逐渐膨胀的欲望不仅伤害着自然而且也在伤害着人类自己。世界充满了荒诞和非理性的色彩,人失去了自我,人类生命的意义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
63
因此以贝克特为代表的荒诞派戏剧不再对某一个人的真实的,具体的社会生活、命运感兴趣,他们所要关注的是整个人类所面临的生存困惑、焦虑和孤独的绝望情绪,人的精神和肉体的分离,以及人对自己、他人突然变的没有了自信和把握。人的自主意识丧失以后,伴随着的是无尽的惶恐和悲哀。正如英国剧评家马丁・艾斯林在《论荒诞派戏剧》中认为的:“这部剧作的主题并非戈多而是等待,是作为人的存在的一种本质特征的等待,在我们整个一生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始终在等待什么;它也许是某个事迹,一件东西,一个人或是死亡,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等待中纯粹而直接地体验着时光的流逝。”但人类的存在注定是无法避免的悲剧———死亡。而人存在的此在性正是它的过程,也就是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一又一次的失望,最后无奈地走向死亡。过程和结果同样令人绝望,而且无处逃遁。这是现代西方人必须面对的共同的命运。贝克特用一个仅仅只有两幕的《等待戈多》把人类这种无奈和必然的命运展现的淋漓尽致。第一幕结束了,报信的小男孩说:戈多今天不来了,明天一定来。第二幕是同一结果的重复。而“等待意识”也成为人类无法回避的永恒的哲学命题。也许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就永远无非摆脱“等待”的悲剧性命运。
所以莎士比亚不是过时,是遥远。
(二)
“塑造人物是戏剧文学的中心”[2](P368)面对莎士比亚我们会联想到许多家喻户晓的名字,哈姆雷特、奥赛罗、麦克白……等等。而他们绝不仅仅是一个个简单的符号意向,隐含在符号背后的是复杂的性格和欲望。麦克白的野心、李尔王的刚愎自用、奥塞罗的嫉妒……,特别是哈姆雷特的哲人般的思考和延宕,更成为人类精神特质的典型。所以对于古典戏剧而言,没有典型人物就意味着没有戏剧本身,而演员的二度创作绝对是建立在生动、丰富的形象之上的。所以无论古典戏剧的作家们在戏剧观念、风格流派、表演体系上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但塑造具有个性的人物始终是他们共同的美学追求。情节可以淡化,甚至主题也可以淡化,而人物是绝对不可以淡化。在任何优秀的古典戏剧中,戏剧结构、冲突、情节除开是为了表现人物以外,没有其它目的。而贝克特对莎士比亚的背叛正如艾思林在评论荒诞派戏剧人物时指出的:“衡量一部好戏的标准是精确的人物刻画和动机,那么这类戏常常缺乏能够使人辨别的角色,奉献给观众的几乎是动作机械的木偶……”[3](P637)在《等待戈多》中全剧仅有四个人物(报信的小男孩仅仅只是一个道具而已)所有的人物均个性模糊、性格破碎。所谓的主角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甚至没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角色辨别标志:职业、身份、地位、性格特征……,他们被贝克特简化到仅仅只作为人的简单的人物身体符号而存在。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他们生存的目的是什么?贝克特剧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被“残酷”的从个体的人物中剥离出来,留下了一个个赤裸的无奈的困顿的现代人的灵魂。我们没有了对号入座的窃喜,也没有了隔火观望的侥幸。面对着剧中的人物,就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必须面对着自己的尴尬和无奈的处境,没有人能够回避,也没有人能够逃脱。这就是它为什么能够引起千百万人的共鸣,为什么在美国一座监狱演出后,引起一千多名囚犯老泪纵横的缘故。
所以贝克特不仅仅是背叛,而是解构和超越。
(三)
“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问题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他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个更高尚?”[4](P63)莎士比亚的戏剧语言达到了古典戏剧的极至,特别是对话和独白,它们全方位、多角度地勾勒出人物外在的性格特征和内在的困惑、迷茫和苦闷。不仅有效地刻画了人物,而且推动了情节的发展。语言不仅仅是戏剧精神的武器同时也是精神的向导,他带领读者进入一个五光十色的戏剧世界以便领略戏剧的魅力。莎士比亚作为古典戏剧的语言大师的确当之无愧。
“遗憾”的是在《等待戈多》中贝克特用他那近乎破碎不堪的对话“嘲讽”着完美无缺的莎式语言风格。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