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秦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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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船山总结华夏亡于异族的原因是孤秦陋宋;自秦以来,统治者出于一己之私,建立高度集权的专制独裁政体——皇帝制度。疑同宗,疑天下,与同宗族人为仇,与天下人为敌,最终丧失天下。要复中华,就要公天下,任天下之贤,待天下贤士以诚,分权分治。从而否认专制主义独裁统治。
关键词:孤秦陋宋;私;疑;公天下;分权
一、孤秦陋宋的内涵
“孤秦陋宋”首先是“孤”。“孤”的核心是“私”。在船山看来,尧舜禹三代禅让制度是公天下,在民主推举制度之下,国家是大家的国家,天下是大众的天下,尧舜禹可以为最高统治者,在众人之上;众人也可成为尧舜禹,与众人相同。这种天下众人相同的社会,尧舜禹当然不孤了。
出于最高统治者的出于一己之私,夏王朝将公天下成为一姓之家天下,夏启通过分封同宗,建立封建制度,这种家天下实质是宗族天下,即是夏氏一族的天下,夏氏失去的是天下民众,同尧舜禹的公天下相比,一族之人与天下之众是“孤独”的,但毕竟有族人为之辅助。“乱起于外者,制之以中;乱集于中者,制之以外。处于有余之地,而后可以自立;可以自立,而后可以御人。先王众建诸侯,以为藩屏,时巡其守,王迹以通,五服四方皆天子之外舍也。”在船山看来,如果祸乱于内地,有外藩可以入内平乱,如果祸起于外藩,则边境有诸侯可以抵御,也可以有京师之旅平叛。建诸侯就是为了捍卫王室,卫同宗族人共同的天下。天下国家为同宗族的天下,是“授兵宗室以制天下,疑天下也。”疑天下就与天下人为敌,以一姓与天下民众为敌,总是处于劣势。虽然有宗族,但毕竟不能与天下百姓可比。这种分封制度与三代的公天下是社会制度的一大变化,由公而私,由民主制到君主制。
然而到了秦汉以后,国家政权体制又不同了。秦始皇嬴政从彻底极端的个人主义与绝对的自私自利出发,将天下完全视为个人的家产,由宗族天下一变而为个人天下,一人之天下。秦王朝开创至高无上的大权独揽的皇帝制度,中央集权的三公九卿制度,地方废分封直属中央、官吏由中央任免的郡县制……则是由宗族天下到一人天下或一家天下。
高度中央集权政治之下,一切权力归皇帝一人,于是真正彻底地成了“孤家寡人”。他不顾天下民众与同宗族人的共同利益,唯一欲望就是权力高度集中于一人,为了长久一姓,在帝位与权力上,与天下民众相对立,与同宗族人相对立。这就是船山所说的“孤”。在船山看来,这种政权失去了天下民众,也失去了同宗族力量的支援,天下成为一姓之天下,一人之天下,彻底地与天下臣民、宗族姻亲及广大百姓对立起来,由于不是封建制度,缺乏藩屏,“故秦、汉以降,天子孤立无辅,祚不永于商、周;”[2] 这是绝对的“孤”、彻底的“孤”、孤家寡人之“孤”。
“孤秦陋宋”之“陋”是浅陋、丑陋,见识短浅;“陋宋”之“陋”有以下含意:一是陋于术,即玩弄权术;“自赵普献猜防之谋,立国百余年,君臣上下,惴惴然唯以屈抑英杰为苞桑之上术。”赵普献杯酒释兵权之术,于是全国上下都以武臣握兵权为天下之祸,唯恐剪之不快。窜李纲,斩陈东,杀岳飞,死李光、赵鼎于瘴乡,去韩世忠、张浚之兵权,自以为天下就太平了,“呜呼!宋之所以裂天维、倾地纪、乱人群、贻无穷之祸者,此而已矣。”
二是陋于人;即没有人材,缺乏治理天下的人材。“夫宋之所以财穷于荐贿,国危于坐困者,无他,无人而已矣。”难道是真的无人吗?当然不是的,两宋人材济济,文臣如韩琦、富弼、范仲淹、欧阳修、李纲……武臣如杨业、韩世忠、岳飞、……但两宋人材由于宋政权的陋术与猜忌之心,轻则被贬窜,重则被诛杀,英雄无用武之地。如陆游、辛弃疾一个个只能“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空抱报国之志,只能老
死牖下了。
三是陋于言;朋党对立,君子小人对立,书生意气,相互攻击,讲假话空话,误国害民;“宋之中叶,上书言因革者,牍满公府,而政令数易,朋党争衡,熙、丰、元、绍之间,棼如乱丝,而国随以敝……鬻口舌以希利赖者,小人也,塾师也,祸福唯其妄测,文义唯其割裂,得利焉而情尽矣……赏之而政刑乱、朋党兴、廉耻丧、风俗靡,自非奸雄之媚众以窃国,几何事此而不亡?此治乱之枢机,不可不审也。”
四是陋于时与势,没有及时抓住时机;船山认为,“在昔继迁死,德明弱,傥从曹玮之请,捕灭之,可以震詟契丹者,彼一时也,席太宗全盛之余,外无澶州纳赂之辱,宋无所屈于契丹,内无军士各散居归农之令,兵虽力未有余,而尚未自形其不足。且继迁肉袒称臣,与契丹为唇齿,则威伸于德明而契丹自震,固必然之势也。”这是一次很好的恢复华夏区域的时机。宋代时机并非仅此一次,澶州讲和之后,又有第二次机会。其间四十一年完全可以休养生息,厉兵秣马,与辽或西夏处于相持之时,要有自强之志,待民以宽,改革行政,积蓄财赋,养精蓄锐,作富国强兵之计。其后双方休战,前后几乎百有余年,此时此刻,宋完全可以“藉以自振”。可招兵买马,于北方置强兵悍将,勤奋训练,等待时机;就是到了徽宗时期,以财赋言。“尽天下之所输,以捍蔽一方者,自有余力。以兵力言,他日两河之众,村为屯、里为砦者,至于飘泊江南,犹堪厚用。周世宗以数州之士,乘扰乱之余,临阵一麾,而强敌立摧,亦非教练十年而后用之也。以将相言,宗汝霖固陶侃之流匹也。张孝纯、张叔夜、刘子羽、张浚、赵鼎俱已在位,而才志可徵。刘、张、韩、岳,或已试戎行,或崛起草泽,而勇略已著。用之斯效,求之斯至,非无才也。有财而不知所施,有兵而不知所用。无他,唯不知人而任之,而宋之亡,无往而不亡矣。”
二、船山对绝对专制主义的批判
船山说,孤秦之“孤”与陋宋之“陋”,其核心是猜疑之心,自私之心,坏在一个“私”和一个“疑”字上。
王夫之批评说:最高统治者从完全彻底的个人私利出发,妄图将天下永远控制在一家一人手中。因私而害怕人们造反夺权,因私而诛杀天下贤才,因私而疑天下。一个“私”字,一个“疑”字。由私而疑,由疑而失天下。
在《黄书%26#8226;古仪》(《船山全书》第十二册501—539)里,他回顾从三代五帝到宋的历史,对分封与郡县制度进行比较,从共治与独裁的角度来认识国家政体与制度的优劣。他说,三代之前能“树屏中区,闲摈殊类。”但到了秦朝,国家制度一变,不实行历代的分封制,即不建藩以屏王室,而是郡县与集权中央,建立一家一姓的绝对个人专制独裁的寡头政治,两汉虽然继承秦代制度,但它只继承一半,有分封也有郡县。因此,长沙王可以抵抗三粤,燕王可以对抗獯鬻,匈奴最终授首,建国达数百年之久。
唐代完全实行郡县制,不分封,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此其法足以数世速亡。”但还是延至天宝以后才发生叛乱。为什么呢?因为唐代有节度使,他们权力极大,“进止刑赏,不受中覆,先士马,审机宜,滂沛椎酤,奴录偏裨,下至乾没,犹夫所问。”节度使有自己的一系列权力,这是内强的缘故。
宋王朝建立,除了加强中央集权统治之外,不建藩国,不封诸侯,还在削弱自己的力量,即通常所说的“杯酒释兵权”,重文轻武,“一传而弱,再传而靡”,结果与后金订城下之盟,每年给辽与西夏“金缯岁益”。对群下的猜疑与不信任,对武臣的杀戮,自毁长城,造成“英流屏足,巨室寒心,”由上看来,秦与宋之所以罪孽深重,就是他们只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于危亡之中,他们并非眼光短浅,而是过于自私导致看不到这样做的结果。是只见树叶而不见森林,“秦宋之系于茹枝而不知其根之拔也。”[3] 他痛斥卖国求荣的小人如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