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辩证关系_唐山清

保护。再如，国家保护环境是为了给民众一个舒适清
洁的生存环境，此时公共利益就转化为个人利益。因
三、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对立性
此，只有当公共利益被具体的个人所享用时，只有当
它们最终转化为社会成员的个人利益、个人福利时，
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矛
公共利益才能真正体现出它存在的真正价值和意义。 盾，两者又具有对立性。社会资源作为最大的公共资
团的利益。[12]这就是“集体行动的逻辑”。
要论证，而不是政府说了算。正确的做法是当地政府
亚里士多德很早就指出了这一点，他认为，“凡是 或者立法机关构建一个公平、公开、公正的平台与公
属于多数人的公共事物常常是最少受人照顾的事物， 民参与机制，允许公民或者利益相关方有权参与，对
人们关怀着自己的所有，而忽视公共的事物；对于公 发生争议的公共利益，进行交流并充分表达自己的意
定的方案中存在的问题和不妥之处，进而进行修正和 完善，把民众的利益诉求吸收到决策中，使尽可能多的 民众利益在政府决策中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19]
目前在我国大多数地方政府在进行公共决策中
会矛盾。其结果，不但会危及公共利益，也会伤害个人 并没有建立公民有序参与协商机制，对于涉及公共利
利益。[15]然而，如果我们无限制地要求个人利益的满足 益的项目往往是在未充分听取民众意见之前仓促上
府在决定是否要限制私人利益以保障公共利益的实 奋斗而自己坐享其成。奥尔森提出“除非一个集团中
现时,应当按照比例原则衡量两者的大小,考量所要实 人数很少，或者除非存在强制或其他某些特殊手段以
现的公共利益是否大于其可能损害的私人利益, 奉行 使个人按照他们的共同利益行事，有理性的、寻求自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最后做 我利益的个人不会采取行动以实现他们共同的或集
四、平衡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途径 让民众与政府有更多直接交流和表达利益要求的机
会，以便政府能广泛听取来自各方的意见，及时发现拟
公共利益神圣不可侵犯，个人利益同样不可轻 视，个人利益的丰富离不开公共利益的大量积累。但 是，公共利益的大量积累未必就等于个人利益的自然 增加，公共利益一旦发生分配不公，就会引发各种社
那么，在我国现行的环境下，应该怎样合理平衡 效的讨论和沟通合作的方式，来提高政府决策的科学
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笔者认为，应从以下四个方面 性和民众的满意度。
加以考虑：
像公共安全、公共卫生和公共环境等这些关乎每
（一）科学地界定公共利益
个公民生命健康或财产安全的民生工程，政府在作出
公共利益在现实世界里具有对象的不确定性和 公共决策前一定要让公民参与协商，表达自己的利益
的界限，引导个人为了更好实现个人发展而自愿牺牲
二是个人在公共利益面前“搭便车”的心理。在公
一定的私人权利，用公共利益来弥补私人权利的缺 众团体较大并包括大量个人的场合，人们会有“搭便
失，公共利益才能得以实现。如果普通民众的利益得 车”的心理，只求分享公共利益却尽力逃避个人应承
到保护，就意味着整体的公共利益得到提升。因此，政 担的促进公共利益的义务，只希望别人去为公共利益
（二）公共利益转化为个人利益
选择多养羊获取更多收益，因为草场退化的代价由大
公共利益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和最后归宿。社会 家负担。当每一位牧民都如此考虑时，“公地悲剧”就
是人的社会，个人是社会的基本构成要素，个人利益是 上演了—— —过度放牧造成水土流失，草场持续退化，
公共利益的源泉和基础。那种无前提的公共利益根本 直至无法养羊，公共牧场最终毁掉，所有牧民破产。[6]
如果公共利益没有生产出来，他的行为也不会让这种 主讨论，广泛听取和充分尊重公众意见，以确保公共利
状况有多少改变。[14]这样就促使人们试图躲避履行促 益具有最广泛的代表性。以公共利益为由采取强制征
进公共利益的职责。
收、征用、规划等特殊行政措施，会严重影响到公民的
个人权利，在关于公共利益的公共决策做出之前，应该
公共利益是一致的，随着整个社会分裂为市民社会和 漫长的发展阶段。按照自然法学派的观点，人类在进
政治国家两大领域，社会利益就分化为私人利益和公 入文明社会以前生活在一种自然状态之中。在这种状
共利益两大相对独立的体系。前者是特殊的私人利益 态下，没有国家、政府和法律，人人追逐自己的私利，
关系的总和，后者是普遍的公共利益的总和。因此，笔 生活极其贫穷，关系极其恶劣。自然状态的缺陷使人
人所享有的各种特殊利益；二是个人从社会公共福祉 为条件。具体地说，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中分享到的个人福利。
（一）个人利益转化为公共利益
那么，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两者是一种什么样的
公共利益作为社会成员的共同利益，是从个人利
关系呢?马克思指出，在原始公有制时期，个人权利与 益中分离出来成为一种独立利益的。这种转化经历了
共的一切，他至多只留心到其中对他个人多少有些相 见。最后由公民投票表决，以决定是否属于公共利益。
关的事物。”[13]这是因为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严重
（二）建立健全公开的公民有序参与协商机制
地影响生产总额，如果公共利益已经被生产出来，他
公共利益作为社会公众共同利益的集中体现，应
对这一利益的享有不会由于他没有作出贡献而减少。 该让公民有序参与其中，并在此基础上展开充分的民
益，要讲兼顾国家、集体和个人，把国家利益、集体利 的利益也会产生冲突，甚至侵害和危及到公共利益。[8]
益放在第一位，不能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因此，当
对于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对立性，我们从以下
两者发生冲突时，“为了国民福利而牺牲个人的暂时 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从个人利益中分离出来的利益 福利，几乎永远是人们正确理解的利益所在。”[3]笔者 一旦成为公共利益就具有相对独立性，因而就不可能
而无视公共利益，最后也会导致整体的毁灭。所以， 马，从而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其结果可能是民众不
“应当避免重新把‘社会’当作抽象的东西同个人对立 满意，政府落埋怨。为了彻底杜绝这种现象发生，必须
起来”，[16]因为保障公共利益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个人利 建立一个民主、科学和依法决策的公民有序参与协商
益的适度限制，但绝不是否定个人利益和个人权利。 机制，把征求民众意见放在开始，通过民意的表达、有
共利益理解为在特定社会条件下，能够满足作为共同 的合理性，个人利益得不到保障和满足，公共利益不仅
体的人类的生存、享受和发展等公共需要的各种资源 难以实现，也会失去其存在的基础。如果只注重个人利
和条件的总称，即具有社会共享性的全社会的整体共 益而忽视公共利益，个人利益同样难以实现，甚至会导
同利益。何谓个人利益？从个人利益的来源看，一是个 致整体的毁灭。因此，二者之间是同一的，相互依存，互
出选择。只有这样才能促使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之间 团的利益。”[11]也就是说，一个大集团中所有个人都是
的和谐发展。
有理性和寻求自我利益的个体，而且作为一个集团， 75
即使他们采取行动实现共同的利益或目标后都能获 属于公共利益还是属于其他利益。例如，旧城改造，商
益，他们仍然不愿自觉地采取行动去实现共同的或集 业开发，经济开发区的开发，等等。是不是公共利益需
化，互为条件；另一方面，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又具有对立性，它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矛盾。为了解决公共利益
与个人利益的矛盾，应该科学地界定公共利益；建立健全公开的公民有序参与协商机制；建立健全公平、合理、有效的
利益补偿机制；促进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有效整合和协调。
关键词：公共利益；个人利益；同一性；对立性；平衡路径
不存在。相对于个人利益，公共利益不管有多重要，它 “公地悲剧”的启示是在一个信奉公地自由的社会中，
只是手段与工具，个人利益才是最终目的。公共利益的 每个人都追求个人的最好利益，最终导致整体的灭
实现必然落实到所有社会成员个人利益的实现上。 亡。因此，在为自己谋取个人利益的同时，必须考虑到
比如，在安定和谐的社会秩序下，个人安全得到 对公共利益的影响。
中，但它绝非个人利益的简单总和。不能完全归结和 本性说是盲目的、无止境的、片面的，一句话，它不具
还原为具体的个人利益，公共利益是个人利益的有机 法的本能。”[5]如果人人都把个人需要的满足看得高于
总和，这种总和是在摒弃掉个人利益中的任意性、偶 一切，就会造成“上下交利而国危”的后果。美国生态
然性和特殊性的因素的同时，又综合并放大了其中的 学家加勒特·哈丁在《公地的悲剧》一书中设置了这样
认为, 公共利益代表最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 是某个社会成员所独占的利益。每个社会成员始终反
益,关系到民族的生存和社会发展的方向。所以，当两 对从自己的个人利益中分离出公共利益，总是期望能
者发生矛盾时,个人利益应服从公共利益。
从公共利益中多分得一份利益。[“9] 这些特殊利益始终
另一方面，在追求公共利益的同时，应体现对私 在真正地反对共同利益和虚幻的共同利益，这些特殊
合理性、必然性和普遍性的成分，使某种普遍合理的 一个场景：一群牧民同在一块公共草场放牧。一个牧
利益得以生成和延续。只有这种普遍合理的利益才可 民想多养一只羊增加个人收益，虽然他明知草场上羊
以成为集体行为的目标和个人行为道德价值大小的 的数量已经太多了，再增加羊的数目，将使草场的质
标准。[2]
量下降。但是如果每个人都从自己私利出发，肯定会
者认为，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有时相互一致，有时相 们通过社会契约将自己的部分权利和利益让渡出来，
互冲突。它们之间是对立统一的关系。
建立公共权力以维护公共利益和秩序。因此，公共利
本文着重从政治学和公共管理学的角度，在前人 益是从个人利益中分离而来。没有个人利益，也就谈
研究的基础上，运用理论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对公 不上公共利益。[1]如公民纳税是为了国家更好的发展，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１２－１０
基金项目：西华大学青年基金项目（项目编号：QW0820715）
作者简介：唐山清（1978-），女，哲学硕士，西华大学政治学院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政治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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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个人利益转化为公共利益。
最后，作为个人，要注意避免不顾公共利益而无
需要指出的是，公共利益虽然存在于个人利益之 限制地要求个人利益的满足。马克思指出“：利益就其
难以界定，而中国学术界对于公共利益的界定也充满
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具有同一性和一致性。保障
着争论和分歧。有人认为公共利益是多数人的利益， 公共利益增长的同时，也应促进个人利益的增长。只有
有人认为根本不存在公共利益，也有人认为公共利益 公共利益得到有力的维护和保障，个人利益才具有实
是各方利益博弈和妥协的结果。笔者认为，可以把公 现的基础。如果只强调公共利益而忽视个人利益存在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40（2011）02-0074-04
一、引言
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辩证关系以及实现两者平衡的 途径展开分析。
在政治学领域中，利益关系，特别是公共利益与 个人利益的关系，一直是其学说的实质和基础。何谓
二、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同一性
公共利益？西方学者普遍认为，它是一个含糊的术语，
人利益的关怀。如果完全地追求公共利益，窒息了私 利益的实际斗争使得通过以国家姿态出现的虚幻的
人利益的成长空间，公共利益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基 ‘普遍’利益来对特殊利益进行实际的干涉和约束成
础。因此，没有脱离私人利益的公共利益。[4]只有在充 为必要。”[10]这样，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之间的对立和
分尊重和保护个人权利的基础上，合理划定公共利益 矛盾就形成了。
（三）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互为存在的条件
源，其总量是有限的，个人占有与群体分配之间的矛
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相互依存，互为条件。一方 盾不可避免。[7]博登·海默认为，公共利益是一种独立
面, 公共利益在公共管理中无疑处于核心地位，优于 的利益形态，它并非所有社会成员利益的总和，社会
私人利益。毛泽东指出，要强调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 成员的利益有时与公共利益产生冲突，且不同成员间
2011 年 2 月 （第 2 期，总第 166 wk.baidu.com）
【硕士网站】
社会科学家 SOCIAL SCIENTIST
Feb.,2011 （No.2,General No.166）
论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辩证关系
唐山清
（西华大学 政治学院，四川 成都 ６１００３９）
摘 要：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具有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一方面，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具有同一性，两者相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