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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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小说笔下的女性形象分析
摘要:白先勇的小说以刻画不同的女性形象而著称,他非常关注对于女性的命运及女性角色的塑造,尤其是表现在历史场合中女性心灵深处的痛楚与伤感。白先勇以他独特的叙事方式,将时代的变幻与动荡在女性的生活起伏中表现出来,唱出了一曲曲凄婉的女性命运的悲歌。
关键词:白先勇 小说 女性形象
白先勇说:“妇女是我挖不尽的宝藏。”⑴[(1)白先勇《游园惊梦》,台湾远景公司,1982年版。]白先勇在小说他的小说里塑造了许多不同境遇,不同年龄的女性形象。如:尹雪艳(《永远的尹雪艳》)、朱青(《一把青》)、金大班(《金大班的最后一夜》)这些风尘女子;华夫人(《秋思》)、钱夫人(《游园惊梦》)这些贵妇人;罗伯娘、顺恩嫂(《思旧赋》)、玉卿嫂(《玉卿嫂》)这些杂役仆佣;李彤(《谪仙记》)、黄凤仪(《谪仙怨》)等等。这些女性形象会让白先勇有一种激奋,是白先勇某种生命原质凝聚成的形象。正如王玲玲、徐浮明在《白先勇传》中所说的那样:“白先勇把她们置于一个他需要仰视的地位,这既是一种赞美,却又是一种排斥和拒绝。她们的世界阳光太强烈,白先勇觉得自己难以走进这个世界。他一方面用自己的笔去赞美她们,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一种情绪让他 远离她们。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情绪,这种情绪来自白先勇生命中的自然属性。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只有坦诚地接受。”⑵[(2)王玲玲 徐浮明《白先勇传》北京团结出版社, 2001年1月,第219页。]所以才有人说,“他写女人,远比写男人,更细腻、更生动。”白先勇短篇小说创作的成功,准确地说是和他笔下女性形象的塑造成功密不可分的。
《永远的尹雪艳》是《台北人》的首篇,作者使用素白的色调来描绘尹雪艳的形象。尹雪艳曾是上海百乐门舞厅的高级舞女,到台湾后仍在她富丽堂皇的尹公馆中与国民党遗老俊少达官显贵们纠缠周旋。白先勇充分调动了白色调来雕刻尹雪艳高雅、冷艳、阴柔的性格特点。“她有一身雪白的肌肤”,“在台北仍旧穿一身蝉翼纱的素白旗袍”,“一径那么浅浅的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一个夏天,她都浑身银白,净扮得了不得”。而在给干爹做寿酒时她“着实装饰了一番,穿着一袭月白短袖织锦旗袍,襟上一排香妃色的大盘扣,脚上也是白缎子的软底绣花鞋……而耳上却吊着一对寸把长的银坠子。”⑶就连她的名字“雪艳”也和这白色连在一起。作者塑造了一个外表艳丽、内心冰冷的高级舞女尹雪艳,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总有自己的旋律、自己的拍子有

着华丽富态的外表和玩弄男人于手掌之上的手段。任风云突变,她“总也不老”。在台北,她常常出入于舞厅酒场,周旋在餐桌牌场,迷住了男人,也迷住了女人,被人玩弄的同时,也在玩弄着他人,深嵌于生活的栅栏而不愿自拔。她能根据外部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一种冷酷的生活行为上升为她生存的手段。在现代意识中,白色代表纯净、清爽;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则多象征凄清、悲哀或丧葬。富丽的尹公馆就是当年百乐过去兴盛欢乐的回忆和今朝无可挽回的悲哀之中,而尹雪艳正着一袭白色,擎着走向深渊的灵幡,同时牵揽着那个旧世界的每根神经,走在幻灭的路上。白色,为一个行将就木的世界,泼写了一首挽歌,白色,为一个风姿绰约,冷艳神秘的女性祭奠了灵魂。
如果说尹雪艳是男人世界、女人心中的神秘偶像,那么《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里的金大班、《一把青》里的朱青、《孤恋花》里的“总司令”,同是风尘女子,在她们身上,揭示出的则是特定环境之下人性的病态变异与沦落,向人们展示了人的性灵被窒息,青春生命遭戕害的悲剧情景。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描写的金大班虽是一个在风月中打了几十年滚儿的女人,但看到小舞女朱凤被人看不起时,就教给她如何应酬客人,使朱凤得以立足。朱凤被骗怀孕,金大班便建议她做掉孩子,但当她发现朱凤真的爱上了“那个小王八”后,她明白了,舞女这口饭朱凤是吃不得的。她便将无名指上一只一克拉半的火油大钻戒摘下来掷给朱凤,“值得五百美金,够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孽种过个一年半载了,生了下来,你竟也不必回到这种地方来,这口饭,不是你吃得下的。”⑷金大班给了朱凤所能的一切帮助,虽然在“孽海里东飘西荡,一蹉跎便是二十年,”她的情感已经磨得钝而又钝,但是与朱凤共同的经历让她身上的“母性”复活了,她将自己卖皮肉换来的戒指给了朱凤,同时也以她自己的方式给予了朱凤母亲般的理解、体量与包容,显示了作家对“母性永恒伟大”的理解认识。
同样是悲剧角色的另一类女性是以《秋思》中的华夫人、《游园惊梦》中的蓝田玉、蒋碧月为代表的豪门妻妾。
《游园惊梦》向我们展示的是时空骤变时对几个青年女子生活、命运的影响,凭借自己的姿色与技艺,她们先后都成为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妻妾:才艺超群的蓝田玉嫁给了长她40岁的钱鹏志将军做填房夫人,为了“钱将军夫人”的身份和自己微贱的出身,不得不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为了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名份,她只能在钱将军身后孤寂清凉地打发着漫长的余生。《游园惊梦》中从

钱夫人坐计程车到窦公馆参加聚会开始,即一步步深入她的内心,后来又突出她的潜意识,把矛盾复杂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富贵荣华,只可惜你长错了一根骨头。”由此可以看出钱夫人所经历的心灵磨难。时过境迁,而今身价大降的她,只能坐计程车了,那“新的高楼大厦”与她内心的冷落与失意,呈现出鲜明的对比。生性温和的桂枝香虽已成为窦公馆里珠光宝气、颐指气使的女主人,但却是委委屈屈地做了多年的“三房”才得以扶正,颇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无论是辉煌于前的蓝田玉,还是璀璨于后的桂枝香,她们的身份和荣耀都是以牺牲了青春、情爱、天伦之乐这样一些人生最美好的东西换取的。
《玉卿嫂》中的玉卿嫂则没有尹雪艳风情万种的艳丽打扮。她只是富人家的奶妈,是万千普通妇女的一员,但白先勇赋予她的色调也是深有意味的。作品一开始,映入眼帘的玉卿嫂“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长裤,脚底一双带褥的黑布鞋,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学广东婆妈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儿——一双杏仁大的白耳坠子却刚刚露在发脚子 外面”,真是活脱脱一个俊俏的门舞厅的幻影,象征着那个已经逝去的金粉世界。这孤孀形象。这一身素净的打扮,端庄的神情,表现出了她那冰清玉洁、洁身自好的个性。当她与情人幽会时,便呈现出别一种的风姿:“她换了一件枣红束腰的棉滚身,藏青裤子,一双松花绿的绣花鞋儿,还擦了粉。”⑸这种鲜亮的打扮,恰如其分地表现出玉卿嫂胸中那团炽热的情火。玉卿嫂外静内热的性格作者只是通过对其外貌服饰的描写就表现得淋漓尽致。玉卿嫂的爱情悲剧,很大程度上是一出性格悲剧。一方面,她爱情专一,感情热烈,执着追求纯真的爱情,另一方面,她又不懂得爱情是双方的,单方面的追求不可能获得真正的爱情,于是陷入盲目性,而当她在爱情当中迷失了自我,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唯一后,庆生的“背叛”便变得无法接受,最终酿成悲剧。正因为玉卿嫂是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她自己无法控制的行动更增加了她悲剧的深度。这个美丽而变态的女人以她的生命结束为这场畸形的感情作幕。
在《谪仙记》中,白先勇用浓重的红色描绘了李彤“惊人”的美丽:“像一轮骤从海里跳出来的太阳,周身一道道的光芒都是扎得人眼睛发疼的。……李彤那天穿一袭飘满了枫叶的闪光缎子旗袍。那些枫叶全有巴掌大,红得像一团火焰一般。”李彤以后每次出场都如同火焰。“她穿了一身红云纱的晚礼服”,和周大庆旋飞于舞场;“李彤穿了一条紫红色的短裤子”,去马场赌马;她的疲惫也是红色的,“李

彤半仰着面,头发差不多歪跌到肩上来了。她两手挂在扶手上,几根修长的手指好像脱了骨一般十分疲软的悬着,她那一袭绛红的长裙差不多拖跌到地上,在灯光下颜色陈旧,好像裹了一条旧绒线毯似的……”⑹[(3)(4)(5)(6) 白先勇 《白先勇文集》 花城出版社,2000年版
]就连她的名字“李彤”也像一团火一 样燃烧着。但“火焰精灵”虽然火热 , 却不温暖。她的烈焰使人无法靠近。每一个想要接近她的人都惨败而归。她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她的无可名状的痛苦和孤独感让她活得疲惫不堪。红色渲染了 她的艳丽热烈,红色烘托了她的孤傲痛苦。曾经显赫的家世,随着太平轮的淹没而沦落,她原本热情、奔放、豪爽的性格变得扭曲,她里的人们都活在对用狂放、孤傲来麻醉自己,舔舐自己流血的伤口,然而她终究无法与命运抗争,她注定要像一只飞蛾那样扑在红红的烈焰中燃灭自己,
作者在塑造李彤这一形象时借助了他人的叙述,也就是陈寅,文中黄慧芬的丈夫。他作为小说的现身叙述者,耳闻目睹了李彤这朵娇艳的鲜花从盛放到衰颓的过程。 他见证了李彤的美丽,也觉察到了这美丽背后的疲乏苍凉——那是一种繁华落尽的空落。在文中没有对李彤作直接的心理变化描写,甚至没有变化,处处都表现她的 一如既往,任性、快乐、娇纵,奢华,但是也正是如此的“处处”却让我们更清晰的感到她内心的痛苦。作者用强有力的笔触和色彩,透过她欢乐的表面写出了她内 心深层的精神痛苦,她的孤独、寂寞和绝望的心理,逐步的展现了她精神崩溃的过程,以乐写哀,其哀愈甚,最终的自杀她依然是放荡不羁,如风一般地自由来去, 但却在友人的悲——闹——悲中愈发显得空洞寂寥。“纽约客”还塑造了其他各具特色的女性形象,如《谪仙记》的姐妹篇《谪仙怨》中的黄凤仪等,这些身处欧风美雨中的中国丽人,虽然身世不同,性格迥异,但是,在她们天涯羁旅、远离母体文化的“疲惫”躯壳里,负载着的是同样苦痛的没有归宿的灵魂,基本上反映了飘泊异国的游子心灵和令人心碎的女性命运的悲剧。
作者在这一系列以女性为主的作品中似乎有意多方位地揭示出人性的深刻性与丰富性、复杂性与矛盾性,在情感与理性、伦理与道德诸多关系中对人性进行艺术的构想,呈现出一个色彩缤纷却又黑暗冷酷的人的世界,让读者在唏嘘、哀叹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悲悯和苍凉。

参考文献:
 1.白先勇 《游园惊梦》 台湾远景出版社,1982年版
 2.白先勇《台北人》中国友谊出版社, 1985年版
 3.白先勇《白先勇自选集》花城出版社, 1996年版


4.蔡克捷《访问白先勇》,《第六只手指》,广州花城出版社2000 年4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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