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访谈法的多维度分析

深度访谈法的多维度分析

作者：陈瑞

来源：《文存阅刊》2020年第16期

摘要：深度访谈法是一种常用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作为一种研究方法有必要对其所属的方法性质、类型、具体内涵以及如何操作展开多维度的分析。为此，本文通过文献梳理，首先对访谈法的内涵和类型做了梳理，综合了多位学者的观点，在此基础上，对深度访谈的内涵以及在方法论上的价值进行了比较性分析，进而对深度访谈中访谈的问题类型，如何抽样，如何实现深度的访谈，以及其他关键的实施技巧做了系统的分析。

关键词：深度访谈;方法论;抽样方法

一、访谈法：概念内涵与类型划分

（一）访谈法的多种界定

陈向明（1999）认为，访谈法（interviewing method）是访谈者通过与受访者之间的口头交谈，借以了解受访者的动机、态度和价值观点等，以收集研究第一手资料的一种研究方法。同时她认为访谈是一种“言语事件”，是参与双方共同建构的一个社会事件;访谈本身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潘绥铭、黄莹莹（2011）认为，访谈是共同的讨论，而不是一问一答，是研究者根据自己的研究设计发起的对话。孙晓娥（2012）认为，访谈是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一种，通过研究者和被研究者交谈的方式来收集研究资料和数据，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定量和质性研究中。

根据这些学者的界定，访谈法是访谈者带着自己的研究目的、研究困惑或者自己的观点与被访谈对象共同交流，甚至是学习的过程。因为相对于访谈者而言，访谈对象对研究的情况、地方性知识以及访谈对象自身的信息、情感和价值观念更为熟悉，掌握的更多，因而访谈可以理解为访谈者向被访谈对象学习的过程。

（二）访谈的类型划分

首先，根据访谈的结构化程度可以将访谈划分为两种类型，即结构化访谈和半结构化访谈。结构化访谈是指访谈对象的选择标准、访谈的方法、所提问题、提问顺序和记录方式等都标准化了。结构式访谈用于定量研究，它同自填式问卷不同，是由访问员进行的，而不是调查对象自行填写问卷。半结构式访谈是指研究者事先有粗线条的访谈提纲，访谈的问题、方式等在访谈中会相应灵活调整，且受访者可以积极参与交流互动。半结构式访谈按照具体的表现形式又可细分为重点访谈、深度访谈和客观陈述式访谈。重点访谈侧重于某一具体问题和特定访谈对象;深度访谈则力求全面、深入地了解各方面信息;客观陈述式访谈则要求访谈者仅仅作为听众，由访谈对象根据问题自由陈述。当研究人员对所研究的现象或问题一无所知时，可以通过无结构的访谈，即没有设定目标，没有设定提纲，和被访谈对象漫无目的的漫谈，在掌握了一定信息和情况后再设计半结构式访谈。

根据访谈的目的不同，也可以对访谈进行类型划分。主要包括：（1）社区考察中的访谈;（2）针对个体的独立访谈;（3）与针对特定职业或行为的访谈;（4）针对特定群体的访谈。（见表1）

基于访谈目的的访谈类型划分有助于更全面地了解和比较访谈法适用的不同情况。其中，针对社区考察的访谈是为了通过访谈社区居民、社区工作人员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了解社区的某方面现象或问题，此时访谈法会结合参与观察等其他方法使用，访谈一般是在社区展开。针对个体的独立访谈往往适用于个案研究，或口述史研究，聚焦于研究某一特定个体。针对特定职业或行为的访谈，是指研究人员试图通过访谈研究访谈对象所从事的职业或特定行为，这种访谈的展开如果情境设置在访谈对象的工作场域，则访谈效果更好。最后一类就是针对特定类型的群体的访谈，其试图通过访谈对象，了解其所代表的群体的行为或某方面现象，如对同性恋群体的访谈。

二、深度访谈的内涵，形式及其方法论价值

（一）深度访谈的内涵与表现形式

深度访谈的关键是访谈要具有深度。深度是一个程度性的概念，因此可以从访谈的深度程度去衡量具体的深度访谈。具体而言，深度访谈在实施过程中由于不同的操作方式和最终的效果不同可以划分为采访式、提纲询问式、记录式和讨论式等六种方式。

采访式是指访谈者按照事先准备的提纲或问卷中的开放性问题向受访者提问，访谈者向记者一样，提出问题，不参与问题的讨论;提纲询问式是指访谈按照事前准备好的提纲，按部就班开展，这种访谈方式主要是为了归纳较大规模现象存在的普遍性规律;记录式则侧重发现所调查现象的事实层面的信息，如口述史一般采用这种访谈的方式，这种方式注重记录，容易忽略访谈中的非语言信息，因此也难以捕捉到被访者话语中的话中话、话外语。以上三种访谈的方式按照深度访谈“深”的标准，深度不足。讨论式是指双方在访谈提纲框架内，发散式互动交谈、互相启发，最大限度地发掘信息。互动式访谈的假设是访谈者不是向被访者提问而请教问题，访谈不是我问你答或你说我记，它要求访谈者事先了解受访者整体情况，学会“听”，并有“理解”的能力，并参与互动，访谈要准备多个备选的访谈方向和框架，要求被访谈者无条件的坦白自己。

（二）深度访谈的方法论价值

作为一种研究方法的深度访谈，其在方法上的独特价值可以从深度访谈与观察法、问卷调查法等方法的比较视野中审视，也可以从其对本土研究的特殊价值去分析。

1.从深度访谈与不同研究方法的比较视野看。深度访谈与观察法相比，观察停留于外显行为，难以准确探究被研究者内心世界;访谈可以了解其思想和心理。深度访谈法与问卷调查法相比，深度访谈有更大灵活性以及对意义的解释空间。

问卷调查法向被访者询问自认为重要的问题，且预设了问题的固定答案选项，而深度访谈则询问受访者自己的看法，用受访者自己的概念，表达自己的观点。深度访谈的访谈结构如果足够开放，可通过访谈获得更多、更细致的信息。此外，在观察法、问卷调查法的基础上，深度访谈可以针对观察或问卷得到的观点进行进一步的求证或检验。

2.從深度访谈对本土研究的特殊价值来看。由于文化传统和民族性格的原因，中国人比较含蓄，在公众场合往往习惯沉默，往往不愿意表达，对自己的看法讳莫如深。深度访谈可以通过拉近距离、主动引导、开诚布公等方式引导、启发和激励被访谈者放下思想包袱，主动表达。除了不愿意表达对访谈者关心的研究问题，被访者很可能从来就没有认真思考这些问题，不能理解访谈者的问题，比如在问卷调查中常会出现问卷中涉及的专业术语让被访者无法理解或一头雾水的问题，而面对这种困境，问卷调查工作人员又不能给予过多的解释和引导，这些问题都可以在深度访谈中解决。深度访谈强调通过调动、鼓励、引导、启发等方式，和被访人一起思考调查的问题，能够帮助被访者逐步理解问题，思考问题，表达问题。

三、深度访谈的抽样与问题的追问

（一）深度访谈的抽样方法